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這種黑暗生物,隻要不徹底破壞它的大腦係統和脊椎中樞,就很難將其置之死地。


    哪怕用烈火炙烤了大半天有餘,連生前飽滿的皮肉都化作幹癟惡心的焦糊,但凡喪屍體內的t病毒未被消耗幹淨,那非人的食欲需求終會催促著它轉醒,從而一口咬上那離它最近的食物。


    於是,很不幸的,李先生就這樣中招了。


    雲默冷眼旁觀著這個一貫表現文雅的男子歇斯底裏地衝著生前的妻子、死後的喪屍咆哮怒罵著,殷紅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想來這位先生怎麽也想不到吧,已經被他認定為死屍的妻子會在下一秒驟然暴起地咬他一口,連一絲反應的機會都沒有,那般兇惡地撕扯下一塊血肉,看來她死前確實是將這男人恨入骨髓了。


    拿妻子當做求生的擋箭牌,一槍崩碎變種嬰兒腦袋的梟雄,也不過是個淪落成喪屍的下場罷了。或許,她可以提前準備好焚毀三個人分量的柴火,把這男人也送上絞刑架。


    抱著看好戲的心態,雲默一把攔下田宏越急欲上前的腳步,纖細的手指巧妙地扣住他的肩膀,竟讓他在一瞬間動彈不得:“呆在原地,有人會替你處理。”


    田宏越張張嘴想說些什麽,可當對上那一雙毫無感情波動的眸子時,忽然失去了言語的能力,隻覺得所有的聲音都被卡在喉嚨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周圍的婦人尖叫著快速逃離事發區域,不少人拿著鍋鏟哆嗦著腿腳想要上前幫忙,可一看到那喪屍充滿怨恨的血紅色雙眼,所有的勇氣頓時化作烏有,四肢乏力得好似跑了萬米逃亡路一般。


    “啊!賤人!鬆口!”李先生雙目赤紅地一腳一腳踢在女屍焦黑的頭顱上,指甲翻起的手指死死扣在喪屍的身上,企圖將咬上自己小腿的喪屍扒下來,新鮮的血液刺激著新生女屍的食欲。竟是半天脫離不了,“啊!啊!滾開!”


    他一腳踩在女屍隻剩下半邊的腰部,大力踩踏下一堆焦黑的炭塊,同時也踩斷了腰部的骨骼。直接將喪屍踩成了上下兩截,似乎是才想起自己在背後配了槍支似的,李先生的臉上浮起一絲猙獰的笑意,一手往後腰掏去。


    “原本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還想給你斂個屍骸,沒想到……”他一把掏出槍支對準了喪屍的腦袋,毫不猶豫地扣響了扳機,將槍管裏所有的子彈都送進了喪屍腦袋裏,“賤人!你以為我稀罕你肚子裏的貨嗎?實話告訴你,我在外頭已經有三個私生子了!要不是為了穩住你背後的娘家,你特麽以為我會娶你嗎?”


    “賤人!去死吧!你死了我就把小姈母子接過來!”


    李先生的聲音被一聲聲槍響蓋了過去。換做一般人自是聽不清楚,但這卻瞞不住耳聰目明的異能者。當下,雲默的臉色微變,她冷冷地看著這男人流血的腿腳和手掌,估量著他屍變的時間段。暗暗想著待會兒是一刀子給個痛快還是上百道刀口子剮死了才好。


    身為一個女人,她自然知道女人的苦楚,無論是做什麽事,女人唯有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被同性甚至是異性認可。哪怕是嫁人生子還是爭取名位財勢,女人的起步點遠遠要低於男性,同樣的。獲得的每一個成就都更是艱苦。


    重男輕女,亙古不變,即便是大星際時代看資質斷地位的條例在先,也有無數資質上佳的女子淪為男權的玩偶,出賣身體為那些腦滿腸肥的高層生育體質優秀的子嗣,以此來換取她們汲汲營營的地位和權力。


    她同情那些女子的境遇。但也不認同她們認命的做法。於是,她入了軍營,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了對女子的重重束縛。


    而這,也就造成了她對於那些借著女人上位的男人的極度鄙夷。


    為了穩住對方娘家而娶的親,可見這男人活得簡直窩囊透頂。私生子三個了不起麽?依附於女權得來的財勢。不僅不忠於妻子還以踐踏妻子的尊嚴為樂的孬種,說他是梟雄實在是玷汙了“梟雄”兩個字。


    罷了,這渣人自有天收,她出手反而髒了自己。


    女屍嘴裏銜著一塊新鮮的血肉,雙眼睜得大大的,死死盯著李先生滿頭冷汗的猙獰麵孔,那不死不休的怨恨如有實質地刺入男子的靈魂,像是一把長刀,生生將人的肝膽劈成了兩半。


    李先生的手腳抖得厲害,可他還是固執地往喪屍身上踹了幾腳,直把那顆腦漿崩裂的腦袋踩得稀巴爛,這才跌跌撞撞地撥開身邊的保鏢,向著醫藥用品區跑去。


    “賤人!”他罵罵咧咧地抖著手打開一小瓶雙氧水,將藥汁盡數灌在那方血肉模糊的手掌上,伴隨著大量乳白色的氣泡從傷口湧起,他趕緊將剩餘的部分都抖在了小腿上。


    韓修宇皺著眉頭看著被大量消耗的醫藥用品,突然升起了一槍崩了這男人的衝動。他就不知道醫藥類的資源很是寶貴麽?用一份少一份,居然還敢這麽消耗,真以為自己是個大爺!


