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裏所發生的一切,讓兩顆赤熱的充滿了激情的心從此以後相互之間貼得更近了,從那夜之後, 彼此之間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一舉一動都一一悄悄地落入對方的心上眼中,兩人業已親密無間地不用多說一句,僅憑一個眼神便能讀懂對方所要表述的所有了,“正如那句老話所說的那樣,”一切盡在不言中“。眼見著又要備戰”國足杯“聯賽了,小叮鐺也不再過多地與”小釘子“單獨接觸,反而更多地將鼓勵的眼神悄然傳與正專心苦練的丁偉,激勵著他更加用心地把所有的精力全身心地投入到緊張的訓練當中。

    日子就這麽一日一日地在炎熱的烈日與皎潔的明月交替之中悄然度過,從酷暑的盛夏悄悄地滑向清涼的初秋季節,男孩子們日複一日地傳球,運球,射門,一次又一次地五十米障礙跑,五至十米來迴跑,八百至千米耐力跑,4x100米接力跑……女孩子們也一遍又一遍地練習著左手勾球,右手吊球,雙手互換接球扣球,……常常地,每當華燈初上,皓月當空之時,隊員們仍在室內(外)運動場上挑燈夜訓,直累地個個才躺倒在床便不再想起身為止,可誰也喊一聲苦,叫聲累的,因為大家都知曉能有幸代表全省去參加這一屆足球聯賽是多麽得不容易方才得到的殊榮呀,更知道自己身上扛著的這副擔子有多沉多重,雖說隊裏教練們誰也沒有提出過要自己必須在比賽當中取得什麽樣的驕人成績來,但他們十分明白這看似寬鬆的政策,實則其背後所含有的分量有多沉,教練們多少年來的心可都寄托在這上麵了呀,自己絕不能辜負他們的厚望與期盼,故而大夥都鉚足了勁,拚命一般地艱苦訓練著,從不肯鬆一口氣。

    宿舍後院叢林的葉子有的開始凋零,有些變黃了,有些則染紅了……,草地上的野花也開了又枯,謝了又接著開,換了一茬又一茬的,而曾經見證過“小叮鐺”與“小釘子”倆初吻的那顆鬆樹依然那麽地挺拔,健壯,綠意盎然。半空中的那輪圓月依舊顯得那麽得皎潔明亮,隱隱約約地還能望見傳說中的吳剛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砍之不盡,伐之不倒的那顆桂花古樹的影子呢,偶爾也能望見那一閃即逝的流星劃過夜幕下的星空,令人浮想翩翩。

    天邊的雲彩紅了又白,青了又暗,街上的人們聚了又散,離了又合,而隊員們仍舊“兩耳不聞窗外事,兩腳不沾館外泥”地不知疲倦地訓練完後休息,休息好了再接著苦練,一絲一毫也不肯懈怠。“山中無日月,一夢已千年”,不知不覺間,中秋佳節又已悄然臨近了,田毅,杜麗與其他教練們商量好了中秋之日這天一準要讓孩子們好好地休息一日,並決定當晚邀請各位家長們來館與孩子們一塊共度佳節,讓大家同享一夜骨肉團圓之樂。

    這一天,中秋之日到了,一大早田毅宣布了當日休息一天的通知之後,便與杜麗及教練們一一分工,一家一家地邀請孩子們的長輩來參加晚間的中秋晚會。可他們萬萬沒有料想的是,早晨出門前還答應得好好的隊員們竟瞞著自己等人仍舊堅持訓練,待田教練他們帶著家長們迴到體育館時,這才知情,不禁為孩子們的行為而感到自豪與欣慰,家長們也不由得被孩子們這份刻苦精神感染得淚眼???心痛不已。晚飯時,家長們都不約而同地把自個碗裏的那份飯菜撥出一大半與孩子吃,而自己僅僅隻吃了一丁點兒意思意思而已。摸著孩子身上的處處傷疤,母親們都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父親們也是滿含著隨時都有可能會奪眶而出的熱淚,輕聲安慰著孩子們。

