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與黎明交替的時刻,已是新一天清晨七點左右。


    由於寒冬時節晝短夜長的緣故,每一日短暫的白天都顯得彌足可貴,即使隻有灰蒙蒙的天空和些微泛白的天光,也不能阻止人類對這一刻的企盼和希冀。


    畢竟,唯有進入了短暫的白天,才是相對安全的、屬於人類的時間。可又因為白日並不長久,為了提高工作效率和保障工作人員的安全程度,往往會讓許多人許多事撞在一起,從而顯得格外忙碌。


    所以,當肖琛及其臨時搭檔費盡千辛萬苦拖著一兜子肉食迴到基地的時候,就瞅見韓修宇頂著兩個深濃的黑眼圈、半搭著一件軍衣、翹著滿頭的亂發,忙不迭地領著一大批人風風火火地從一環區域衝出來。


    三四百個年齡不一的男子扛著鋤頭和鏟子奔向基地前區的邊邊角角,捋起袖子露出或結實或幹瘦的胳膊,一個個麵上帶著堅毅的表情,二話不說地投入到挖坑大業之中。


    一時間泥巴與石塊棄飛,汗水共雪漬一色,肖琛茫茫然地擦了把眼,就見一群青年三兩下將外圍區域焦黑的土壤刨了個稀巴爛,那猙獰著臉挖坑的架勢,似乎這地底下埋著仇人的祖墳一樣。


    肖琛木著張臉,黃毛在寒風中紛亂飛揚,他支起胳膊肘子輕輕地捅了捅身邊新兵的肋骨,麻木地說道:“你看看,那姓韓的像不像帶著一群小弟出來打秋風的黑幫老大?咋能比小爺還威風?小爺還沒收多少小弟,他憑什麽一下子出三四百個啊?”


    新兵:“……”擺明了是出來幹活的你哪隻眼睛看得像打秋風啊肖大少爺!


    隻是,哪怕心裏的吐槽技能已經爆表,這新兵還是默默地扭過了頭,表示不想參與這個蠢到家的話題。


    經過和肖琛將近一天的相處。他算是見識到了肖琛“異於常人”的一麵,說實在的,除了肖琛這屬於強者的本事,其它方麵麽……他真的半點都不羨慕他!


    一個被港台古惑仔熏陶得天天想著收小弟當黑道霸主的中二少年,他實在不敢恭維他的人生觀。


    昨兒個要不是這臭小子死活跟一窩地鼠杠上了,覺得它們能在他手裏逃脫簡直甩他臉,非要蹲在洞口殺它全家。他才不會耗到今早迴基地!天知道在野外過一晚有多危險!


    跟肖琛這個一根筋的家夥一起出任務。雖說保住了性命,但怎麽想都覺得遭罪。


    這不,也不知這大少爺腦子裏又起了什麽奇葩念頭。現在佇立在車門邊兒不走,擦!真是夠了!你不走我還想走啊!


    新兵心裏的小人揮舞著拳頭將肖琛揍翻了一千遍,但他的表情依舊維持著淡定的風範,半天不見得有絲毫不耐煩之處。


    肖琛的手頭還揪著三隻肥田鼠的尾巴。吃得膘肥體壯的田鼠在半空中一晃一晃,一看就很有分量。但這時候。他也顧不上分配肉食的活計。唯有目瞪口呆地看著韓修宇肅著一張臉,然後伸出手利落地從腰後的武器袋中掏出了三疊厚厚的人民幣……


    對!就是人民幣!


    肖琛的招子一亮,立刻以大富人家的本能判斷著鈔票的分量,並超乎他智商地折算成厚實的遊戲幣。再瞬間兌換成大把大把玩遊戲的時間……


    整整三疊,一疊子足有兩三萬,三疊子怎麽說都有個十萬塊吧。可就是這厚度不下十厘米的紙幣,韓修宇還硬是塞在了後腰的武器袋裏。就連救命用的子彈都果斷舍棄掉了。


    “搞毛線啊?缺錢?不至於啊?”


    再說了,自此基地推出磁卡製度之後,人們也漸漸習慣了獵殺喪屍、獲取晶核等交換貢獻點以獲得日常所需的生活方式,人民幣之類猶如廢紙,不是早就沒什麽利用價值了麽?


    肖琛傻不拉幾地愣在原地,實在搞不懂韓修宇幾個意思,可就在他準備將這一切歸結為某人“腦袋進水想摸摸錢”的傻叉行為時,韓修宇出乎意料地有了動作。


    隻見他將票子整齊地疊在掌心內,紙麵隨著熟悉的精神力波動而微微震顫。這一瞬間,毫無殺傷力的紙幣猛地從他手上飛起,似是被注入了靈魂一般飄揚到空中,又像是訓練有素的列兵,井然有序地排列在他身前。


    幣麵沿著精神力迅速翻轉著旋起,在眨眼間就卷成了一枚枚頂端尖利的錐子,猶如豪豬那身密集而犀利的尖刺,緊實地分布在韓修宇身側,形成了一個如同“千手觀音”式的攻擊扇麵。


