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爾吉斯斯坦,比什凱克堡壘,淩晨三點左右,一架通體漆黑的直升機自堡壘上方慢慢升空,下方載著一具白布包裹的女屍,朝著西歐的法德方向飛去。


    直升機排開的氣浪吹開了澤爾的衣袍,他站在風浪中心仰頭望著遠去的直升機,瞳孔中的情緒晦澀莫名。


    身邊是信徒們虔誠的眼神,前方是加西迪亞麵無表情的臉,後麵跟著一批野心膨脹的政治家,澤爾唇角輕勾,寬大的帽兜遮住了他嘲諷的神情。


    美杜莎被韓修宇陰了一把,且,那小子聰明得緊,在他順著線路一把摸進“蜀都”基地的那刻,所有的資料早已經被銷毀得一幹二淨,連一個渣子也沒留下。


    他清楚韓修宇的想法,正如韓修宇猜得透他的心思,智慧種與精神力者的互搏,從來都是一場攸關耐心和隱忍的較量。既然對方那麽想要查明白他的行蹤,那他便“好好”地將行蹤送給他們。


    美杜莎蛇發間的定位儀完好無損地裝載著,他倒是想要看看,等韓修宇發現美杜莎已經被送入法德之地後,是否還能安穩地坐在“蜀都”?


    俄羅斯有“肉塊行屍”堵著,印度有蟲族大軍牽製,吉爾吉斯斯坦已在掌握之中,西藏的隱患還未真正引爆……非洲突然間進入了備戰的階段,然而隻要杜穆凱狠得下心,所有的反抗全無問題。


    以世界為棋局,澤爾下得得心應手,他從不懷疑自己的能力,更不會相信自己的頭腦會出岔子。


    然而,智慧種和精神力者的較量。誰都不能太過大意與自信,澤爾早已惹毛了韓修宇,若是韓修宇真這麽善罷甘休,那他便不是雲默欽點的智者後備役了。


    澤爾坑了韓修宇兩次,自然想不到對方也會有反咬一口的時候,美杜莎身上的竊聽器,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與此同時。通宵達旦已經兩天的“蜀都”基地監控室內。韓修宇盯著青黑的眼圈牢牢盯著屏幕中朝著法德方向移動的小綠點。


    自澤爾進攻過“蜀都”之後,所有程序癱瘓了三個小時,若不是技術人員手法過硬。隻怕他們這時候根本探不到美杜莎的位置。


    “……厲害啊,你怎麽知道,那頭喪屍一定會被送走?”中尉吃驚的眼神看著韓修宇,同樣疲憊的臉上充滿了欽佩。“你真是神了,我還以為……這樣的隱患一定會被消除。沒想到居然還會被留下。”


    “那畢竟是不錯的戰力。”韓修宇沙啞的聲音從口中吐出,神色間隱隱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隻要隱患不放在自己身邊,就不是問題。我對美杜莎動了手腳。對方心有忌憚,自然不會大意。然而,他絕沒有那麽大度地將定時炸彈放在身邊。”


    “為了讓定時炸彈發揮出更大的價值。他最能做也最應該做的,就是轉嫁危機。”韓修宇看著直升機移動的小點。淡淡說道,“如此,既剔除了身邊的隱患,又能利用隱患達到自己的目的,一石二鳥,何樂不為?”


    身後,同樣熬夜的田宏義拿起毯子蓋在韓修宇的肩膀上,手中溫潤的木係力量通過韓修宇的脖頸輸入身周,幫助他慢慢溫養著身體。


    韓修宇針對蛆蟲毒素的免疫已經結束,作為一名處於恢複期的虛弱異能者,木係的“生機”對他而言是無形的補藥,他沒理由拒絕也不會拒絕,隻是出於對田宏義身體素質的考慮,他還真不希望這少年太過勞累。


    隻可惜,少年少女們主意都大了,竟沒有一個聽他的,田宏義死活陪著他熬夜,何梓矜鎮守城頭,而肖琛則帶著隊伍再度前往西藏搜尋是否有遺漏的蟲巢。


    有些事兒沒法說通,韓修宇也就閉了嘴,這畢竟是他們的心意,三番四次地拒絕下去反倒讓團隊生分了。這等傻事兒,還真不能做。


    “已經出了吉爾吉斯的邊境,在這樣下去,還真是得進入法德……”中尉無意識地搓著手,一個小動作泄露著心頭的不安,“難道真得讓他們進入法德?”