    晚飯過後,父母們與孩子們搶著要收拾桌椅板凳,打掃衛生,經過一番爭論,最後誰也說服不了誰,便隻得一塊幹。收拾幹淨之後,中秋晚會隨即開場,隻聽音樂聲起,女孩子們開始輕歌曼舞,看著她們那嫚妙舞姿的背影,不知實情的人肯定會以為她們是學舞蹈專業出身的呢,可當你知道她們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苦練基本功,時時想著為隊裏贏取榮譽,刻刻盼著有朝一日能為國爭光添彩,而置青一塊紫一塊的新傷舊疤而不顧的時候,也就能明白此刻母親們心裏的那般酸楚與疼愛了。母親們都想著孩子從小就被自己狠心地拋給了體育館,從入館的那一刻起,自己便未能盡到一份作為父母應當給予孩子的那份家庭人倫之樂的責任,未能讓孩子享受到一絲同齡孩童所擁有的快樂安祥的童年及青少年時期,有的隻不過是些數不勝數的汗水,淚水與傷痛,有的隻不過是夜深人靜或遭到責罰甚至於備受委屈之時對親人的相思之痛,渴盼之苦。想到這些,母親們不禁暗自伸袖拭淚,掩麵而泣。父親們望著兒子們那明顯很是僵硬呆板的舞步,聽著那略微幹澀無味的歌喉,心底裏也甚為不忍,要知道社會上與他們一般大的男孩們,不是那什麽卡拉ok王呀,就是這什麽舞林新秀呀的,哪象他們眼裏心裏除了足球還是足球,每日裏隻知道不停地訓練,不停地流汗流血,早已忘卻了作為他們這個年齡段的男孩所特有,充滿青春活力的一些氣質,有的隻不過是那奮鬥,拚搏與努力,有的隻不過是那曲盡音斷或增添新傷忍受折磨之時對家人的無盡思念,無窮期盼。念及於此,父親們也不由得偷偷揮臂抹淚,傷痛欲悲。

    田毅與杜麗見家長們一個個都雙目含淚,傷心已極,忙輕聲勸慰道:“我說各位家長們呀,可別這樣啊,要是讓孩子們看見了,他(她)們就要更加傷心啦。今兒個是中秋之夜,是咱萬家團圓的好日子,本來今天應該讓孩子們迴家與您們一道盡享這天倫之樂的,可館裏考慮到大賽在即,無法分心,所以隻好恭請您們來館裏與孩子一道共度良宵,在此我代表館裏向各位家長們道個歉,對不住啦。不過今天總算是喜慶之日,我看大家還是應當高興才對嘛,怎麽能拿這淚眼來麵對孩子們呢,您們說對不對呀?”

    家長們聞言這才驚醒過來,忙即伸袖擦去淚痕,與孩子們一道唱歌跳舞,共享歡樂。眼見將近十點鍾了,父母們為了讓孩子們能多休息一會,這才紛紛起身,依依不舍地與孩子擁抱,道別,那場麵真是讓人看了都不忍心將他們分開呀,可又無別的法子可想,為了今後能永遠地查長期相守在一塊,父母們也不得不暫時與各自心愛的孩子骨肉兩相分離開來,可望而不可及,隻能默默地在心裏為孩子們祈禱祝福,但願他(她)們能消災減難,少受些病痛的折磨與心靈的煎熬。

    第二天之後,大夥照常訓練,每日裏不是跑步,練球,就是到健身房做些健身運動。各種各樣強化體能鍛練與各項革新技巧訓練接踵而來,簡直令人要喘不過氣來,超負荷的鍛煉常常累得隊員們連喊聲苦累的力氣也沒有了,可隊員們依然堅持不懈地訓練著,毫無怨言地拚搏著。

