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探病


    出於謹慎,謝隆請於靜瀟站遠一些後,才小心翼翼地動手打開盒子。


    盒身並沒有什麽機關,揭開盒蓋後,裏麵是一個細絨的墊子,上麵放了個巴掌大小,造型奇怪的金屬器物。


    謝隆仔細檢查了一下,確定沒有什麽問題後,才拿給於靜瀟看。


    她好奇地拿起來那塊金屬,入手十分沉重,而且冰涼透骨,顯然這金屬頗為特殊。於靜瀟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又仔細摸索了一下,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謝隆待她把玩夠了後,才出言問道:“主子預備如何處理?”


    於靜瀟想了想,看了一下廳裏的擺設後,直接將那金屬塊丟進了一個裝飾用的大花瓶裏,隨後指了指那個盒子,“煩勞管家找塊分量相當的石頭,放迴盒子裏,再把盒子藏迴井中。”


    謝隆應了一聲,正準備轉身去辦。


    於靜瀟又叮囑了一句,“這事兒別讓第三個人知道。”


    謝隆應道:“主子放心,謝隆搜尋這盒子時,也是自己一人秘密進行的。這事兒府上沒有任何人知道。”


    於靜瀟知他辦事謹慎,遂點點頭,“去吧。”


    其後的幾天,於靜瀟也沒有閑著,應付完郡主的冊封禮,和一眾來送禮道賀的賓客後,已是五天之後。


    就在她剛剛喘口氣時,卻聽到了這麽個消息,白煦病了。


    那天早上於靜瀟正坐在鏡前任由春熙替自己梳理發髻,就聽對方遲疑地說道:“靜姐姐聽說了嗎?四王爺病了。”


    於靜瀟正把玩著胸前的一縷頭發,聽聞此事,手指不由一緊,連帶著扯得頭皮微微發疼。


    她默了半晌之後,才若無其事地問道:“好端端地,怎麽就病了?病幾天了?”


    春熙用梳子慢慢地滑過她那一頭烏黑柔順的秀發,“說是在前一陣子,迴京的路上就病了。王爺一直沒讓聲張。直到這幾日,皇上發現王爺久未上朝,派人過府查看後,才知道的。”


    於靜瀟微微斂了眸,“連朝都上不了了。看來是病得不輕。請太醫們過去看過了嗎?”


    “嗯。周太醫瞧過了,說是王爺因為賑災時過度操勞,才病倒的。已經抓了藥,估計沒有大礙。”春熙瞧著鏡子中於靜瀟平靜無波的容顏問道:“靜姐姐,咱們要不要去探望一下?”


    於靜瀟抬起眼,透過鏡子望了春熙片刻後,才再度開口,“董家二小姐是否已經過府去照看了?”


    春熙頓了下,點點頭,“聽說自王爺迴京後,董二小姐就一直留在府上照顧王爺了。”


    於靜瀟擱在梳妝台上的手握成了拳,隨即又慢慢放開,有些自嘲地笑道:“王爺病了的消息,所有人都知道得比咱們早。看來是人家有意不想讓咱們知道。再說了,王爺已經有準王妃照顧,哪還用得著咱們去走這一遭。況且……人家興許根本就不想見我呢!”


    一想到迴京之前,白煦的種種刻意躲避,於靜瀟就覺得心頭憋悶。明明自己是個豁達開朗、甚至可以說沒心沒肺的性格,可偏偏遇上白煦的事情後,就開始變得斤斤計較起來。


    作為一個標準的理工女、外加死板的醫學生,她向來是理智的,極少情感用事。因此很多時候,她在理智上告誡自己,珍愛生命,遠離白煦。可在情感上,卻又總忍不住去想他。這種矛盾要死的感覺經常折磨得她幾欲抓狂。


    比方說現在,她明明已經決定再不跟白煦有任何的瓜葛,可聽說他重病的消息後,還是不爭氣地想去看他。


    現在迴想起來,自白煦平叛迴京後,他對自己便判若兩人。從前還死纏爛打,現在卻不聞不問。尤其是在董蓮閣陷害自己時他的表現,以及他說的那一句“你必須治好她,不能讓她有事。”


    他以那樣命令的口吻要自己割血救董蓮閣!不得不說,這件事徹底地傷到了她。


    隨後又經曆了瘟疫,以及楚夜梟的事。


    這接二連三的事,讓兩人之間產生了的隔閡,已經不是可以隨隨意意化解了的!


    於靜瀟雖自詡不算太笨,但於情之一事上,卻十足地是個菜鳥,初次動情就遇到白煦這麽個讓人琢磨不透的男人,實在是疲於應付,隻能被動接招,全無還手之力。


    春熙透過鏡子看著低頭不語的於靜瀟,又試探地問了一句,“靜姐姐,咱們真的不去看看嗎?”


    於靜瀟抬頭,望見春熙疑惑的眼神,忽而苦笑出來。


    是啊!騙得了誰呢?


