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廖彥再次驚醒,又是這樣的夢——重複了好多次:寂靜的河岸,身後的白衣女子,嗅得見隨風飄來的味道揉著青草濕潤的氣息,“是你麽?”——又是這樣的疑問,待迴身看時卻隻是薄霧漸濃,什麽都隱去了……

    “這到底是怎麽了?”廖彥左手揉著頭,心底暗自的盤旋著剛才的夢——是的,越發的清晰,不再像從前那樣一醒來就會忘記大半。

    他抬手去床邊的櫃子上拿水杯,卻不小心打翻在地,隔壁的孟凡聽見了響動忙走過來。

    “怎麽了?”孟凡打開了燈。

    “沒什麽,就是不小心打翻了水杯,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廖彥抱歉的笑了笑。

    說話的空當,孟凡已經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廖彥連忙下床也要俯身幫忙。

    “不用了,我來弄。”孟凡擋住了廖彥,隨手從桌子上抽了幾張麵巾紙吸去了地板上的水。廖彥隻得站在身邊看著孟凡在收拾。

    “對了,孟凡,白天的時候把你的作品小樣拿去給展覽館的人看,他們說很好。”孟凡隻是“嗯”了一聲,沒有說更多。

    “至於你這個係列的名字,就按照你作品小樣後麵注明的——《憶昔的浥昔》。”聽見了“浥昔”這兩個字從廖彥的口中說出,孟凡一時停住了手,身後的廖彥沒有注意到,仍然繼續說道:“本來他們還想給這個係列取一個新的名字,因為還有別的一些山村小鎮的作品,可是……”“那就叫別的名字吧。”孟凡打斷了廖彥的話,“別的名字遠比這個要好得多。”收拾好了地麵,孟凡起身從廖彥的身旁走了過去,廖彥說道:“那是為什麽?你是攝影,主題理應由你選定,因為攝影師才是對作品最有權力闡述的人。”孟凡停住了腳步,慢慢的迴身說道:“我沒有那個權力,是作品選定的我,而不是我用相機捕捉到的。”說完便把收拾的的碎片倒進了垃圾桶。

    廖彥一時心裏多了一份不暢快,他想著孟凡到底怎麽了?這些天不怎麽說話也就罷了,畫室的插畫也沒有做,每天隻是在自己的房間對著畫板坐著,那張白紙上連一道痕跡也沒有。“也許是構思出現了瓶頸吧。”廖彥這樣想著,不禁也坐在了客廳。孟凡收拾好便出來。

    “孟凡,坐下聊聊吧。”孟凡點點頭,坐在了對麵。

    “是不是最近的插畫構思之類出現了問題?”廖彥問道。

    孟凡從茶幾下麵的抽屜裏拿出了一支煙,點燃了,說道:“怎麽這麽問?”“我看著你每天對著白紙坐著,可是一直沒有動筆。”孟凡吸了一口煙,緩慢的吐出來,望著煙圈朝著天花板飛升,無奈不曾觸及便散了。

    “我打算辭掉畫室的工作,或者暫時不再畫了,那份新的主題我已經交給了別的人去畫。”孟凡很平靜的說著,臉上和聲音裏都不夾雜什麽多餘的情緒。

    “我——我不明白你到底怎麽了?從小鎮上迴來,似乎——怎麽說呢?你的改變有些出乎意料,畫室的工作你可以暫停,卻不應該動了辭職的念頭,大學以來你就是喜歡畫畫的。”孟凡隔著煙霧看著廖彥的嘴唇一張一合,是的,曾經自己喜歡畫畫——十分的喜歡,就像它是自己的戀人一般,每天都舍不得放下。

