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軟硬不吃,林芸希費了半天口舌也沒能說動她,這人根本不講理,是個老潑婦,罵人罵的兇殘,從下午一直磨到天黑吵的腦仁都疼了,那田氏罵人的聲音還是那麽洪亮,林芸希隻得先迴去。


    迴到家,方妙正拉著方靜的手流眼淚,見到林芸希迴來,趕緊胡亂擦幹臉上的淚水,啞著嗓子問道:“三嫂,那個老虔婆沒答應?”


    林芸希無力的點點頭,一臉疲憊的坐在床邊,看著依舊緊閉雙眼的方靜,輕聲問道:“還是吃不下去任何東西?”


    方妙剛擦掉的眼淚又冒了出來,哽咽的點點頭,她按照她三嫂說的一直在她大姐耳邊說話,但是她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一個下午方妙探了好幾次鼻息,生怕她大姐就這麽悄無聲息的沒了。


    “我去做飯,你先歇會吧。”林芸希起身去外麵廚房,剛出門口就看到蘇元柏正在鍋台邊忙活著,聽見腳步聲抬頭看向林芸希,抿緊嘴唇道:“小姑,晚飯馬上就好了,我做了你最喜歡吃的青菜炒蘑菇,等會你多吃點。”


    林芸希怔了一下,看著蘇元柏那小臉上一道一道的汗印子再看看那冒著熱氣的鍋,上前兩步走將人抱在懷裏,這就是家人啊,在困難的時候相互體貼和幫助,自己不好,讓這些孩子們不安了。


    怕髒兮兮的自己弄髒了林芸希的衣服,蘇元柏小小的掙紮了一下,不過最後卻放棄了,靜靜的被林芸希抱在懷裏。


    晚飯剛過,門口傳來一陣狗叫的聲音,林芸希起身往外走,到了門口卻吃了一驚,門口站著一大一小倆人,大的懷裏還抱著一個不停的哭著的嬰兒,林芸希正納悶著,她身後的方妙一下子叫出了聲,“青玉,青鳳,你倆怎麽來了?”


    原來這三個就是方靜的孩子,林芸希和方妙趕緊把人領到屋子裏,見到躺在床上的方靜,孟青鳳趴在她娘的身上放聲大哭,而孟青玉哄著不停哭啼的三妹,雖然沒哭,不過那臉上卻比哭還讓人看著心酸。


    “三舅母,我聽著你和我奶奶說的話了,我和妹妹想來看娘,但是他們攔著不讓,所以趁他們吃飯的時候我就領著青鳳跑出來了。”不同於方靜的軟弱,長女孟青玉是個果斷而且又堅強的女孩,這點可以從她計劃並從孟家帶著倆妹妹逃過來就能看的出來。


    “青玉、青鳳,你們三個安心在這陪著你娘,要是孟家的人找過來我來對付。”林芸希開口說道,人來到了她們家就好說,那個老刁婆子敢上門就放狗嚇死她。


    得知她倆還沒吃飯,方妙趕緊又把晚上的飯拿出來熱一下,看著孟青鳳那狼吞虎咽的吃相和孟青玉手腕臉上的傷,林芸希真是恨不得把孟家人給告到衙門坐一輩子的牢,真是混蛋的一家人,連這麽大點的孩子都不放過。


    剛滿月的三娃從來到方家以後就一直的哭,哭聲不大,像個貓仔一樣嗚咽著,怎麽哄都不好,孟青玉看著躺在床上人事不醒的娘親,低聲道:“三妹是餓了。”


    林芸希一下子就明了,可不就是,這孩子現在還處於吃奶的時候,方靜在她家已經呆了兩三天了,這孩子能不餓嗎,不過方靜現在昏迷不醒,要怎麽喂奶?