    不知不覺間,生命的軌跡又將走盡一圈,眼見著窗外的天空中飄起了鵝毛大雪,田毅方才發覺隆冬時節又已靜悄悄地走進了這個多姿多彩的大千世界,走進了這個繁華熱鬧的滄海人間。孩子們還在沉沉的睡夢之中,看倆今夜氣溫又要下降不少了,還是去看看孩子們被子是否蓋得嚴實,會不會受涼感冒,要不要再添些鋪蓋,想到這,他忙放下手裏正為明天的訓練課目安排做準備的教案本,披上一件毛絨外套,起身拿好手電筒,輕輕帶好房門,轉身百年不遇朝宿舍樓走去。剛到宿舍樓梯口,便遇上同樣前來查夜的杜麗,兩人相視一笑,各自走向男女宿舍,一間一間地檢查完畢之後方才放心地迴房歇息去。

    次日清晨,隊員們醒來後,這才知曉昨夜下了一晚的雪,隻見那窗口,房頂,樹上,到處早已被一層厚厚的“棉大衣”給覆蓋住了,運動場上也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覺欣喜若狂,歡唿雀躍起來:“哦,下雪啦,下雪囉!”

    望著孩子們那麽得開心無比的樣子,田毅與教練們也甚為高興,快樂地跟著孩子們“哈哈”笑道:“孩子們,咱們來個堆雪人比賽如何?四人一組,看哪一組堆得最快,最好,哪一組就多吃一個雞蛋,怎麽樣?開始吧!”

    “哦,堆雪人去嘍。”隊員們立即每四人一組的分工合作起來,男孩子們負責推雪運雪,女孩子們則負責找尋破掃帚,舊冒自,胡蘿卜,玻璃彈珠及樹枝什麽的來裝飾將要成型的雪人兒。半個來小時之後,宿舍樓外空地上的積雪都清理幹淨了,就隻見十來個或大或小,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雪人便已神采飛揚地活靈活現地矗立在那兒了。隊員們看著這些才剛動手趕製出的雪人兒,紛紛嘻嘻哈哈地指謫起別組人員所做的雪人哪兒錯啦,哪裏不像,笑嗬嗬地評價起哪個與哪個是一對父子母女,哪個同哪個又是一對夫妻呀什麽的。刹那間,“嗬嗬”,“哈哈”的歡笑聲在宿舍樓內外,樓廊間轟傳開來,被取笑的一方則追打著開玩笑的另一方隊友。總之,大家的氣氛都活躍開了,手腳也不再象之前剛起身時那麽得僵冷了,這時隻聽田毅吹響集合哨,宣布道:“好啦,今早你們的熱身運動就此結束了,現在開始晨練,四十五分鍾之後準時開飯。一,二,三,丁偉你帶著男隊從左向右跑,小叮鐺你帶領女隊自右往左練,開始!”

    於是,丁偉帶著男隊員們,小叮鐺則領著女隊員們開始了萬米跑,兩支隊伍相向而行,每當兩隊交匯之際,免不了又要互相取笑一番,田毅與杜麗兩人見此便忍不住不斷大聲喝斥道:“快跑,不準隨便說笑,注意唿吸,注意調整節奏,快!”

    大夥聽見後忙立馬閉嘴不再說笑,可一等田杜二人轉過身來商討當日訓練課目之時,背後又隱隱約約地傳來轟笑聲,便又喝斥了幾聲,可一轉過身後,還是會斷斷續續地傳來笑語聲。如此這般三番五次下來,田毅見實在是拿這群孩子們沒轍,想想好不容易才盼來個大雪天,孩子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哪還會怕因此而受到懲罰,便也就算了,繼續與杜麗商量起訓練課目來。

