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涓喜和她二舅還沒反應上來,劉逸宸就低低說了聲:“*!”


    潘若麟清明如水的眼睛看著他:“你說說會是什麽情況?”


    劉逸宸說:“很有可能,這房子有某一處通到鬼窩,這些鬼可以從那兒隨便進出。”


    潘若麟點了點頭,林涓喜和劉花程也驚恐地對看了一眼。


    “現在——”潘若麟歎道,“就不是找鬼這麽簡單了。”


    “咱們可以找到那個通到鬼窩去的地方,然後——”劉花程說到這裏,住了口。


    “然後再跑到鬼窩裏打鬼嗎?誰敢?”潘若麟麵無表情地說。


    “我可以試試。”劉逸宸說,眸子波瀾不驚。


    劉花程就說:“我……我也敢,靠,侄子都要去了,我可不想讓你一個人死裏麵。”


    林涓喜不滿地說:“二舅你亂講什麽呢?哥,你們都敢去,我也敢!”


    “你?”潘若麟看著林涓喜,淡淡的眸子掠過驚訝和欽佩,不過轉瞬即逝,又恢複了淡定的樣子,“我真不讚成你們都攪進這事兒裏。”


    劉花程皺眉說:“那怎麽辦?咱們打道迴府,然後給大門上掛個‘內有惡鬼,慎入,被嚇死後果自負’的牌子?”


    劉逸宸堅定地說:“我一定要查清楚這件事。”


    劉花程看著侄兒,冷不防狠拍了他一下:“你別發瘋了,聽人專家說得多害怕?要是你也失蹤了,我怎麽對得起列祖列宗?”


    劉逸宸搖了搖頭:“不會有事的。”


    劉花程一怔,那股子好勝心又上來了,他說:“我也去,你敢我也敢!”


    “既然這樣子,我也就舍命陪君子了。”潘若麟說,“紀公子讓我保護劉公子,我不能坐視不管。而且你們好像在找家人,說不定還能碰上線索。”


    劉花程說:“對呀,我不下地獄總有人要下地獄,這個壯舉還是讓我來完成吧!如果我犧牲了,你們可要給後輩們講我這個先烈的光輝事跡啊!”


    他還沒說完劉逸宸就皺了眉頭,說:“你怎麽淨說不吉利的話?我不會讓你有危險的——現在問題是咱們怎麽找到鬼窩?”


    “這個你不用操心,就是我的工作了。”潘若麟撫了撫腰間的一個袋子,“我們在這兒守著,隻要它一出來,我就能憑借陰氣感覺到它的大致方位,拿照妖鏡照見了,虛張聲勢要除它,它肯定要逃迴老巢,這樣子咱們就可以跟著它找到那地方了。”


    “啊?守株待鬼?”劉花程感到很不可思議,“真是個非主流的陰陽先生。而且你能保證它一定


    會出來,鬼的心,海底針。它要永遠不出來,咱們就一輩子待這兒?再說了,如果碰巧你不在的時候它出來了,還不把我們嚇死?”


    “二叔,你不要說了。”劉逸宸說,“現在也隻能這樣了,走一步看一步。若麟,有沒有辦法可以把鬼引出來?”


    潘若麟看了眼劉逸宸:“辦法倒是有一個——”


    “嗐,你他娘怎麽不早說!快說!”劉花程催道。


    “嗯,不過這辦法,太……”潘若麟波瀾不驚的臉上露出了難為情的神色,“算了,先等等吧,實在不行了再說。”


    “什麽辦法?不會是讓我們犧牲色相吧?”劉花程問。


    潘若麟搖了搖頭。


    劉花程很好奇,問她是什麽辦法,潘若麟就是不說,林涓喜看神色,向二叔使了個眼色,讓他別追問了。


    劉逸宸給每個人配了把匕首,然後安排潘若麟和表妹一間房子,他和他二叔一間房子。


    林涓喜很感激,她明白表哥的苦心——和這個女人一起最安全。


    ——————————————————————————————————————


    在這裏住了兩天,什麽事都沒有發生,林涓喜就迴了趟家,取了些東西,又返迴來。


    那天傍晚,潘若麟在廚房做飯——她手藝不錯,就是有個怪癖,做飯不許別人插手,連廚房重地都不許閑人踏進一步,幾人看不到飯菜做熟的過程,倒也樂得清閑;劉逸宸和劉花程在客廳玩遊戲,林涓喜一個人在房裏看書,卻是斷斷續續,思緒紛飛,最近發生的事,讓人很難靜下心來。


    夕陽紅紅的霞光漸漸淡了,窗外一片昏黃,像老舊的照片,她打開台燈。


    過了一會兒,天全黑了,一勾銀月現出曼妙麗姿,星子一顆顆浮出來。


    忽然,林涓喜感到耳邊一陣涼風,很細微,卻很明顯,這大冬天的,窗子關得很嚴實,怎麽會有風?