    最後還是孟青玉駕輕就熟的找了根筷子沾米湯那不停的哭著的孩子嘴裏送,果然吸允著筷子的嬰兒哭聲漸漸停止,然後一邊吸著一邊發出哼哼的聲音,雖然不哭了,但是這也不是個法,米湯的營養比母乳可是差的遠了,得想個辦法才行。


    牛奶?羊奶?好像都沒有見過,最好是母乳,母乳,對了,明天可以問問看誰家有正處於哺乳期的媳婦,少喝點也比沒有強。


    晚上林芸希給幾個孩子安排住處,幾個人中隻有孟青玉能照顧嬰兒,所以她單獨一個屋,孟青鳳看到她娘以後就死活不肯離開,最後她就跟方靜睡一起,躺在床上的林芸希連夢都沒做就直接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顧不上吃早飯林芸希便去找方二嬸詢問孩子母乳的事情,可別說她的運氣還真是不錯,方二嬸知道村裏有兩家,一家孩子出生兩個多月,一家孩子馬上就斷奶,這兩家人林芸希都不認識,方二嬸便跟著她一起過去,看著林芸希這兩個月越發消瘦的臉,方二嬸心裏直道作孽。


    倆人先去快要斷奶的那家,那家人跟林芸希同姓也姓林,而且論起來還是親戚,有孩子的那個媳婦跟林芸希是同輩,林芸希得管她叫一聲表嫂,那家也是爽快人,聽了她家的情況又看林芸希那著急的樣子就痛快的答應了。


    等吃完飯,林芸希和方二嬸和林家嫂子一起往迴走,到了大門口卻發現自己家人吵狗叫一團亂,門口聚集了七八個不認識的男人,擋在他們前麵的是武家的四個兄弟,方妙把兩條狗也牽到了門口,一臉憤怒的樣子。


    聽著其中一個男人正罵罵咧咧說把孟家的孩子還迴去林芸希就了然了,這是找上門了,林芸希和林家嫂子靠著旁邊進了門,方二嬸則往迴跑去找人來幫忙。


    堵在門口的人也看到林芸希了,不過卻不認識她,等人進去了才知道這人是方家的媳婦,看著林芸希就開始罵罵咧咧的,林芸希先把林家嫂子領到屋給三娃喂奶,屋裏的孟青鳳已經嚇的縮成了一團,戰戰兢兢的靠在方靜的身邊,如果不是孟青玉叮囑她不要吵她娘,估計這時候已經開哭了。


    “三舅母,他們主要是來找我,娘不在了都指望我幹活呢,隻要我走了,他們應該不會再管兩個妹妹了。”孟青玉一臉平靜的對林芸希說道,然後突然跪在地上,哽咽道:“三舅母,看在我娘和三舅都是一個娘的份上,你幫我照顧下二妹和三妹,她們以後一定把你當親娘一樣看待,我知道這時候隻能求你了……”


    林芸希被她這一跪嚇了一跳,想把人扶起來卻發現她根本拉不動孟青玉,隻得蹲下身平視著她,不過看到她眼裏的狠絕心裏哆嗦了一下,這孩子不是想做傻事吧。


    孟青玉跪在地上不起來,林芸希怎麽也扶不起來她,聽著外麵不停的怒罵和喊叫有些著急了,急道:“青玉,有什麽話起來好好說,孟家人這麽欺負你娘還有你們幾個我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孟青玉心意已決,林芸希這麽說根本沒法撼動她心裏的那個早就有了的念頭,倆人拉扯的時候,一個硬物“咣當”一聲掉在地上,林芸希低頭一看,瞳孔猛的一縮,這、這是菜刀?


    這菜刀是從孟青玉的身上掉下來的!


    林芸希一下子就把孟青玉給死死的抱住了,大聲道:“青玉,你可別做傻事,那孟家人確實不是個東西,但是你可不能為了那些人渣搭上你的後半生啊……”


    “三、三舅母,我想為我娘和我們姐妹兩個這麽多年來受的苦討迴個公道,是、是她們要逼死我娘,我要他們血債血償!”孟青玉眼睛通紅,身體一直不停的顫抖著,她已經沒法忍受那個家了,不過她不會像她娘那樣選擇自己去死,她就是去死也要先弄死那個老刁婆。


    從孟青玉那咬牙切齒的語氣中,林芸希好像都感覺到她內心的絕望和彷徨,方靜本身在孟家就沒有地位,生的女兒自然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孟青玉是個剛烈的,忍到現在已經是到了極限了吧。


    “青玉,我知道你心裏恨孟家人,但是你受了那麽多年的苦怎麽能那麽輕易的放過她們,要她們生不如死才是對他們最大的折磨,你相信三舅母,三舅母有辦法對付她們,你要是出了事,你娘和妹妹肯定會難受的要死,你別讓她倆在替你傷心了,乖,青玉,你最懂事了……”林芸希輕聲勸道。


