蘭靈兒搖搖頭,“我說了不算,可,隻要外麵的黑甲軍聽我們的就行了。”


    影蝶不說話了。掌握了黑甲兵,還有誰能怕?這裏的張太守有一天突然死了,往日沽名釣譽偽裝的好名聲原來是為了掩藏見不得人的醃臢,他們一門臭了整個鹿州大街。


    聽說這一切都是那個冷麵秦霄秦將軍整的。可如今蘭靈兒說秦將軍的兵聽他們的,莫非,鹿州的事,都是他們幹的?


    這個女子,到底有什麽魔力?她想起殤主說過的話,不可以傷害他們,殤主肯定知道些什麽,殤主說的肯定都有道理!


    她揚起的眼裏撇去清冷,帶了擔憂,溫聲說道:“一切小心。”


    蘭靈兒蒼白的臉上綻放出溫馨的笑容,看看影蝶,又看看躺著的魏娘,沉下鷹目,旋身出去了。


    “噔噔噔!”


    正在大堂狼吞虎咽吃東西的大江大浪聽見腳步聲下樓,忙使勁咽下嘴裏塞的吃食,立正身體,等著蘭靈兒。


    “大江大浪,告訴我夜天在哪裏,他怎麽樣?”


    倆兄弟十分了然,就知道她第一個問題肯定問這個,“軍師在燕子山……”


    原來這燕子山橫跨平馬縣和泰縣,而薑書遠的老巢就在燕子山裏。可是,眾人驚奇,燕子山明明是幾近光禿的一座小山脈,稀疏的木叢,裏麵幾個石頭坷垃都能看清,他是怎麽藏身的?外人愣是找不到入口!


    夜天就在山下紮了個營帳,毫不掩飾行藏,薑書遠也知道他在山下,想出去不敢,讓夜天進來,夜天不上當,就想出用蘭靈兒,魏娘那幾個女人作要挾的奸計!


    可是!他萬萬想不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化兵為民的管製方法卻遭到識破!夜天他們不僅迅速破解了所謂“百姓”的賊子們,還搬來了黑甲軍!


    那無數綠林聞風喪膽的黑甲軍為什麽可以為他所用?!


    有些賊子,比如穿著粗布衣挑著貨擔作沿街叫賣的貨郎生意的,走著走著突然就被抹了脖子!黑甲軍像收割白菜一樣,於蹄口鎮大開殺戒!


    薑書遠慌了!另生一壞主意,命假百姓綁了真百姓去衙門哭訴,敗壞黑甲軍名聲,說他們殺百姓。他們的人則躲在真百姓後麵,縮頭縮尾。


    黑甲軍不能對無辜百姓動手,一時被束住手腳!


    雙方對峙於燕子山下!


    “薑書遠縮在洞裏不出來,拿不住他!軍師打算強攻了!”大江說道。


    蘭靈兒深深皺眉,強攻是最後的辦法,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啊!焦慮使她的眉眼幾近燃燒,纖細的手扶著桌麵慢慢挨身坐下,苦苦思量!


    有什麽辦法能激得薑書遠出來呢!


    硬的不能來,隻有攻心為上!可對薑書遠,究竟什麽樣的攻心計能令他中招呢?


    初春的傍晚帶著點點輕寒,街麵上的青石板看起來越發緊繃了。突然,一陣馬車聲由遠及近,黑甲兵喝令盤查的聲音傳來!


    卻傳來女子的聲音,飄進蘭靈兒耳朵裏:“我來找蘭姑娘......我叫如梅......”


    如梅?花樓裏的那位姑娘?她來這裏卻是為何?


    一道紅衣裙裾閃進大堂,隨之而來的是一縷若有似無的香風。蘭靈兒猛然抬起頭來看去,大紅霓裳盛裝的如梅正由那個方臉邢公子扶著微笑著走來。


    “姑娘,你來了平馬縣怎不知會我一聲?如梅一向有些人脈的......”


    蘭靈兒站起來,略展了展笑容,“我......”沙啞的嗓音倒嚇了她自己一跳,不由清清嗓子,接著說:“若來做客,當帶著厚禮去見姑娘,此番前來,卻是帶著麻煩來的......”


    如梅握住她的手,關切地說道:“黑甲軍兵臨平馬縣,邢郎把你們的事都跟我說了,對付這薑書遠,或許可以攻心為上。”


    蘭靈兒眼睛一亮,“正要此攻心計!如梅,你有辦法?”


    “咯咯.....”如梅抿起小嘴偷笑一聲,抬目看了看邢公子,挨近蘭靈兒悄悄說,“邢郎本不願讓我出來,可是,我的朋友有難啊......薑書遠的前主子,龍虎幫前任幫主賴虎頭以前追求過我,前年年末,他突然來找我,留給我一包東西。”說著從袖袋裏掏出一個嚴密包裹的黑布,層層打開,卻是一個白色的瓷瓶,她小心的拈起瓷瓶小心地傾倒了一點點出來,是白色類似麵粉的粉末。


    如梅看著蘭靈兒,眼裏突現光芒:“這些粉末類似麵粉的,賴虎頭說是薑書遠給他每日下的慢性毒藥。隻要將這些事情捅給幫眾們知道,總有前主子的心腹,可令他內部瓦解。”


    蘭靈兒連連點頭,“這是個好辦法!可是.....賴虎頭現在還活著麽?他既已提前察覺......”


    如梅搖搖頭,“他那次找過我就再沒來過,不久就傳出他的死訊,薑書遠上位的消息。我這裏人來人往,交流繁雜不易引人起疑,他想著我能替他報仇呢,也是該我對他所托有個交代,”


    “好!不過......唉,這實在不行啊......”蘭靈兒點頭又搖頭,眉頭皺的緊緊。


    “怎麽了?蘭姑娘想到什麽,不妨直說?”


