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什麽扇子?不冷嗎?

    “總之,老爺子是不知什麽時候迴來了。尚書大人也是一番好心。我們做女人的總要為自己的幸福打算打算……說真的,石公子真的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男子,你若嫁了他,定受不了半點委屈。你這孩子,苦也吃得不少了……”

    太多莫名的思緒一下子在腦海裏糾纏。是啊……像娘那樣找個爹那樣的男子托付終身,的確是每個女孩的最終歸宿。我也過了懵懂懷春的年紀,說什麽山盟海誓,至死不渝的愛情,我自己都會笑。的確,這樣其實也蠻好的……如果那個人不是石斫,就更好了……

    “那石斫……石公子的意思呢?”我開口問道。

    “呃……”媒婆一下子啞口,“那個,反正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石公子總是聽他爹的。”

    我就知道。“那就等他先答應吧。強扭的瓜不甜。”

    “……”媒婆不再多言,寒暄幾句之後就走了。

    我籲口氣,倒上一杯茶,緩緩啜著。

    “汀姐姐~”客憶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下子坐到了我旁邊。

    “幹……幹嘛?”我差點把茶嗆出來。

    “你不要嫁人啦~人家舍不得你~”他挽著我的手臂,央求。

    我立刻在他頭上狠狠敲一下,“少來!”

    “哇!”他捂著頭,哀怨地看著我,“姐姐怎麽這樣,我已經腦子有病了,你還那麽用力打我的頭!”

    “說不定打打就好啦!”我再補上幾下。

    “姐姐。”他閃到另一張椅子上,“我跟你說真的啦!”

    “舍不得我?”是不是真的啊。有點感動噢。

    他的眼神中閃過莫名的嚴肅。“我知道,那個叫石斫的,即使不喜歡姐姐,隻要一成親,也會對姐姐很好,不會讓姐姐受委屈的。隻是……對於姐姐來說,這樣就夠了嗎?”

    “你怎麽知道他不喜歡我?”我岔開話題。

    “看就知道啦。姐姐這樣的,誰會……”

    後麵是一頓為了及早治愈他的頭傷的敲打。

    我滿意地離開坐位,悠閑地踱出去。

    “姐姐,好過分噢~~~~”

    客憶的長音在背後震蕩,當真是餘音繞梁,三日不絕啊!不理他,快走快走。

    天氣真好,逛一圈再迴去好了。正這麽想著,迎麵

    就看到石斫。我當即低頭,沒看見沒看見。

    “江汀。”

    我僵硬地抬頭,“石爺,天氣真好啊,巡邏啊?”我換上笑臉,一臉諂媚。

    “幹嘛低頭走路?地上有銀子嗎?”他皺著眉。

    拜托。再帥的帥哥,皺著眉都是要大打折扣的好不好。想我們客路,雖然人是酷,但是從來不皺眉的。會長皺紋呐。唉……他皺不皺眉頭跟我有什麽關係嘛?

    “還是,你掉了東西?”他繼續道。口氣裏倒是有幾分誠懇。

    其實,若說要嫁。他也還不錯啦。我又不是傻子,周圍路過的女孩子投過來的熾熱目光連我這受波及的都要融化了。

    “你發什麽呆?”他又皺起了好看的眉。

    愛護美麗的事物是人的天性。我決定立刻開口胡謅些什麽,好讓他不至於長皺紋。不然有一天他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來找我麻煩就糟了。“陽光……好刺眼。”

    他抬頭。突然笑了。“你很奇怪哎。”他指指天空。

    哎?哪裏來的雲?剛才不是還很晴朗的嗎?

    “啊,要下雨。我迴去收衣服。”我立刻改口。

    他又笑了,笑了好久。“隨你。”他繼續走他的路,“怪人。”

    我看著那片雲悠悠閑閑地移開。耍我啊?雲很了不起嗎?真是的,連天都跟我過不去。迴家迴家!

    ……

    我支著腦袋,歎了口氣。

    “掌櫃的,你沒事吧?”客行一臉擔憂,“這是你今天歎的第五十七口氣了。要不要找溫大夫來給你看看?”

    我看著他,又歎了口氣。

    客行也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待嫁女兒心……”

    我不歎氣了。改成死盯著他。

    他立刻裝無辜地走開。

    “小汀,若是這婚事讓你這麽煩惱,就推了吧。”客隨走過來,關切道。

    我擠出一個笑容。唉,什麽婚事啊,根本八字沒有一撇……隻是,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不知為什麽,現在越想越覺得媒婆說得亂有道理一把……天知道爺爺什麽時候迴來,我總不能一直拖著吧……唉……

    客隨衝著我輕輕一笑,“傻丫頭。”說完,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

    被這樣摸摸頭,其實很舒服啊。我不由笑了。

    “啊——”客憶的長音,“男

    女授受不清,客隨你幹嘛呀——”

    我愣住。是哦……我僵硬地看著客隨。

    他依然是一臉溫柔的笑,“中原有這樣的規矩?我不太知道呢!”

    也是,他是西夏人嘛。

    客憶當即無言,一雙眸子卻直直地看著客隨。

    他到底在想什麽啊?我看著氣氛有些凝固,“那個,我餓了,可不可以吃飯?”為什麽氣氛沒有好轉呐?