    她現在腦子裏亂的很,沒有啥可行的辦法對付孟家,不過都先穩住孟青玉,這時候她再出事,那她可真是會後悔一輩子。


    聽到林芸希提到她妹妹和娘,孟青玉身體猛的一僵,這時候門口處傳來一聲慘叫,林芸希心裏著急想要過去,不過卻放心不下這種狀態下的孟青玉,就在她左右為難的時候,從旁邊的屋出來的蘇元柏把地上的菜刀給撿起來了,看著林芸希道:“小姑,你放心的出去吧,我跟小姐姐說會話,不會讓她亂來的。”


    說這話的蘇元柏一臉的認真,兇器被收起來,林芸希放下了一半的心,對孟青玉道:“青玉,相信我,你娘會好的,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們四個再受到孟家的欺負,如果、如果我做不到的話,到時候你想怎麽報仇就怎麽報仇,到時候我也不攔著你。”


    說完這話,林芸希便急匆匆的往外跑去,大門口處儼然已經混亂成一團,孟家的人又多了好幾個,其中老虔婆子田氏也過來,她們這邊隻有武家幾個兄弟,實在是人單力薄,如果不是估計方妙牽著的那兩條狗,估計他們就闖進來了,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林芸希看到有人捂著大腿大聲喊痛,應該是被狗給咬傷了。


    她一出現,找到目標的田氏立刻跳著腳罵道:“好啊,你個不要臉拐人家孩子的賤人終於敢露頭了,我告訴你,孟青玉活是我們孟家的人死是我們孟家的鬼,你趕緊把她給我放迴來,否則我們就去見官。”


    “方三郎家的,方靜已經被休迴方家,但是孟青玉可是人家孟家的孩子,你不但拐了人家的孩子還放狗傷人,這可是要坐牢的,你想想清楚。”跟著孟家人一起過來的一個人說道。


    “人確實在我這,不過不是我去拐的她們,是她們自己來的,我不會把她們其中任意一個還給你們,因為你們孟家就是一群畜生,你們天天對方靜拳打腳踢的最後逼的她跳河自盡,而且你們還對青玉和青鳳兩個孩子動手,她們若是迴去那就是跳到火坑,我絕對不會放人,你若是想去衙門告那就去告,到時候官老爺問起來,我要替方靜和孩子們喊冤,她們娘幾個身上的傷可做不了假,到時候看到底誰挨板子誰坐牢!”林芸希怒氣衝衝的大聲道。


    要真是告到官府,她還真是不怕,有幾個孩子的傷還有話做證據,他們孟家也討不到一點便宜。


    她這番話可是把田氏給惹惱了,臉憋的跟紫茄子一樣,指著林芸希大罵道:“滿口胡言,你們方家沒有一個好東西,一個下不了蛋的女人嫁過來我們孟家就開始倒黴,你相公克死爹克死舅舅是個煞星,你把你相公都給克死了你更是的掃把星,活該你一輩子守寡,這都是報應,你們作孽的報應!”


    說著,老潑婦從地上撿起塊石頭就衝林芸希扔了過去,林芸希躲閃不及,側臉被石頭給劃了個大口子,血一下子就流了下來,方妙大喊一聲也顧不上狗了,直接撲上去就把田氏給按到在地,抓起她不停撲騰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然後就聽田氏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聲。


    挨了一下子的林芸希也暴怒了,快步過去就死死的按住想要掙紮的田氏,抓著她的頭發,左右開弓就開始扇田氏的大嘴巴,一邊扇一邊大喊道:“你才是煞星,你才是掃把星,打死你個滿嘴噴糞的老妖婆,生不出男孩是你們孟家缺德缺多了,看好你那個天天喝酒的瘋兒子,哪天不小心跌倒河裏淹死了你也跟著去吧,你這個老刁婆!”


