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慧妃


    白莫觴露出關注的神色,把七寶藍玉蓮拿在手上,仔細端詳片刻後,點頭道:“玉體生香,呈現七彩,玉質通瑩剔透,確是一件奇珍異寶!”隨即抬頭望向於靜瀟,“此物要如何使用,你弄明白了嗎?”


    於靜瀟正要如實說出七寶藍玉蓮的用法,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迴去,搖頭道:“我還不知道。”


    她並不是不信任白莫觴,隻是她本能的覺得,無論是白煦還是白莫觴,一旦知道這七寶藍玉蓮要用以命換命的法子來救自己的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找人來替她去死。


    這種情況不是她希望看到的,在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後,她充分認識到“天理昭彰,報應不爽。”這句話的含義。以命換命這種損陰喪德的事情,能不做,就盡量不做。況且,離自己的大限之期還有兩年多的時間,現在也不用急於一時。所以她決定,這個秘密,還是暫時保守為好。


    白莫觴眉心緊鎖,點了點頭,“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朕會讓人查明這七寶藍玉蓮的使用方法的。”


    於靜瀟忽然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隨即發覺到自己的失禮,有些尷尬地低下頭。


    白莫觴詫異地看她,“你笑什麽?”


    於靜瀟遲疑了一下,才迴答道:“我剛剛發現了一個規律,皇上高興時,就自稱‘我’,不高興時,就自稱‘朕’。”


    白莫觴愣了一愣,隨即也忍不住笑出了聲,“確實如此。這稱孤道寡的叫法,我一時還沒習慣,經你一說,我才發現。確實是這麽迴事。”他笑著笑著,又歎了一聲,“瀟瀟,有你在身邊真好。我好久沒這樣開心地笑過了。”


    於靜瀟卻聽得心頭一震,她本想趁著白莫觴高興,提出自己要離開的事,可現在卻又覺得有些無法開口了。


    不知道白莫觴是不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柔聲說道:“瀟瀟,很快就過年了。我希望登基後的這第一年除夕,能有你陪著,行嗎?”


    於靜瀟微愕,隻覺得開口拒絕也不是,應承也不是,便隻能為難地咬了咬嘴唇。


    白莫觴淡淡一笑,起身道:“時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不要熬到太晚。”


    於靜瀟連忙起身相送。


    白莫觴走到房門邊時,忽然頓住了腳步,頭也不迴地說:“四哥在西北很好,你放心吧。”說完,便邁步走了出去。


    於靜瀟驚訝地望著白莫觴遠去的背影,愣了好半天後,才向著白莫觴離去的方向遙遙福身一拜,“多謝皇上。”


    她知道,這是白莫觴給自己的承諾。


    隻要白煦安安分分地待在西北,雖然他曾是白莫觴競爭皇位的最強敵手,白莫觴也不會動他分毫。


    與以往任何一任新帝比起來,白莫觴屬實仁慈得多了。曆朝曆代,哪一朝不是成王敗寇,一朝天子一朝臣。哪一位帝王不是踩著累累的屍骨,一路腥風血雨地登上那無上禦座的?


    像白莫觴這樣,能把自己最大的對手留下來,還保其富貴太平,已算是仁至義盡了。


    白莫觴的這一句話,對於靜瀟來說不異於一枚定心丸。她知道,白煦雖失了皇位,可卻保住了富貴榮華,與最重要的安享太平。這對她來說,就足夠了。


    ……


    白莫觴賜給了她那樣一個貴重的恩典,於靜瀟便不好再拂了他的意,這趕在年前出宮西去的事兒,也就一時開不了口了。


    臘月二十五時,於靜瀟跟小一號提了一下,小鬼發了好大一通火氣,不給於靜瀟解釋的機會,就穿牆出去,不見了蹤影。


    轉眼便到了除夕夜。


    這是新皇登基後的第一個大年夜。按說,應該辦得隆隆重重,熱熱鬧鬧的,可因為新皇攏共就那麽一個皇妃,還是不怎麽得寵的,膝下更沒有個一男半女,所以場麵就難免冷清了些。


    與其說是宮宴,不如說是家宴更為妥帖。


    這種場合下,以於靜瀟的身份,就顯得尷尬了許多。


    開席後,現在的太後,也就是原先的雲貴妃,歎了一聲,“皇帝還是要廣納佳麗,替我大魏開枝散葉為要,若是有幾個小皇子和公主,這年夜飯,也不至於如此冷清了。”


    她話音未落,包括白莫觴和源錦慧在內的三道目光,齊齊地落到了於靜瀟身上。


    於靜瀟的眼神一接觸到白莫觴,立刻嚇得移了開去。


    白莫觴神色一黯,點頭應了一聲,“太後的話,朕記下了。”


