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裏的東西被一一拿出來,裏麵有一塊黃布,李叔遞給我:“你平鋪到桌子上。”

    而他則是在尋找一樣什麽東西,翻來覆去,這包袱裏就跟一個小倉庫似的。

    這塊布的手感並不好,做工反而有些粗糙,也不知道李叔從哪弄來的這些東西。

    把布鋪開在上麵以後,還空餘出來很多,幾乎是拖著地。

    在我弄好桌子上的布料以後,李叔非常熟練的把兩支蠟燭點上放在兩邊,這種蠟燭比平常的那些蠟燭都要粗上一倍,用兩個鐵架台支撐著,裏麵滴著蠟水固定著。

    和電影裏麵的那些道士的台麵差不多,不過並沒有擺什麽水果,在蠟燭後麵有著一個小人,是什麽材質做的不知道,反正李叔剛剛翻來覆去就是在找這個東西。

    除了這個小人,還有一黑一白兩個紙紮人,就手掌那麽大,擺在桌前。

    “把你的刀給我。”李叔伸手要我的刀,我從腰間抽出來給他,為了方便戴在腰上,我還特意買了一個刀鞘,找人定做的,真皮材質,花了好幾百塊錢。

    誰知道李叔拿到刀以後,竟然直接把刀鞘隨手丟在一邊。

    我隻能把這刀鞘撿迴來,這可是好幾百塊錢呢,怎麽能說丟就丟?以後還得用,沒這刀鞘戴在腰上估計會把我的腿給刺穿。

    “你在世上有沒有什麽物品?”李叔問黑紙童,也看了一眼陳少遊。

    黑紙童指了指房間裏麵的這些,說都在這裏了。

    “確定嗎?別遺漏了什麽。”李叔再次發問,經過陳少遊兩人的確定以後,說東西都在這個房間裏了,“房子在我出生沒多久就買了,這個地下室也是幹爹一直在住的,他的東西都在房間裏麵,沒有東西在外麵。”

    李叔點點頭,說沒遺漏就好:“都整理一下衣領,我一會要叫個小神過來幫忙,到時候千萬別亂說話。”

    我們會意以後,李叔也就開始用他的彎刀在台前玩弄了一般,秀了一下刀法以後,變正式開始。

    第一步便是要銷毀所有黑紙童在世上的東西,李叔用我的匕首引上一團火還給我,讓我把房間裏的東西全燒掉。

    蠟燭上的火被引到匕首的刀刃上一朵小火苗,但並不是那種明晃晃的,火焰是呈藍色的,有一種陰森邪惡的感覺。

    刀刃引火,有點講究。

    我把房間裏的家具都點燃,雖然看起來是實物,但實際上都是紙紮做的,一點便全都露出原型,在不通風不是特別好的屋子裏,空氣很嗆人,隻能用袖子捂住口鼻,不然熏得不行。

    陳少遊和我的反應一樣,空氣裏很嗆得慌。

    不過李叔和黑紙童卻沒有什麽反應,黑紙童就不說了,他不是人,所以不需要空氣,但是李叔就不一樣,他跟沒事兒人一樣,連咳嗽一聲都沒有。

    “人鬼殊途,天地有門。”李叔看著屋內的紙紮燒個差不多以後,便一刀將原本連在一起的黑白紙人給劈開。

    分割開以後,黑紙童和陳少遊不約而同的都直接昏倒在地,兩個人都極其痛苦的模樣,就連黑紙童嘴裏都咿咿呀呀的發出那種痛苦的聲音,而他的身上也發出極其詭異的綠光。

    我比匕首上的火苗一直沒熄滅,反而燒的越來越旺,隔著繩子栓起來的刀柄我都能感覺到從刀尖傳來的熱度。

    李叔讓我趕緊把黑紙童點燃燒掉,我也照著他的吩咐去做,把火苗對準腳下的黑紙童,從他的腳下開始引火,點燃以後,黑紙童便瞬間不動彈了,沒有了真人的模樣,變成最剛開始的紙人,而他身上的綠光也逐漸消失,最後就真的跟紙紮一樣被燒掉。

    陳少遊在紙人被燒幹淨以後,緩慢的從地上爬起來,摸著自己的後腦勺,臉色很難看,應該是身體遭受到了一種什麽樣的痛苦,從他剛剛在地山打滾我就能感覺到。

    在黑紙童燃燒幹淨隻剩下一堆灰燼以後,李叔把我匕首上的火苗給吹滅,抓起一把紙做的古銅幣,在房間裏麵撒了幾把,隨後閉上眼睛,緊緊的捂住手中的彎刀,嘴裏小聲的嘀咕著什麽,看樣子很玄乎。

    我扶著陳少遊站在一邊,台前的李叔突然發力,瞬間一刀將燃著的蠟燭劈成兩半,燈火熄滅以後,整個房間都暗了下來。

    緊接著便是一陣涼,李叔恭恭敬敬的朝著右邊的角落鞠了一躬,也不知道在朝誰鞠躬,他的手背在後麵,朝我們做了個手勢,我們兩個也趕緊學著他的模樣朝著那個方向鞠躬。

    黑暗的角落裏走出來一個人,應該說是鬼。

    他穿著一身白袍,我看不見他的腳,也不知道是站著還是懸浮在空中,臉部被他長長的頭發蓋住,也看不清楚他長什麽樣子,不過能讓李叔這麽恭敬的鞠躬的人恐怕沒有幾個,而且原本房間裏麵就我們三個人,從角落裏麵突然又出現的他,肯定不是人。

    之前李叔也說過,他要請一個小神過來,這難不成就是他口中的小神麽?