    孟家的人被兇狠的方妙和林芸希給嚇到了,很快反應過來就要去拉林芸希和方妙,就在那些人剛要動作的時候,突然聽到馬的嘶鳴聲,急奔而來的馬蹄令地麵都有些震動,近在身邊。


    這突如起來的異動惹得所有人轉頭去看,然後就看到迎麵奔來十多匹黝黑的戰馬,最前麵的一匹高大的馬已經到了眼前,一種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威壓旋即襲來,所有人不由得後退了好幾步,馬上的人輕甲在身,五官如同雕刻一般棱角分明,目光如炬,臉上的一道長長的傷疤無端的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憤怒之中的林芸希並沒有覺察到旁邊的異樣,突然感覺身體一輕,腰間一緊,然後騰空升起,落入一個堅硬而又溫暖的懷抱,男人那張出現在夢中的臉在眼前放大,林芸希愕然的睜大了眼睛,顫抖著手伸出來卻不敢去出沒那張冷峻的臉,她怕一碰夢就會這麽破滅了。


    “媳婦,我迴來了!”方歲寒低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那灼熱的氣息和令人心安的感覺無一不昭示著這並不是個夢,痛苦、思念、期盼、萬念俱灰、悲喜交加……所有的情緒同時湧上心頭,堵的她心頭疼的厲害,但是林芸希沒有哭,而是綻放了一個安心的笑容。


    你能迴來,真是太好了。林芸希用眼神這麽對男人說。


    跟她抱有同樣心情的方歲寒讀懂了她的眼神,不過看著自己媳婦那淌著血的臉,方歲寒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冰冷的氣息從身體蔓延看來,冷酷的眼神從馬下的每個人身上掃過,用那好像帶著冰碴一樣的聲音問道:“媳婦,是誰傷了你?”


    林芸希盯著男人的臉癡癡的看著,剛才看到馬衝過來就被武陽中拉到一邊的方妙見到方歲寒激動的眼淚鼻涕全下來了,哭的嗓子都啞了,她三哥迴來了,她三哥真的活著迴來了,處於巨大驚喜中的方妙聽到方歲寒的問話,猛然想起可惡的孟家人,底氣足的都快衝破腦袋飛上天了,立刻指著地上的田氏大聲道:“這個老虔婆傷的我三嫂,那些孟家人上門欺負我們,他們還把大姐給逼的跳河了,三哥,嗚嗚嗚……”


    方妙告狀告的心裏委屈極了,話還沒說完就哭的泣不成聲,方歲寒濃眉皺到了一起,手裏的馬鞭甩了出去,靈蛇一般的鞭子從各種刁鑽的角度抽過去,把剛才還兇神惡煞模樣的孟家人打的鬼哭狼嚎,有人想跑卻被跟在方歲寒身後的人給抓住綁了起來。


    唯獨沒有挨鞭子的田氏已經嚇癱了,不停的在地上爬著,尖叫著喊著“殺人了,救命啊……”不過她還沒喊幾聲就被跳下馬的方歲寒劈到後頸昏了過去,世界就恢複了清靜。


    林芸希是被方歲寒抱到屋裏的,方歲寒到了屋子第一件事就是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媳婦臉上的雪給擦幹淨,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白色的瓷瓶,從裏麵倒出一些透明的液體塗在林芸希的臉上。


    感覺到男人給自己抹藥的手指有些僵硬,林芸希笑了笑,真的是本人呢,本人對她向來都是像對待易碎品一般。


    雖然知道這時候不該打擾三哥和三嫂,不過方妙和方安和倆人實在是忍不住了,撲到方歲寒的懷裏放聲大哭,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好像要發泄這些日子以來的壓抑著的痛苦一般,無論方歲寒說什麽都無動於衷。


    跟方歲寒不太熟的孟青玉和孟青鳳見到死而複生的舅舅也開始掉眼淚,雖然她們這個舅舅看著很兇,但是卻是對娘和她們好的,而且她們也感覺到舅舅迴來孟家的人就再也沒法傷害她們了。


    蘇元柏抓著林芸希的手抬頭看眼前這個氣勢不凡的男人,這人身上有血和殺戮的味道,這是他害怕的,所以抓著林芸希的手的力道就不由得大了起來,感覺到他不安的林芸希笑著摸摸他的小腦袋,“元柏,不要怕,這是你小姑父。”


    蘇元柏心中一震,但還是非常禮貌的喊道:“小姑父好,我是蘇元柏。”原來這人就是害他小姑傷心欲絕的人啊,蘇元柏在心裏這麽想著,不過他能迴來真好,以後小姑就不用那麽難受了。


