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的蟲潮蠕動著掀起一波接一波黏糊的白浪,通過蟲體口器分泌的晶瑩液體交織成一片蛛網般的粘絲,一縷縷地斜掛在入侵者的軀體上,隨著對方大弧度的反抗動作逐漸首尾相接,聚絲成網,慢慢地拉緩了敵方的動作。


    緊接著,數不清的蠕蟲爭先恐後地搶著這個罅隙鑽進那通往內腹的口鼻,似乎認準了獵物的髒器才是時間最美味的珍饈,進攻的架勢愈發猛烈了幾分。


    肖琛渾身緊實的黑鱗層層密閉了起來,每一個毛孔都在本能的操控中服服帖帖地安在鱗甲之下,不露任何的空隙給那細小的寄生蟲。


    光滑的表皮黏滿了絲線,黑色的利爪迅捷地斬斷所有的牽連,軟體動物毫無戰鬥力的身體在爪下撕裂成塊,幼崽生疏而剽悍的戰力硬生生地將身邊清空了一小塊區域。


    “不要離我太遠,不然屏障包不住你。”韓修宇撐起一麵搖搖欲墜的精神力屏障罩在自己和田宏義身周,將惡心至極的蟲潮盡數擋在外頭,橢圓形的屏障隨著蟲子的擠壓變得凹凸不平,像一塊捏在人手裏的橡皮泥,隨時有著被擠破的危險。


    田宏義掄起三節棍狠狠地砸在蟲潮內,一棍子無差別的攻擊濺起幾縷藍綠色的汁液,但也隻是泛起一點些微的浪花就被徹底淹沒在後起的蟲潮內,甚至於,他還能清晰地聽見那瘮人的咀嚼聲從蠕動的白浪裏傳出,哢嚓哢嚓地扣緊了他緊繃的心弦。


    倉庫的底部離最頂端的距離不短,隻不過蟲子的數量太多聚集成了湖海,而讓人產生了從上往下不過五六米的錯覺。而眼下,被精神力包裹住的屏障正在不斷下沉,翻湧的乳白色肥蟲迅速地蓋過了兩人的頭頂。遮蔽住了有且僅有的光輝。


    “不是吧!宇哥我們這是被埋了麽?”田宏義緊貼著韓修宇的後輩,身上的汗毛一根根豎起,四周的空間越是沉悶黑冷。他的心裏便越是驚慌不安,“感覺還在下沉……宇哥你撐著點啊!要是這玩意兒碎了我們估計就被啃得隻剩白骨了!”


    “我知道。”韓修宇甩了把頭上的冷汗。估量著自己的耐力慢慢調整起精神力屏障的密度,“雲默算得還真清楚,是料準了我隻能撐十分鍾麽?難怪定了這個點……”


    “什麽?”田宏義掄起棍子橫掃著蟲窩,卻發現長期缺乏鍛煉隻有一股子打架蠻力的手臂酸軟了不少,頗有些後繼無力的感覺,“什麽這個點?”


    “沒什麽,不要慌,你保存些體力。我們估計會往最深處沉入。”韓修宇腦海中迴憶起雲默說過的“赤腦”、“精神力”等關鍵詞,良好的頭腦讓他一瞬間明悟了什麽,“你大概是受我牽累的,雲默說過赤腦那種蟲子擅長精神力,所謂吃什麽長什麽,它們應該是把我當成補品了。”


    “唉?什麽牽累不牽累的,宇哥你這話我可不愛聽,要不是我窩囊了點,你也不至於展不開手腳。”田宏義聽話地止住了蠻橫的攻擊,下意識地放緩了唿吸節省屏障內的氧氣。“我這人腦子笨,不太聽得懂你的意思,但補品……唉!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嗯。換句話說,這個窩裏的老大歇在底下等它的小弟給它送餐,而我的能力正好合它們的胃口,所以就被快遞到這兒了。”韓修宇的眼眸一深,在漆黑的空間內滑過一抹幽藍色的數據流,他皺著眉頭吸入了一口濁氣,沉吟道,“已經在平移了,快要見到了麽?”


    精神力逐漸蔓延上他的雙眸。在那幽沉深邃的眼底處,濃稠的黑暗一點一滴地剝離了原本附著在表皮上的偽飾。藍色的線條細細地勾勒出前方的場景,在蟲海中起伏滾動的食品罐頭、大半邊白骨森森的人形骸骨、手腕粗細的蛆蟲蛇一般地蜿蜒在屏障上。對著他的臉張開了滿滿的鋸齒。


    “也就是說,我們馬上要見到地盤的老大了。”田宏義的雙眼忽然一亮,臉上隱隱有著雀躍的神色,“那如果我們幹掉了它是不是就算通關了?”


