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想好事忘了憂,

    一念之差不好收。

    丟失難忍代價大,

    戴上綠帽才知羞。

    一

    這是一個初秋的後夜,天空雲厚沒有星月。賀奇提著裝有飯盒的網兜早早地上夜班兒去了。為了實現他的意圖和達到他難已告人的目的,今晚上他特別安了一個心,找別人幫忙替班,自己卻偷偷地溜迴了家。家門前樹影重重,平房的四圍也顯得很暗,而且十分靜寂,隻有風吹房前的大葉楊和屋後的香椿樹發出沙沙聲響,除此而外就是夜貓和流浪犬無聲的漫遊。他熟練地繞過葉世興家的後園,輕手輕腳地來到自家臥室的窗根兒前,把耳朵緊緊地貼在窗玻璃上靜靜地聽著。裏麵雖然很黑,卻似乎有聲,加上草叢和泥穴中秋蟲唧唧叫聲一混雜,到弄得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啥都分辨不清了。隻有遠處傳來夜貓子的叫聲,好象在哭,又好象在笑,聽起來都有些陰森嚇人。想起自己的無能和這夜間揪心的作為,不免有點兒淒婉,也有點悲涼。他又耐心地等了一會兒,蟲聲似乎停了,夜顯得很深很沉。突然他聽到自己的鋼管床發出了嘰嘰嘎嘎的聲音,仔細聽來還有切切私語,不覺心裏一楞,原來華方亮這老小子真的來了。頓時他感到渾身血液增快,唿吸急促,心似刀絞,皮膚也如針紮起來。使他的人格、自尊、羞辱、痛苦、得失和憤恨一齊湧上了心頭。自己的女人身上壓著一個大男人,那酸甜苦辣的滋味兒不好受啊。可是床上的男女,他們正處在逍遙的神魂顛倒之中,那能去體會賀奇內心的感受呢。男人把手伸到女人的乳房上又狂熱地用嘴吮吸,又用手摸著問道:“這是啥地方?”

    女人浪聲浪氣地迴答:“這是奶頭山。”

    “這兒呢?”男人的手滑到了女人的肚皮上。

    “這是肚囊平。”女人又答道。

    當男人的手繼續往下滑著時,女人扭動身軀,嘴裏也哼哧哼哧起來,水到渠成,男人咬著女人的舌頭,野性似的把一掬暴漲如潮的男性柔情迫不及待地潑向了女人,兩人從容不迫地進入了那自由的顛峰忽悠起來了。霎時隻聽到他的雙人床猛烈地響了起來。隨著聲響,女人說話了:“你真像一支狼,好久沒有吃過東西,饞成這付德性,使這麽大的勁兒幹嘛,看把我都弄散架了。”

    賀奇再也聽不下去了,雖然他有他的用意,想方設法達到自己的目的,但這樣三番五次地占有自己的老婆,不管怎麽說也是男人的恥辱,羞恥之心誰沒有呢。他醋意大發,實在無法忍受了。忙又迴到北麵,來到自家的門口把門鎖打開,接著旋風似的衝了進去,把燈繩一拉,屋子裏一下子就亮了。燈光下隻見華方亮赤條條的壓在自己老婆白森森的肚皮上,雙目圓睜,嘴唇在不停地抽搐已經嚇傻了。還是女人推了他一把似乎才明白過來,忙翻身下來,胡亂的找自己的衣服和褲子。此時賀奇的臉氣的如張白紙,他一步衝了過去破口大罵起來:“姓華的你他媽的還是個人,像個幹部,像個廠長嗎,恩!”賀奇罵著男人,又看著自己的女人,靠背輪兒忙把裸露的身子縮到被窩裏。華方亮呢,一支手抱住肩膀,另一支手抓住褲子,雙腿夾得緊緊的,已經嚇得如泥塑木雕一般了。

    二

    夜很深很沉,也很黑很靜,鄰村的雞已鳴頭遍,看來離天亮不遠了。在房間裏那緊張難堪的局麵下,賀奇眼如雞卵,咬緊嘴唇再也忍受不住了。這個華方亮,三番五次的操自己的老婆,這不是騎在脖子上拉屎嗎,真是欺人太甚,這堂堂男子漢的尊嚴、臉麵往哪兒擱、往哪兒放,這,這,這口氣如何才能出去啊。人無骨頭不成人,就是兔子也要咬一口,他氣得肚皮都要爆炸了,跳過去對準華方亮的臉就是一個大嘴巴。老華沒有招架,也不反抗,隻是把頭一低,用手捂住自己的臉,任憑血從鼻孔裏自由地流出來。這時的華副廠長,就是有權也使不上,他不敢還手,甚至大氣都不敢出,誰讓自己做出這樣不要臉的缺德事兒來呢。就是國法不究,那社會輿輪和黨紀也難容啊。這時的賀奇呢,他想再伸手去打,氣得已經沒有力量了,身子一恍癱軟地坐在地上直喘粗氣。過了好大一陣子才又開始罵起來:“華方亮,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在會上嘴巴兒說得呱呱的,原來你他媽的是支色狼,一頭老騷驢。你以為是廠長誰的老婆都可以操嗎。”說著跳了起來,急步奔向廚房拿起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又返身出來。靠背輪兒見狀慌了手腳,她忙推了一把華方亮,然後光著身子跳下床來攔腰就把賀奇抱住大聲地埋怨著:“要知今日,何必當初。”又對華方亮喊著:“你不怕挨刀哇,還不快跑。”