    “自然不會,怎麽可能讓澤爾如願。”韓修宇輕輕咳嗽了幾聲,拿過身前的溫水潤了潤嗓子,繼續道,“很快的,澤爾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搬石頭砸腳?”田宏義在後頭喃喃念道,“你給那隻喪屍,弄了啥?”


    想起在澳洲時雲默的精神力大殺四方的場景,田宏義就覺得韓修宇和美杜莎的那次交手,絕不會如此簡單。在算計與被算計之中,他確實是個渣渣的旁觀者,但是換成韓修宇和應天揚,那可就碉堡了。


    至少,不到最後,他還真搞不懂這幾個精神力者究竟安了什麽心思……


    “給它下了暗示……”韓修宇輕笑,唇角的弧度冷得發寒,“我也是頭一次發現,精神力還有這麽個用場,就好像給自己的獵物打上標記一樣,可以隨時捕捉到對方的波動。”


    “好比……下了個烙印……”


    聞者心底微微發寒,對於精神力者的手段,實在是毛骨悚然。隨時捕捉到對方的波動,在獵物身上打上標記,這怎麽想都覺得可怕,仿佛是喪屍針對人類的捕捉一樣,讓一批代入感強烈人都不由得哆嗦。


    如此又過了將近半小時,當直升機距離哈薩克斯坦僅僅隻有半指距離時,韓修宇緩緩地閉上了眼,幽藍色的數據流被掩蓋其中,而他身上慢慢攀升的威壓和波動的異能,還是十分劇烈地幹擾了四周的器械。


    電流出現一陣波動,圖像的顯示瞬間成了雪花屏,約莫大概三十秒後,所有的異動立刻靜止,仿佛被按下了停止鍵,什麽都凝滯了。


    再睜開眼時,韓修宇眼中已然布滿了血絲。他幾乎是支撐不住地倒在了身前的桌子上,霎時間讓操控室急成一團。


    同一時刻,取道哈薩克斯坦領空的直升機載著女屍悄無聲息地往前而去,他們並不是沒有更好的捷徑可以選擇,可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哈薩克實在是首選。


    機艙內一共擠了五名訓練有素的軍人,駕駛員凝神操控著行進路線。可不知為何。總覺得心頭十分不安。


    有一種心慌的感覺,劇烈的心跳幾乎蹦出喉管,都說人類在大災大難時總會有這樣那樣的異常。幾人小心地咽了口唾沫,汗水沁濕了掌心。


    “到達法德還要多久?”


    “順利的話,三小時之後應該能到達。”


    機艙內一片死寂,三小時的間距。似乎太過漫長了些。直升機的外圍似乎風大了些,惹得機身一陣晃動。駕駛員穩了穩,機子抬高了些許,便又朝著遠處駛去。


    “總覺得哪裏不對……”駕駛員忽然出聲,“你們看看那具女屍。看看。”


    位於左側窗口的士兵隔著窗子朝著下方看去,就見雪白的裹屍布好像被切割過一般在風絲中飄搖,鋼絲絞成的繩索晃晃悠悠。而那原本被吊在下首的女屍卻是不見了蹤影。


    “嚇……”他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在玻璃窗上對上了一張蛇發亂舞的臉。


    直升機十分安靜。確切的說,後艙好久沒有傳來動靜。副駕駛似乎抵抗不住地沉入了睡眠,而駕駛員則是不耐煩地低咒了一句,說道:“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沒有人匯報嗎?”


    後頭依然沒有動靜,駕駛員煩躁地扭頭想要破口大罵,可突然映入眼中的場景讓他全身的毛發都豎了起來。


    隻見一堆如有實質般的絲線穿過玻璃紮入了後艙幾個男人的身體內,而男人的身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幹癟。


    駕駛員的手腳登時哆嗦得不像話,他目瞪口呆地看著貼著玻璃船的蛇發女子轉過頭,血色的眸子內隱隱有可怕的光暈閃動。


    下一秒,直升機猛地失控!


    吉爾吉斯斯坦,比什凱克堡壘,第一實驗室內,澤爾驟然看見直升機的動向全無,臉色登時一變。


    他的眼睛微眯,整個人的氣勢好似一頭即將爆發的獅子,暗含著無盡的危險,良久之後,他忽然收了氣勢抿唇一笑,吐口而出二字:“有趣。”


    美杜莎這枚棋子,看樣子,真的是廢了。不過,局勢尚且還有迴旋的餘地,不是麽?


