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茂林自被選去參與修史這個巨大的工程中, 葉君書想見他一麵都難。江閣老是個實打實的保皇派,對明家派係的人著實看不上眼,當然麵上會客氣幾分,但是葉君書想去找一下餘茂林, 還真不容易。所以除非必要, 葉君書在翰林院時基本不會去找餘茂林。而餘茂林一進去就就被委以重任, 自然盡心盡力,基本上和其他同僚關在屋子裏沒個空閑的時候。一到散值,跑得也快。他和夫郎正是新婚燕爾,一有時間, 就早早迴家陪夫郎去了,哪裏想得到葉君書。所以葉君書要逮住餘茂林還真不容易。幸好他們隻是表麵上疏遠了, 但並沒有徹底鬧掰,所以葉君書和餘茂林站一起也不會讓人懷疑。葉君書瞅了個空總算找著了機會和餘茂林說幾句話。早上出門時,天還是晴朗的,到了散值的時候, 天色陰暗下來,淅淅瀝瀝的下著雨。葉君書是騎馬出來的,雨天不適合騎迴去,正好有個理由搭個順風車。天氣愈發冷了,估摸不久, 上京就會正式步入冬天,屆時寒風凜冽,葉君書再騎馬就遭罪了, 所以他過幾天也會坐馬車上班了。方方正正的車廂遮蓋得嚴嚴實實的,外麵的雨水和冰涼的風透不進來,葉君書毫不客氣都霸占馬車一半的空間,背靠軟墊,舒服都喟歎。餘茂林高強度工作一天,麵上疲憊,此時正閉目養神。對比一下自己,葉君書想,還好自己的工作比較悠閑輕鬆。雨天馬車走得慢,路上的時間長,葉君書就不急著說話,找了點零食出來墊墊肚子。話說在翰林院吃的那頓免費午膳,真是吃不飽,而且還沒什麽油水,葉君書這個年紀,那點量哪能夠?早就餓得直打鼓了。看來坐馬車來迴還是有點好處的,可以在路上吃東西。葉君書吃了一半,給餘茂林留一半,放固定住的小案幾上。他往後一靠,肢體放鬆,慵懶道,“明家盯上你了,你知道不?”餘茂林眼珠子動動,隨即睜開眼,一雙毫無困意的眼眸直直看向葉君書。葉君書側側臉,“看來你還沒收到風聲啊!”餘茂林坐直身子,看到麵前的小點心,隨手撚了塊來吃,一邊問:“怎麽說?”“這還得問你呢!”葉君書摸摸下巴,上下打量餘茂林,嗯……長得還沒他好看,怎麽就成被豪強奪取的對象了呢?“你之前是不是就發覺了?所以才一聲不吭的結契了?”葉君書當時還覺得奇怪呢,餘茂林結契怎麽也說是個大事吧?他在上京還是有幾個朋友的,還有餘家那一堆下人,但是他偏偏誰都沒說,隻告訴自己一人。葉君書不知該慶幸還是該無奈,還好自己不是個大嘴巴,萬一這消息從他嘴裏泄露出去,餘茂林能不能離開上京都是個問題。當時怎麽就不提醒他一聲呢?就這麽確信他不會說出去嗎?餘茂林聞言眉頭一皺,不知是想到什麽,臉色頓時有幾分不好看,“我不過防範於未然罷了。”他又不是榆木腦袋,瓊林宴那晚,四殿下看他那個勢在必得的高高在上的眼神,自然會引起他的警惕。就算他沒有認定好的夫郎,他也不可能和皇家殿下結契,起碼陛下不會輕易答應。餘茂林為避免夜長夢多,索性趁著迴鄉那段時間將夫郎抬迴來,表明他已有主了。不過倒是沒想到,自己這樣的做法還讓人記恨上了。餘茂林不懷疑葉君書的消息準確性,他會跟自己說,就證明他已經確定了這個消息無誤。葉君書見餘茂林很快就想通為什麽有人想對付他了,就不浪費口舌再重複一遍,直接問道,“你怎麽看?”餘茂林沉吟片刻,“他們想打壓我無非是從仕途上動手,我在江閣老這邊,不看僧麵看佛麵,如果不過分他們總會護住我,但若是……”“具體要怎麽對付你,我沒打探出來,不過看他們動靜不小。”葉君書想到這,就心情懊喪,他雖然被招攬進明家那邊,但畢竟時日短,無法接觸更深層次的東西,再有他和餘茂林這一層關係在,這事肯定會避開他。葉君書不敢打探得太明顯。“防範於未然,不管怎樣,你要心裏有數。”餘茂林點點頭,“你放心。”到時見招拆招,行事小心一點兒,應該沒什麽問題。葉君書也沒法,他們目前是無法撼動明家這個龐然大物的,隻能被動防禦。他暗暗想到,一定要盡快抓點實權在手裏。葉君書無奈,他一天到晚在翰林院上下班,沒有資格上朝,無法在最高領導人麵前刷刷臉,最近別說翰林院,就是朝裏朝外也無大事發生,葉君書再有心也隻能被困在翰林院這方天地,無法施展抱負。他隻好暗暗告誡自己,不能急躁,慢慢來。和餘茂林談了一路,知曉他會有所防備後,葉君書才操著一顆沉甸甸的心迴到府裏。家裏最近冷清了許多。小山和小和體檢考核通過後,就興衝衝的拎著包袱去軍營報道了。那是李家領導的威武軍,葉君書倒不擔心他們會被擠兌欺負,放開手讓他們去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