    蘭靈兒偷眼看了看立在如梅身後的邢公子,這位護她護的跟什麽似的,若要如梅到燕子山親自亮相,他不得殺了我?


    如梅何等通透的人兒,看她神態,瞬間了然,爽朗一笑,“蘭姑娘自也是女兒之身,不也行這英雄之事?我如梅為什麽不可以?莫非你們瞧不起我曾身在紅塵?”


    “這......”蘭靈兒結舌。


    “誰敢瞧不起我梅兒,我饒不了他!”邢公子忙俯身安慰她。


    如梅抓住機會,仰頭問:“那你同意我去燕子山了?”


    卻見邢梓蔭瞬間皺眉,嘴一哆嗦,艱難的蠕動蠕動,又擔心如梅有意見,可又不能違背自己的心,一股氣憋在臉上。


    蘭靈兒不忍見他如此為難,忙擺手道:“邢公子,如梅,不必為難,不必.......”


    一句話還沒說完,卻聽邢梓蔭猛地一拍巴掌,說道:“攻心計是吧,本公子也有一計!”


    “邢郎,快快說來!”如梅帶著驚喜看著他。就知道自己的男人是有本事的,不僅是縣令家的公子,更是去年新中的舉人呢。


    不錯,他們倆確實心有靈犀,邢梓蔭想的也是舉人的事,“薑書遠和我是同期進府試的,我們鹿州那期十二個人,隻有兩個沒通過府試,沒資格進京趕考,當時這兩個人啊,羞的恨不能在地上找個縫鑽進去,大榜一放,榜上有名者,喜形於色,榮耀千裏。榜上無名的,垂頭耷拉腦,被人視為無能者,不能光宗耀祖,就連迴鄉都沒臉。”


    “落榜的兩人中就有這薑書遠!?”蘭靈兒興奮地瞪大眼睛!


    “對!”


    “好計,好計!邢公子,真有你的!”蘭靈兒雙目大放光彩!炯炯地看著邢梓蔭大讚出聲!激動衝出喉嚨,嗓音堪堪顫顫!一把握住如梅雙肩一搖,壓抑不住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你們夫妻倆,真是我的幸運星!毒殺前主子,不仁不義,狼心狗肺,本就讓他難以自圓其說,再加上落第之羞,管叫他無地自容!好!好的很!”


    如梅微笑著看她圓圓的雙目來了精神,眉頭舒展,光彩大盛。


    隻見她於堂內來迴踱了幾個步,完整的計謀已豁然而生!


    “邢公子,勞你帶著兄弟們去請與薑書遠一起落第的那個學子把他帶來!”


    “什麽?!要落第的,不要考中的?!”


    “對!”


    邢梓蔭十分吃驚,搞不清楚這小女子在想什麽!可她沒有時間解釋給他。


    “如梅,亮出你的牌號於燕子山下,賴老虎之事全仗你全情陳述!”


    “好!”


    如梅目光堅定地答應,受蘭靈兒感染,一股豪情自胸膛油然而生!


    誰說女子不如男!


    邢梓蔭再想說什麽,觸碰到她眼裏的光,硬生生把話憋了迴去!


    各自分頭準備!


    一個人或許做一件事很難,但一個軍隊要幹這些事,還是很容易的。


    特別是黑甲軍出麵!


    他們那邊不用擔心,蘭靈兒央了大江大浪派了兄弟們護持,載著她和如梅先行坐著馬車去燕子山同夜天匯合。


    燕子山下,夜天的帳篷搭在最顯眼的地方,黑甲軍自周圍林立。


    眾軍士瞠目看著兩個美嬌娘步入了亂石飛草遍地的山崗,特別是如梅火紅色的衣衫在這荒草叢生的地方格外紮眼!


    兩名女子入了帳中不多會兒,燕子山下突然鼓聲大噪!


    紅衣如梅站在高高的哨樓上,對著揚聲鐵筒,泣血幽幽,將賴虎頭之死娓娓陳述。痛苦,哀傷,憐惜,既有男女之間的情,又有兄第式的誼,如梅既說又唱,好聽的聲音傳出很遠,很遠。


    山川靜默,山石都在聆聽。


    薑書遠陰險狡詐,無情無義的形象活脫脫露於人前!


    靜立著的黑甲軍各個露出嗤之以鼻的鄙視之情。


    男人之間的不屑輕蔑,往往是對他們自尊的最好打擊!


    縮在山洞裏的薑書遠心驚肉跳地聽著,臉上的橫肉,不受控製般猙獰的跳動!


    “你!給我出去喊話!”


    一個嘍囉兵被推出去,於洞口喊道:“你們隻有兩個時辰,讓夜天和蘭靈兒自己走過來,否則,黑蜘蛛必死無疑!”


    哼,薑書遠得意了,你們既那麽在意黑蜘蛛,那太好了,還愁抓不住你們軟肋呢。


    他趴在洞口偷偷的看,希望夜天和蘭靈兒能怕了去。


    適才如梅那個賤人的喊話,已令洞內的人起了變化,他感覺周身都是芒刺,他不能再坐以待斃了!隻要夜天和蘭靈兒過來,他就能輕易拿住他們,去張光祖那裏交代,到時候借住張光祖和他背後的丞相的力量,將這批動搖了的嘍囉兵全部殺掉!


    可夜天和蘭靈兒並沒過來!


    不僅他們沒過來,黑甲軍竟然在後撤,轉眼間,全部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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