    這時候,方二嬸和方仲領著人也過來,看著院子裏多了的馬匹和官兵模樣的人都唬了一跳,這是怎麽迴事?他們想去屋裏看看林芸希怎麽了,不過卻被那些當兵的人給攔住了,眾人正發懵的時候,身上掛著方安和還有方妙的方歲寒出來了,看到以為早就死了的人突然這麽出現在眼前,所有人都傻了眼,這、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因為不知道這些人是來鬧事的還是自己人所以這些兵沒放人,現在收到方歲寒的命令自然也就退下了,一看這陣仗所有人都明白了,真的就如三郎媳婦所言,方歲寒真的沒有死,而且看這樣子還是凱旋而歸。


    過來幫忙的方家人立刻就沸騰了,看著眼前這個樣子沒怎麽變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好像換了個人似的方歲寒,方宜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盯著人看了半天,眼睛一熱,一拳捶在方歲寒的胸口,悶聲道:“三哥,你可真是嚇死我們了,不過,迴來就好。”


    方二嬸眼睛泛著淚花,抓著林芸希的手安慰道:“三郎家的,你、你可算是熬出頭來了……”


    “三郎,你平安迴來就好,不過,那訃告是怎麽迴事?”方仲也非常的高興,不解的問道。


    被二十多個人團團圍住的方歲寒一直都抓著林芸希的手沒鬆開,開著大家都一臉的激動,開口解釋道:“我之前受了傷被流沙卷走,兵營這邊就以為我死了,所以才發的訃告,我返迴涼城的時候戰事吃緊所以沒有立刻迴來,讓大家擔心了。”


    “沒事,你迴來就好,唉,迴來就好,可苦了你媳婦了……”方仲長歎一口氣說道,這陣子方家真是麻煩不斷,三郎媳婦一個女人實在是遭了不少罪。


    “我知道,我媳婦吃了不少苦,我現在迴來了以後也不再離開,會好好的守在她身邊,對她好,補償她。”這樣的話是發自方歲寒的肺腑,所以說起來格外的認真,倒是林芸希有些不好意思了,晃了晃他的手,“那些事情以後再說,先把眼前的事給解決了吧。”


    說實在的,在第一眼看到自己媳婦臉上帶著的傷和瘦的幾乎一陣風都能吹跑的身體,方歲寒心都快碎了,他幾乎可以想象的到聽到他死在戰場上的林芸希會多麽的難受,所以在聽到孟家這個時候來鬧事他心裏的怒氣簡直有些控製不住。


    孟家的人挨了一頓抽又被一群兇神惡煞的身穿官服的官兵給綁了個結結實實,再聽院子裏的人七嘴八舌的說話也就明白了,方家老三迴來了,那人竟然活著迴來了,而且看著那些官兵對方歲寒那恭敬的樣子就知道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方歲寒的身份已經不是他們這些平民能抗衡的了的,所有人都開始開口求饒。


    “方家兄弟、方大人,我們跟著過來要人可什麽都沒做,我連你們方家人的半個手指頭都沒碰,您快把我們放開吧,我們以後絕對不敢再做這樣的事了……”


    “三郎,你姐姐跳河真的跟我們沒關係,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想不開,看在青玉和青鳳的麵上,你先把我們給放開好不好?”被捆成粽子一般的人裏其中一個男人被抽的最慘,身上的衣服都快碎成片了,身體上卻一個傷痕都看不到,不過剛才他嗷嗷的喊痛喊的最厲害。


    那人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方妙轉頭就衝他臉吐了一口,惡狠狠的開口說道:“我呸,孟寶山你個混蛋,你把我姐害成那樣你也不怕天打雷劈。”說著一把拉過孟青玉,把她的兩個袖子都給擼上去,露出手臂上那青一塊紫一塊的傷口,怒道:“你自己的親骨肉被欺負成這樣你還有臉提青玉和青鳳,我姐要是醒不過來你就等著坐牢吧。”


    原來這人就是方靜那個人麵獸心的相公啊,不,是前夫,看著就是一平常人竟然連自己的媳婦和孩子都打,怪不得方歲寒下手這麽重呢,真是活該。


    孟家的十多個人被捆著扔在院中央,被劈昏的田氏依然像一灘爛泥一樣躺在地上,方歲寒半眯著眼睛盯著地上的孟寶山眼底醞釀著暴風驟雨,半晌冷冷的開口說道:“我不信我大姐會無緣無故的尋死,我現在懷疑是你們孟家人逼迫的,我無權審問你們,不過可以把你們押送到衙門讓縣太爺明斷,你們現在最好盼著我大姐能醒過來,否則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說完,方歲寒轉頭看向旁邊的官兵,“把這些人直接送到衙門,我隨後就去。”年輕的官兵行禮領命,朗聲道:“遵命,遊擊將軍!”


