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流宸見王爺不說話,眼裏卻是明擺著想讓他迴去,就撅了嘴瞅著他,幾人就僵硬在這裏,那邊莫流暄就站起來,對他道,“小宸,要不你先迴去一趟再出來?伏老夫人他們都迴來了,她打小就疼你,她迴來也有幾日了,想你想的緊呢。”

    莫流宸把脖子一哏,自己推著輪椅就饒過他們往裏走,嘴裏嘟嚷著,“不迴去就不迴去,想把我們騙迴去,就不讓我們出來了,別以為我不知道,我說話算話,不待到三四個月絕不會去,母妃想我,我也想她,以後讓娘子多給她寫封信就是了。”

    宛清見他走了,隻得訕訕的朝王爺笑,聽了莫流宸要她寫信的話,忍不住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再寫就是每日三封了,吃過早飯寫一封,寫他早上吃些什麽,說了幾句沒營養的話,等送到王妃手裏已經是吃午飯的時候了,她正在瞅信,她就在這裏記錄他午餐吃的什麽,這麽做有意思嗎?

    讓他寫就更差了,專門寫她吃了些什麽,還特別誇張,誰早上吃了四個饅頭啊,桌子上什麽時候有過饅頭了,傳迴去會不會讓王妃她們以為她是個吃貨,隻知道吃,又或者拿饅頭來虐待他,所以讓他寫過一次,宛清就不敢再讓他寫了,每迴都是她寫完,讓他再最後加一句,聊表對母妃的思念就成了,宛清撅了撅嘴,在心底歎一句:古代可真落後,要是有電話手機哪裏用的著這麽麻煩。

    宛清想著,突然就生出自己是王妃的間諜,專門派來跟蹤記錄他的日常行蹤的感覺來,如今她這個間諜不大合格,所以王妃不大放心,要親自照顧著才放心?

    宛清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弄的嘴角直顫,她可真能想,不過還是不要迴去的好,他這腿雖然是能走幾步了,可是還得再多養些時日,畢竟是斷腿,就算好全也比常人的脆弱不少,她得給他完全治好了才放心,還有那些半月坊分鋪子還在繼續中,每日都有好些事等著他去處理呢,迴了王府,那些事可怎麽辦,隻是聽莫流暄說,那伏老夫人打小就疼他,真的假的?

    宛清拋開這些想法,總之一句話,一切按照原計劃進行,不論是顏容公主還是王妃的思念都無法阻止,他們總不能一直活在王妃的羽翼下吧,王妃也該學著適應莫流宸不再身邊的日子。

    莫流暄見莫流宸他們鐵了心不想迴去,隻得對王爺道,“看來小宸他們是真的不大想迴王府,我們總不能綁他迴去吧。”

    王爺迴頭望去,正屋裏哪裏還有莫流宸的身影,王爺歎息一聲,看宛清把他照顧的這麽好,外麵的世界

    確實比王府舒適的多,他難得笑的那麽開心,“就隨他吧。”

    說完,邁了步子就往外走,鐵匣子似乎在這個小鎮上消失了似地,如今不當是東冽,就連北瀚也卷進了這場爭鬥,邊關蠢蠢欲動,戰爭一觸即發,再找不迴鐵匣子,迴頭聖上當真會把怒氣降罪錦親王府了,到時候就算鐵匣子找迴來,聖上也不會放心的交給他,交給暄兒保管了。

    宛清跟著莫流宸進了屋,才坐下,竹雲就把藥箱子拎了進來,道,“王爺和世子爺已經走了。”

    宛清也預料到,他們定是百忙之中抽空過來一趟的,哪有那個閑工夫在這裏多耽擱,瞧王爺憔悴的臉色,定是這迴遇到了大麻煩,不過好在王爺沒有硬逼著他們迴去。

    宛清翻看著白獺髓,這迴得多製兩盒,不然顏容公主用著也是心裏忐忑啊,到時候用完了去錦親王府催王妃,王妃就又有讓他們迴去的小心思了,宛清想著就對莫流宸道,“相公,你去做複建,我去給顏容公主製舒痕膏。”

    宛清帶著竹雲梳雲到藥房,首先就是給王妃寫信,等寫完信,就開始著手製舒痕膏,舒痕膏才製好,王妃就差人將顏容公主的白獺髓送了來,在信裏也答應讓他們玩夠了再迴去,宛清這才如釋重負。

