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承能說什麽?他隻能叮囑張月娥,“你量力而行,不要有負擔,這本就不是你的責任。”


    張月娥明白,徐有承是怕自己沒能幫到周佩茹而自責,她笑著朝徐有承點點頭,為了不耽擱時間,她並沒有說些別的,而是帶著小翠快步出了家門。


    徐有承站在胡同口,看著張月娥乘坐馬車揚長而去,整顆心都提了起來,他既害怕周佩茹出事之後,他家小姑娘會陷入自責的情緒當中,又擔心他遠在錦州的摯友知曉這件事之後而悲痛萬分。


    一路上,小翠詳細的跟張月娥說了周佩茹此時的情況,張月娥也清楚,周佩茹現在的情況真的是萬分危急!全府城的郎中和穩婆都被請了過來,可是周佩茹卻還是生不出來!


    張月娥也不明白小翠此時為何不守在周佩茹的身邊,反而到她們家去請她過去,因為疑惑,所以張月娥就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小翠臉色突然漲紅,她猶豫了一下,才跟張月娥講出實情,“徐奶奶勿怪,是我們家大奶奶暈過去之前,嘴裏一直喊著你的名字,所以我就鬥膽,過來請您過去,想必您一定有辦法的!”


    張月娥這時候能怎麽辦?隻能說小翠太過天真,她又不懂醫術,去了能幫什麽忙?


    看著小翠欲言又止的樣子,張月娥總覺得她有什麽話沒有說。


    在張月娥的再三追問下,小翠終於開口了。


    “我想我應該知道原因是什麽,徐奶奶你有所不知,你的名聲已經傳出朱雀大街了,我前陣子聽說有一個人給了您一角銀子,結果四代單傳的他迴家之後,她媳婦就給他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我拿這個當笑話跟我們家奶奶說了,我們家奶奶當時說,徐奶奶您肯定是個有福氣的,等您下次過來,肯定要跟您親相親相,好沾點福氣,讓她順順利利的替沈家剩下長子嫡孫。”


    張月娥鬧明白了叫她過去是怎麽一迴事,心裏就安定了不少,不過她還是將醜話說在了前頭,“這都是人家瞎傳的,哪有那麽靈驗?那人的娘子給他生了一對大胖小子,那是人家有能耐,就算沒有我這一出,人家該生什麽還是什麽,這可跟我沒什麽關係。”


    小翠心裏一急,還以為張月娥這麽說,是不想管這件事呢,臉上就不由自主的帶上了焦急的神色。


    然後,她就聽到張月娥話鋒一轉,繼續說,“我這個人也不懂醫術,到時候也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佩茹——罷了,我盡力而為,佩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又事的。”


    小翠聽到張月娥這麽說,頓時喜極而泣,她原本忐忑的心,也因為張月娥這句話而變得安定了許多。


    馬車在路上疾馳,大晚上的,街上沒有一個人,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夢鄉當中,沒人知道,沈家的大奶奶正處於生死存亡的危急時分!


    幸好是晚上,張月娥她們隻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沈家,小翠帶著張月娥進了周佩茹的院子,因為時間緊急,周佩茹根本就沒能進已經準備好的產房,而是迴到了自己的屋子,不過現在也沒人注意到這些了,他們更加關注的是周佩茹什麽時候能生下孩子,以及,周佩茹能不能平安的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子。


    不管是沈家大夫人還是沈家大爺,全都等在院子裏,就連沈家二夫人也過來了,他們在焦急的等待,兒媳婦生孩子,沈家大爺本來不應該等在這裏的,他應該在書房等待,而不是兒媳婦的院子裏,可是他著急啊!那可是他的大孫子!一聽郎中說周佩茹有些不好了,他根本就坐不住了,趕過來跟他夫人一起坐在院子中焦急的等待。


    張月娥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周佩茹的屋子裏,下人來來迴迴的端著盆子進出,因為天色太黑,她根本就看不清那水的顏色,不過她是生過孩子的,自然知道,如果那水是幹淨的,是不需要端出來的。看著端出來的那麽多盆水,張月娥心中就是一凜,看來周佩茹的情況比小翠說的還要緊急!一個人身上能有多少血?周佩茹流了這麽多血,可見是不好了!還有那院子裏站著的幾個郎中,他們全都一籌莫展,手抬到胸膛,也不知道在幹什麽,張月娥哪裏知道,這是在玄絲診脈呢!周佩茹可是女子,又是沈家大夫人,生產之時怎麽可能讓男人進去?可是青州府有名望的郎中又全都是男子,沒有辦法,他們才出此下策,請那些郎中在外麵玄絲診脈!


    張月娥快步走進去,她根本就來不及與沈家夫婦寒暄,隻是朝沈家大夫人福了福身,一句話沒說,就要闖進產房之內!


    可是產房的大門口有兩個婆子守著呢,她們怎麽可能讓閑雜人等進去?張月娥自然就被攔住了!


