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先前已經上牆的人,攥著一把匕首,從牆上衝過來,推車人此時尚未站起,身子伏在牆頭,將彎刀的刀尖向前一指,那個衝過來的人若是再往前跑,非自己撲到刀尖上不可,趕緊收腳,然而剛才這兩步衝得太急,牆頭隻有不足一尺寬,他身子晃了兩晃,嘴裏“啊”了一聲,便從牆頭上跌落下來。


    推車上站在牆頭上,見對手跌到牆下,也未理睬,他此時居高臨下,地形甚為有利,不禁“哈哈”一笑,說道:“王巨貴,你上來啊。”


    蓋把頭聽了一愣,王巨貴?這名字怎麽有些耳熟?腦子一轉,已經想了起來,自己逮住的那個惡霸土匪強盜王巨富,便有個兄弟,名叫王巨貴,聽說也是王巨富的手下幹將,幫著王巨富偷搶拐騙,盡做****生意,原來是他。不過讓蓋把頭驚奇的是,王巨富長得比豬還肥,而這個王巨貴比猴還瘦,兩人正好相反,且差距巨大,令人啼笑皆非。


    王世貴並不說話,飛身上前,奔到牆下,舉起大棒,橫掃推車人的腳,牆上難以盡情跳躍,隻要打得對方雙腳離牆,便有勝算,這下攻擊頗為高明。卻見推車人將身一縱,直躍出五六尺遠,躲開王巨貴攻擊的同時,雙腳已經落在幾尺開外的牆頭上,而且立即拔腿奔跑,牆頭本狹窄,但他跑起來卻如平地一樣,很是迅速,轉眼功夫已經在牆上跑出了十幾丈遠。


    這一下又讓蓋把頭覺得意外,推車人雖然人單勢孤,但並無敗象,為什麽忽然落荒而逃?他轉念一想,他雖沒敗,但王巨貴到場之後,他也難有勝算,順牆逃跑,也算是上策。


    但隨即耳邊聽到一陣亂紛紛的呐喊聲,遠處跑來一片人影,均身穿軍裝,卻是大兵們衝上來了,蓋把頭忽然明白過來,推車人站在牆頭上,站得高看得遠,八成是瞧見了遠處蜂擁而來的士兵,知道會有麻煩,因此這才趕緊腳底板抹油,一走了之。


    剛才蓋把頭高聲提醒推車人“牆上有人”,這幫與推車人相鬥的人便對他怒目而視,有兩個人舉著刀子,惡狠狠地向蓋把頭衝過來,蓋把頭拉開架勢,正準備迎敵,忽然此時遠處士兵們亂叫亂嚷著,順著胡同猛衝過來,那些人不顧得再與蓋把頭算帳,扭頭便逃,可是,另一個方向上,也傳來了亂紛紛的叫喊聲,依稀可以聽到“站住,抓住他們。”


    這些人返身又往迴跑,王巨貴命令道:“跳牆。”


    牆內,便是女子中學,翻牆入內,倒也是逃跑的策略,這些人一個個爭先恐後,翻牆而過。


    片刻功夫,從道路兩邊,跑過來一群手持長槍的士兵,見到倒背著手的蓋把頭,停下腳步,一個為首的歪戴帽子的家夥,瞪著眼睛叫道:“喂,你是什麽人……啊,你是老蓋。”


    這人是華參軍手下一個小隊長,認識蓋把頭。


    蓋把頭點點頭,“李隊長,怎麽了,在抓犯人嗎?”


    “對啊,我剛才看見這裏有好多人,是不是有亂黨分子聚集?他們都跑到哪裏去了?你在這裏做什麽?有沒有看見穿學生裝的女學生?”李隊長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蓋把頭用手向女子學校一指,“都跳牆進去了,他們剛才在這時打架。”


    那群士兵一聽,亂吵嚷著,一個個便上前跳牆,李隊長跑了兩步,迴頭說道:“老蓋,他們從哪裏進去的?你快帶我們去追。”


    “好。”蓋把頭答應一聲,跟士兵們一起,跳進牆去。


    女子學校裏,正放著假,校園裏空蕩蕩的,等蓋把頭跳進去時,看到好幾個士兵,正端槍呐喊著,往前跑去,前麵,一排校舍處,好幾個身穿各色服裝的漢子,正在往前飛奔。


    “抓住他們啊。”士兵們亂紛紛地吵嚷著,衝上前去。


    “開槍,給我打。”李隊長高聲命令著。


    “叭,叭,”槍聲響了起來,安靜的校園裏,喧囂起來,亂哄哄的腳步、嚷嚷聲、槍聲,響徹了整個校園,蓋把頭對李隊長說:“隊長,防止他們狗急了再跳牆,得派弟兄們到牆邊上守著。”


    李隊長猛然醒悟過來,校園是個封閉環境,隻要把前麵的圍牆守住了,那便是甕中捉鱉,於是趕緊布置士兵分頭去大門口、圍牆邊把守,並派人登上房頂,對那些逃跑的人進行圍追堵截,他惡狠狠的命令道:“見到影子就開槍,死的活的都要。”


    亂了一陣,李隊長大獲全勝,打傷了幾個,抓住了幾個,隻是瘦長個子王巨貴跑掉了。士兵們將七八個俘虜押到一起,李隊長罵罵咧咧地說:“他奶奶的,不是說兩個女學生嗎?怎麽都是這樣的臭漢子?”


    “隊長,”蓋把頭笑嘻嘻地湊上來,“你想想啊,女學生,能鬧出亂子來嗎?女學生跟這樣的臭漢子勾結,才能造反作亂啊,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亂黨、暴民。”


    “倒也是。他奶奶的。”


    又鬧鬧哄哄地搜查了老半天,學校裏除了一個留守的老校工,倒也沒查到其他人。士兵們押著幾個“要犯”揚長而去。蓋把頭匆匆趕到了羅家胡同的破廟裏。


    他剛進了廟,胡栓也來了。


    月容和阿秋正等得著急,聽著四外槍聲、喊聲,不知道到底鬧成什麽樣了,有人被抓走沒有,蓋把頭把大兵們追捕“女學生”,卻誤打誤撞抓走王巨貴手下的事,講了一遍,胡栓說:“這迴他們出動得很迅速,而且目標明確,直接奔向‘兩個女學生’,無疑指的就是月容和阿秋,咱們守在監視點的人,看見賈子文從客棧裏出來,匆匆忙忙,進了一家豆腐房,買了兩塊豆腐就迴去了,然後豆腐房裏,就跑出了一個人,直奔龍門胡同陸公館,片刻功夫,大兵們就出動了,去抓女學生,這已經說明,賈子文,便是暗藏在咱們內部的敵人。他向敵人告了密。”


    蓋把頭舒了口氣,滿意地說:“這迴咱們的行動,總算沒白搞,把這個家夥給釣出來了。”


    “那把賈子文抓起來吧。”阿秋氣憤地說。


    “不急,既然知道了他是鬼,那他以後就搗不了鬼了。”蓋把頭說:“先讓他在客棧裏呆著吧,說不定還有利用價值。我想起來了,上迴客棧裏丟了一支槍,石鎖一直以為是自己馬虎了,看起來,那迴也一定是賈子文告的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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