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可不要對別人說,若是有心人聽到可就不好了,恐怕會牽連冷大人。”秦峰伸手在冷三娘的肩膀拍了拍,籍以安慰和提醒。


    冷三娘撇了撇嘴,不過卻沒有反駁秦峰的話,她也知道自己說的話挺大逆不道的,別說別人,就是她爹聽了都得發脾氣,不過正是因為這樣她才覺得不耐煩,這事估計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不過誰都不挑明了說,畢竟身在官場誰也不想給自己樹敵,不過百姓是無辜的,難道用他們的姓名來給某些人鋪路嗎?


    他爹常說官場比她看到的想象的要複雜的多,就是因為這樣她才不喜歡在京城呆,整天跟一群帶著麵具的人你好我好大家好,真是無聊透頂。


    “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林芸希很是震驚,這、這樣的欺上瞞下,是不是太膽大了些?震驚之餘她又想到了說要把這情況上報的方歲寒,心裏“咯噔”了一下,照冷三娘的說法,那方歲寒此次之行豈不是白走一趟了,隱瞞災情的必定是幽州的某位大人物,恐怕跟男人上報的對象是同一人,希望不要出事啊。


    常年打仗的人感覺就比較敏銳,秦峰發現了林芸希的異常,謹慎的開口詢問,林芸希就把方歲寒以及流民的事情說了,同時也說了自己的擔心,她和冷三娘已經到了無話不說的地步,所以冷三娘剛才才會沒有顧忌的說了那一番話,林芸希也是如此。


    “既然已經去了也沒有辦法,不過就算是驚動了上麵的人也不會有什麽,貪汙一案的風頭還沒過,現在沒人敢輕舉妄動。”秦峰十分冷靜的分析道。


    方歲寒若是不上報這事才奇怪,朝廷上下大半的人都知道這位橫空出世的三品大員可是跟付老將軍生死與共過,從某種程度來說方歲寒就是付老將軍的弟子,付老將軍雖然在朝中沒有培植勢力,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他代表的是中立,中立的人是誰都不敢輕易招惹的,因為誰也不想把他們推到自己的對立麵,給自己增加個敵人那不是傻嘛,何況方歲寒身後還站著個張家。


    秦峰的話讓林芸希稍稍的心安了些,不過低頭想了想又開口道:“我相公的脾氣我了解,流民一事若是沒有什麽妥善的安排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恐怕又沒法安寧了……”林芸希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又說了句,“別說他,誰看到那些人的淒慘樣子也無法做到視而不見,事已至此,希望事情能有轉機吧。”


    知道這事很費心神,見她麵露倦色,冷三娘便趕緊把話題叉開,從秦峰那拿過來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封著口也能聞到裏麵各種的香味,打開一看是一袋子幹枯的花瓣,各種顏色各種形狀的都有,不知道她是怎麽保存的,都是完整的,色澤也不錯,滿滿的一袋子,看上去很是豔麗。


    “早就答應給方妙帶這個了,現在才拿過來可不要嫌棄晚啊。”冷三娘笑著把袋子放到桌子上,衝林芸希眨了眨眼睛。


    “讓冷姐姐你多費心了,妙兒她肯定很高興。”輕輕捏起一枚花瓣放到鼻子前,沒過多久,便聞到了淡淡的幽香,這香味讓空氣都多了幾分色彩。


    冬天的時候冷三娘最是清閑不錯,店裏就那麽幾盆冬天還開的花,小北自己照顧就足夠了,所以她入冬以後就沒怎麽在店裏呆,在京城和幽州之間往返,她和林芸希也好久沒見了,憋了一肚子的話要說,所以倆人坐在一起說了一上午,因為秦峰還有事,所以中午沒吃飯就又走了,走的時候頗戀戀不舍。


    冷三娘前腳走吳氏便上門了,林芸希心裏想著方歲寒的事情根本打不起來精神來招唿她,不過這次她來也沒有像之前那麽糾纏,就是來告訴個信,呂氏生病了。


    林芸希準備穿衣服去看看,吳氏扭扭捏捏的又說了一大堆廢話,林芸希挑著有用的話聽,大概就是“老房子太破,到處漏風,呂氏年紀大了身體扛不住,所以才會一病不起”和“現在年頭不好,看個病大把的錢花出去都不見好”,林芸希沒有立即迴答她,招唿上方靜,倆人一同就去方家老屋子。


    天晴了,村裏有不少人穿著笨重的棉衣在外麵掃雪,看見林芸希紛紛的打招唿,“三郎家的,這兩天去哪了?三郎也迴來了嗎?唿,這雪下的可真是大啊,多少年沒見著這麽大的雪了!”


