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在逐漸接近深夜淩晨一點的時候,整個寂靜的營地突然騷動了起來。黑衣保鏢們警惕地站直了身子,迅速卸下腰際的槍支持在手中,相互背對著視察周邊的情況。


    活死人倒是沒有,小耗子還真有一隻……


    他們看到一個二十出頭的大男孩不斷穿梭在幸存者車輛中,拍打著車窗將一眾睡得迷糊的婦孺叫醒,低下腦袋不知道在和車內的人們說著什麽,往往他嘰裏咕嚕地說一通s市的本地方言後,那些麵有饑色的幸存者便一臉惶恐地點頭如蒜,大有立馬駕車奔走的架勢。


    黑衣保鏢們互相對視一眼,點頭示意派個人去給這不識好歹的小子點厲害瞧瞧。在這麽敏感的時間段內,大半夜不睡覺居然還挨著車子敲窗什麽的,他是在散布恐怖信息麽?是在挑釁他們的管理區域麽?


    那小子吵醒了平民也就算了,如果驚動了這邊富人區的大佬,不傷筋動骨也難咯。


    掂量了幾下手裏的槍支,兩個黑衣男子從隊列中出來,帶著一身的煞氣向著忙碌中的韓修宇走去,不過才靠近了幾步,便聽見了他略顯焦灼的話語。


    “都釀,儂誇嗖仄……”他操著一口流利的s市鄉間方言對俗慣了的大爺大媽解釋著什麽,伸手比劃了兩下表示事態很是緊急的樣子,“跟勒嘎仄,封腰筋……”


    江浙地區的鄉間方言帶著一股子屬於南方地帶獨有的軟柔長音,即便韓修宇盡量控製著語氣和情緒,但還是顯得娘氣了些,以至於讓兩男子看輕了他,隻以為他不過是個花架子。


    早習慣了普通話的北方人聽南方的土話無異於在聽外星語,充其量隻是覺得柔和好聽,但內容如何卻全然不知。


    自動屏蔽掉韓修宇天書般的闡述語言,倆保鏢一左一右地攀上了他的肩膀,長期鍛煉的寬厚大掌一把擒住他按著車窗的手腕。抬腳便踹向那站得筆直的小腿,企圖一擊將這擾人的大學生踹翻在地,好給所有不安分的幸存者一個下馬威。


    隻是,身為一個特殊係的精神力者。韓修宇的運動神經絕非一般人可以比擬,幾乎不必多廢什麽心思,他就能察覺到空氣中衝著他襲來的惡意。


    他雙目一凜,溫和的氣息瞬間變得淩厲非常,一手撐著轎車的窗沿,反應迅速地起跳,兩腿一縮便避開了對方的攻勢,在還未落地之前猛地扭轉了身體的角度,惡狠狠地踢向對方二人的膝蓋。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既然對方一上來就沒想過要好好說話。他也覺得沒必要跟他們客氣。那麽想讓他下跪,就得付出點兒利息。


    “咚咚!”


    骨骼相撞的清音在夜風中響起,一直以為勝券在握的保鏢粗心大意之下驟然被命中了一擊,待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退離車邊好幾步。而那個小子卻安然無恙地站在他們麵前,渾然一副備戰的狀態。


    要打架了麽……


    幸存者大吃一驚,不少婦人趕緊關上車窗,有些好心的老人想上前勸架,卻被識時務的臨時隊友給拉扯著不讓下車。


    稍稍混亂了一會兒,隻聽聞一個聲音細細地從一輛轎車內傳了出來,還帶著一股子惶恐:“小夥子。小心些啊,對方有槍,能不打架就別打架啊!”


    韓修宇鎮定地看了臉色漆黑的保鏢一眼,微笑著點了點頭表示收到,隻見他一手慢慢移向背後,從腰間快速卸下了伯萊塔。熟練地拿著它在手間轉了幾圈,惡劣地將槍支在保鏢眼皮子地下晃悠了一遍。


    他的意思十分明確:你們有槍,我也有,要比比誰的子彈更快麽?


    相較於平日裏的冷靜和溫和,現在的韓修宇是囂張得很。說實在的,他對這群保鏢的印象實在不怎麽好,甚至早已給他們打上了“走狗”的標簽。抱著“魚死網破有種來幹”的流氓思想,他光棍兒一個一身輕,還就不信他們這群人真會將在末日裏用一顆少一顆的子彈使在他身上。


    看吧……他們不敢……哪怕很憤怒!


    氣氛就這麽僵持了下來,黑衣保鏢是羞惱的,但他們也無可奈何。真是沒想到,一個平民居然也能弄到槍支!早知如此,便該首先打好關係將他們手頭的武器騙到自己手裏才是!省得留下這麽個隱患,竟讓一個毛頭小子拿了把槍威脅他們!


    隻可惜,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兩方幸存者的關係著實稱不上好,而對方手中不知道有多少熱武器,要是真因為某些小事幹架而損失了一批人,他們上頭的雇主估計會不爽快了。


    不行,得忍!