    在行完禮之後,李叔開始說鬼話,他一邊說,一邊迴頭指著我們旁邊的這堆灰燼,說完以後,等待著那個白袍的迴應。

    白袍聽完以後,非常冷的迴複了李叔一句話,看他搖頭的模樣,應該是說不行。

    李叔又滔滔不絕的開始說鬼話,語氣非常恭敬誠懇,也不知道他開出了什麽條件,那個白袍最終竟然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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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點完頭以後,李叔的臉上反而露出了笑容,這情況應該是同意了吧,等李叔把他送走以後,還用袖子抹了頭,額頭上應該還出了一把汗。

    “趕緊起來吧,別裝死。”李叔走到我們旁邊一腳踢到灰燼上,沒想到沒把這些灰燼踢散,反而把黑紙童踢了個滾,我這才看到黑紙童,我以為把他燒了以後就已經不在人間了,可他的魂還在,這也是為什麽能夠轉世投胎的原因吧。

    “嘿嘿,我是怕他不同意,直接把我給帶走唄。”黑紙童和之前沒啥兩樣,他從地上爬起來,“這就算妥了是吧?”

    “妥了,你裝死也沒用,覺得人家看不出來你躺在地上咋迴事兒?給我一個麵子罷了。”李叔讓我把桌上剩下的紙錢都撒在地上。

    黑紙童笑眯眯的對李叔說:“大師真有本事,地府都有關係,之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

    李叔擺了擺手,說沒事兒就讓他走吧,別再迴來了,直接去地府排隊:“路怎麽走不用我教你吧?”

    “不用不用。”

    “怕你趕不上這個月,晚上我迴家給你燒匹馬,走的快點。”

    “那就謝謝大師了。”黑紙童給李叔行了一番禮,然後走到陳少遊的身邊:“兒子,之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等我喝了那碗湯咱倆也就沒啥關係了,你可得好好幹,你親爹其實也不容易。”

    在兩人一番敘舊煽情以後,黑紙童一蹦躂,便消失不見,我把桌上的紙錢燒完以後也便跟隨李叔來到客廳當中。

    經不住好奇,我還是問了李叔和那個白袍是咋說的,那個是什麽人。

    “不是人,而是地府的一個差使,收那些孤魂野鬼的。”李叔解釋了白袍的身份,“和他說的肯定就是商量價錢的事兒了唄,難不成我讓他來是給他個人頭?”

    李叔說地府的差使一般就幹兩件事兒,第一是把那些孤魂野鬼給帶迴去,當地府的奴隸,第二便是帶走那些正常死亡有人安葬行喪的去投胎,黑紙童要是在這兩個裏麵分一類,那肯定是按照前者處理,而李叔剛剛是在賄賂差使,在談條件價碼。

    果然真的是有錢能使鬼推磨,轉世投胎這種事情也不例外。

    “得給他多少錢?”我問,李叔伸出一個手指頭:“一百億,一分不能少。”

    一百億?這個數應該是冥幣吧,不可能是真錢。

    “你不是廢話?給他燒真錢他怎麽花。”李叔麵對我這個白癡問題懶得迴答。

    一百億,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給鬼差不能燒那種冥幣,得燒金銀元寶。

    換算現在黃金的價格,一百億的黃金折合成元寶也得花不少錢。

    “一平方米的紙盒子,塞滿了大概二十箱就夠了,隻多不少。”李叔看了看陳少遊,他的意思是想讓陳少遊辦這件事兒。

    陳少遊也是個商場老手,一下子就看出來怎麽迴事兒,立馬說:“行行行,沒問題,這件事情我來辦。”

    “既然陳少這麽客氣,那就交給你來辦吧,我們也剩下一包煙錢。”李叔老狐狸的模樣展現出來,“其實並不是我們不想辦,我們那個小縣城,沒幾個人是專門折金元寶的,你有人脈,能找到人,你懂我意思吧。”

    不想出錢就不想出錢唄,找這麽多理由,做人就不能耿直一點?都拿了人家二十萬了,還在乎這麽點錢。

    這件事情也算是結束了,就差給那個白袍差使燒錢就完事兒了。

    迴家的路上,我問李叔為什麽自己不出這筆錢,反正也沒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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