    大學——那是段雲淡風清的日子,除了攝影活動的集體出遊,他更喜歡同廖彥的單獨行動,去北山上宿營,等待日出的一刹那,或者是坐著硬座火車跑遍大半個中國,這是他心裏一直以來的快樂。每一次他們都會帶迴很多讓同學老師們驚詫不已的作品,慢慢的他們的作品也相繼出現在大大小小的展覽會上。原本以為是因著一種興趣或一種難以隔離的靈感,沒想到竟然隻是為了廖彥的存在才會這樣。

    可是現在,孟凡不想再提起畫筆了,包括拿起相機都覺得很沉重。在突出了一口煙之後,孟凡問道:“你——覺得邊暮這個人怎麽樣?”廖彥顯然對這個問題有點驚訝,說道:“不是在說你的作品麽?”“我隻是想知道,隨便想起來就問了。”“她——”廖彥腦海裏突然又開始翻滾著那個奇怪的夢,“她很好啊。”孟凡微微了笑了笑說道:“廖彥,我們認識有多久了?——很多年了吧,你說我們是不是彼此都足夠的了解和默契了吧,光是一起合作的作品主題都記不得有多少了,很多時候我相信我們的目光都會不自主的聚焦在一個點上,然後拿起相機去捕捉。是不是,廖彥?”孟凡沒有等待廖彥的迴答,繼續的說道:“廖彥,別逃避了,當邊暮出現時,我知道她才是你的繆斯。”孟凡輕輕的笑了幾聲。“廖彥,你不夠坦白,真的,不夠坦白……”“你這是說什麽?”廖彥的眉頭微微鎖起。孟凡透著煙霧看著廖彥,目光裏一絲的疼痛。

    ****突然下了些雨,邊暮從床上起身去陽台關上了窗子,一些雨絲飛了進來,她的手在空中遲疑了下來,深秋了,下的雨透著夜晚的涼,她的睡衣有些單薄,想想有些可笑,分明是失眠,卻梳洗好了穿著睡衣,煞有介事的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睡眠卻絲毫不曾經過。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邊暮迴身走去拿起打開,原來是孟瀚——“邊暮,這麽晚是不是打擾了你?”那邊的聲音傳來。

    “沒有,我也沒有睡著。”“下雨了,可能是這個秋天最後一場雨。”“也許吧。”那邊停了一會兒方說道:“邊暮,打開門好麽?我就在外麵。”邊暮拿著手機起身走到門邊,透著貓眼一看,果然是孟瀚。

    “抱歉,這麽晚。”孟瀚站在門口,身上有些淋濕。

    邊暮忙說道:“快進來吧,都淋濕了。”孟瀚點點頭。

    邊暮倒了些熱水遞給了孟瀚,孟瀚接過說了聲“謝謝”。

    “本來我隻是在下麵,不想下了雨,看見你去關窗子,知道你也沒有睡,這才打了電話。”孟瀚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對自己說。

    “是麽?我不怎麽困,有你陪我說說話也好啊。”孟瀚聽了微微的笑了笑,說道:“要是以後,每當你孤單的時候,都是我在你身邊就好了。”邊暮一時沒有迴答。

    “我——要去北京上班了。”孟瀚握著溫熱的玻璃杯,輕聲的說道。

    “是上次你提到的那個翻譯公司麽?”孟瀚點點頭,邊暮笑著說:“那應該恭喜你。”“是麽?其實沒什麽值得恭喜的,大學上了四年,又去了非洲一年多,現在這份工作就當是告別失業吧,心裏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再加上是做筆譯,能夠養我自己就好。”“筆譯就是比較累,翻譯的時候不比口譯,不過至少你經濟上獨立了。”邊暮迴答道。

    孟瀚聽了笑了笑,停了一會說道:“蕭憶迴來了吧?我是聽佘芳說的,前幾天在學校有碰到她。”“哦,他——是迴來了,前段時間迴來的。”邊暮說道,努力地使自己的表情不再僵硬。