    “江老板!”一群捕快正合時宜地走進來。

    “張爺。您來啦!”我立刻抽身上去服務。“您要些什麽?”

    “先來壺酒。”張廉開口,一臉笑意。

    “大哥。找不到石斫哎!”一個捕快進來,開口。

    “那就別找了!”張廉甩甩手,“每次他在我都緊張得要死,連酒都不能好好喝。”

    “也真是的。他那麽個公子哥,不在家裏享福,跑來這窮鄉僻壤做捕快。”

    “什麽時候他升官走了就好了。”

    “為什麽不是降職?”

    “捕快還有什麽降職啊?”

    真是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啊。算了,我也差不多。

    “聽說他上次招惹了齊大哥。”

    “不是吧……也好,那就交給齊大哥了。”

    “哎,畢竟同事一場……”

    “你傻啦。惹上齊大哥,你還要不要命了?”

    “你們說會不會齊大哥是今天動手?”

    “是就好了。嘿嘿。”

    我歎了今天第五十九口氣。都說了他那種類型不能到這裏來混嘛!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但是,嘖,我真是善良……

    “對不住噢,張爺,我還有些事,得出去一下。”我轉頭,“客憶,過來招唿著,別怠慢了大爺。”

    說完,我陪笑離開。小齊的話,應該是後麵的山岡吧……

    ……

    我剛踏上一步,幾個黑衣人便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要命的就快滾!”銳利的鋼刀在夕陽下閃著冷寒的光。

    唉。果然……真是沒有創意。

    “嗯……”我歎了今天的第六十口氣,“我找小齊。”

    眾人一愣,“好大的膽子,大哥的名字你也敢……”

    唿喝聲還沒停,一個聲音便靜靜傳來。“汀姑娘,怎麽突

    然找起我來了。我當真是受寵若驚啊。”小齊緩緩踱來,一臉笑意。

    我不由也笑了,“那個叫石斫的,是在這兒吧。”

    小齊看著我。“為他而來?”

    “算是吧。”

    “汀姑娘……”小齊示意手下退下,“我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何必為了個小捕快傷了和氣。”

    我也不想啊。可他就是和我扯得上那麽一點點關係,這是我爹交友不慎,我也沒辦法。“能不能給我個麵子?”我笑著開口。

    小齊低頭仿佛在思忖,每每他認真的時候,那種吊兒郎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若不是看在那時他是為你出頭,我還有卑鄙十倍方法。”

    那倒是。栽贓嫁禍,陷害忠良,小齊也不是第一次做了。這次,他隻不過是找了幫弟兄,雖不知他到底想怎麽樣,但是比起身敗名裂,現在的情況對於石斫和石伯伯來說,的確好上一百倍。

    “汀姑娘。我也是混口飯吃……”小齊依舊認真道,“他那樣的人,遲早會對我不利。”

    這也沒說錯。可是……

    “不能破例一下?了不起,下次你的兄弟到我的酒店裏吃東西,我不收你錢啊。”我走過去,試著利誘。

    “他是你什麽人?”小齊皺眉。

    單方定的準丈夫人選。能這麽說嗎?當然不能!

    “普通朋友。”應該是吧。

    “就這樣,你就跑到我的地界來要人?”小齊有些驚訝。

    耐性全無了!我清清嗓子。“小齊,你可要知道。當時他若不站出來替我解圍,那件事可不是你這幫弟兄道個歉就算了的。你不謝謝他還為難他,是不是有些……”和顏悅色你不喜歡,非要人家威脅。

    小齊果然麵露難色。

    “下次做事幹淨點。害我的人的時候,要封著消息,不讓我知道才好啊。”我笑著。

    小齊的臉色變了。“好吧。也難為汀姑娘親自走一趟,也是給我齊軒麵子了。人你帶走。但請汀姑娘記住,不要再有下次了。”

    “同樣的話,記得用來教育你的手下。”我籲口氣,道。

    “走!”小齊憤然轉身,領著一幹手下離開。

    我衝他的背影揮揮手。笑著繼續走,找那個費了我這麽多寶貴語言的家夥。

    沒想到……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會有一個大坑啊~~~我看著自己失重地

    掉下去,連驚叫都忘了。

    痛痛痛痛痛……

    “你……怎麽在這兒?”

    好熟的聲音。我抬頭,石斫?我就知道……又是陷阱?拜托,小齊,你有點創意好不好?

    “我是來做飯前散步的啊……嘶……怎麽有個大坑?”我揉著屁股,哀怨道。

    “你有沒有看見一群黑衣人?你沒事吧?”他有些緊張地道。

    “什麽黑衣人啊?”我眨著眼睛。

    他思忖了一會兒,又改口問道:“摔傷了嗎?”

