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笨鳥先飛,我看著小子也不像是個聰明的,若是不早點給他開蒙,以後他不如別人怎麽辦?”徐有承皺著眉頭說。


    “怎麽會不如別人?他爹那麽厲害,都說虎父無犬子,皮皮長大了肯定也會像他爹那般厲害!”


    徐有承嘴角網上勾了勾,對張月娥說的話十分受用。


    這時候,剛才被張月娥打發出去傳話的小丫頭迴來了,她朝張月娥福了福身說,“小姐,門外的人不肯走,說要見小姐,還說要給小姐您賠禮道歉。還說,還說小姐您若是不讓他們進去,他們就不走了。”


    張月娥皺了皺眉頭,“賠禮道歉?她道什麽歉?”


    “他們之前做了那麽多蠢事,當然要跟你道歉,腦子還不算笨。”


    張月娥冷哼一聲,“她想要給我道歉,我就應該接受嗎?想的美。”


    “你去,將他們請到待客用的小廳去,我一會就過去。”吩咐完,張月娥就坐下了,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那麽開懷。


    徐有承歎了一口氣,“不願意搭理他們就不搭理,你不用為難自己。”


    “這裏是定遠侯府,周圍住的都是官宦人家,他們兩個若是鬧起來,難免有些不好看。”張月娥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們不敢,就算張嬌娥腦子不清楚,文昌遠也會攔著她的,他怕事情鬧大會影響嶽父對他的看法。”


    張月娥好奇的說,“這是什麽意思?他們想讓我爹做什麽?”


    “定遠侯的侄女婿這個名頭在京城還是有些用處的。”徐有承淡淡的說。


    張月娥眉頭越皺越深,“侄女婿?他們兩個成親了?那個文昌遠不是已經娶妻了麽?”


    “還沒成婚,但是估計也不遠了,張嬌娥同文昌遠私奔,名聲已毀,不嫁給文昌遠還能嫁給誰?”徐有承似笑非笑的說道。


    張月娥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張嬌娥現在是定遠侯的親侄女,文昌遠娶了她不虧。”


    “何止不虧,我的傻娘子,你怕是不知道外麵是如何說我的,我這個狀元之位現在是名不正言不順,他們都說我是靠嶽父大人才當上狀元的。”


    張月娥立馬就板起臉,“誰敢這麽說?看我不撕爛他的嘴!我相公文韜武略,本來就是狀元之才!跟我爹有什麽關係?就算沒有我爹,相公你也是皇上看重的狀元!你別忘了,皇上找到你的時候,我爹可還沒出現呢!”


    一看張月娥真的動怒了,徐有承趕緊哄道,“是是是,娘子說的沒錯,可這都是外麵人說的,都說文人相輕,我現在算是明白了,罷了,反正我也堵不住天下人的嘴,讓他們說去吧,隻要娘子相信我就好。”


    “光我相信你還不行,最主要的是讓皇上相信你,不然……”


    張月娥後麵的話沒有說,但是徐有承也明白她的意思,他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還是娘子你看的明白,可惜了,若娘子是男子的話,這狀元之位沒準我就要拱手相讓了。”


    張月娥臉色一紅,“你亂說什麽?我那字寫得跟狗爬一樣,若是男子,怕是連童生都考不上。”


    徐有承笑了一笑,“娘子心有丘壑,比那等迂腐愚昧的讀書人要強百倍,怎麽就當不得狀元之名了?”


    張月娥臉色更紅了,站起來就將皮皮塞進了徐有承的懷裏,“我不跟你說了,給你,好好教他吧,我去會會張嬌娥。”


    哪知道,徐有承抱著皮皮也跟了上來,“你是做姐姐的,想來跟妹妹有許多體己話要說,那文昌遠就交給為夫。”


    張月娥稍微想了想便點頭同意了,這事侯府,規矩自然要大一些,文昌遠雖說可能要與張嬌娥成婚了,這畢竟還沒成婚呢,與他見麵的確有些不妥。


    張嬌娥被一路領進來,進來的時候路過了一個很大的演武場,看的她忍不住皺眉,她來過侯府幾次,但是之前那幾次都是被直接被帶到了後院,她的視線全都被亭台樓閣所吸引,還從來都沒到過侯府的前院呢,沒想到這前院居然有這麽大一個演武場,想來應該是她那個便宜大伯用的,可真大啊,前院加上後院,不知道有多大,好似跟他們淺水村一般大,這麽大的一個院子,隻住了她便宜大伯和張月娥一家子,真是太浪費了。


    張嬌娥一邊打量,一邊在心裏品頭論足,這次再來定遠侯府她的感受跟前幾次一點都不一樣,以前她心裏又羨慕又嫉妒,羨慕曹蘭芝有這麽一位好義父,能穿錦衣羅緞,吃山珍海味,住這麽大的院子裏,被丫鬟伺候著,簡直太幸福了,但是這些那時候都與她沒有半點關係,所以她即便羨慕,即便嫉妒,也沒有想過將這些東西占為己有。


    但是現在,她依舊嫉妒張月娥,但是她的心髒卻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因為這一切對她來說都唾手可得,也許,以後她也能住進來,成為侯府小姐!


    他們被帶到一個小廳,在等待的時候,張嬌娥小心翼翼的跟文昌遠說,“文郎,你給我爹他們寫信,讓他們來京城了嗎?你看這侯府這麽大,等他們來了我才好光明正大的跟著住進來啊。咱倆若是在侯府成婚,到時候才風光呢!”