    摩挲了兩下手裏的槍子,他轉眸望向毫無動靜的雲默,片刻後便收斂了心神。


    現在不是該出手的時候,連雲默也沒有動作,他就不能越過她去辦這件事。不談年齡大小,對方的身手和見識足以擔當團隊的首領,而他最多是個輔助人員。既然首領都不發話,他一個小人物著急什麽,還是洗洗睡吧。


    “小宇!難道就這麽看他糟蹋那些東西!”魏俊甩著一身肥肉氣勢洶洶地撩起袖子,“我們的藥品數量沒多少,他居然一個人用了兩份雙氧水,擦!現在居然再拆青黴素!尼瑪!”


    “冷靜點,別去!讓他拆!”韓修宇製住魏俊的動作,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雲默的方向,“別越俎代庖。”


    魏俊倆小眼睛直溜溜地一轉,當即也歇了教訓人的心思,隻是還不忘小心眼地編排那男人一番:“小宇你剛聽見沒啊!那男人說有三個私生子……擦!該不會是傳說中的鑽石王老五級別的那啥啊?他老婆還真可憐,男人在外頭都有幾個三兒四兒了還不知道,連孩子都生了喲,你說……”


    “閉嘴!”韓修宇無奈地撫上額角,搓揉著因一夜沒睡而分外疼痛的太陽穴,“收收你長舌婦的特性,好歹男人點,怎麽一天到晚嘴碎。你不煩我煩。”


    啥?長舌婦?擦!胖爺是純爺們兒!


    魏俊當即想要反駁些什麽,但身後突然傳來的動靜卻是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語。他傻傻地轉頭看向屏障外界那浩浩蕩蕩駛來的車隊,隻覺得這輩子吃過的飯都沒這次見過活人多。


    護在外頭的屏障似水波一般輕輕蕩漾了一下,緊接著,它仿佛一片片的落英般逐層消散,眨眼間便消失在所有人眼前。在不遠處軍用路虎的車燈打來的一瞬,寒冷的風絲突破了碎裂的屏障,唿嘯著像土丘上的眾人吹來,直將所有人夢幻般的情緒吹得一個激靈,在下一秒便全數消散。


    “是……是軍人,我在做夢麽?快掐我一下?”


    “媽媽,是警察叔叔嗎?我看到警徽和帽子了。”


    “解放軍……我們得救了……嗚嗚嗚……我們得救了!”


    興奮的呢喃在死寂的夜色中散開,像是一滴水落入了煮沸的油鍋般,轟然炸響了人們心底深處的希冀。


    軍人,在這一刻,意味著救贖。無論是*還是靈魂,都讓人有了依傍和歸宿。


    不少老人女子壓低了聲音啜泣著,也有不少人高興地往前迎了出去,死亡的陰影仿佛烏雲般散去,在那全副武裝的軍方力量麵前,一切危難都是浮雲。


    雲默掃了一眼前方一字排開的二十兩軍用路虎以及不少摩托和載人的軍綠色卡車,強悍的計算能力略略估出來軍方來員的人數,默默地在心裏點了個頭。


    接近三百的兵力,足夠應對某些突發狀況,也足夠將幸存者護送到基地了。


    一名小兵從卡車下躍下,三兩步跨在一輛路虎旁,中氣十足地說道:“隊長,是幸存者!我們遇到了一批活的幸存者!”


    “嗯。”車內一位四十歲左右的男子低聲應道,沙啞的聲線帶著顯而易見的欣慰,“你去清點一下人數,我們分出一小隊護送他們去大後方駐留的先遣組報道,確認無人感染後再送往基地,一切按程序來。”


    “是,隊長!”小兵裂開一口白牙應下,趕緊招唿著身後的幾個兵一起向幸存者陣營走去,一邊走一邊拿著廣播擴音,“這裏是n市沿海基地先遣組一號分隊,幸存者請放下手中的防衛武器,我們沒有惡意。”


    廢話!軍人對老百姓能有什麽惡意!身邊的隊友不自覺地吐槽著,但腳步卻明顯快了幾分。


    雲默將唐刀插迴了背包後頭,隨意地邁著步伐混入人群的中心,撈過一層毛毯快步走向肖琛的位置,緊實地裹在那出滿了黑色鱗甲的身子上。


    她可不希望肖琛把那小兵嚇得一哆嗦,然後心慌意亂下提起槍子順手崩了這寶貴的生化人。


    ps:


    今天有事要外出,隻能定時放上了。但願後台別抽。


    有親反應太慢熱,準備再次梳理一下大綱將一些支線任務踢後邊去,爭取將激戰部分提上來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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