    “應該沒有吧……”我剛站起來,立刻感覺到腳踝刺骨的痛,果然,太久不運動,扭到腳了,“好像又有……”

    他皺起眉頭。

    又皺眉頭?不要啦。提前衰老啦。

    “你怎麽在這兒?”我開口。

    他微微紅了臉,閉口不語。也是,被人暗算掉下大坑是挺糗的。

    “你不會也是散步掉下來的吧?”我扶著坑壁,艱難地邁步,“不說了,想辦法出去咧。”看他的樣子,大概是沒有練過傳說中的輕功。

    “我先托你上去。”他開口。

    “不要啦。我先托你上去。我要是先上去,怎麽可能拉得動你。我腳好像扭了,也不能去搬救兵……”我無奈道。

    “可是……”他看著我。卻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提議,隻好默默采納。

    ……

    九牛二虎之力,終於脫困。我揉揉摔痛的屁股,扭痛的腳踝,踩痛的肩膀……好痛噢~虧了~

    “你還好吧?”他一臉的關切。

    “我好餓。”我有氣無力道。

    他不禁笑了,笑裏透著什麽古怪的東西。“走吧。”他笑道。

    拜托,我痛得不能動啊!

    “我背你。”他伸手,就那樣沒防備地笑著。

    “我很重的。”我看著他。

    “比我重?”

    “那倒不會。”我又揉揉肩膀。

    “我不欠人的。”他放低身子。

    也好。算是報答我好了。

    他輕輕鬆鬆地背起我,好像我真的不重似的。難道我真的不重?說起來,除了小時候爹背過我,我就沒有讓其他人背過了……還是蠻舒服的嘛……

    “是迴家還是去看大夫?”他開口。

    “迴家。”我的肚子好餓啊,好像叫起來了。

    他什麽也沒說,穩穩地邁步走著。

    我突然想起了爹爹,想起他背著我的時候,一起開心念著的兒歌,“天涯路,係天涯,曉來思及欲還家……”

    “欲還家,東籬下,醉倚南山弄菊花。”他和著,聲音裏透著笑意。

    “你也會啊。”我不由也笑了。

    “江叔叔教的啊。”他依舊笑著,看不到,但是感覺得到。“天涯路,係天涯,曉來思及欲還家。欲還家,東籬下,醉倚南山弄菊花。”他又開始念,聲音暖暖的。腳步起落,還挺有節奏的嘛。

    我不由也笑了。“你這麽崇拜我爹啊?連兒歌都記得這麽牢。”

    他沉默了一會兒,“嗯。”這樣輕輕應了一聲,隨即不再開口。

    隱隱約約看見,他的耳朵都紅了。

    “喂,你不是喜歡我爹吧?我爹可沒有斷袖之癖哦。”我開口,笑著提醒。

    “你!胡說什麽?!”他努力想轉頭來辯駁。

    “看著路,看著路啊!”我伸手擺正他的頭,“快點啊,我會餓死的!”

    他哼了一聲。不再搭理我。我知道,他的眉一定又皺起來了。真是的,不要啦,會有皺紋的……

    作者有話要說:能夠看到這裏的親們~~~狐狸衷心的感謝你們~~~在此,請來做一個有獎競猜~~~請問:女主角最後究竟花落誰家捏?

    答對的親們可以得到狐狸的遠距離心靈飛吻一個……[被pia飛]……

    好了,答案將在以後揭曉……

    流水?落花

    忽然覺得早晨竟是如此閑適。微涼的晨陽,就著剛出爐的豆漿的香味,看著搬凳子的客憶,擦桌子的客路,擺筷子的客隨——真是讓人有種想吟詩的衝動哪!

    “掌櫃的。我去開門咯。”客行熟練地將抹布往肩上一甩,跑去開店門。

    真是不明白。客行以前是幹什麽的?現在有些相信他讓我叫他“行”的原因了。他真的很行哎!做飯燒菜縫補刺繡砍柴挑水吟詩作對馬吊牌九吹牛撒謊看相算卦……唉,有沒有什麽是他不會的?看,連做個夥計都這麽有模有樣的。跟什麽都不會的客憶形成鮮明對比啊!

    “掌櫃的。”正想著,他一臉諂媚地過來,“我去送豆漿了。”

    “不用!”我也笑,“客路,去送豆漿

    。”

    客路走過來,“去哪?”

    “花月春風樓。”

    客路的臉色微窘。

    我不是故意害你啦。可是你是我店裏唯一一個去那裏送豆漿能夠在午時之前迴來的嘛。

    也不想想,客隨會被姑娘們拉著討教琴藝,不到晚上她們開業決不放迴來。客憶年紀還小,不適合去那種煙花之地。但不是我說什麽,若是我讓客憶去,他恐怕也會很開心。他年紀不大,在這方麵卻老道的很。至於客行,他會很熱心地和姑娘們玩,然後順便吃個中飯,有時連晚飯也在那裏解決。月姨知道他們是我店裏的人,也不收錢。姑娘們見了如此美色,更是興致高昂。唉,紅顏禍水。當然,客路不是不被纏著,隻是他會想辦法脫身,不似另幾個人,樂得消受。唉,對不起,客路……這也不能全怪我啊。最近不知怎麽的,人人誇我這裏的豆漿好喝,連月姨也讚不絕口,弄得我要天天送豆漿去。我的腳傷還沒好,否則,我也不忍心讓你去那裏受罪啊……唉……

    “嗯。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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