    他瞥了眼實驗室內滿滿當當的實驗品,微笑著品評過每一個器皿,失去美杜莎沒什麽,畢竟在法德那方麵,他可以投入更多的好東西。


    另一端,在哈薩克斯坦最西部的邊境,啃食著屍體的美杜莎將血淋淋的腦袋抬起,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漬後,它嗅著高階體的腥臭朝著目標地點走去,鬼魅的身影好似林間掠過的陰風。


    自蘇醒的那一刻起,它的腦海中浮現出一條指令——殺死澤爾!


    ……


    朝鮮半島,韓國首爾,經過一夜的奮戰,a5、6、7三個區域已經被援軍收入囊中。京都異能者折損四個,朝鮮軍隊傷亡八十一人,韓*隊傷亡五十六人,唯有“榮光”的軍隊沒有出現亡者。


    但凡是經曆過澳洲之戰的返程軍人都在半島之戰中成為了衝鋒者,在異形遍地的大陸尚且能奮鬥在前,更遑論這片沒有異形女皇的地盤。


    每個人的潛力都發揮到了極限,在京都異能者出現折損的同時,新覺醒的特種兵也在逐漸增加。


    根據雲默的命令,澳洲大陸中的作戰模式被搬運到了這裏,分組規劃在短時間內形成,小團隊一支支地朝著目標地點進發,行動力還真是快捷不少。


    而由於缺乏像田宏義那般的後勤人員,隊伍中的傷亡略嚴重了些,幸而軍人還算心寬,也習慣了受傷,這才沒出現消極悲觀的情緒。


    “a8區的喪屍正在往營地合圍,周邊區域出現異能。”操作員冷靜地匯報著狀態,“雲少校,我們被包圍了,五分鍾後將麵臨被圍剿的境地。”


    “全員備戰。”雲默說道,“營地血腥味這麽重,沒指望它們聞不著。”


    “人數和喪屍數量相差太大了。”操作員繼續道,“首爾人口密集,就算海獸啃食了一部分,剩下的……還是太多了。”


    援軍所處的位置在一所大樓之前的街道廣場上,正對他們的足足有三個相對寬闊的街口,也就是說,等到五分鍾後,他們將麵臨三波喪屍的侵襲。


    最關鍵的是,喪屍之中究竟藏匿著多少高階體,他們並不清楚。


    隊伍中人員的傷亡多半是由高階體出其不意的進攻造成的,隨著末世的發展,喪屍的智慧似乎在提高,至少,三階以上的喪屍體總有些方法讓人類找不到,或者,用人形的偽裝來獵捕看中的獵物。


    猶記得一個新覺醒的特種兵就慘死在一頭幼童三階體手裏,對方抱著膝蓋縮在牆角,髒兮兮的外貌完全看不出是喪屍,特種兵原以為那是個難得的幸存者,卻不料對方竟然是潛藏的死神。


    喉管撕裂、鮮血四濺,特種兵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來,立刻斃命。而等趙易發現不對的那刻,他的屍體早已被啃成了殘渣。


    應天揚頗廢了些功夫才揪出這隻a7區的殺手,等撈著它在眾人麵前滅殺的那刻,所有人才明白末世之中沒有什麽是真正的無害。


    在接下來好長一段時間內,眾人是瞧見身材矮小的喪屍便是一通狂掃,他們實在是怕,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被撕裂了喉管,落得和那特種兵一樣的下場。


    “吼吼吼——”


    喪屍的咆哮已經在街道中響起,樸瑉賢率先跨出一步頂在前頭,他神色平靜地看著前方黑壓壓的一片,忽然開口道:“金嫻珠。”


    “……是!”渾身顫抖的女孩打著寒顫,聲音都在哆嗦。


    “保護好自己,我顧不上你。”樸瑉賢淡淡地說道,“你站在隊長曾經站過的位置,我希望你……也能夠做出像隊長那樣的選擇。”


    言盡於此,樸瑉賢腳下的淡金色領域陡然鋪展開了,在經過了八階威壓的錘煉之後,時間領域的麵積隱約間又大了不少。


    金嫻珠的手微微一緊,她深唿吸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將武器給握結實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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