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胸中有數

    張擇端走後,楊明正要好好教訓愛女,可楊巧兮隻當沒聽到,拿著畫卷便跑了。楊明搖著頭,感歎女兒越來越不服管教了。

    “楊院長不必憂慮,令嬡天資聰穎,活潑可愛,拌拌嘴難免。”洛世仇勸道。

    “我啊就怕她吃虧,一個女兒家隻顧著貪玩,也不行啊。現在忽然來了一個張擇端,就讓她變成這樣了,哎。”

    洛世仇卻有不同看法:“院長是責怪擇端吧,其實他是個很不錯的年輕人,畫技畫品都是難得一見的,為人比較誠懇,絕非虛滑空腹無才之徒。”

    楊明仍舊懷疑:“張擇端雖然有點畫技,但是要超過畫院所有學生,恐怕很難,尚書大人的公子淩慕雲也是一個人才呢,並得到過荊大畫師的指點,張擇端與他比,勝算很小。”

    洛世仇笑笑,說道:“那好,世仇就來與院長打個賭,看看這兩個人誰會在精品大賽上取得第一。”

    楊明對張擇端沒多少好感,就憑翻牆進楊府花園,這樣的行徑也做得出來的人,品行本身就有問題,怎能畫的出絕高的畫作來呢。

    “好。就賭賭。淩公子一定得第一。”

    ……

    不能見到佳人,張擇端無比鬱悶,可是一想到楊明居然斷言說他不能有作為,他怎肯輸掉這口氣。為了爭得畫院的精品大賽的第一名,他得拿出真本事,叫楊明瞧瞧。

    當然整個畫院,能對他真正構成威脅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淩慕雲,一個是花鳥班的尖子生陳春。淩慕雲他還算了解一些,那個陳春,他卻是連麵也未曾見過,即使見過,也忘了,哪會去留意呢。他於是問費文傑,費文傑才告訴他,陳春此人在工筆畫鳥繪畫上,有獨特的見解,所作之畫品,新穎出眾,難有人相並論。深得花鳥班老師楓畫師看重,楊院長也相當看好他,而洛畫師在看了他的畫品後,也是讚賞有佳。

    “照這樣看,除了淩慕雲,那個陳春就是最厲害的對手了?”張擇端知道畫技再好,那隻是手技畫藝,除此,還需對對手有深入了解,方可知己知彼,勝出對方。

    費文傑點頭說:“陳春的畫技的確出眾,他現在給一些畫商作畫出售,每幅已經在百兩銀子以上。這對於一個還在畫院學習的學生,已是高價錢。”

    張擇端一換算,結果很吃驚,當個畫坊畫師,也就幾十百把兩銀子一個月,陳春畫一幅畫就百兩,一個月最低也能創作五幅,勤快點,十幅也有可能,其收入真的算高了。而且這還是一個畫院的優秀學生而已,像伍畫師,楓畫師,洛畫師這樣的成名畫師,就不用說了,那一定是吃香喝辣,敞開口袋裝錢。這也難怪許多讀書人做夢都想考進惠風畫院的原因了。即使以後不入大宋畫院,學到的手藝,起碼夠維持中產生活的了。

    不過,習畫的誌向隻在於此,就太沒誌氣了。哪個進入畫院的學生不想進入大宋畫院呢。張擇端覺得現代的學生高考上大學就很有些這樣的意味,看來高考便是從古代遺留下來的。

    為了看那個陳春的作品,張擇端與費文傑專門去了陳列畫院學生畫品的房間,相當於現代的展覽館之類的。在觀看了陳春的畫品之後,張擇端也很佩服這個人的畫品,格調高雅,不染俗塵,像一個高居廟堂的文士在吟誦詩歌。可以看出陳春走的是高雅一路,所描述的多是文人商賈的生活景況。這本身很契合大宋朝的中產生活,不過,未免狹隘。當然單從繪畫技巧上看,陳春的畫技的確是一流,可是仍有些匠氣,太過求工,結果反而缺少自然,不美了。

    從展覽房裏出來,正巧他們遇到了陳春,張擇端在才注意到,原來那個看起來比較柔弱的書生就是陳春。陳春其實早認識二人,但是在他們麵前,他就自覺顯得很高大一樣,不正眼瞧他們一眼。費文傑上前打招唿,他僅是瞥一眼,鼻子裏哼哼就走了。張擇端由此猜測這個陳春是個居高自傲的家夥,當然也有可能對張擇端有不屑的看法。

    這個對手,張擇端可以打包票叫他屈服,隻是淩慕雲,他就說不準了,畢竟他們關係不錯,他又是尚書大人的公子,在情在理,畫院的老師以及多數學生都是會向著他的。而他張擇端呢,背後沒有靠山,光杆司令一個,到時誰得第一,還是一個未知數。這個他暫時保留打包票的權利。

    在畫院裏呆著很無聊,於是他獨自走出畫院,先去了淩府。淩普很高興,見麵就一口一個賢婿的叫,還告訴他,淩念菡就要迴來了,到時安排他們見麵。張擇端這才醒悟記起了當初淩普和簫大畫爭他這個人才的事,那時淩普當麵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了他,那個女子正叫淩念菡。張擇端笑笑,不說好壞。走出淩府,他覺得自己真他娘的混賬,來到大宋數月,就已經搞到手好幾個女人了,這是不是叫走桃花運呢。

    接著他又去了簫府,簫大畫一見他迴來,熱情的不得了,左一聲大叫,右一聲吼,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這與以往對他的態度,真可說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了。

    蕭美珠也跑了來,象個孩子一樣撲進他懷裏。不過他沒有與她多溫存,美珠是他媳婦,那是做鬼也逃不了的了,所以他不急。他暫且撂下美珠,與趙酒爺把酒暢言,想從這位憂鬱的畫師口中探的一點畫技的理論。

    “其實畫技,說穿了是一種技藝,技藝可分為純熟,生澀,老道,最高的則是創造一種新技法。而畫品的格調直接與畫技相連,畫技的走向直接影響畫品的格調高低。一副畫品的成功與否,各有取重點不同,但是唯有‘活’起來的畫品才是叫人賞心悅目的……”趙酒爺喝著酒侃侃而談。

    這些繪畫理論,張擇端還是第一次聽趙酒爺談起,他沒想到趙酒爺還是一個理論高手,談起理論來頭頭是道。與洛世仇可以一拚。

    “趙大哥所言極是,洛畫師談到技法與畫格上同樣這樣強調兩者的關係。趙大哥竟也有如此高見,為何不入畫院發展,我想憑趙大哥這些本事,一定可以揚名洛陽。”

    “哎,我啊,沒那個能力,也淡了那顆心,我隻求一壺酒,沒事了畫畫,不餓著肚子,可以悠閑就行了。”趙酒爺說罷,酒袋一揚,咕嚕咕嚕又是一通大喝。

    張擇端舉杯到:“趙大哥淡泊名利,擇端深感佩服。”

    是啊,古來名利之事,誰能超脫於名利之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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