    她警覺地四下一看,觸到窗簾時,目光定住了,心陡得一沉。


    窗簾在微微晃動。


    冷汗瞬間浸出來,她正要喊人,嘴驀然被一隻柔軟的小手捂住,一陣甜甜的香氣將她環繞,她唬了一跳,正欲掙紮,耳畔一人悄聲說:“是我。”


    這清脆的聲音——是殘墨!


    被鬆開了,林涓喜轉過身,殘墨穿著藍色細格子洛麗塔式連衣裙——上半身緊繃繃,裙擺像勝放花兒般蓬鬆寬大,花邊、蕾絲、蝴蝶結層層疊疊,垂到膝蓋,白色皮草小坎肩,笑靨如花。


    “怎麽這樣警覺?”殘墨說。


    她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了腳步聲,林涓喜忙去關門,來不及了,潘若麟已經站在了門口。


    “若……若麟姐。”林涓喜期期艾艾,“飯做好了嗎?”


    “沒有呢,你餓了?”潘若麟奇怪地打量著房子裏,“剛才沒發現什麽不對勁兒吧?”


    “嗯?”林涓喜覺得詫異,自己轉身一看,哪還有殘墨的影子,忙掩飾著,“沒有,怎……怎麽了?”


    “我剛才在廚房,感覺不太好,似乎有妖邪之氣,就上來看看。沒什麽就好,小心點兒。”


    說完就下樓了,林涓喜鬆了口氣,背後響起殘墨的聲音:“這房子鬧鬼?”


    林涓喜詫異點頭,說:“你……你看見了?”


    “剛那姑娘是潘若麟,有名的陰陽先生,現在受雇於你舅媽她娘家,恐怕是你哥家出了問題,你哥他表哥讓潘若麟幫忙。”


    林涓喜點點頭。


    殘墨調皮地吐吐舌頭說:“她厲害得很,我以後來找你可要小心了。”


    林涓喜想,確實厲害,殘墨法力不弱,潘若麟居然很快就感覺到了。


    林涓喜正為表哥的事發愁,暗想如果殘墨他們能幫忙,或許很快可以解決,但是,李鄴方麵看來沒這個意思,林涓喜臉皮薄,也不願意開口,況且,還有許嫣然的事得求他,先解決一樣再說吧!


    殘墨繼續說:“就是可惜,她和峨眉山猴爺打的時候,傷了眼睛,再也開不了天眼了。你家有個照妖鏡,對她來說可以彌補眼睛的不足——留意別讓那女人掉包了。”


    林涓喜點了點頭,她想著,樓下有個鍾馗,樓上一個妖怪,一會兒要鬧起來就不好了,想開口詢問殘墨。殘墨卻悠悠閑閑地四下環顧,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美麗的花園和纏繞薔薇的黑色透視牆,說:“好漂亮的房子,你哥忒有錢了。”


    這棟別墅本來就是歐式的,殘墨一身維多利亞時代的裝束,站在窗前,人豔如花,異常好看。


    林涓喜笑看她道:“你真是什麽時候都光彩照人的——哦,對了,怎麽想起來找我了,又有任務了?”


    “沒有任務。”殘墨又補充了句,“放心吧!不過——恭喜你!主人要給你朋友治病了!”


    林涓喜好像被繡球砸中了一般,呆愣愣的,以為自己在做夢,殘墨拍了拍她的肩膀,說:“真的,主人不是答應你了嗎,從長白山迴來,就給你朋友治病。”


    林涓喜眨巴著眼睛,鼻子好似塞滿了芥末,眼淚止不住掉下來。


    殘墨拉著她手,溫言安慰,說:“你朋友已經接到敝府了。”


    “啊?”


    殘墨抿嘴笑道:“放心——主人給你朋友辦了出院手續,接走了才通知你,先斬後奏,不要怪哦!”


    “怎麽會呢!”林涓喜由衷地說。


    “好,我開車在小區門口等你,你馬上過來!”


    說完,殘墨倏然不見了。


    當下林涓喜也顧不得那麽多,穿戴好後,給舅舅他們編個幌子,就衝了出去。


    殘墨果然開著那輛破舊的路虎在小區門口等著。


    一路上,林涓喜幾乎說不出話來,大腦被狂烈的期待和興奮占領了。


    到了荒原,兩個姑娘下車,殘墨給林涓喜蒙上眼睛,走向那座不知在三界何處的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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