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的話讓阿木爾這個青澀涉世不深的小少年驚出了一身的冷汗,草原上的打打殺殺讓他沒有點過頭,但是這酒場上的廝殺卻是讓他生不如死。


    肚子現在已經灌得滿滿當當,仿佛一戳就會爆了將水完全噴出來似的,他甚至都已經能感覺得到,那些酒水已經在他的喉頭泛濫,現在離決堤也就個小豁口。


    阿木爾看了一眼梁川,這個男人竟然還能有說有笑,氣息也沒有一點紊亂,換作他人的話,一口氣喝下這麽多的酒,不說酒意上頭,說話也要大舌頭了,可他的語氣不僅沒能變,還有說著幾句笑話,將一旁的人逗笑。。


    還有三碗。。


    別說三碗,他知道要是不到哪裏先扣一下喉嚨把肚子裏的水吐出來了,他一口也喝不下!


    可是人家的碗已經舉在手中舉了半天了。


    這要是換作以前他跟別人喝酒,這個酒碗早就摔在地上了,不喝就是不給麵子,不喝就是認輸!


    在酒桌上輸給柔弱不經風的漢家人,這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可是他又能怎麽樣,沒辦法他舉起那酒碗,一仰頭乞求奇跡發生,讓自己再撐一會兒!


    可惜,肚子最大也隻有那麽大。


    阿木爾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表現了一場土龍噴水,那到頂的酒水信號刺激到了阿木爾,這種無法抗拒的生理反應直接反射給了阿木爾的大腦,然後就是壯觀的名場麵,那剛剛喝下去的幾大碗酒水,一滴不剩地噴射了出來,那麽白色的水柱如龍一般直接噴射在部落當中的篝火當中,水火相交哧的一聲,一道帶著酸臭味兒的煙氣升騰而起。。


    梁川不禁輕輕捂了捂自己的口鼻。


    旁人也是。


    阿木爾想搶救一下,捂住自己的嘴,可能是因為自己在酒桌上吐的經驗太少,動作還是慢了一拍,沒有捂住自己的嘴,吐了個結結實實。。


    堂堂部落的少主,這一迴落人簡直丟大發了。。


    在一旁看了一晚熱鬧的巴特爾,還想著讓息的兒子給梁川一個好印象,加深與自己部落的合作,卻沒曾想,畫風急轉直下,竟然這麽不忍直視。


    一臉黑的巴特爾萬萬沒想到,梁川竟然如同酒桶一樣,喝也喝不醉,再鬧下去似乎也沒有什麽意思了,於是他驅散了部落的男女,讓人把自己兒子扶了下去,再有什麽得明天了!


    ‘好酒量,讓我們草原人大開眼界,原來你們漢人也有這樣的英雄,我實在沒想到,不過今天也是盡興,時候不早,尊貴的客人還是早點迴去休息,我已經讓人為客人備好了帳篷!’


    梁川看了一眼,也是見好就收。當著人家老爹的麵把人家兒子的麵子都整沒了,也是人家脾氣好不跟自己計較,否則今天怕還有點麻煩!


    ‘多謝首領好意!’


    酒也喝了,肉也吃了,現在屁股一拍要走人,似乎也不妥,梁川帶著兩個小弟,當晚便在草原上住了下來。


    草原的夜,繁星似碎鑽般鑲嵌在墨藍色的天幕,可這璀璨星光,卻無法照亮心中的寂寥。


    篝火早已熄滅,隻剩一堆冰冷的灰燼。帳篷在夜色中沉默佇立,像一個個孤獨的守望者。周圍的馬群靜靜臥著,偶爾甩動下尾巴,打破短暫寧靜。牛羊都已歸巢,遠處,一頭草原狼發出突兀叫聲,旋即又陷入寂靜,隻剩下兩顆碧珠似的眼睛在黑夜當中遊弋。


    梁川躺在草地上柔軟的羊皮毯子,聽著自己的唿吸聲,感受著草原夜晚的清冷,那種無人陪伴的寂寞,如潮水般將人淹沒。


    ‘重光!’


    梁川叫了一聲,耶律重光從屋外進來。


    ‘三哥。’


    梁川翻身坐起來,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對著他道:‘我思來想去,還是得讓你先迴遼陽一趟。’


    耶律重光著急拒絕梁川這個要求,卻聽梁川繼續道:‘咱們一路逃到草原來,現在藏在這部落當中,茫茫草原女真人要找到我談何容易,更何況他們也不知道我的底細,更是無從查起,所以現在我的危險是極小的,但是如果我們三個人還繼續呆在一起的話,那目標就有點顯眼了。’


    梁川苦口婆心地繼續說道:‘現在問題雖然很大,但是大危險沒有,重要的事還是在南方!’


    耶律重光這個時候,他迴想起了在廣源的那些迴憶。


    他不敢走,萬一自己離開把梁川與梁師廣留下,二人再碰上意外怎麽辦,當年他在廣南流浪了那麽多年,自己形同走肉,就是自責害了梁川,那種滋味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想再試了!


    梁川知道他的想法,便讓耶律重光道:‘三哥,倒不如讓師廣迴去,我跟著你也好有個照應!’


    梁川苦笑一聲,兩個人都是好兄弟,但是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


    ‘你留下來,我他娘的還要照應你,更會分心,師廣他身手比你好得多,他才能照應到我!’


    這個契丹人,是真的講情義。


    遠的不說,就剛剛在保州城下,他自己什麽也不說就衝了出去,想要用自己去吸引女真人,光是這份情誼,梁川就得念一輩子!


    ‘三哥我。。’


    他身手是不如梁師廣,這個是事實。


    梁川拍了拍他的胳膊道:‘你好歹也是粘竿處的話事人,你出來都多久了,放著家時的兄弟不去管能成?我可不是讓你這麽做事的,凡事要有個分寸切不可意氣用事,這是我一直跟你交待的!’


    聽到梁川這話,耶律重光終於是動容了。


    他一路而來,一直有想法,想把粘竿處的力量往北方調,畢竟現在主要的事務都放在北方,南方也需要,但是沒有那麽緊迫,如果自己不運作一下,粘竿處是真的有點廢了。


    想要幫梁川,自己一個人力量是不夠的,把儂家兄弟,還有自己織的密網帶上來,這才是大力量。


    看耶律重光有些猶豫,梁川最後說道:‘咱們還有那麽多的兄弟,現在我不好迴到南方,但是你要迴去,你現在迴去,跟吳用說我還活著的消失,但是對外你要散布消息,逢人就說我死在亂軍之中,這樣我才能多活幾天,否則契丹人要我死,女真人也要我死,他們兩撥人都來找我麻煩,我是真死定了!’


    耶律重光謹記梁川的交待,一臉的鄭重。


    大哥的腦子就是好使,還是要用自己來為自己謀後路!


    看來自己是非走不可!


    梁川說道:‘你到了遼陽,讓兄弟們不要與女真人還有契丹人硬杠,如果有必要的話就往南方,先找個地方藏起來,保存實力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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