    沈家大夫人見到張月娥前來,立馬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張月娥見自己闖不進去,轉過頭就朝沈家大夫人走了過來,她朝沈家大夫人福了福身,然後說,“晚輩見過伯母。”


    “是月娥啊,不知你這麽晚前來所謂何事?”即便是在這個時候,沈家大夫人身上的端莊也沒有絲毫改變。


    “聽聞佩茹難產,我趕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到佩茹的。”張月娥還是有分寸的,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將小翠給說出來,她總不能跟沈家大夫人說,是小翠到她們家將她給請過來的吧?那萬一沈家大夫人覺得他們在胡鬧,或者是周佩茹有什麽不好的話,遷怒小翠怎麽辦?她不怕,可是小翠身為沈府的下人,不可能不怕。


    沈家大夫人這時候還朝張月娥露出來一個笑容,不過這個笑容卻疲憊的很,想來沈家大夫人也不是不擔心裏麵的周佩茹,但是她的身份,讓她不得不安定的坐在這裏,當一個鎮海神針,若是連她都慌了,那誰來主持大局呢?


    “你有心了。”然後沈家大夫人就跟身邊的人說了一句,“還不快給徐奶奶看座?”


    旁邊的下人立馬就去搬椅子了,張月娥趕緊朝沈家大夫人擺擺手,“椅子就不用了,我想進產房去看看佩茹。”


    聽到張月娥這麽說,沈家大老爺和沈家二夫人全都看向了張月娥。


    沈家大夫人聞言皺起了眉頭,“我知你與佩茹向來親近,可是這產房重地,你進去了恐汙了你的眼睛,不如……”


    張月娥朝沈家大夫人拱了拱手,“我知道夫人的顧慮,可是我今日就是為佩茹而來,您不讓我進去看一眼,我著實有些不放心。”


    沈家大夫人見張月娥好似聽不懂好賴話一般,執意想要進去,心中隱隱有些不快,覺得張月娥實在是沒有眼力見,沒看現在他們家正著急呢麽,現在還要來摻和一腳,來給他們添麻煩。


    沒錯,在沈家大夫人的眼裏,張月娥的要求就是在給他們家添麻煩。


    小翠站在張月娥的身後,眼中閃過一絲焦急,他們家大奶奶也不知道怎麽樣了,現在夫人還不讓徐奶奶進去,要是她們家大奶奶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麽辦啊?對小翠來說,周佩茹肚子裏的孩子重要,但是周佩茹更加重要!所以,她們全都希望周佩茹不要有事!


    張月娥心裏也挺著急的,她自己也不敢打包票說自己進去了就有用,她更不能跟沈家大夫人說她是個福星,有福氣的很,進去了就能給周佩茹帶來福運吧?先不說這個事虛無縹緲的,張月娥自己對自己都保留著一分懷疑,就說這話說出來,沈家大夫人他們會不會相信也是一迴事呢,萬一她們聽了不僅沒有相信,還惱了她,將她趕出去可怎麽辦?這事情會不會就報應在周佩茹的身上?張月娥不敢賭,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對沈家大夫人說的時候,一旁的小翠跺了跺腳,從張月娥的身後站了出來。


    小翠朝沈家大夫人福了福身,然後就說,“夫人,徐奶奶是我請過來的,我們家奶奶昏迷的時候一直叫著徐奶奶的名字,所以奴婢鬥膽,就趕到徐家,將徐奶奶請了過來,想必,想必,我們家奶奶此時此刻一定十分的想見到徐奶奶的!求夫人讓徐奶奶進去吧!”說著,小翠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沈家大夫人皺了皺眉頭,覺得小翠簡直是胡鬧,就算周佩茹此時想看到一個人,那也應該是想見她兒子才對,怎麽可能是想見張月娥呢?


    “胡鬧,你們家奶奶現在暈過去了,就算徐奶奶進去她也見不到,又何必進去給人添亂呢?”


    小翠立馬搖搖頭,“不是添亂,夫人有所不知,徐奶奶可是有名的福星!前陣子有一個人不信邪,朝徐奶奶丟了一個銀角子,結果第二天就來報喜,聽說他娘子給他生了了一對大胖小子!”


    沈家大夫人剛要說,這有什麽稀奇的?然後小翠後麵就接了一句話,“那人自己說的,他家四代單傳!”


    沈家大夫人皺起了眉頭,好似在思考什麽,小翠一看覺得有戲,然後就繼續說,“那人夫人您不認識,咱們就說認識的,徐有承徐老爺夫人您肯定認識,聽聞他當初考了幾年都進不去考場,可是娶了徐奶奶之後,當年就進了考場,還考了一個解元公!這件事夫人您肯定知道!徐奶奶就是個福星啊!求求您讓徐奶奶進去吧,若是我們家大奶奶平安度過這個難關,小翠當牛做馬,也要報答夫人您的恩情啊!”說著,小翠又朝大夫人磕了兩個響頭!


    沈家大夫人嘴唇動了動,徐有承的事情她當然清楚,自以為徐有承轉運了,卻沒有想到了這其中還真的有張月娥的作用在。


    就在這時,沈家大爺突然開口說話了,“好了,人家可是一聽卓文媳婦出事了之立馬就趕過來了,為了這片心意,你也不能攔著人家啊,讓人進去吧。”


    就連一旁的沈家二夫人也跟著說好話,“就是啊,難得孩子心裏一片赤誠,又不影響什麽,就讓她進去陪著佩茹吧。”


    沈家大夫人這時候才說,“我又沒非要攔著,既然徐奶奶一定要進去,那佩茹就拜托你了。”說著,沈家大夫人竟朝張月娥福了福身,行了一禮!


    張月娥心中一驚,她趕緊躲開,不肯受沈家大夫人這一禮。讓一個長輩朝她行禮本就不對,更何況這可是沈家大夫人,張月娥怎麽肯受?


    ------題外話------


    還有一章~晚一點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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