    要是開槍了,就避免不了一場槍戰。到時候,誰死誰活還不一定!


    處在後方的保鏢群一陣騷動,有不少人提著槍支想上前給韓修宇一槍子,可就在雙方劍拔弩張的時刻,營地內的一頂帳篷中突兀地傳來一聲刺耳的女高音。


    “臭丫頭!滾出去!別髒了我的地!”


    “你說什麽?帶走肖家?喝!你以為自己是誰!滾!”


    尖利刻薄的女聲歇斯底裏地吵鬧著,不一會兒就傳遍了整個營地,直把早歇下的三家闊佬和大後方車隊的幸存者震得腦仁疼。


    “這是……蔣家那婆娘的聲音……”被吵醒的田宏越迅速開門下車,不顧冬日的寒冷,僅著一件毛衣的他在風裏狠狠哆嗦了一下。


    待看到周圍對峙明顯的架勢,他蹙著眉頭左右四顧了一圈,便迎著韓修宇奔去。


    “出什麽事了?”田宏越站在韓修宇身側,壓低了聲音問道,怎麽他才小睡了一會兒這局勢就變得這麽快。


    韓修宇推了推眼鏡,冷靜地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該及時啟程。你們的車在最前頭,我還沒通知到位,沒想到就驚動了那批人。”


    “不宜久留?”田宏越怔了怔,扭頭道,“怎麽了?”


    “別問這些玄乎的,總之,必須馬上離開。”韓修宇看向大部分保鏢向著中央的帳篷奔去,抿了抿唇道,“雲默在那裏交涉,看這樣子,她大概是準備強行帶走肖家了。”


    “什麽!”田宏越一驚,頓時罵道,“你瘋了!她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孩子!你就這麽放心讓她去交涉!還強行帶走肖家!對方有槍支,你這是讓她送死!”


    說著,也不顧韓修宇那被他的“教訓”震得一臉內傷的表情,他緊了緊拳頭向帳篷營地衝去,似乎想憑借這雙手闖進去將那女孩帶出來。可才行到一半的路程,便被裹著他外套的弟弟給一把攔了下來。


    “唉!哥!別添亂了你!”田宏義拉扯著他哥的毛衣,粗手粗腳地將它扯大了一圈,“雲默有分寸的!你去隻是添亂啊小心被那小姑奶奶賞栗子!”


    小姑奶奶?賞栗子?


    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子而已……就算真想來個栗子,就憑她一米六出頭的身高,難不成還得跳起來拍頭麽?他可有一米八四誒!


    “哎呦喂你別去啊哥!”田宏義死拖著他的衣角,頂著他不耐煩的眼神,咬緊牙關不鬆手,“就等五分鍾,我保證雲默一定平安無事地出來!那小姑奶奶不是人類啊別用地球人標準來衡量她!”


    抱著“雲默絕對不是人”的堅定信念,田少年和自家哥哥大眼瞪小眼地在原地對峙了起來,而就在這時,中央帳篷的危險指數已經到達臨界點。


    “肖太太,你可想好了,真要現在動身走?”蔣家的婦人眯著一雙細長的媚眼,嘲諷地看著在她麵前顯得唯唯諾諾的劉思憶,“不過是個黃毛丫頭而已,說什麽‘再不走就危險了’,唬人罷了,我們三家保鏢足足一百二十人多,完全能護著我們平安抵達基地。你真要舍掉我們跟著那平民車隊?”


    頂著個大肚子的李家婦人輕蔑地上下打量了雲默的穿著一番,漫不經心地看著這不討喜的陰沉女孩,口氣很是不好:“小朋友,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你說的危險究竟是什麽?好歹說個準確,這大半夜催著走,誰知道你是不是惡作劇。”


    雲默抬眼掃了周邊的婦人一眼,真心覺得一個女人實在比得上五百隻鴨子,自她進帳篷後才對著肖母說一句“我來帶你走,再不走就危險了”,然後就被這三家的婦人圍得水泄不通,七嘴八舌吵得她恨不得拿刀子一個個剁了。


    雲默一把將肖母扯到自己身邊,伸手拍了拍唐刀,冷沉地說道:“你們不走是你們的事,想死我不會攔著你們。我帶走我的人,與你們有何相幹。不想死得太早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你說什麽!”蔣家的婦人最是沉不住氣,三兩下就被激起了火,“你知道我們是誰麽?告訴你,攀上我們的車隊是你八輩子的福氣!你……”


    “鏗――”


    雪亮的唐刀擦著蔣太太的耳鬢而過,瞬間在她耳際劃開一道血紅色的口子,她呆呆地愣在那兒,伸手下意識地摸上了耳朵……


    “啊啊啊!”帳篷內突然想起震悚的尖叫,撕心裂肺得恍若被拆骨剝皮,嚇得外界的人也不由得哆嗦了一陣,更是將另一頂帳篷內的三家男主人給激了出來。


    ps:


    馬上放爬行者啊啊啊!豹化豹化豹化吾輩最愛小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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