    文昌遠眼珠子一轉,立馬就明白了張嬌娥的意思,“你放心,我迴去在修書一封,給嶽父嶽母捎一些銀票,讓他們不日前往京城。”


    正好他鹿鳴宴之前收到了一百兩銀子,他雖然有些舍不得,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有些話還是得張嬌娥的爹娘來說才合適。雖說一別二十年,但是有大小的情分在,想來定遠侯也不會因為一點小事而駁了親弟弟的麵子。


    老丈人為女婿謀前程,去找親哥哥說情,這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文昌遠嘴角微微翹起,顯然心情很好,然後他就看見徐有承和一女子走了進來。


    文昌遠瞳孔一陣緊縮,他差點不敢認!這女子真的是徐有承的村姑夫人,張嬌娥的掃把星堂姐?!這分明是畫中走出來的仕女!不愧是正牌侯府小姐,曹蘭芝那個冒牌貨根本就比不了!


    什麽叫氣場?這就叫氣場!


    察覺到文昌遠的目光,不僅是張月娥,就連徐有承都微微皺起了眉頭。


    “大姐!”張嬌娥激動的站起來。


    “坐吧。”張月娥猶豫了一下,朝張嬌娥點了點頭,還笑了一下,然後才在主位坐了下來。


    “文相公,他們姐倆說說體己話,咱們兩個大男人在這裏總歸不太合適,不如我帶你出去轉轉?”


    文昌遠眼睛一亮,緊接著他臉上閃過一絲遲疑,“這不太好吧?”


    “我們隻在前院逛逛,不去後院,不礙事的。”


    文昌遠臉上的表情一僵,這前院有什麽好看的?要逛當然就要逛後院,但是徐有承已經這樣說了,他還能說什麽?


    “徐兄請。”


    “文相公請。”


    等他們兩個離開之後,小廳裏麵安靜了好半天,直到皮皮掙紮著想要從張月娥的懷裏下來,才有了些許動靜。


    張嬌娥扯了扯嘴角,有些尷尬的說,“大姐,這是我那大外甥吧?多大了?”


    “一歲多了。”隨後張月娥看著皮皮慈愛的笑了,“你乖些。”


    皮皮抱著張月娥的腿警惕的看著張嬌娥。


    “我今天來得急,也沒有給……”她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張月娥的兒子叫什麽,所以她臉上的表情訕訕的。“給大外甥帶什麽見麵禮,等我下次一定補上。”


    張月娥內心不停的翻白眼,但是麵上卻露出了善解人意的微笑,“這不礙什麽,你人來就行了,不用帶什麽見麵禮。”


    張月娥的態度簡直讓張嬌娥受寵若驚,她沒想到這前還對她橫眉冷對的張月娥,今天怎麽對她這麽客氣了。


    張月娥好似能清楚她心中所想一般,笑著說,“你是不是好奇為何我現在這麽好說話?”


    “大姐為人寬厚,以前是妹妹我不懂事了。”張嬌娥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帶著些許心虛,但是心裏怎麽想的,就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現在還說這些事情做什麽,都是過去的事了。”張月娥淡淡的說。


    張嬌娥終於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也沒有那麽小心翼翼了,“我就說大姐你大方的很,文郎還不相信,果然讓我說著了。”


    “文郎?你跟文昌遠……”


    張嬌娥一臉嬌羞的低下頭,扭捏的說,“文郎已經給我爹他們寫了信,等他們到了京城我們就成親。”


    張月娥看著她,欲言又止。


    張嬌娥見張月娥沒說話,一抬頭就看見張月娥這副模樣,便也顧不上嬌羞了,而是好奇的問,“大姐,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要對我說?”


    張月娥歎口氣,“按理說,這話我不應該說,現在說這些也晚了,但是我身為你的姐姐,實在是不吐不快。”


    張嬌娥一怔,“大姐你有什麽話就說吧,我知道你一定是為我好。”


    張月娥再次歎口氣,“你說你,也是年輕不懂事,怎麽能就這麽跟文昌遠來京城呢?你知不知道,這叫私奔!說出去多難聽啊!”


    張嬌娥撇撇嘴,還以為張月娥要說什麽呢,沒想到就是要說這件事。開玩笑,不跟文昌遠私奔,難道她要在鄉下嫁給一個泥腿子嗎?她才不要!


    “我知道你不愛聽這些,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老老實實的在老家待著,現在你找什麽樣的相公不成?不說那些世家公子,就是我爹軍中的將軍,也有許多未成婚的,你若是嫁給了他們,以後就是將軍夫人,他們又在我爹手下辦事,能不對你好?你啊,真是糊塗!”說著,張月娥一臉不讚同的搖搖頭。


    一開始張嬌娥聽著還不以為然,但是很快她就琢磨過味來了,張月娥那話說的明明白白,張嬌娥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張月娥說的一點錯都沒有啊!如果她沒有跟文昌遠私奔,那她現在又何必嫁給文昌遠?


    文昌遠雖然長得一表人才,可他家中已經娶妻,她嫁過去就隻能做他的平妻。而且,他雖然中了二甲,可排名靠後,現在還要她替他向她大伯說情,讓他留在京城。那她為啥不嫁給一個本來就在京城的公子呢?她大伯的手下也好啊,到時候讓她大伯提拔一下,那高官厚祿豈不是手到擒來?


    想到這些,張嬌娥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心中的懊悔都快溢出來了一般。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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