    “我本來不想離開這座城市,因為我以前錯過了——或者說從來就沒有在對的時間出現過。”孟瀚抬起頭望著邊暮說道,“總是在看著一個背影,卻永遠隻能在後麵,可是我實在做不了什麽,也許連陪陪你讓你開心都很難。”邊暮心裏一陣的難過,卻不知道如何作答。

    外麵的雨下得大了,拍打著窗子一陣的“劈裏啪啦”,襯著屋子裏的安靜。

    “邊暮,我隻是希望你不要自苦,有的時候應該主動點,太過被動的結果也許隻有失去。”孟瀚的眼神很純粹,守望著愛絕對不是件輕鬆的事,因著所愛的人幸福而幸福——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速食的歡愉似乎比寂寞的守候更有誘惑力,衝在美麗的幻想裏麵,隱去現實中所有的可見可不見的瑕疵,夜店裏尋找些一拍即合的樂子,等待第二天的太陽烤幹這層肥皂泡,“啪”——一聲清脆之後,你似乎要填補的更多了。吃的東西是速食的,看的電視是肥皂劇,愛來愛去隻是瞬間要做的選擇題,晚的就算是棄權了,看些《哈利波特》至少好過看《哈姆雷特》,有些輕鬆才能更好的應對沉重,活著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比一部好書怎樣都該坐著看而不是躺著。

    可是到底怎樣算是正確的呢?夜晚無盡的胡思亂想,第二天還是要早起帶著買來的早飯擠公車下地鐵,麵對每天簇新的工作,一頭紮進去,這個經濟危機的時候,要守住飯碗才是真實的——晚上想的那些真是可笑。你花十分鍾可以搞定一個午餐,似乎不大會有機會花一兩個鍾頭窩在廚房裏做一頓美味豐盛的午飯,在有限的時間裏,還是選擇速食更為妥帖。感情也是如此……

    邊暮和孟瀚坐在沙發上,孟瀚說道:“我真心的希望你能快樂,要是哪天你像今晚一樣失眠或者覺得孤單了,一定告訴我,可以麽?至少在你想聊天的時候可以想到我。”邊暮笑著點點頭,雖然她心裏知道她多半不會那樣做。如果每一個人都要麵對生活中層出不窮的問題,自己的累如何還能強加給別人?

    “定好哪天要去了麽?我和佘芳去送你。”孟瀚微笑著搖搖頭說:“送別是不用,又不是像去非洲那麽遠的地方,再說北京也很近。”孟瀚的手摩挲著杯子繼續說道,“我——不喜歡分別的感覺。”****“孟凡,你的話,我不懂,那個小鎮我真的從未去過,那個你說的夏翎,我也不認識,更別說什麽采石齋的老者。”廖彥問道。

    孟凡看著外麵下了雨,便起身走去陽台,背對著廖彥似乎一些話更容易說得出,看不見他的臉,他也看不見自己的臉,總是好過相對的尷尬。

    “廖彥,夏翎是那個老者的孫女,我是通過蕭憶認識的她。”“原來你真的早就認識了蕭憶。”孟凡吸了一口煙,說道:“我猜得出你已經發現了,那晚在聽風吧我和蕭憶都很不自然。你說你沒有去過那裏,這些我都是知道的,從大學起,我們就是搭檔,偶爾單獨去寫生或者旅行,彼此也都知道目的地。不過,我在那個小鎮看見了你——或者說另一個你。”廖彥有些坐不住,便也起身走向了陽台,“什麽叫做另一個我?”“事情就是這麽巧,你和邊暮沒有一個人去過小鎮,可是我卻看見了另一個你和另一個她……