    宛清丟棄了那淺淺的壓力,渾身輕鬆不已,一輕鬆,人就活發開了,整日的想著玩呢,那什麽研究香料的事全拋在了腦海,等迴到王府有的是時間讓她去研究,如今她要做的就是珍惜這來之不易的自由。

    這一日,小院南側的草地圍欄外,宛清和竹雲梳雲還有南兒北兒幾個都站在那裏,瞅著那幾匹碩健的馬甩著尾巴,馬蹄淹沒在青翠綠草中,悠閑的蹄踏著,草坪上還翩翩飛舞著幾隻蝴蝶,讓宛清想起那句詩來:踏花歸去馬蹄香。

    梳雲從五六匹馬中來迴掃視,最後目光落在宛清的眼睛上,“少奶奶,我們來這裏是幹嘛來了?”

    “騎馬,”宛清淡淡的迴了一句,繼續瞅著那幾匹吃草的馬。

    梳雲聽了睜大了眼睛,幾個丫鬟互望了一眼,眼裏明顯的寫著不大讚同,騎馬是多麽危險的一件事啊,光是瞅著那身高馬大的馬身子,少奶奶這小身板能爬上去嗎,再說了,爺的腿可就是從馬上摔下來的呢,竹雲朝南兒使了個眼色,南兒點點頭,撒開腳丫子就往遠處跑。

    等莫流宸知道宛清興致勃勃的是去學騎馬時,臉都沉的墨黑墨黑的,這小女人當真是不安分,他還以為她們幾個又是去燒烤去了。

    忙丟下手頭上的活,匆匆忙趕到的時候,宛清還在瞅著那幾匹馬吃草,莫流宸這才放了兩分心,人沒在馬上就好,上前與宛清並排站著,見宛清目不轉睛的瞅著那幾匹馬,一會兒蹙眉一會兒舒眉的,有些不解,“娘子,你是在幹什麽?”

    宛清這才迴頭瞅了他一眼,“我在挑馬呢,相公,你怎麽有空來了?”

    挑馬?她能挑什麽馬,莫流宸手肘撐在輪椅上,掃了一眼那幾匹馬,笑問道,“娘子是如何挑的馬?”

    說起這個宛清興致還真來了,隱隱還有一絲的抱怨,隨手指了最近的一匹,“這匹馬吃草吃成一條直線,不帶轉彎的,那一匹,橫著吃,大概四個手掌寬,從左到右再從右到左,規規矩矩的,那匹就更是了,圍圈的吃草,還有那匹,走兩步咬一口,抬頭看一眼天,還有那一匹……。”

    宛清越說聲音越大,聽得莫流宸和冷灼額頭直顫,不是說少奶奶是在騎馬嗎,這怎麽是在觀察馬在吃草呢,還觀察的這麽細致,經少奶奶這麽一說,再看那幾匹馬,果然是呢。

    竹雲聽的直汗顏,同樣是在看馬吃草,她就隻見到馬兒在吃,沒見到其他,聽了宛清的話,不由得心生敬佩,少奶奶的眼睛就是不一樣。

    莫流宸無語的瞅了眼天空,“娘子,這些跟你挑馬有什麽關係?”

    宛清脖子一哏,對他話裏淡淡的鄙視很是不悅,“不是有話說,好馬不吃迴頭草嗎,結果……。”

    莫流宸憋了笑,直搖頭,他這娘子的腦袋果然跟別人的不一樣,“結果人家都吃飽了,你也沒挑到一匹吃迴頭草的,是不是?”

    除了這個理由,他還真找不到別的理由了,這些馬都是百裏挑一,千裏挑一的,隨便哪個都是好的,哪裏用的找挑啊,“既然沒有吃迴頭草的馬,娘子,我們迴去吧。”

    宛清氣的臉一紅,誰要找吃迴頭草的馬啊,她是在挑匹好馬,她對馬又沒有研究過,哪裏知道如何挑馬,想著那句話是古時流傳下來的,定然有他的道理了,哪裏知道看了半天都沒挑出一匹好的來,就拿那匹圍圈的來說吧,人家一直都是往前吃的,隻是稍稍偏了一點,最後圍成了圈,算不算是吃迴頭草呢,宛清還在糾結。

    不管了,就挑那匹吃直線的,它一直往前走的,是所有馬中最不吃迴頭草的,宛清指了它道,“我就要它了。”

    莫流宸搖搖頭,眼神帶笑了道,“娘子,你眼光可真差,挑了半天竟然挑了一匹最差的,我…

    …。”