    老華還光著身子傻楞發抖地坐在地上,聽女人支招,急情之下慌忙要穿衣服褲子想跑,賀奇用力推開老婆靠背輪兒舉起明晃晃的菜刀已經把門口給堵住了。老華嚇慌了神兒,已經顧不了男人的尊嚴,廠長的威風,雙腿一軟跪在地上求起饒來:“賀師傅,饒了我吧,我不會忘了你大德呀。”

    “哈哈,饒了你,那我臉往哪擱。”賀奇瞪著眼:“說得多輕巧,那我的損失又誰來補償。”

    華方亮趴在地上磕起頭來:“提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呀。”

    賀奇說:“我要你把我從運行崗位上調下來。”老華答應著:“可以。”

    賀奇又提出:“我要你把我從工人轉為幹部。”

    老華有點兒勉強:“行、行,我盡量照辦。”

    賀奇卻很堅決:“不是盡量,而是一定。”

    “一定、一定。”

    “同時還要賠償我精神損失三千塊。”

    “可以”在這種局麵下臉麵第一,隻要讓他脫身,華方亮什麽都答應,因為他已無路可退了。

    “那就簽字畫押,”賀奇給了他一張白紙“你寫。”

    “我寫,我寫。”老華硬著頭皮寫下了字據:由於賀奇同誌有病,不宜在運行崗位工作,從即日起從燃料車間調組織科工作,鍛煉一段時間,以後提幹任用。他寫完了字據又簽下自己的姓名和年月日,然後如釋重負才慌慌張張穿上衣褲跑出了門。

    三

    天雖然快亮了,但還有淡淡的星月,平房大院兒裏已經有人走動了。華方亮慌慌張張地跑出平房區,又穿過生活區主道想盡快躲過人們的視線迴到自己的單身宿舍平平心境,可事兒與願違,就在這時突然聽到有人叫他:“華廠長,這麽早就起來鍛煉了。”

    老華一聽嚇了一跳,一側身才見是科協主席兼設計所主任趙傑身穿運動衫跑了過來,使他顯得十分窘迫,忙答道:“啊,是老趙哇,我早起來跑跑步練練身體,你呢,真早。”

    “我也是。”趙傑迴答著剛邁步又迴頭哈哈大笑起來:“老華,你,你這是咋搞的,把老婆的衣服都穿上了,是夫人來了吧。”

    “噢。”華方亮看了自己一眼顯得更窘迫了,心想,都是剛才鬧的,慌慌張張,忙亂之中把靠背輪兒的衣服給穿上了。此時他站也不是,跑也不是,低頭不是,抬頭也不是了,加上這個時候又遇葉世興兩口子晨練迴來,在這尷尬的場麵中真使他無地自容了。他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最後才撒了一個慌:“是是,是我們那口子從天津來了。”他看了自己的一身穿戴,也自嘲的來了一陣哈哈:“哈哈哈哈,真是黑燈瞎火地早起把老婆的衣服都穿上了還不知道。”說完一低頭來了一個小跑迴宿舍去了。見老華跑了,世興、慧文和趙傑把頭搖了搖都相視一笑,世興兩口子忙打了一個招唿跑迴家來。在門口又碰到鄰居賀奇雙手叉在腰間氣鼓鼓地站在門前。世興忙上前打招唿:“賀師傅你早,天不亮你們家就乒乒乓乓的是不是兩口子鬧別扭了。”慧文也忙上前勸說:“兩口子在一起要相互謙讓些才好,千萬不能動手動腳啊。”

    賀奇沒有迴答,可是靠背輪兒卻端了一盆髒水朝世興家門口潑了過來,馬著臉說:“關你們屁事兒,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從上次的一盆水到現在潑水劫難就從此開始了,仇恨之心無緣無故地把葉世興兩口子也就恨上了。第二年靠背輪兒生了一個男孩,小名叫大寶,加上賀奇又升任為保衛科長,真是雙喜臨門,一箭雙雕,如願以償了。兩口子喜出望外啊,還做了滿月酒,由於賀奇當了中層幹部,賀喜的人當然少不了,世興兩口子還送了一套小孩兒絨衣。

    歲月如飛,大寶越長越大,可就是沒有一點兒賀奇的特征,所以閑話卻越來越多起來。人們都在私下議論著:“大寶長得真乖,白白胖胖的,就是長相不像他爸。”

    “那像誰?”

    有點像老華,咱們的副廠長唄。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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