    言罷,出來六個人一個人兩個像拎東西一樣把綁著的人給拉走了,徒留下一陣狼嚎鬼叫。


    這樣一場喧鬧就這麽落幕了,方歲寒去看過方靜以後就被人給圍住了,大家既興奮又有些畏懼的看著他,剛才那官兵可是喊的什麽將軍呢,天啊,方家三郎大難不死還當上了將軍,真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在普通平明的眼裏將軍那可是帶兵打仗的,看這一身穿戴真是威風極了,實在是太厲害了。


    七嘴八舌的說了一通話,方仲咳嗽了兩聲開口說道:“三郎迴來是好事,不過他估計也累了,咱們先迴去讓他好好休息休息,以後還有的是時間敘舊。”


    眾人明了,非常識趣的道別,人家這麽長時間好不容易迴來一趟,肯定有一肚子的話要跟媳婦和家人說,他們在這純屬就是礙眼啊。


    武家兄弟見方歲寒迴來也都萬分激動,這樣方妙和方三嫂子就不用傷心了,而且還能打聽武陽天的消息,不過眼下明顯不是個好時機,還是等等吧,反正也等了這麽久了,不差這兩天。


    等人都走了,林芸希把跟著方歲寒一起迴來的人安排到廂房,然後一家人這才得空坐在一起,說實在的,現在林芸希都感覺有些不真實,天天盼著能有方歲寒的消息,天天盼著,等人迴來了反而感覺心裏突突的,坐立不安。


    屋子裏靜悄悄的,半晌誰都沒有說話,方妙轉著眼睛看看她三哥和她三嫂,突然一拍腦袋開口說道:“哎呀,我得去喂兔子了,三哥,三嫂,你倆先說會話。”說著一手抓著孟青玉一手抓著孟青鳳就風風火火的走了出去。


    見狀,蘇元柏也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屋子裏這時候就剩下林芸希和方歲寒兩個人,沉默,安靜,屋子裏靜的連掉根針都能聽的清楚,林芸希低著頭,聽著自己跳的越來越快的心髒的聲音。


    一下,兩下,三下……


    還沒數到三下,身體就被大力抱住,結實有力的臂膀牢牢的嵌在她的身上,耳邊傳來方歲寒飽含愧疚之情的聲音,“對不起,媳婦,我迴來晚了,讓你吃苦了……”


    林芸希輕歎一聲,反手抱住了男人渾厚的背脊,“迴來就好……”其實她心裏有好多話想跟他說,想要咆哮的質問他為什麽不好好的保護自己讓她和家裏人擔心,想輕聲的詢問他受的傷重不重,想跟他訴說自己聽到他失蹤以後難挨的苦悶,想跟他說說自己一直以來受到的委屈,她有千言萬語想對方歲寒說,但是見到他的人聽到他的聲音聞到他身上那種令人安心的味道,林芸希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口,任由男人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裏。


    “迴來就好……”


    抱著媳婦那溫軟的身體,方歲寒此時腦袋裏處於對自己的深深的自責中,他想放到心裏好好疼惜的媳婦因為他的緣故傷心傷神傷身,而他這麽晚才迴來,他實在對不起的自己的媳婦,連自己的媳婦都保護不了的他簡直就不是個男人。


    方歲寒感覺自己沒法原諒自己,稍稍後退,放開林芸希,倆人麵對著麵,他抓著自己媳婦的手就往自己的臉上揍去,還沒反應過來的林芸希就著他的手就一巴掌拍在方歲寒的臉上,見方歲寒還不解恨的又要繼續趕緊大聲開口道:“住手!住手!住手!方歲寒你再打一下就給我出去!”


    她一放狠話,方歲寒就不敢再有什麽動作了,黝黑深邃的眸子鎖住林芸希的眼睛,一臉內疚的開口道:“媳婦,我對不住你,你打我消消氣吧,隨便打!”


    聽了這話,林芸希感覺窘的不行,使勁想抽迴自己的手不過把吃奶勁都用上了半分都撼動不了方歲寒,最後隻得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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