    聽他說她眼光差,宛清直橫眼,誰眼光差了啊,宛清不想理他,激將法對她不管用,她就是想騎馬,宛清想著就往圍欄裏鑽,圍欄不是很高,但是很結實,中間是鏤空的,她身子嬌小,鑽過去不是難事。

    宛清才鑽到一半,梳雲才怔愣中迴過神來,少奶奶怎麽能鑽圍欄呢,忙指了那邊道,“少奶奶,有門,是虛掩著的。”

    宛清聽了無語的撅撅嘴,有門嗎,她怎麽都沒瞧見,她方才見那邊的小廝就是鑽進去的啊,不管了,都鑽了一半了,再迴頭多丟臉啊,宛清正要跨腳,莫流宸就拽了她腰帶,將她往外拖,宛清拽緊了圍欄,直唿道,“快鬆手啊,抓不住了。”

    “你給我出來,好好的學什麽騎馬,成了心的讓我擔心是吧,萬一摔著了怎麽辦,跟我迴去,”莫流宸站起來,將宛清扛在吱嘎窩處,一手將宛清抓著欄杆的的手指一根根的掰開,氣的直瞪宛清,騎馬是多麽危險的事,她又沒有功夫,萬一摔下來了怎麽辦,她就不能安安穩穩的呆在屋子裏,就像在王府裏一般,出了門都快變成個野丫頭了。

    莫流宸想著就拽緊了宛清的雙手,宛清反抗不了,隻憋著嘴瞅著他,莫流宸蹙了眉頭,“你就不能聽話點兒?”

    宛清駁斥道,“我還不算聽話啊,你不讓我上街我就沒上街了,你不讓我去湖邊我也沒去了,我就是想騎馬在草地上溜達兩圈也不成?我又不跑,讓人牽著還不成嗎?”

    那也不成,就是幾個人牽著那騎的也是馬,莫流宸見宛清眼裏流露出來的渴望,撇過頭不去看,最後隻得道,“隻是想溜達兩圈?”

    宛清聽了忙點頭,笑的眉眼彎彎的,很狗腿的道,“隻是兩圈,連三圈都沒想過。”

    莫流宸瞧宛清一會兒瞪眼一會兒小媳婦的樣子,忍不住撫額,“那馬不好,給你換個坐騎。”

    宛清連著點頭,她不是純古人,挑馬這方麵差的不知道哪裏去了,就聽莫流宸迴頭吩咐冷灼道,“去磨坊牽匹驢來。”

    宛清臉上的笑立馬焉了,驢?

    恨恨的冒火的雙眼瞪著莫流宸,別人騎馬她騎驢,太瞧不起人了,胸脯劇烈起伏著,莫流宸久站不得,宛清也不敢亂動,隻能暗氣,就聽莫流宸道,“我是為你好,那馬那麽大,你也爬不上去,馬是有傲性的,你上去,他一準摔你。”

    宛清聽了更是咬牙,磨牙道,“你是說他們瞧不起我?”

    莫流宸從鼻子裏嗯

    哼了一聲出來,一個手勢打著,那邊就有一個暗衛閃出來,越過欄杆就往裏麵去,宛清就見他跨上馬,那馬前蹄往上了揚,努力掀他下馬,莫流宸揪了宛清的鼻子道,“你覺得自己不會被它甩下來?”

    宛清扯了扯嘴角擠出一抹僵硬的笑來,果然挑了一匹最差的,脾氣好大,宛清把眼睛往別的馬上睃,莫流宸一瞧就知道她的心思,“別打那些馬的主意,性子更烈呢,這幾匹馬都認主,不喜歡生人靠近,除非你能馴服他。”

    宛清聽了那些心思都熄滅的幹幹淨淨的了,誰讓她知道伯樂與千裏馬的故事呢,馬兒認主這事倒不是糊弄她的,馴馬她可沒那本事,宛清暗暗朝那幾匹馬撅了撅嘴,這麽有個性做什麽,她又不傷害它們。就這麽一空檔,冷灼已經將驢牽了來,宛清瞅的眼角打顫,直拿眼睛瞪冷灼,冷灼當下站著不動,那驢見他不走了,當下繞著他打轉,宛清瞅著瞅著就笑了,笑出火花來,“相公,這驢是將阿灼當石磨了呢,真是匹好驢啊,時時刻刻都不忘自己的工作呢。”

    竹雲幾個原就忍的辛苦,這會子聽宛清一說,更是忍不住肩膀打顫,梳雲瞧了根本就忍不住,捂著肚子靠在圍欄上笑個不停,死木頭,你也有今天,這驢真是太合她心意了,終於讓他那張千年不化的臉破功了,抽,還抽,繼續抽。

    莫流宸也有些憋不住了,隻得硬著頭皮道,“娘子不是要溜達兩圈嗎,不用你趕,它自己就轉呢,多好。”

    好個屁!宛清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聳了鼻子道,“我可不敢占用它的工作時間,都說倔驢倔驢,萬一它氣極了咬我怎麽辦,是吧,相公?”

