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惹禍


    小年這天夜裏,宮中照例舉辦了宮宴,就是參加的人不多,隻有已經登基為帝的白煦,和封為蓮妃的董蓮閣,以及成為太後的賢妃,還有九王爺白韶涵,外加幾位外姓國戚。與其說是宮宴,不如說是家宴更為妥帖。


    像於靜瀟這樣連妾都算不上的人,自然是沒有資格參加的,她也樂得清靜,就窩在藏悠閣裏跟小一號和春熙打雪仗玩。


    於靜瀟自從知道懷了身孕後,就甚少劇烈活動,但現在她已經過了胎氣不穩的前三個月,外加今晚屬實是高興,便陪著小一號在雪地裏玩鬧了一會兒。一通歡笑下來,她原本略嫌蒼白的麵頰也多了一層粉嫩的色彩,雙眸更是亮如晨星,明豔動人,再加上懷有身孕,周身散發著一種獨特的雌性魅力,把春熙都看得直了眼。


    就在她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院子裏時,誰也沒有注意到,院門不知在何時,悄無聲息地開了。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就站在門扉的陰影中,默默地注視著院中的情景。


    於靜瀟一邊笑著,一邊躲避春熙丟過來的雪球,不知不覺間,便退到了大門邊。不想腳下踩到了一顆小石子,身形一滑,不由自主地向後急退了幾步,可是去勢還未站穩,便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扶住了肩膀。


    於靜瀟登時一驚,這個溫度,這雙手,還有那股淡淡的檀香,她太熟悉了,可正是因為熟悉,她卻沒敢迴頭。


    春熙看到扶住於靜瀟的人後,嚇得噗通跪地,“奴婢見過皇上。”


    不錯,站在於靜瀟身後的,正是大魏的新任帝王,白煦。他因為覺得宴會枯燥煩悶,便借故出來走走,不知為何,竟不知不覺地走到了藏悠閣外,聽到於靜瀟的笑聲後,就忍不住推門進來看看。


    小一號望見白煦時,先是歡喜異常地想要撲過來,可是一想到於靜瀟得到的冷遇,便又氣鼓鼓地撅起小嘴,咻地一下消失了。


    當白煦慢慢地撤迴手時,於靜瀟才滿懷忐忑地轉過身,努力克製住目光中近乎貪婪的想念,仰頭望向眼前這位高高在上的男人。她多想喊著他的名字,撲入他的懷中。可卻隻能垂下頭,低眉順目地福身施禮,“貧妾見過皇上。”


    白煦微微斂眸望著她,一張俊顏讓人看不出喜怒,良久,才徐徐開口道:“你不請朕進去喝杯熱茶嗎?”


    他的話著實出乎於靜瀟的預料,所以她愣了一愣後,才略顯惶恐地低頭,“是貧妾忘了禮數,皇上請進。”說著,側身讓出了道路。


    白煦淡然自若地邁步走進了房門,於靜瀟這才發現,他隻是一個人來的,連個隨從都沒有帶。


    吩咐春熙提來熱水後,於靜瀟按照白煦的口吻,親手泡了一杯清茶,隨後雙手遞上。


    白煦接過茶,淺飲了一口。當那種先苦後甘,淡然微澀的味道在唇齒間化開時,他不由得一頓。這種味道似乎很熟悉,又似乎很陌生,但不得不說,於靜瀟雖然用得不是什麽名貴的茶葉,但泡得茶,卻甚得他的胃口。


    他淡淡地想著,也許日後自己可以多往這裏走走,就算隻是為了喝一口茶。


    在他放下茶杯時,於靜瀟已經準備好了一條溫熱的帕子遞給白煦淨手。這是他從前的小習慣,於靜瀟做得十分自然而然,大約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此刻兩人的舉動是多麽的默契。


    於靜瀟雖然沒有注意到,但白煦卻注意到了。他接過那條溫度正好的帕子,不由得又多看了於靜瀟幾眼。


    對於這個女人,朝上朝下、宮裏宮外的流言不少,而且是褒貶不一的。但多數還是一些不中聽的壞話,有的說她禍國殃民,狐媚惑主,禍害了廢帝白莫觴。有的說她背景古怪,好像和前朝餘孽有著不清不楚的牽連。還有的說,先帝好像就是死在了她的手上,但因為廢帝被她迷得神魂顛倒,所以硬是將此事壓了下去。


    現在,在這樣近的距離打量她,必須得說,她的確是一個漂亮的女人,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至少是自己看過的最漂亮的,而且也足夠勾起他的某方麵欲、望。


    白煦這樣想著,便覺體內一陣燥熱。


    他原本隻想丟她在宮裏自生自滅,但看看地心燃得銀炭,她身上溫暖舒適的襖裙,顯然這個女人很懂得如何把自己安置得更好。既然她住在宮中,吃他的,穿他的,住他的,那這女人便應付出一些報酬。


    白煦越是這樣想,那股從未有過的欲、望便越加旺盛,幾欲焚身噬骨。


    他一把握住於靜瀟替自己添水的手,語氣平常得仿佛在談論天氣,滿是理所當然,“今夜侍寢。”