    “理論上應該如此。”韓修宇擦了擦捕鯨叉上黏膩的蟲液,淡淡地說道,“不過,你覺得憑我們倆的武力值鬥得過它麽?好歹是個主,總不會被輕易幹掉,不然的話,雲默也不會把我們這三個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


    即使相處的時間算不上長久,但對雲默此人的心智深淺,韓修宇著實不敢輕斷。


    看似不著邊際的一點一線,她總是細密而謹慎地牽起,再擰成一股繩子處理掉。不執廢子,不落廢棋,看似是對他們三個的試煉,誰知道她背後又有什麽打算。


    十分鍾的時間幹掉裏頭深藏的家夥,多半是缺不了肖琛的武力,可現在他們雙方分開得太久也太遠,這又該如何處理交接和聯係以及策略的安排,實在是太傷腦筋了。


    那麽,雲默她究竟想幹些什麽?想達到個什麽目的?他表示軟件設備太低級,必須經過更新才能勉強跟得上對方大腦的運行。


    “媽蛋!我擦!真他娘的跟鼻涕一樣惡心!”肖琛忍無可忍地甩去手上的黏液,立即轉頭四處搜尋起另兩人的蹤跡,“田宏義!韓修宇!你們特麽的在哪兒?沒死就吱一聲!喂!”


    他猛地抬頭朝著天窗口上俯視著他的少女望去,漆黑的眸子裏映出些微的星芒:“雲默,你別裝傻!你把他倆弄哪兒去了?說清楚。”


    雲默伸展了下金屬色的尾椎,緩慢而有節奏地敲擊著倉庫的頂端,望著下方蔓延到肖琛胸口的蟲潮,嘴角扯出一抹笑弧:“他們,大概被埋在最底下了,你可去?”


    “那麽密集的蟲子,你到了下方可是唿吸不了的,根據一普通人閉息的最長時間,你確定能夠在窒息前找到他們?而且,就算你找到了他們,難不成真有把握再遊到上方?”


    她犀利的眼神直直地看進這後輩眼中,卻發現對方那黑白分明的眸子裏並無半分迷茫。仿佛從來都在心裏做下了決定,無論外界是怎樣的風雨都不能讓既定的念頭產生動搖。


    朋友與自己,他早有抉擇,黑白交錯的道路,他隻選擇了心之所向的一條。


    她隻是想知道這後輩的成熟程度是否足夠擔起未來的擔子,卻沒想到,他既沒有退縮也沒有驚慌,更沒有向她求助。在雲默有限的視野裏,她看著少年略顯稚嫩的臉龐湧上一股怒氣,然後,他肆無忌憚地衝著她吐唾沫星子。


    “去你丫的!小爺真不知道你這人也會有囉裏吧嗦的時候!果然女人就是女人!隻會動嘴皮子!”肖琛一巴掌唿死了一票蟲子,憤然吼著,“早特麽告訴小爺他倆被埋了不就得了!廢毛話頭,站著說話不腰疼!媽蛋,還以為你是個靠得住的,爺這是走眼了!”


    擦!不是一條道上混的果然不靠譜!懂不懂江湖義氣啊!


    擺明了廢話說得更多的家夥深吸一口氣,憋紅了一張黑臉猛地紮進了濕滑黏膩的蟲潮裏,平滑的表皮利落地掀走了黏糊的活物,肖琛一頭熱地向下遊了好幾米,直到手腳觸及之地盡是蠕蟲,這才頭腦突兀地一涼,發現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媽蛋!這兒那麽大他上哪兒找去?也不知道有多深,這是要淹死在蟲海的節奏麽?


    一想到自己將溺死在這蠕動的軟體動物之間,任由它們鑽進他的口鼻撕咬他的內髒,肖琛隻覺得渾身上下都疼痛得不能自己,恍若真的有蟲子在肚子裏咬腸子似的,原本還有些理智的少年當下就歇斯底裏地抓狂起來。


    與此同時,橢圓形的精神力卵裹著倆背靠背的大男孩慢悠悠地推向了蟲巢的最深處,隨著時間的緩慢推移,韓修宇二人都覺得唿吸很是困難,隱隱有了頭腦泛花的跡象。


    “宇哥,怎麽會那麽久?這地方到底有多大?”田宏義的唿吸早已不受控製地加大了幾分,青少年龐大的耗氧量督促著他汲取更多的氧氣,可他的理智依然緊緊壓製著本性,強製性地騰出部分養分供給身邊的同伴,“我快撐不住了,頭暈。”


    “唔,早知道這樣就該先問雲默要那種可以提供氧氣的藥片。”缺氧的痛苦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不由自主地吐出埋在心裏的事兒,“那藥片可好了,放點兒水就可以冒出好多泡泡,然後我整個頭腦都清醒了。”


    藥片?供氧?遇水產生反應?


    韓修宇蹙了蹙眉頭,在他僅有的印象裏,供氧的藥片什麽的還真是沒聽說過的東西,但他並不認為田宏義在說謊,恰恰相反,凡是跟雲默扯上關係的怪事總會讓他禁不住去相信。


    大約是應驗了田宏義的那一套“雲默是外星人”的說法,他現在想想還真有點兒道理。


    “田宏義,該醒醒了,我們好像進入最深處的地盤……開始備戰吧。”(未完待續)


    ps:感謝〈威?虛空?高頻破滅容疑者〉親的粉紅票!謝謝票票!謝謝支持!這真是動力啊讓我幹巴爹!


    今天上日語輔導班,然後聽寫不及格被罰抄單詞三百遍,吾輩已死tot好多啊還沒抄完嚶嚶嚶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末世之豹女王途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龍聆海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龍聆海並收藏末世之豹女王途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