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爾吉斯斯坦,比什凱克堡壘,第二實驗室內。


    一地的玻璃碎片混合著淡綠色的t病毒液在地麵緩緩流淌,因著病毒液接觸空氣後慢慢揮發,迫使不少人戴上了防毒麵具。研究員們識相地往後倒退,將所有的矛盾都交給了後方上前的軍隊。


    有著一頭棕紅色發絲的高大男子一拳頭砸碎了鋼化玻璃,他伸出手掰斷了實驗台上的束縛器,撈過一個嘶聲哭叫的孩子安置在臂彎中,隨後毫不顧忌地迎向一排黑洞洞的槍口,眼神狠厲得好像一匹孤軍奮戰的野狼。


    一名全身泛膿的幼兒在他胳膊下抽搐掙紮,發出的唿喊聲好似被割破了咽喉般嘶啞。


    半晌後,他的身體像水一般慢慢融化,化作大片大片的血肉一點點地掉了下來,落在地上,沾濕了男子的軍靴,並在對方錯愕的眼神中變成了一堆流淌的液體。


    一寸寸地落在地上,就連骨頭都匯成了血水……


    男子呆滯地看著臂彎間掛著的稀爛血肉,頗有些神思不屬地想著些什麽,直到良久之後,他才突然轉頭平視著前方的吉爾吉斯軍人,喃喃說道:“我們……建立實驗室的初衷是什麽?”


    這就是……吉爾吉斯所謂的帶來希望和曙光的實驗室麽?


    這就是……吉爾吉斯所謂的承載著民族興衰的實驗室麽?


    他看到的都是些什麽?高層肆無忌憚地將魔爪伸向了孩子……


    一群還未長成的孩子!明明他們有著不錯的天賦和覺醒的潛質,卻被安置到實驗室做成了實驗品!


    情何以堪!


    司澤爾才離開了多久,吉爾吉斯就已經將他的心血浪費在這種毫無人性的事情上,這就是……他所效忠的吉爾吉斯麽?


    這樣的吉爾吉斯,與其追隨。還不如摧毀!


    “告訴我,我們建立實驗室的初衷是什麽?”他兇惡的眼神望向冷漠的守衛軍,微微顫抖的手指指向腳下的一灘血肉,“澤爾一走,你們給出的就是這樣的交代麽?我們吉爾吉斯的強大,是用無辜人民的性命換取麽?你們……怎麽有臉做這種事情!”


    “他們還是孩子!”他的聲音嘶啞無比,情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你們怎麽忍心……”


    “加西迪亞!”猛地。守衛軍的首領子彈上膛,聲音漠然無比,“你想反抗吉爾吉斯麽?這是上層的意思。司先生說過,孩子覺醒的潛力很大,對於這群沒有活路的平民來說,為了吉爾吉斯的偉業。犧牲也是一種榮幸!”


    犧牲也是一種榮幸……嗬嗬,榮幸……


    加西迪亞的眼眸微沉。他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獨屬於四階異能者的氣勢漸漸拔升:“司澤爾說過孩子覺醒的潛力大,可沒讓你們這麽做實驗。你是想將責任推卸在司澤爾身上麽?那還真是不好意思,我們異能者部隊的首領還容不得你們褻瀆。”


    第二實驗室的空間不小。可加西迪亞的氣息一經抬升,頓時整個區域都顯得逼仄起來。


    硝煙味兒在四周漸漸彌漫,眼見得氣氛緊繃得一觸即發。可正是在這個時候,一個溫潤的聲音突兀地在後方響起。尚帶著一些困惑和焦慮。


    “加西迪亞……”澤爾帶著迷茫的表情掃視過實驗室的狼藉,語氣中有著明顯的不可置信,“這是怎麽迴事?你在這兒做了什麽?”


    十分完美的問句,很符合家長逮住惡作劇的孩子時的質問,畢竟,加西迪亞的衝動在部隊裏人盡皆知,若是澤爾這時候將矛頭對準軍隊而不是加西迪亞,那麽,隻怕會露出些許的瑕疵。


    但這瑕疵,是澤爾不容許的。畢竟,才“剛剛”到達吉爾吉斯的人,怎麽可能知道事情的始末呢?


    於是,自然而然的,加西迪亞這個鍋背定了。


    “司先生?”大概完全想不到澤爾會迴來,並迴來得如此悄無聲息,一時間,守衛軍的首領還真有點兒心慌。


    眼下這場景,看似是加西迪亞造的孽,私闖實驗室並劫持試驗品,怎麽想都是重罪,可凡事和上層通過氣的都清楚,加西迪亞之所以私闖實驗室,完全是因為上級私自篡改了澤爾對實驗室下的條例。


    這事情的真相要是被澤爾知道,也不知這位強大的異能者還會不會一如既往地溫和?


