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看小哥你長得如此英俊偉岸,一定也是個好人,求求你幫我向青燈大師求求情,請他放了我吧~我就是貪杯了點,最多也就嚇嚇人騙點酒喝,我可從來沒有害過人啊!求求小哥幫我美言幾句吧!”


    肥肥灰灰的老鼠站在酒壇底,向著江澄鞠躬作揖,那張小小的老鼠臉上說不出的諂媚。


    江澄趴在壇子口看他,手裏把玩著一根狗尾巴草,笑吟吟的聽他說完才說:“可是,我是個女子啊。”


    灰老鼠聞言一僵,那雙小眼睛盯著江澄仔細看了兩遍,雖然還有些不太相信麵前這個穿著男裝的粉麵小公子是個女子,但識時務者為俊傑,他還有求於人家,便立刻改口道:“貌美如花的小姑娘,求求你救救我這個可憐的小妖修吧!”


    “小妖撞了大運才能修成如今的人身,免去作為一隻老鼠被人一腳踩死的命運,平日裏不過是有點小貪心,雖然不是什麽好妖,但也絕對不是大奸大惡之妖啊,求小姑娘救我一命吧!”


    江澄聽他說得可憐,敲了敲酒壇子問他:“你這麽害怕做什麽,大師人很好,如果你真的沒做過壞事,大師不會對你怎麽樣的,還是說,你心虛?”


    “不不不,我不敢說一句假話啊!”


    “那你為什麽這麽害怕大師?”


    “這……”灰老鼠伸出爪子撓了撓耳朵,又捋了捋嘴邊稀拉的三根胡子,才小聲的用一種感歎的語氣道:“因為那可是傳說中的青燈大師啊。”


    “大師他很厲害嗎?”江澄露出感興趣的表情問。


    灰老鼠一見就明白了,順著她的話頭說了下去,“那當然了,小姑娘你知道上雲寺吧?那可是全修真界佛修向往的聖地!上雲寺裏的大師們在修界的威望,就連道修無極道觀那些道人們都比不上,更不要說其他的百家修士了。”


    “上雲寺的大師們隨便一個走出來,那名頭都是響當當的,到哪兒都能得到無上禮遇。為什麽他們這麽受尊重,還不是因為這些大師們心懷天下蒼生,在災劫來臨的時候都能犧牲自己挽救天下蒼生,那真是高風亮節令人敬重啊!”灰老鼠這個時候還不忘拍個馬屁,可惜青燈不知道去哪了,根本聽不到。


    “照你這麽說,上雲寺的大師們,還真是了不起,那青燈大師呢,他在上雲寺裏也算很厲害嗎?”江澄繼續打聽消息。


    “豈止是厲害!”灰老鼠突然提高了音量,兩隻爪子一揮,頗有酒樓說書人的味道:“說起青燈大師,修真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以二百歲之齡修成金佛修為,那是多少佛修縱使千年都難以達到的成就,如此可怕的資質,整個修真界都沒有幾個能比得上的!而且青燈大師在上雲寺中輩分很高,如今上雲寺住持,千歲金佛修為的殊印大師都得叫他一聲師叔。”


    江澄:這輩分還真夠……老。


    “說起青燈大師的事跡,那真是三天三日都說不完,每年的修士見聞錄青燈大師都榜上有名。據說青燈大師十五歲入世曆練,恰好遇上幾百年一次的魔劫,風姿俊秀的少年令人見之忘俗,如此稚齡就能以一人之力渡化千尊魔頭,當真驚人哪!”


    說到激動處,灰老鼠整個肚皮都在顫抖,“就是一百年前鎮壓為禍修界的陰地鬼母的事,也足以讓無數修士敬仰了。我有幸見證過這場大災,那陰地鬼母殺害了不知多少凡人,滅了好幾個數得上號的修真門派,攪得當時的修界人人自危。我當年還是個不能化形的小鼠妖,都日日提心吊膽。直到有一日聽到消息,那陰地鬼母被青燈大師捉拿鎮壓在鎮魔塔了。”


    “兩百年來,據說青燈大師走遍了修真界,在參悟大緣法,做大修行,不日就能再次突破了。”灰老鼠在酒壇底背著手賺了兩個圈,感歎的咂咂嘴。


    終於從灰老鼠的話裏意識到大師是個超厲害的人物,江澄也有些沒迴過神,雖然灰老鼠講的不詳細,她也不是很懂,但怎麽聽都覺得似乎很厲害。


    這麽厲害的大師,真的就是這個高高瘦瘦,穿的舊衣,舊布鞋,通身上下簡單到極點的怪和尚?有點不真實。


    “看你對大師的事跡如數家珍,怎麽就沒認出人,還偏偏撞上來了?”江澄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感歎了一下過後就不在意了,笑嗬嗬的打趣這隻鼠妖。


    “這不是……這不是大師太樸素了嗎。而且一般佛修身上都會有佛光,在像我們這些妖修眼裏就像夜裏的明燈一樣顯眼,但誰知道青燈大師已經修到返璞歸真,氣息全部內斂,就像個平凡的凡人和尚,我一時看走眼……況且隻在傳說中聽說過的青燈大師竟然活生生出現在麵前,老實說我現在還有些不敢相信。唉,我怎麽就這麽倒黴呢。”


    灰老鼠往下一坐,垂頭喪氣,隻用眼角偷偷覷江澄的表情。


    江澄也不管他的裝模作樣,捏了一塊綠豆糕遞進酒壇裏給他:“我之前說了,你要是真的不是壞蛋,大師絕對不會傷害你,稍安勿躁,要吃塊綠豆糕嗎?”