    於靜瀟拿著熱水壺的手登時一抖,濺出了零星的水花,燙到了手背,她不由得“啊”了一聲,熱水壺也應聲脫手。


    白煦手疾眼快地一把抓住,這才沒有造成二人被燙傷的惡果,“怎麽這麽笨手笨腳的。”話一出口,他才愕然發現,為什麽自己的語氣中,竟會帶著一股習慣性的寵溺?他的眉頭便不由得皺了起來。


    可是於靜瀟此時卻沒有注意到這些,她在聽到白煦說出“今夜侍寢”四個字後,便徹底僵住石化了。


    侍寢……白煦怎麽突然招自己侍寢了呢?難道是,他想起了什麽!


    於靜瀟立時抬眼望住他,可是看到的,卻是他緊鎖的眉宇和眼底深深的疑惑。


    那是懷疑的眼神,對自己的懷疑與不信任。


    白煦的眼神似一把無形的劍,深深地刺痛了於靜瀟,所以她低下頭,囁嚅著迴道:“貧妾的身體不適,恐怕不能侍寢。”


    是啊,她還懷著他的孩子,她和他的寶貝。無論白煦是一時興起,還是出於什麽目的,她都不能答應侍寢,因為那樣可能會傷到孩子。


    白煦聽到她毫不猶豫的拒絕,頓覺一股無名火起。


    身體不適?剛剛明明還打雪仗打得那麽開心,她臉上的紅暈甚至猶未褪去。一聽說要讓她侍寢,竟然身體就不適了!


    他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既然如此,那朕便命人宣太醫前來為你看看。”


    “不必了!”於靜瀟立刻疾聲迴絕,若是給其他的太醫診脈,那一定會發現自己懷孕的事情。她話一出口,才發現因為自己拒絕得太快,太幹脆,白煦的麵色已經帶了明顯的不悅,便連忙補救道:“貧妾是說,貧妾自己就是大夫,這點兒小病用不著勞煩太醫。”


    白煦喜怒莫辨地望了她良久,才起身說道:“既然如此,那朕就走了。”


    於靜瀟聽說他要走,不由得鬆了口氣,但與此同時,心底又難免升起一抹揮之不去的失望。


    “是,貧妾恭送皇上。”


    她福身施禮後,便低著頭,送白煦來到門口。可是下一秒,她的下巴卻突然被一隻修長的手抬起,隨即便是白煦充滿侵略性的氣息與嘴唇一並壓下。


    於靜瀟起初微微抵抗了一下,但很快便不再抗拒,任由對方的唇舌攻城略地,最後,甚至習慣性地羞澀迴應著白煦的掠奪。


    白煦猛地放開她,語氣和笑容都帶了幾分譏誚,“明明想要,卻還玩欲拒還迎地那一套。”


    他的話便如同寒冬臘月裏的一瓢冰水,無情地將於靜瀟從剛剛甜蜜火熱的沉醉中澆醒,同時也熄滅了她心底重新燃起的那一分溫純。


    她的眼神有些受傷,就好像被惡毒地欺負了的弱小草食動物,就那樣望著他,白煦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格外忍受不了她這樣的眼神。心頭一陣沒抓沒撓的空落,白煦略煩躁地將此歸結為欲、火焚身。


    既然滅火的良方就在眼前,那為什麽要浪費呢?


    他想到這裏,便不再糾結自己心頭那股鬱悶難平的壓抑,徑直拉著於靜瀟向內室走去。


    於靜瀟愣愣地被他拖著走進寢室後,才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麽,立刻推拒著他的拉扯,疾聲拒絕道:“皇上,貧妾真的身體不適,無法侍寢。”


    白煦卻不再與她多費口舌,無視她徒勞地掙紮,將於靜瀟一把丟在床上,隨即便傾身壓下。


    “皇上,你放開我。求你了!”於靜瀟開始還在軟語求饒,可是隨著白煦的動作越來越具有侵略性,她的求饒已經變成了尖銳的喊罵。


    “白煦,你放開我!你聽到沒有,你是禽獸嗎!”


    可是無論她如何掙紮拒絕,白煦卻恍若未聞,一徑專心致誌地去解她的衣裳。


    這時,春熙聽到於靜瀟的唿喊,忍不住來到寢室外,跪地求情,“皇上,主子她真的身體不舒服,請皇上放過主子吧。”


    “滾出去!”白煦引以為傲的自持力,似乎在這一刻全部耗盡了,他冷酷地咆哮了一句,隨即袍袖一揮,內力帶起的勁風,重重地把門關上,與此同時,門外響起了春熙的慘叫,顯然是被門板撞傷了。


    於靜瀟聽到春熙的慘叫,登時火從心起,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一掌揮向白煦的側臉,“你是禽獸嗎?放開我!”


    白煦反應迅速地捉住她的手腕,沒有讓她這一巴掌扇到,他抬起眼時,眸底已滿是冰冷的怒火,“你敢打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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