    雖然嘴硬地說著不去看,但心思卻早已飛到了王爺府。


    於靜瀟歎了一聲。罷了,就去瞧瞧吧,不看一眼終究是放不下心的。


    “換身外出的衣服,咱們出去逛街,順便看看王爺吧。”


    春熙歡喜地應了一聲,立刻去箱子裏翻出一套水藍色的絲繡長裙,又替於靜瀟梳了個清新雅致的隨雲髻,還細心地在她額心點了一粒小巧的花鈿。


    看著春熙歡天喜地地替自己打扮,於靜瀟也不好拂了她的興致,便由她去了。


    一番細致地拾掇下來,精致的妝容和衣著將於靜瀟姣好的容貌和玲瓏的身段顯露無疑。


    看著鏡中明豔無雙的自己,於靜瀟不由失笑,不過去探個病,卻給春熙搞得跟相親似得。


    這一身妝扮雖不至於豔俗,可相較於她往日的隨性,已算是難得地刻意為之了。


    春熙的心意,估計正為了應那句話:女為悅己者容。


    最後戴上一條與裙子同色的麵紗後,主仆倆這才出門。


    郡主府離王爺府並不算遠,馬車走了半個時辰,就到達了王府。


    春熙陪著於靜瀟一並步下馬車,來到王府門前叩響門環。


    不多時,便有門房出來應門。


    因於靜瀟之前來過王府,而且身份特殊,所以門房認識她。一見是新晉的安慧郡主,門房趕忙施了一禮,“小人見過郡主。”


    於靜瀟和顏悅色地點了點頭,“聽說王爺病了,我特來探視,還望你給通傳一下。”


    誰知,那門房竟然露出為難的神色,“這個……迴稟郡主,王爺的病情未愈。太醫特意囑咐了,讓王爺靜養,不宜見客。”


    於靜瀟主仆倆同時一愣,想不到她們竟吃了個閉門羹。


    於靜瀟還未如何,春熙卻已經老大地不樂意,“你這門房怎麽當的,我們家小姐是什麽身份你不知道嗎?就算是王爺不能見客,你也不能把郡主這樣拒之門外吧,連最起碼的待客之道都不懂嗎?這樣將郡主堵在門外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不承認咱們皇上禦賜的郡主身份?”


    這頂大帽子壓下來,門房立刻露出誠惶誠恐的神色,“哎呦喂,姑娘,您可千萬別這麽說。您這不是讓小的為難嗎?上麵確實傳下話來,說無論誰來,一律謝絕見客。”


    於靜瀟不想繼續難為一個下人,眼見春熙還要張口,便伸出手製止了她。


    就在這時,王府門外又停下了一頂軟轎。轎中下來的是一位朝中官員,對方見到於靜瀟後,立刻賠笑著寒暄了幾句,同樣是來探病的。可不曾想,那門房猶豫了片刻後,竟然放行了。


    這一下春熙可不幹了,剛要跟門房理論,卻聽於靜瀟淡淡開口,“既然王爺不願見我,我也不強求。可否請你將王爺的護衛莫言找來,我問他一些事情,然後就離開。”


    門房也知道剛才那一幕實在無異於當麵打了於靜瀟的臉麵,再行推脫,就實在說不過去了,忙不迭地點頭應了,隨即進裏麵通傳。


    不一會兒,門房便折返迴來,苦著一張臉道:“郡主恕罪,莫護衛現在正在執勤,不便出來相見。”


    於靜瀟聞言挑眉,拽住氣憤難平的春熙,輕笑著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先走了。煩勞你待王爺好些,通報一下我們來過。”


    春熙驚訝地看著於靜瀟,但主子都發話了,她一個下人委實不好再多說什麽,唯有忍氣吞聲地跟著於靜瀟走了。


    誰知於靜瀟離去後,竟然沒有上馬車,而是朝著幾條街外,京城最魚龍混雜的花街柳巷行去。


    此時剛過午後,雖然不是這條花街開張的時辰,卻是那些夜宿的客人離開的時候。


    於靜瀟在一家最大的青樓前麵停下了腳步,隨後揭去麵紗,站在了花娘們慣常迎客的位置上。


    她的這個舉動,徹底把春熙嚇住了,也弄糊塗了。


    “靜姐姐,你幹嘛?這裏可是……可是……”她扯了扯於靜瀟的衣袖,“青樓”二字卡在嘴裏,如何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於靜瀟輕笑,“我知道這裏是青樓。我要來的,就是這裏。”


    正說話間,就見一個麵色蒼白的年輕公子從青樓裏走出來,一看就是個酒色過度的紈絝子弟,身後還應景地跟了四五個家丁。


    這男人一出大門,就看到了於靜瀟,還不算太清醒的雙眼立時瞪得幾乎脫眶,口中難以置信地驚唿,“我地個乖乖,這世上還有這麽標誌的妞兒!”他說著,似發夢般地掐了一把身邊的仆役,“賈六,疼嗎?”


    那喚做賈六的家丁呲牙咧嘴地迴道:“少爺,疼!”


    “疼就不是在做夢,還愣著幹什麽?把那妞兒給爺抓過來!爺今天要在樓裏洞房花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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