    莫流宸當下狠狠的瞪了眼冷灼,也不知道挑匹好驢來,臉都丟盡了,冷灼無語望天,丟臉的是他啊,磨坊總共才兩匹驢,那匹壓根就拖不走,這匹還真如少奶奶說的……時時刻刻不忘自己的工作呢,別轉了,頭都被它轉暈了,耳邊聽著梳雲的笑聲,他麵無表情的臉也開始泛紅了,這輩子還沒遇過這麽窘迫的時候呢。

    宛清鬆了手,揉了揉鼻子,對梳雲道,“迴去把這光輝的時刻畫下來,以供後世人瞻仰。”

    梳雲狠狠的點頭,冷灼都想去撞牆了,他是無辜的,少爺的吩咐他隻得照辦啊,少奶奶您拿少爺沒法子就拿他開刀,不帶這樣的吧,他下迴站您這邊還不成麽,再說了,少爺也是為了您好啊。

    宛清瞅了瞅那驢,又望了望莫流宸,嘴角就溢出笑來,越彎越大,莫流宸瞧著臉都黑了,揪了宛清的鼻子罵,“

    你要敢畫我,看我不教訓你,看來還是我不夠努力啊,讓你有閑工夫出來瞎溜達。”

    宛清的臉一窘,把臉一撇,“有什麽敢不敢的,你不也畫過我,禮尚往來,很公平,你畫了幅送我,我得迴送你一幅,現在沒馬可騎了,走,迴家畫畫打發時間去。”

    說著,輕提裙擺往前頭走,莫流宸黑著臉一伸手就拉住了宛清,長臂一攬,抱住宛清就淩空飛了起來,半空中一個迴轉,嚇的宛清心都差點跳出來,隻閉著眼睛摟著他,隻聽到一個馬的嚎叫聲才敢睜眼,那邊冷灼瞧了就有些擔心,少爺自從腿殘了後可就從來沒騎過馬了,今兒被少奶奶這麽一激,當真就上了馬,他瞧著有些激動,心裏也有些擔心。

    忙躍上馬在後頭不遠不近的跟著,其餘幾個暗衛同樣,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少爺少奶奶的安全,少爺的腿殘可就是摔下馬導致的。

    宛清被他緊摟在懷裏,倒也不那麽擔心,心裏還有一絲的雀躍,終於瞧見他坐在馬上的颯爽英姿了,莫流宸坐到馬背上才迴過神來自己做了什麽,不禁有些後悔,再瞧宛清得意的樣子,直拿手去救她鼻子,心裏軟綿綿的,“你是故意激我的!”

    宛清撅撅嘴,嗡了聲音道,“也不算全是故意的,我是真的想騎馬。”

    很早很早,早到看第一次古裝劇時,就想著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騎上這麽一迴,盡管後來知道那些人不一定騎的是馬,可她就是想啊,那日坐在馬車去半月山莊時,她的心就癢癢了,再想著他的腿是從馬上摔下來的,再聽冷灼說他已經有多年沒有騎過馬了,估計就猜他心裏抵觸,她既是大夫,自然救人救到底了,這廝得用激將法才行,沒成想當真就成功了,她也騎到馬了,一舉兩得,隻是這廝竟然瞧不起她,讓她騎驢,宛清想著心裏還是有些惱火。

    當初他的腿是從馬上摔下來的,依著他的功夫躍下馬應當不是難事啊,可為何摔的腿斷,還讓腦袋砸到了石頭,著實令她想不通,她可是聽王妃說過他小時候的事的,武功自小就好,應當不會放這麽馬虎致命的錯啊。

    宛清想著,忍不住問道,“相公,那日在馬上你到底發生了什麽?”

