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入魔


    於靜瀟砸的這一下使足了力氣,又是敲在後腦上。按說對方即便不被她砸死,也要給敲暈的。


    然而這男人卻隻是搖晃了一下,隨即抬起頭,麵目陰狠地瞪著於靜瀟,“你敢打我!”


    於靜瀟此時才看清對方的容貌。這男人看起來約有二十多歲,麵容粗獷俊偉,一雙刀眉斜斜地上挑,眼神陰狠銳利,嘴唇薄削。一張臉棱角分明,尤其是那一雙略略充血的眼,讓她忽然想起了在叢林深處徘徊的孤狼!


    於靜瀟裝腔作勢地舉了舉石磚,“你別過來啊!信不信我一下拍你個滿麵桃花開!”


    男人不屑地冷冷一哼,向她伸出手,“過來!”


    於靜瀟向後縮了兩步,“不過!”


    男人眯了眯眼,隨即起身向她走來,於靜瀟繞著石床躲著他,“我說你這人講不講理。咱倆又不認識,你捉我幹什麽?”


    男人獰笑,“你有致陰之體!對我練功大有益處。”


    “練功!”於靜瀟愣了愣,皺眉道:“你怎麽知道我有致陰之體?”


    男人舔了舔嘴角殘留的血跡,“我剛剛嚐過了。”


    於靜瀟忍不住哆嗦一下,目測了一下雙方到洞口的距離,估計這麽小的範圍內,以對方的武功,即便她是隻蒼蠅也飛不出去啊!


    她咽了口唾沫後,跟對方商量道:“那個,我可以幫你。你別傷害我好不好……對了,我怎麽能幫到你練功?”


    男人幹脆直接地迴道:“交合或者放血。”


    於靜瀟麵皮抖了抖,幾乎一板磚飛過去,咬牙切齒道:“憑什麽!”


    男人挑釁地一笑,“憑你打不過我。”


    特麽,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於靜瀟即不想被對方放血,當然更不想與其交合,遂色厲內荏道:“你可知道我是誰?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敢動我,明天你就得上全大魏的通緝令!京城的四大名捕知不知道?那是我拜把子的弟兄!”


    她這兀自口沫橫飛地恫嚇,就見對麵的男人蹲下了身。


    咦!難不成這廝被自己嚇住了?


    於靜瀟小心翼翼地探頭去看,卻見對方從石床下拉出了一條手臂般粗細的鐵鎖!


    “你,你要幹什麽?”


    “當然是把你綁起來,慢慢品嚐。”男人詭笑,說完還邪惡地舔了舔鋒利的牙齒。


    眼見對方拖著鐵鎖向自己一步步逼來,於靜瀟一手揮舞著石磚向後退,一手暗自扣緊了懷裏的如影匕首,同時口中還不住叨念。


    “喂!你別過來啊!再靠近我可就不客氣了!”


    就在這時,男子忽然全身一震,緊接著發出一聲慘烈地低吼,隨即彎下腰,捂住小腹倒在了地上,表情十分痛苦。


    於靜瀟登時愣住了。


    神馬情況?


    男子不住喘著粗氣,一雙眼開始極度充血,猩紅得嚇人。


    於靜瀟隱約猜到了是怎麽迴事,“喂,你不會是練功走火入魔了吧?”


    男子轉過頭,雖因疼痛致使五官有些扭曲,但還是逞兇鬥狠地瞪了她一眼,那表情便似負傷的野獸在呲牙威嚇人。


    於靜瀟看他如此反應,當即更加肯定。而且看來,對方現在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她想著便朝洞口奔去,可走出沒兩步,又頓住了腳步,壞笑著扭迴了頭。


    這廝剛才修理得她渾身亂疼,自己怎麽也要討迴來一點才是。


    於靜瀟冷笑了一下,手腳麻利地扯過了地上的鐵鎖,將男子和石床牢牢地捆在了一起。


    男子此時已經說不出話,隻能惱羞成怒地瞪著她。


    “喝!還敢瞪我!”於靜瀟狠狠抽了對方後腦一記,看到男人快噴出火來的眼神後,就又抽了一下,“現在我倆誰能打過誰?”


    男子磨了磨牙,如果眼神能殺人,於靜瀟此刻早已被滅口了。


    “你剛剛說什麽?要麽放血,要麽交合?你是態嗎?”於靜瀟抽出了匕首在男子臉上比了比,然而對方卻絲毫不見懼色,反倒是一臉的嘲諷。


    於靜瀟心底有氣,朝著對方的小腿就是一腳。因為小腿前麵沒有肌肉和脂肪組織,所以被踢中這裏,最是疼痛。


    然而她這一腳下去,對方沒怎麽樣,反倒是她自己如同踢中了鐵板,疼得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男子眼見她這副德行,雖然他自己已經疼得死去活來,但還是不忘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於靜瀟登時火大,照著他的小腹就是一腳。她這一腳踢得並不算重,威嚇的程度大於泄憤。卻不想男子猛地噴出了一口血,兩眼一翻,昏死過去了。


    這一下於靜瀟有些懵了,她雖然是想收拾收拾對方,可並不想弄出人命啊!