    千百根“錐子”將頂端瞄準了一個方向,那無聲無息中散發的殺氣,實在讓人心悸。


    “臥槽!要被紮上還不成刺蝟?”肖琛心底一驚,口頭剛脫出一句大實話,那頭的韓修宇就發起了兇猛的攻勢。


    “轟轟轟——”


    由人民幣組成的“錐子”大隊刹那間如雨打芭蕉般朝著地麵穿去,一時間“劈裏啪啦”的聲響久久不絕,好似幾十把裝滿彈藥的機關槍全力集中火炮攻向一個目標,“錐子”前仆後繼地穿向焦黑的土地,猶如狂風過境,又如海嘯蓋頂,一息間粉碎了無數的岩石、打散了凝結的血塊、翻起了厚實的土地、鑿穿了整塊地皮……


    新兵張大了嘴極為震驚地目睹了韓修宇剽悍不亞於肖琛的戰力,頓覺在萬千“錐子”內淡定站立的小哥兒雄壯威武如斯,那高大勇猛的形象完全媲美超級賽亞人!


    他竟是生生忽略了韓修宇憔悴的臉色和睡眠嚴重不足的困倦表情,也選擇性不去關注他略顯單薄的身子和微微佝僂的脊背,自認為這世間再沒有如此“英俊瀟灑”的男兒。


    而比起呆若木雞的新兵,肖琛的表現實在是平靜太多。


    他麵無表情地注視著人民幣化身戰鬥機,一路砍瓜切菜地啃完了整塊地皮,別人得花上大半天才能搞定的事兒被韓修宇分分鍾解決,再想到自己曾不知死活地和一堆“錐子”在辦公室對峙的場景……


    好吧,沒被“錐子”攪成肉渣是多麽幸運的事情!


    癱著張臉伸手撈過新兵的領子,肖琛腳底飄忽地往基地走去,穿過翻飛著泥巴的“火線”,迅速地縮進了一環區域之內,難得安分得像隻兔子。


    韓修宇甩了甩腦袋拋開渾渾噩噩的渴睡念頭,撐著眼皮子將手中的圖紙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


    這是昨晚雲默迴來後交給他的“基地防禦計劃”,其中囊括了由外圍至內圍的各種陷阱布置和抵禦措施,算得上是個大工程,卻楞是被雲默壓成了薄薄的一張圖紙。


    可別看圖紙單薄如斯,這裏頭的門道多得簡直讓人抓狂!


    要不然,他也不至於一晚上沒睡光捧著它研究,結果保持同一個姿勢直到天明,連脊背都直不起來。大清早連口粥也沒喝,徑自灌了口冷水去廣場上招人挖坑,也算是暫時性解決了壓力深重的“就業”問題。


    “以基地為中點,以半徑五百米左右的曲線為要道,填滿炸彈……”韓修宇蹙起了眉頭盯著那幾行小字,潦草的字跡東一塊西一塊,讓他完全摸不準雲默的意思,“究竟想幹嘛?如果沿著這條道炸起來,不說地底的供電裝置,就連基地封閉的密道也得炸粉碎,到時候,‘榮光’可就剩下一塊地皮了。”


    若是將要道內埋起的炸藥全數引爆,那麽基地所在的整一塊版圖都將四分五裂!半徑五百米外的區域轟然塌陷,就剩個光杆司令還有何用?


    他總覺得摸到了幾個點,但不知為何總是抓不住那個麵。


    雲默不可能無的放矢,也不可能整一份莫名其妙的圖紙讓他們瞎折騰,有那個時間整人還不如獵殺喪屍,相信在這一點上他們的想法是一致的。要怪就怪他腦子裏東西塞太多,以至於暫時猜不透這位小師傅的主意。


    有什麽嫩芽正從心頭冒出來,一點點地頂開那僵化的土層,基地的資料走馬觀花式地在記憶中過了一遍,韓修宇一手扣著長出了些胡渣的下巴,電光石火間似乎想到了什麽。


    另一端,基地內環區域,醫務部,重症區。


    “唉,傷得真重,我都以為她死了。”田宏義抬手抹去額角的冷汗,定定地注視著病床上情況穩定下來的謝敏珊,轉頭對雲默抱怨道,“要不是我的異能特殊點,能長骨生肉的,她八成得破相!”


    不僅是四肢,就連臉頰都被炸了小半,那一個慘不忍睹,連他這個男的都不忍直視,幸好這位大姐昏迷不醒,要不然一照鏡子還不得暈過去。


    這末世裏頭的女人他算是見識到了,真特麽太拚命了吧!不是說“性命可丟,臉不能毀”麽?一想起雲默和這一位的作風,田宏義那是分分鍾推翻這個念頭。


    “正因為有你們在,我才安心讓她破相,放心讓她斷手斷腳。”雲默淡淡地迴了一句,抬頭對一旁的藤原純子吩咐道,“純子,治好她,別讓她睡太久。”


    “嗨。”藤原純子清脆地應道,保持著日式女人獨有的矜持,嚴肅而慎重地將手搭上了謝敏珊的額頭,柔和溫暖的光華從她掌心緩緩溢出,漸漸滲入了少女的體內,一點點地修補著她身體的創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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