    莫流宸抱著宛清騎著馬,心裏那一絲的恐懼也彌散了,那邊小廝開了圍欄,莫流宸抱著宛清就往遠處去,半道聽了宛清的話,迴道,“那日,賽馬到半途,馬突然就發起了狂,我又渾身無力,連握韁繩的力氣都沒,被甩下馬的那一刻腦子裏一片空白,醒來時人已經在床上了。”

    “那日你吃過些什麽,又或者是喝過些什麽?”宛清迫不及待的問道,渾身無力定然是有人下了藥,馬發狂,再加上他之前說的,喂養馬的小廝事後就自盡了,這一切不是預謀又是什麽。

    莫流宸騎著馬,在腦子裏迴想著那日的事,那日是在母妃屋子用的早飯,隨著父王一起去的皇宮,直接就去的賽馬場,也沒在皇宮裏喝過茶用過茶點啊。

    宛清聽著忍不住撫額,如此的確難查出誰是背後的指使者,還得從王妃屋子裏查起啊,當然,也有可能是提前幾日吃的毒,算好了他騎馬時候的複發,或則在馬上塗些什麽可以引誘毒發的……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可能多了,就會陷入死角,沒準就是一樁無頭公案了。

    宛清看著四周的樹木飛快的往後倒移,問道,“相公,我們何時迴去?”

    莫流宸又將宛清抱緊了點,聽了便道,“怎麽,想迴去了?”

    宛清暗暗翻了個白眼,誰想迴去了,不過就是問一句嗎,三四個月,那隻是個大概,得有個準時間吧,正猜測是三個月零二十九天好呢還是三個月零三十天好,就聽莫流宸道,“母妃壽辰那日迴去正好。”

    宛清聽得麵上一喜,那可是又往後挪了半個月呢,正好那日趕迴去給王妃一個驚喜,宛清想著就拽了他胳膊,“相公,那我們在外得尋個好禮物給母妃,給她一個驚喜,相公,你說母妃最喜歡的是什麽?”

    莫流宸聽了直搖頭,對宛清送禮真是服了,隻是母妃喜歡什麽,他一時還真拿不準,母妃好像沒有什麽是特別喜歡的,除了……

    “母妃喜歡琉璃,”莫流宸肯定的道。

    宛清聽得愕然,顧不得在馬上,就要迴頭去看他,莫流宸真怕她摔下去,當下勒緊了韁繩,瞪了她道,“小心點兒,在馬上可不是鬧著玩的。”

    宛清被訓斥的低了頭,隨即又抬了起來,眼睛閃亮閃亮的,“你說母妃喜歡琉璃,這個世上有琉璃嗎?”

    莫流宸瞧她孤陋寡聞的詫異樣子,忍不住伸手戳了她的額頭道,“怎麽沒有,不過不多,隻有七件,現在應該隻有六件了,母妃的琉璃被我給打壞了。”

    宛清聽了開心不已,琉璃可是中國五大名器之首,排在金銀、玉翠、陶瓷、青銅之前呢,沒想到這個世界也有,前世她家就收藏有不少的琉璃,還是用古法製的呢,她外婆就是個琉璃控,據說之所以和她外公結緣,就是在某個琉璃作坊呢,每年的紀念日都會去重遊一番,順帶再

    買迴來一些琉璃珍藏,她也是跟著去過幾迴的,權當做電燈泡了。

    耳濡目染,那些美輪美奐的流線圖案她也喜歡,莫流宸瞧宛清那欣喜的樣子,問道,“你也喜歡琉璃?”

    宛清點點頭,黃金她不喜歡,太過死板,其他的幾樣也沒多大的感覺,有也好沒有也罷,而琉璃色彩流雲漓彩、美輪美奐,其品質晶瑩剔透,光彩奪目,她喜歡著呢。

    莫流宸點了點宛清的鼻子,有些納悶她都不知道這世上有琉璃,怎麽像是見過琉璃的樣子呢,而且很熟悉呢,妖冶的鳳眼裏溢出寵溺的笑來,“你喜歡,迴頭我去皇宮盜出來給你。”

    原該聽了直感動的宛清呲牙道,“做賊被抓到了怎麽辦,而且隻有六件,那不是很珍貴了,他們肯定藏的跟個什麽似地,再說了,盜出來我也不敢正大光明的欣賞啊,我不想坐牢,也不想去探監。”