    想她穿越前就是無意間引產了一個嬰孩,導致被嬰靈報複而死。她可不想再因為踢死了這個男人,而再被莫名其妙地纏上!


    “喂,你醒醒!不會吧!我踢得不重啊!你們練武的,不是都有金剛不壞之身嗎?”


    於靜瀟試著推了一下對方,男子一動不動。這一下,她真的有些害怕了,低咒了一聲後,拿起男子的手腕,仔細地查探起來。


    這男人確實是因為練功導致了走火入魔,他的罩門正在小腹,現在所有暴走的內力都匯聚在此處。雖然於靜瀟這一腳踢得不重,但莫要說是挨了一腳,便是用手指頭捅一下,對其而言也是要命的一擊。


    於靜瀟雖說不會武功,但到底是個醫生,一番診脈之後。她發現這男子的情況實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若是自己不施以援手,他定然會一命嗚唿!


    她猶豫了片刻後,又氣惱地罵了一聲娘,遂打開藍玉發簪,將僅餘三粒的藥,塞了一粒進男人口中。想了想後,用匕首挑破腕上的皮肉,將血液送入男子口中。


    剛剛她一番查探下發現,這男人果然是練功出了岔子。脈相極度燥速,而且體溫高得嚇人,正在發燒。


    雖然於靜瀟不知道他練得是什麽功。但卻診查得出應該是一種極陽極熱的功法。此番走火入魔,已是五心燥熱,火毒攻心。加之剛剛被自己踢了那一腳,擊中了他的罩門。這火毒便以排山倒海之勢爆發了。


    她這蓮花簪內的藥丸可解百毒,再以自己的極陰之血送服,多半就能化去他體內的火氣。畢竟對方剛才自己也說了,她這極陰之體,對他練功有效。


    於靜瀟的手腕剛剛搭在男子唇邊,他便主動而又貪婪地用力吸了起來。


    於靜瀟忍不住低咒,自己這血什麽時候成了萬靈藥!祛蠱放一放,解毒放一放。現在化解走火入魔,也可以放一放!真是百試百靈,屢試不爽啊!


    這樣下去,她不貧血才怪呢!


    男子吸得貪婪而用力。真應了那句話,怕是連吃奶都勁都使出來了!


    於靜瀟很想撤迴手,一走了之。但畢竟幹了這麽多年醫生,很難對人見死不救。唉,沒辦法,職業病!


    終於,男人的表情平靜下來,體溫也漸漸恢複了正常。於靜瀟這才裹好手腕上的傷。她又試了試男子的脈相後,點了點頭。


    折騰了大半個晚上,她已累得夠嗆。此刻這男人剛剛穩定下來,她也不好隨便丟在這裏不管,唯有合衣臥在石床上,閉目假寐。


    不知過了多久,忽聽床邊有動靜。於靜瀟騰地一下醒轉過來,這才發現天色已經大亮。而此時那個男人,又似發作了一般地痛苦低吟著。


    於靜瀟趕忙翻身下地,蹲到男人身邊檢查他的脈相。一查之下,竟赫然發現男人似有再度走火入魔的跡象,而且此次,比之前還重!


    於靜瀟來不及多想,又倒出了一粒藥喂給男人,並再度割腕獻血。男人終於平靜下來,似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地盤坐在地上。


    她這才有氣無力地收迴手,起身向洞口踱去。隻見外麵日頭高升,陽光明媚,竟已是中午了。她舉目四望,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


    想來也是,昨晚自己是給這男人提小雞般提來的。當時隻顧得上掙紮,哪裏還有心思記路。


    於靜瀟很想離開,可瞥了一眼那個仍在昏迷中的男人,再考慮到自己野外生存能力基本為零,唯有作罷。


    她依稀記得來時瞧見過,洞外不遠有條小溪,就尋著記憶找過去,果然不久就聽到了潺潺的水聲。


    從昨天進山開始她就水米未進,現在早餓得有些脫力。既然找不到吃的,隻能先喝個水飽安撫一下空空的胃袋。


    她正用手捧起溪水喝,忽見一隻竹快由上遊漂下。她愣愣地望著竹筷隨水流漂遠,隨即將目光投向上遊。


    有吃飯用的筷子流下來,這麽說,上遊有人家!


    於靜瀟對這個發現十分驚喜,剛想起身沿著小溪溯流而上。忽而想起了洞中的那位,唯有歎了一口氣,往迴走去。


    不曾想,時至傍晚,男人竟然第三次發病了。而且這一迴,比之前的兩次更加兇險!


    於靜瀟開始懷疑,自己給他用的治療方法是否並不得當。可是眼見男子的情形已到了命懸一線的緊急地步,她再沒時間細細琢磨,隻能將最後一粒藥塞入他口中後,三次割腕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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