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你要在我們倆麵前跳下去嗎?” “是你和關文教會了我們兩個男生的愛情。” “你活不下去了,可以一死了之。” “你要跳嗎?我們會記你一輩子。” “沒有誰的選擇完全是錯的。” “秦越,就算你選擇死,我也支持你。” 梁奎幾乎眩暈,緊繃繃的克製身體的衝動,沒有衝過去把秦越拽迴來。秦越要跳樓,秦越要自殺,多麽可怕地事實。 梁奎顫抖了,蘇岩抓住了他的手,緊緊抓著,兩人的手心都濕透。 梁奎想開口說些什麽,最起碼他應該喝止秦越,將他喊迴來。但是他無法開口,他失去的語言的能力,幾次張嘴都說不出話,隻能眼睜睜的望著秦越幾乎要隨風而去的消瘦背影。 秦越什麽時候存了這麽可怕地心思,他是朝夕相處的表哥,他居然從來沒有注意到。現在,可怕地畫麵近在眼前,他在深刻反省,是啊,秦越從小就長得瘦小,從小就不是粗獷的男孩子,秦越永遠是被表哥們護著的對象。秦越是膽小的,甚至是脆弱的,那樣的秦越,會選擇今天的路,隻是作為表哥的他失職了,沒有認真去為秦越想過。如果他能更細心,更關心秦越一些,秦越就不會獨自走到絕路。 好死不如賴活著,如果不是絕望了,怎麽會想死。 “越越……你要活下去。” 活下去,隻是簡單一句你要活下去,我希望你活下去。 這話簡單幾個字。 有人要你活著,你就努力的活著。 能活著,何必去死。 誰不怕死,秦越也怕。 誰想死,誰都不想死,秦越也不想死。 該死的……是令人絕望的心。 天台上冷風吹過,刮痛了雙眸。 秦越一揚手,迴蕩著昨日重現的手機飛下了樓底,嘩啦摔得粉身碎骨,引起一地驚唿。 他退了幾步,迴到安全範圍裏,卻始終沒有迴頭。 他怕迴過頭,暴露了自己淚流滿麵的臉。 他是脆弱,是不像個男子漢,可他想努力的更堅強,更像一個掙紮著要活下去的秦越。 梁奎虛脫了,想過去跟秦越說話,蘇岩製止了他。 兩人遠遠的坐著,望著秦越的背影不說話。 他們有足夠的耐心等著秦越自己說出來,隻要等,他一定會說。 不知道靜坐了多久,秦越真的開口了。 他的聲音像風幹過的老樹,蒼老,空遠。 僅存了一絲活力。 毫無力氣的聲音,卻吐出沉重的語言。 語言的力量無比奇妙,能挽救一個人,也能殺死一個人。 “我媽要我去死。” 他最愛的母親,哭著喊著在電話裏絕望而憤怒的嘶吼。 秦越,你活著有什麽用。 秦越,你是禍害。 秦越,這個家被你毀了。 秦越,你怎麽不去死! 怎麽不去死,怎麽不去死……那聲音一遍又一遍的迴蕩在他腦海裏。他沒有傻糊塗,他知道那可能是母親一時的氣話。隻是一時的氣話,一時的,卻不是虛假的。 那個念頭,在母親心裏存在過。他一點不怨恨自己的母親,他也覺得自己像禍害。好好的女人不喜歡偏偏去喜歡男孩,讓家裏亂了套。父親覺得他丟人,覺得是母親沒教好,所以他對秦越冷言冷語,對妻子各種不滿。 父親想要的兒子不是秦越這樣的,他的兒子不需要多偉大,不需要多聰明,也不需要多聽話,他的兒子最起碼,要喜歡女人,要傳宗接代,拎出去,要是個正常人。 可是他養了快二十年的兒子啊,什麽都不是。命運總是很巧合,家裏的兒子讓他愁白了頭,外頭的女人卻懷孕了,要是以前他絕對不要那孩子,因為他沒想過跟家裏的妻子離婚。但是現在他還猶豫什麽,不管兒子還是女兒,這是老天給他的禮物,晚年得子的福分。 他抱著孩子迴去的一天,就是他和糟糠之妻離婚的一天。 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為了孩子,這妻子也可以不要了。 哪怕年輕時,他們無比恩愛過。 上天眷顧,他果然又得了一個兒子。 外頭的女人要扶正,小意思。 他何曾想過,自己的決定會從此和大兒子天人兩隔。 他以前無比寵愛的兒子,後來無比痛恨的兒子。 有一天死了,再也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