    還打算送琉璃給母妃呢,既是送禮自然要送人家喜歡的了,盜肯定是不行的了,買的可能性也小,不用想也知道能擁有琉璃的肯定是大富大貴之家,誰會賣啊。

    宛清扭著眉頭,把製琉璃的法子在腦海裏想了一遍,或許可以自己試試呢,不成便罷,若是成功了,那不是皆大歡喜,不但有了賀禮,她還可以製一些擱在屋子裏欣賞,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馬兒甩著尾巴往前頭走,宛清就靠在莫流宸的心胸處神遊著,製作琉璃得用脫蠟法,從構思、設計、雕塑、燒製、細修、打磨至作品完成,需經過四十七道精致煩瑣的手工工序才能完成,光是燒製過程就長達十五天以上。

    宛清算算時間,還有三個多月,構思、設計就不用了,莫流宸記得王妃的琉璃長什麽模樣,她腦子裏也有不少的精品,這兩步的時間就節省了下來,就是雕塑和燒製費事,首先得製矽膠模,還得調製蠟漿,在矽膠陰模內灌入熱融的蠟,待其自然冷切,蠟模製好了,還得拆取,修整,最後製成石膏模,石膏模製成了之後還得用蒸汽來脫蠟,不然不夠耐火,滾燙的琉璃液一灌注,蠟模就毀壞了,前功盡棄。

    這個世界既然有琉璃,自然是有原材料的,而製琉璃的法子跟古代青銅脫蠟鑄造技術異曲同工,隻要尋到好的製造青銅的師父控製好火候,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宛清越想越覺得成功的可能性很大,當下拽了莫流宸的手臂搖晃著,“相公,我們去潼南吧。”

    莫流宸也想到了,隻是略微有些差別,潼南有一件琉璃在,就在洛親王府,而宛清想的是潼南就跟二

    十一世紀的景德鎮一般,在製造瓷器青銅器方麵都爐火純青,自然能找到好的製造青銅的師父,當然也不是一定非要去那裏的,隻是可能性要大一些,再者也不是離得很遠,差不多半個多月的路程就到了。

    雖說是半個多月,可也不能耽擱了,因為一來一去可就是一個月了,時間寶貴著呢,宛清迴去便讓莫流宸把王妃的琉璃畫出來,又讓人去鎮子上找了幾個手藝好的製造師父,這製造模具可以先來,就是在路上也是可以製作的,因為琉璃的成功率太低了點兒,所以要想成功,必須在數量上下功夫,宛清準備打它一百個模子,總能碰到一個成功的吧,別人成功率百分之二十,她百分之一還不成麽?

    經過許久的複建,莫流宸的腿基本無礙了,隻是站的時間還是不能太久,若是一路直奔潼南去,複建就得落下,所以宛清打算每日隻走大半天,另外半天遊遊山玩玩水陪他做複建,算來二十天左右也該到潼南了,有些事可以讓暗衛去做,時間是足夠了。

    宛清迴去便叫竹雲梳雲收拾包袱,梳雲疑惑啊,少奶奶不是和少爺騎馬去了嗎,怎麽迴來就要收拾包袱,這是要去哪兒,梳雲忍不住問道,“少奶奶,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潼南,”宛清一邊呷著茶,一邊迴道。

    梳雲聽了身子一怔,手上拿的衣服直接就掉了下去,竹雲見了眉頭微蹙,走過去將衣服撿起來,拍打拍打上麵的灰土,嘴角輕勾,“潼南呢,我記得梳雲你說過,你家就在潼南,是不是?”

    宛清聽了這才抬起頭來,在顧府的時候,她倒也問過,梳雲好像是八歲多的時候被賣的,輾轉到顧府時已經近十歲了,倒是不知道她家就在潼南,如此倒是巧了,宛清啜了啜茶,笑道,“這可是個好機會,等到了潼南,你正好可以迴去看看。”

    梳雲聽了眼睛就紅了,晶瑩露珠在眼眶裏打轉,想不到還能再迴去,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這個機會了,當下朝宛清跪了下去,哽咽著嗓子道,“奴婢謝少奶奶。”

    宛清忙示意竹雲去扶她起來,竹雲卻是搖頭道,“少奶奶,你就讓她跪著吧,她高興呢。”說著,眼淚就溢了出來,她也替她高興呢。

    宛清無奈,隻得自己站起來去扶,古代這跪禮還真讓人頭疼,她不喜歡對人下跪,也不喜歡人家對她下跪,隨手拿了帕子幫梳雲擦眼睛,“好了,能迴家瞧瞧是好事,你哭什麽,再哭,我可就不讓你迴去了。”

    梳雲一聽,忙胡亂的拿衣袖擦了擦眼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望門庶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沁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沁玥並收藏望門庶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