    聽到這個話題就此打住,並且沒有往自己身上折,於靜瀟暗自抹了把冷汗。


    還好除了這開頭的一個小插曲外,之後再沒起什麽波瀾,加之場中沒有她太過厭煩的人,所以一頓年夜飯吃下來,倒也是相安無事。


    迴想一下穿越以來,這可能是自己過得最太平的一個大年夜了。


    除夕過後,轉眼就是初五。當天夜裏,於靜瀟備好了各色水餃,等著自己的鬼兒子。但小一號卻沒有來,由此看來,那小鬼多半還在跟自己賭氣。


    於靜瀟歎了一聲,把餃子一盤盤的撤了,尋思著等過了初七,這年便算過完了,自己也好向白莫觴辭行了。


    然而初七還沒到,她卻等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初六的大清早,畏寒的於靜瀟還抱著暖爐縮在被窩裏睡迴籠覺,就聽到院子裏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


    於靜瀟皺了皺眉,翻身爬起床時,春熙已在外邊敲門了。


    “姐姐醒了嗎?”


    “嗯,進來吧。”於靜瀟應了一聲,“怎麽迴事?誰在外邊喧嘩?”


    春熙推門進來,“是皇上新納的慧妃娘娘。”


    “慧妃?皇上的動作倒是快。這位娘娘原是哪家的小姐?皇上怎麽不聲不響地就納了妃子呢?”於靜瀟詫異地看著春熙,披了衣服下地,讓春熙幫自己簡單地梳理一下。


    春熙的麵色有些古怪,“慧妃娘娘是,是董丞相府上的大小姐。”


    “董蓮瑤!”於靜瀟險些一頭磕到鏡子上,難以置信道:“怎麽會是她!”


    春熙搖了搖頭,“奴婢也不清楚。隻怕這位慧妃來意不善,用不用奴婢去請皇上過來。”


    於靜瀟失笑著擺擺手,“不必。多大點事啊,用得著驚動皇上嗎?我自己去會一會這位老朋友就好。”


    簡簡單單地收拾停當之後,於靜瀟穿了一套嫩黃色的襖裙,隨意地挽了個發髻,便出來見客了。


    此時董蓮瑤已經坐在客廳中的主位上,與於靜瀟相比,新晉為妃位的董蓮瑤,那一身珠光寶氣的行頭就顯得隆重華貴多了。


    於靜瀟款步來到廳中,向著董蓮瑤緩緩福身一禮,“見過慧妃娘娘。”


    董蓮瑤麵上閃過一抹得意,隨即頤指氣使道:“郡主參見本宮,你為何不拜,難道你忘了咱們大魏的禮數了嗎?”


    聽到對方這樣說,於靜瀟微微一笑,反倒直起了身,“娘娘不提,我倒是忘了。我是雲國皇帝禦賜的聖羽公主,正一品。娘娘雖也是一品,不過是從一品。如此算來,我確實不用向娘娘施禮。唔,若是按照雲國的禮製,應該是娘娘參見我才是。不過這裏是大魏,就不用計較這許多了。”


    “你!”董蓮瑤險些氣炸了肺,偏偏又無言反駁,一時間,那精致妝容下的麵色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了。


    於靜瀟當然知道董蓮瑤今天是來示威、甚至找自己晦氣的,更希望借此氣自己一氣。


    隻可惜,她對白莫觴納董蓮瑤為妃,隻感到意外,倒絲毫不覺得氣惱。


    其實想想也能猜到其中的原因。白莫觴初登大寶,急需穩固自己的帝位,那麽就必須籠絡朝中位高權重的老臣,有什麽比結下姻親更實在的呢?


    於靜瀟轉眼便想通了這其中的因由。


    她雖與董蓮瑤有過頗多過節,但說到底也不是什麽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而且對方現在是白莫觴新納的妃子,就算衝著他,自己也要給董蓮瑤一些麵子。


    於靜瀟在董蓮瑤旁邊的位置坐下,待春熙奉上茶後,拿起茶杯向董蓮瑤敬道:“還未恭祝娘娘得聖眷隆寵,我這裏就以茶代酒,祝賀娘娘了。”


    她語氣坦然,言辭大方,反倒弄得董蓮瑤有些不知所措。


    董蓮瑤今天來,確實是預備借著自己皇妃的身份給於靜瀟好看的,隻是想不到一上來,就被於靜瀟抬出那聖羽公主的名頭頂了迴來。


    說到底,她隻是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若論宮裏這套勾心鬥角的功夫,她怎麽及得上見慣大風大浪的於靜瀟。


    隻是就這樣給挫了銳氣,她又不甘心,氣唿唿地猛喘了幾口氣後,她忽然冷笑道:“你捅了那天大的婁子,卻藏在這裏躲清閑,累得皇上朝裏朝外地替你收拾爛攤子,你好意思嗎?”


    於靜瀟聽得直皺眉,瞬即恍然,“娘娘說先帝的事?”


    “原來你知道啊?”董蓮瑤哼笑一聲,“現在多虧有我爹爹在替你四處走動,安撫那些憤怒的將領,不然你早讓人從宮裏拖出去斬了!”


    於靜瀟微微一怔,點頭輕笑了聲,隻是笑意有些無奈。


    “原來如此。怪不得皇上會納你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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