    萬一他發怒了,那還真是……


    “司澤爾!他們篡改了你的實驗條例!他們拿幼兒做實驗!”加西迪亞一直是個衝動的脾性,意見主持大局的澤爾已經到來,當下也不管不顧了,“你離開之後,吉爾吉斯已經變了,你看看這實驗室,全是孩子的屍骨!”


    全是孩子的屍骨,無論是培養皿、試驗台還是冷凍庫,吉爾吉斯的未來正在一點點地毀在自己人得手裏。


    澤爾當下瞳孔一縮,還來不及說些什麽,就見一根麻醉劑從一邊兒射來,一把紮入了他的脖頸。


    液體逐漸推進,澤爾順勢錯愕地轉向身後,可尚且來不及看清楚那人的麵目,就已經“暈”了過去。


    這下可好,澤爾再一次將自己摘得一幹二淨。


    至於加西迪亞之後是發狂還是暴走,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這是他的算計,為的就是讓加西迪亞與吉爾吉斯間構築成不可融合的矛盾,上一次潛入吉爾吉斯,他就對加西迪亞身邊的親人動了手腳,而這一次死去的幼兒,正是加西迪亞唯一的侄子。


    他決定好好收服吉爾吉斯,自然得有人給他扛起這個黑鍋,他既需要名譽也需要低調,而性格衝動的加西迪亞正可以作為冤大頭。


    周圍的血腥味在逐漸蔓延,子彈聲和唿喝聲糅雜成一片,當澤爾的身體被人扛起搬走的時候,他還能聽見加西迪亞被製服後不甘的嘶吼:“我要殺了你們!”


    好,很好……


    如此暴怒的、反社會的加西迪亞,上級必將視為眼中釘,沒準兒今晚就會衝著他動手,而在他們動手之前,他最該做的,就是對這件事推波助瀾,最好,將加西迪亞這頭惡狼,從那監獄深處釋放出來,然後惡狠狠地咬上高層的喉管。


    這之後的事情,一切都將變得順理成章,加西迪亞會成為新的“領導者”,背負罵名亦或是讚譽,而他自己,卻依然可以繼續自己的實驗,隱藏在幕後策劃一切,直到加西迪亞再也沒了任何的利用價值。


    ……


    澳洲,東部區域,“休恩登”尚顯完整的城市內部。大戰過後的笑顏尚未散去,東征大軍的腳步已經停駐在其內部,熾熱的紫色火焰在高空懸浮,跳躍的溫潤色澤慢慢將大地的冰雪融化成水。


    冰封堡壘解封了一部分,軍人們就開始了日常的掃蕩任務。食物、水源、入手陰涼的被褥、以及快要生鏽的冷兵器,但凡能被裝進箱子帶走的,他們沒一樣落下。


    雲默進入一個坍圮了大半的服裝店搜羅衣物,她身上這套軍衣已經破爛得讓人發指,若非她的氣勢擺在那兒,否則她這形象放出去還真像個小乞丐。


    因著澳洲爆發危機是在半年前,而那時候的澳大利亞還處於炎熱的夏季。


    所以,壁櫥間安置的衣物多數是單薄的夏衣,雲默搜索了一圈後,終是選擇了一條稍稍寬鬆的牛仔和一件長袖襯衫,匆匆套上後便入了營地。


    在所有人都過的像個粽子的時候,雲默和肖琛的衣衫依舊單薄得可以,而人們在短暫的錯愕之後,又恢複了一貫的臉色。


    生化人的生理素質,確實不是常人能夠比擬的,因此,也無所謂大驚小怪。


    一如既往的運行模式,雲默翻檢起地圖一寸寸地逡巡,艾麗絲賴洋洋地在一邊打哈欠,腐骨花吐出幾頭異形供異能者練手,而田宏義忙碌地為眾人治病,看上去一派和諧。


    隻是,越是處於東部這個位置,作為異形種的肖琛就越不舒服了。


    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他都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壓力,從“湯斯維爾”到“休恩登”的路程,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有一股強大的氣息鎖定了他。


    他完全肯定那是一頭成熟的女皇,不是具備成熟屬性的女皇,根本不可能對他造成如此劇烈的影響。


    可當他瞅見雲默和艾麗絲平靜的麵孔時,差點兒就懷疑是自己的直覺出了錯……但轉念一想,這倆人幺蛾子多,沒準兒是裝的呢?


    事實證明,她倆還真是裝的,這不,當營地平靜了兩三個鍾頭後,雲默還是將他喊道了身邊。


    “肖琛。”雲默突然用馬克筆著重圈出了幾個點,隨後說道,“這是交給你的任務,這些地方,等時機到了就去將裏麵的大頭引出來。”


    肖琛一臉嚴肅地瞅著雲默在地圖上劃過的路線,看著黑色的印記蓋過了大半的區域,半晌之後,才略顯猶豫地陳述了一個事實:“雲默……小爺看不懂啊!”


    雲默筆尖一歪,頓時劃出一根長線:“……”


    得,當她什麽也沒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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