    “雪天也沒什麽事全家就去南山寺還願,相公他還有別的事得晚點迴來,有財叔你找他有啥事?”林芸希笑著問道,方歲寒跟村裏的長輩關係處的好,所以碰見的人幾乎都問一嘴。


    “哈哈,不在啊,那啥,我聽宜春那小子說你們家弄的那什麽酒挺好喝,等三郎那小子迴來去你們家蹭頓酒喝,哈哈,別嫌大叔嘴饞,這天氣就想喝點酒暖暖!”方有財哈哈的大笑著,他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在小輩跟前說這話一點都沒感覺有啥別扭,誰讓方宜春那小子老是跟他說,心裏實在是癢癢。


    “有財叔你說這話就見外了,三郎他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這樣吧,等會我讓安和他們給你搬幾壇嚐嚐,我自己胡亂弄的,要是不對口味您可不能退迴來。”林芸希了解這大叔是個敞亮的人,也不多廢話,果然看見他裂開大嘴笑了,“唉,別多拿,夠喝兩頓的就成。”


    走在前麵的吳氏聽見後麵的對話不自覺的撇了撇嘴,她就最見不得她這位三弟妹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樣子,明明她們都是方家的人,但是偏偏跟外人更親近,種枸杞也罷、種蘑菇也罷,啥啥好處都給了外人,偏偏三郎還死命的護著他這個吃裏扒外的媳婦,可真是讓人看不過眼,不過她心裏也明白,她看不過眼也沒用,人家過的是吃香喝辣的好日子,她們過的可是勒緊褲腰帶的苦日子,眼下最重要的是趁著婆婆病了討些好處才行。


    林芸希和方靜倆人到了老房子一看廂房旁邊裝雜物的小破屋子就雙雙的皺起了眉頭,不過都沒說什麽,到了裏麵,果然狹窄的隻能落腳,裏麵除了一張床一張椅子什麽都沒有,呂氏正蓋著被子躺在床上,雙目微閉,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閉目養神。


    “娘,娘,三弟妹和大姐來來看你了!”倆人剛坐下,吳氏的大嗓門立刻就響了起來,這麽近的距離呂氏怎麽可能會沒反應,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慢慢的吐了口氣,半天看清楚眼前的人,“靜兒,三郎家的,你們來了,我沒事,就是……咳咳咳……”


    一句話沒說完,呂氏就咳嗽起來,手使勁抓著胸口的被子,表情很是痛苦,方靜趕緊站起來讓呂氏依靠在她的身上,然後敲打她的後背,敲了好半天,呂氏的唿吸才平穩下來。


    “大嫂,娘咳嗽的這麽厲害大夫怎麽說?給開藥了嗎?”林芸希已經無力吐槽吳氏病人需要好好休息這事了,直接問起了呂氏的病情。


    “大夫隻說了感染了風寒,之前咳的可沒有這麽厲害啊,娘,你是不是又亂動來著?”吳氏張著兩隻手一臉無辜的問道,呂氏現在正難受著呢,一張嘴就想咳嗽,所以不敢說話。


    “這屋太冷了,不適合養病,要不娘先住我們那裏?”看著那隨著風不停扇動的窗戶紙,林芸希努力平息心裏的怒氣開口問道。


    這樣的天氣讓呂氏住在這麽破的房子裏,不生病才奇怪,不管是吳氏出於沒有地方還是其他別的齷齪的理由,林芸希都厭惡的不行。


    “這恐怕使不得,分家的時候說的清楚,娘是要住在我家的,要是現在一生病就弄到你們家,那村裏人不定得在我後麵怎麽戳我和當家的的脊梁骨呢。”吳氏張口便劈裏啪啦的說了一通,什麽她們雖然家裏沒有錢,但是這點骨氣也是有的,巴拉巴拉一頓,結論就是不願意讓呂氏走。


    扶著老娘的方靜氣的眼睛都紅了,這兩口子把她娘到底當啥了,這麽冷的天氣就給扔到這麽個破屋子裏頭,這不是誠心想要她娘生病呢嘛,她剛才就想說讓娘住到老三家的,不過畢竟她不是主人,不好先開這個口,現在三弟妹都說了,老大家的還在推三阻四,這是個什麽意思?


    見方靜臉憋的通紅,林芸希知道她這位好脾氣的大姐都咽不下這口氣了,耐著性子對吳氏開口說道:“大嫂,你覺得你和大哥的麵子重要,還是娘的命重要?娘的病拖不得,我們現在就要把她帶走,若是別人說什麽你覺得不中聽的話,你盡管跟他們說是我非要這麽做的,你看怎麽樣?”


    “這、這話是怎麽說的呢……”吳氏顯然被林芸希的強硬態度給弄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小聲嘟囔道:“不過是得了個小風寒,怎麽就扯到命不命上了,我們農戶人身體可沒有那麽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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