    為多情,和天也老,不應情遽如許。請君試聽雙蕖怨,方見此情真處。誰點注?香瀲豔,銀塘對抹胭脂露。藕絲幾縷?絆玉骨春心,金沙曉淚,默默瑞紅吐。

    連理樹,一樣驪山懷古。古今朝暮雲雨。六郎夫婦三生夢,腸斷目成眉語。須喚取,共鴛鴦翡翠,照影長相聚。秋風不住。悵寂寞芳魂,輕煙北渚,涼月又南浦。

    這就是那個叫夏翎的女孩子告訴我的。對了,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邊暮,她頭上的那枚簪子麽?綠檀木的,那是蕭憶寄給她的,是采石齋的老人送給了他,因為他在蕭憶的皮夾上看見了邊暮的照片,他很驚訝,因為邊暮實在像極了他的一位朋友。而你,竟然出現在夏翎拿來的一幀老照片上,知道麽?我隻是一眼就早那些人中認出了你,因為實在是太像了!夏翎說她的爺爺告訴她世間不會有這樣相像的人,特別是出現在你們兩個人的身上,碰巧你們還認識,碰巧我和蕭憶這兩個與你們相識的人都會來這個鎮子,碰巧我們竟然都找到了采石齋……總之一切的巧合似乎都是配合的天衣無縫,巧合多了,還怎麽相信這是巧合呢?如果真的如那首詞所說,前世不盡的緣分綿延到了今生,那麽三生夢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夏翎的說法,我不知道是不是對的,事實上,在我同蕭憶知道了之後都猶豫了很久,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對邊暮提到這件事,我本來不想說什麽,可是,廖彥,我不想太自私。“孟凡迴過身看著立在身後的廖彥,廖彥臉上的驚訝他早就預料得到,隻是眼見著那一雙眼眸,孟凡的心裏一陣的窒息,既然都說了隻好都說下去。

    “孟凡,你說這麽多,到底想說什麽?”廖彥的聲音有一些顫抖。

    “我不想自私,一些事情不管怎樣該發生都會發生,你不是也說過同邊暮的似曾相識麽?親切這種東西就是這麽奇怪,沒來由的就會有些心動是不是?我這些天都是在這種折磨裏——很可笑的折磨……總之我要告訴你的終於還是都說出來了。我相信你心裏麵的感受一定比我的多,隻是你不夠坦白罷了。”廖彥覺得腦子裏一陣的暈眩,剛才的夢突然又被翻了出來,清晰地在眼前過著電影一般,積聚的點點滴滴從記憶裏都被攢了起來,似乎做過很多次的夢,夢裏的人看不清臉卻又似乎很熟悉,廖彥走迴沙發坐下,這實在是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我要怎麽相信?或者——怎麽不相信?”孟凡沒有再說什麽,他走過去拍了一下廖彥的肩膀,隨即慢慢的走迴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

    “好,一切都說完了……”孟凡倚著門,嘴角想對對麵鏡子裏的自己有一個微笑,是的,這是一個勝利——對於戰勝自己這個角度而言,的確如此。那晚在河畔,是他同蕭憶說著“可惜他們不知道”的話,如今他卻先把這個梗在心裏的秘密先行吐露了。黑暗的屋子裏,借著外麵世界的光,顯得有些清冷,這個世界不知道什麽時候,少見了月色的親近,多了抹霓虹的疏離,他的畫板靜靜地立在那裏,白色的畫布越發有些突兀。他想牽動著嘴角的肌肉擠出一點笑——如果可以的話,似乎自己的心情還在,不會就此什麽都失掉了——可惜鏡子裏的自己卻隻是有些僵硬,兩行淚滑過了他的臉,鏡子裏的臉也跟著扭曲成了悲傷。