    江澄給了老鼠一塊綠豆糕,自己也拿了一塊吃,一邊吃一邊和灰老鼠聊天。然後江澄知道了更多的關於這個世界的事。


    雖然和大師聊天,隻要她問了,大師也會迴答,但是那種一問一答的模式略累,大師的話又很簡潔,哪有這隻灰老鼠滔滔不絕來得爽快。而且自從知道了大師兩百多歲之後,江澄就總有點放不開,開個玩笑都覺得自己冒犯了長輩。心塞,睡都睡過了還要糾結這種問題。


    腹誹著的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身邊,江澄一口綠豆糕嗆進嗓子,扶著樹咳嗽的驚天動地。


    “咳咳,大師,你越來越神出鬼沒了。”江澄停下咳嗽,無奈的道。


    青燈手裏端著個碗,揭開上麵的蓋,騰騰的熱氣從碗中升起。將冒著熱氣和香味的碗遞到江澄麵前,青燈隨手提起旁邊放著灰老鼠的酒壇,坐到了一邊。


    “喲,今天是餛飩啊。”江澄抄起筷子,端起那藍邊大碗吃了一個皮薄餡多的餛飩。入口的餛飩皮薄薄一層,流水一樣化了,鮮香的汁水溢出,還有筋道有味的肉餡,一瞬間味蕾全都活了起來。


    江澄一口一個吃得很歡快,一邊吃一邊忍不住想,大師到底是每天在哪裏弄來這麽多好吃的?而且,關鍵的是大師怎麽知道這些食物好吃?莫非他吃過?


    “大師,你哪裏找來這麽多好吃的東西?你吃過嗎?”


    青燈頓了頓,似乎在迴憶,然後迴答說:“很久之前吃過。”


    “這個很久,有一百年嗎?”


    “有。”他說:“十五歲之前吃過。”


    江澄:也就是說差不多有兩百年。過了這麽久,普通凡人都過完三輩子了,也虧大師能在時隔這麽久之後找到這些曾經吃過的東西。


    江澄想到這裏,忽然頓住了。她好像突然悟到了些什麽,比如說大師每天給她帶迴來好吃的,大概是出於一種“很多年前吃過好吃的東西想讓別人也試試”的心情,仔細體會一下有種微妙的暖意。


    大師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


    不著邊際的胡思亂想著,最後一口幹了湯,江澄擦擦嘴打了個飽嗝,摸著肚子靠在樹上吐了一口氣。亂沒形象的攤在那,江澄歪著頭看大師端著酒壇子,嘴唇闔動不知道在念些什麽。


    等他告一段落,江澄起身晃過去往壇子口瞄了一眼,見裏麵那隻灰老鼠全身籠罩著金光,很是痛苦的躺在壇子底掙紮著。


    江澄一驚,不是吧,這隻灰老鼠難道是壞蛋,所以大師現在要處置他?她剛才還安慰這隻灰老鼠來著呢,該不會這麽快就被打臉吧?


    “大師,這是鼠妖是壞蛋嗎?”


    青燈搖頭。


    “那大師你這是在?”


    “妖修比之人修,修行一向要艱難許多。此鼠妖並非大奸大惡者,但他體內有一顆魔石,這魔石大概就是助他修成人形的機遇,雖然助他修成人形,但魔石在身體內,長久下去他也會化魔,因此我用十壇米酒除去他妖體內的穢氣,再替他化去魔石的隱患。”青燈端著酒壇平和道,坐在樹下就如一尊慈悲的佛。


    江澄默默轉過頭捂住了眼睛,糟糕,大師的聖光太耀眼了。


    已經醒來的灰老鼠也聽到了青燈的這一席話,頓時感動的眼淚汪汪,就差指天發誓從今以後做個好妖再不殺生一心向佛了。


    灰老鼠在那酒壇子裏待了三天,聽青燈念了三日的經。再次被放出來之後,看上去精神了不少,變迴人形,就連臉上的大胡子看上去都順眼了,紅光滿麵的。


    但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此刻實在讓人不忍直視。隻見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肌肉壯漢躺在地上抱著青燈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懇求青燈收他為弟子。沒錯,這隻灰老鼠經過了三日洗禮,萌生出了想要出家當和尚的念頭。


    “大師!隻要您收我當弟子,今後您說東我絕不向西,洗衣打掃做飯看家護院帶孩子,做什麽都可以啊!”


    大師悲天憫人的輕念一聲佛號,伸出手指在他額上一點。下一刻,壯漢變迴了老鼠。青燈將他重新放迴酒壇,然後端著酒壇,舉起手,一臉平靜的將酒壇連老鼠一起扔遠了。


    對,就這麽幹脆的扔掉了。大師臂力驚人,扔的特別遠,江澄瞪大了眼睛都沒能看到那好像化作了流星的酒壇究竟被扔到了哪裏。她隻知道,那隻可憐的灰老鼠短時間內是找不迴來了。


    “大師……這樣真的沒事嗎?不小心砸到人怎麽辦?”


    “無需擔憂。”青燈大師道:“扔到了一百裏外的山間樹枝上了。”


    江澄:大師你是怎麽知道的?


    江澄:“那要是他到上雲寺去找你怎麽辦?畢竟有句話不是說‘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嗎。”


    “上雲寺山腳之下,從前沒有修士居住,現在有了一個修士居住的市坊。”


    “……全都是去找你拜師的?”


    大師沒說話。


    江澄懂了。過了一會兒,她問:“大師,上雲寺收女弟子嗎?”


    “不收。”


    “哦。”


    兩人走了半月,江澄跟在大師身後,來到了一座又大又繁華的凡人居住城池。這座城有寬闊高聳的城牆,厚重的朱紅城門,進出城門的人們形成一條長龍,熱鬧非凡。


    看著那城牆樓上嵌著龍飛鳳舞的‘江城’二字,江澄不知為何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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