    ****第二天,又是一個好天氣,地上透著濕,天卻是晴朗的,邊暮吃了早餐便下樓去搭公車,孟瀚要走了,這個城市裏熟悉的人又少了一個,心裏想著蕭憶不禁更多了份孤單,她的手不自覺的又摸到了手機。

    手機就是要等待的戈多麽?自己算是estragon還是dimir?還是那個會跳舞的lucky?邊暮現在覺得有些茫茫然,自己一直以為是在愛裏,蕭憶便是那個心情交匯的所在,心被填的滿滿的,對於別的誘惑卻變成一個素食主義者,看著別的人的“饕餮盛宴”,邊暮寧願隻是清粥小菜的淡泊。地球都快由水球變成了火球,邊暮自嘲的想著她的這點淡泊的心情是不是也快被升高的溫度烤焦了?單純的偶像劇也必須要加上點激情戲才會吸引眼球,人們去報道一部電影,更多是關注到會被剪輯掉的部分,甚至看一本書也要有些露骨的描述才算是品得些滋味,如果是錢鍾書筆下嘴裏裝飾作用的金牙也算了,偏偏是張吉民齒縫裏的肉屑,可惜那些終究不如《金瓶梅》來的經典,就算是快餐也該做出點大餐的樣子,現在更多的隻是畫虎卻類犬了。邊暮想著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導購員,也要無端的被卷進一場看不見的“三角戀”,自己沒說什麽,卻反倒給自己倒填了一些無中生有的罪名——比如虛偽,比如裝嫩之類的話。如果能夠給單調的生活加些調料,倒也是件好事,不過自己卻變成了調味品,混進了雜七雜八,搞得每天的工作都變成了一個戰場。

    邊暮靠著車窗胡亂的想著,左思右想,似乎隻是證明自己到底有多麽的不合時宜而已,想想就在夏天的時候,蕭憶還是那個有明媚笑容的人,如今卻隔著一條看不見的河流,水勢湍急,不得跨越了。

    終於到了商場,卻看見樓前早已經等待了一個人。

    “廖彥,你怎麽在這裏?”邊暮吃驚的問道。

    廖彥望著邊暮笑了笑,走近了一些,說道:“距離你上班還有一點時間,可不可以談談?”“當然可以。”對麵的公園裏一些老年人有的打太極,有的練劍,廖彥同邊暮坐在了邊上的石墩上。

    “之前還以為你沒有吃早飯。”廖彥說道。

    “自己一個人也要照顧好自己,不是麽?對了,你這麽早找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廖彥停了一會兒說道:“隻是早上走過來,路過了就等著看能不能碰到你吧。”邊暮笑著說道:“你的工作室不在這邊啊,是為了你那個展覽會的事情吧,那天我一定會去。”“其實,我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心情好。”廖彥的聲音低了很多。

    “我當然——心情就是不好不壞嘛,我又沒有貼個不開心的標簽,現在有個工作每天也很充實。”廖彥看著邊暮的笑顏,那些想拿來安慰的話頓時有些像無源之水一樣斷了流,三十歲的男人似乎過了所謂“噓寒問暖”的年紀,“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麽?”心裏想起了孟凡昨晚的話,自己明明是不完全相信的,卻還是被兩條腿帶到了這裏,還說著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前世今生,轉世輪迴,那個夏翎的女孩子到底知道了什麽,為什麽要告訴孟凡和蕭憶……很多的問題,他還沒有想好,卻會這樣唐突的早早趕過來,站在這裏等待邊暮上班。而立之年已過,早就不再是滿懷愛情憧憬的少年,他的搭檔是孟凡,他的愛人是他的相機——雖然曾經有過一次戀愛,可現在他習慣的生活悄然改變,為著一個莫名其妙的夏翎的解釋,為著一個天方夜譚的前世今生的猜測,廖彥看著公園裏晨練的人們,神情有些默默。

    “廖彥,你還好吧?”邊暮問道。

    廖彥迴過神笑著說道:“我沒什麽事情,哦,看時間你也要進去了,一天順利哦。”邊暮笑了笑。

    廖彥看著邊暮過了街道,最後消失在商場的旋轉門裏,他能夠感覺得到她心裏深深的悲傷,也許蕭憶的不理不問更加刺痛了她,可現在事情如此的混沌,怎樣的安慰才算是恰如其分?何況蕭憶才是她的心之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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