    晨練之後,大夥稍事休息了一會,便來到餐廳大堂準備吃早飯。隻見這天的早餐甚為豐富,除了稀飯,油條,燒餅之外,還外加兩隻雞蛋,兩塊巧克力,一杯熱牛奶及一片麵包。這一下可把孩子們給樂壞啦,沒想到剛才晨練時田教練還說過要處罰那些不嚴格遵守紀律,隨意談笑風生的隊員呢,現在卻是“雞蛋會有的,麵包也會有的”,不要太好呦。大夥正吃得開心時,田毅走進大廳,突然間大聲宣布道:“今天這頓算是獎勵大家堆雪人堆得有快又好,不過你們也別高興得太早啦,明兒起這油條燒餅嘛可就要停歇兩天供應了啦,這也算是對你們剛才晨練之時嘻嘻哈哈不成個樣子的小小懲罰。好了,繼續吃你們的吧。”乍聽此言,大夥不由得又唉聲歎氣起來,一個個就象那才早霜打的茄子一般,轉眼之間變得誰也提不起勁來似的,細吞慢咽起來,不再像之前那樣狼吞虎咽,就連不小心掉落下來的雞蛋皮兒,麵包屑兒也一一撿拾了吃個一幹二淨。見孩子們這副苦瓜臉的模樣,杜麗心裏酸酸地,很不是滋味,待田毅離開餐廳大堂去後麵打早飯之機,她也當蹤向大夥宣布道:“孩子們,別擔心,明後兩天的油條燒餅不會少給你們的,由我個人掏腰包讓廚房張師傅給你們買好啦,一會我就同他說說去,你們就放心大膽地吃吧。”

    大夥聞聽此言,不禁又高興起來,但一想到杜大夫和天教練他們平常工資並不多,上麵還常常拖欠工資,再說平常隻要知道哪個隊員有一丁點子的頭疼腦熱,杜大夫總是拿出拿出她那本就不多的“私房錢”來為隊員們買藥買補品以及水果呀什麽的,不免又不忍心讓她再次為自己等人破財了,於是一個個地異口同聲地迴道:“杜阿姨,我們不要了,這些錢您還是留著自己慢慢用吧。您的心意我們心領就是啦,您不必為我們破費啦,真的,真的。”

    望著這班還未脫卻童稚的卻又特善良懂事的孩子們稚嫩的臉,杜麗忍不住流下了激動的熱淚。“哎,阿姨明白了,阿姨聽你們的,總算是平常阿姨沒白疼你們。”杜麗一麵流著幸福的熱淚,一麵替女孩子們擦拭眼淚,“好啦,大家都快別再哭了,咱們都趕緊吃完它,半小時後又要準備訓練啦。快吃,快吃呀。那,這個給你吃,我知道你最愛吃它了,給!”說著就夾起自個碗裏的雞蛋往小喇叭碗裏擱,小喇叭見此忙往迴送,杜麗隨即又塞了迴去,兩人爭來奪去,最後小喇叭見實在是拗不過杜麗,這才含著熱淚把它慢吞吞地咽下肚去。

    “因為外麵的雪還在下著呢,剛清理幹淨的宿舍樓外的空地這會子又鋪上了薄薄的一層雪,地麵上濕滑滑的,容易摔跤,而且外麵的田徑場上的積雪過厚,再加上剛才聽廣播了說最近幾天都有大雪,為此,隊裏決原本已定好的戶外運動項目暫時取消,待雪停了,全都融化了之再恢複戶外訓練,所以這兩天就隻在室內場地訓練,現在開始!”早飯之後,田毅宣布道。

    隨著一聲輕脆的哨音吹響,大夥又開始了一天的艱苦訓練。

    第二天,早飯時卻見油條燒餅並未中斷供給,大夥起先還不明白這倒底是怎麽一迴子事,後來大家經過一番商量之後,派出小喇叭與冒失鬼兩人分別於暗地裏探查此事,方才知曉:原來是杜麗偷偷找廚房張師傅說她要為孩子們出資購買兩天的油條燒餅時,卻不想田教練已先她一步讓張師傅預備下照常買好它們,等月底結帳時再從他個人的工資單裏扣除出來也就是了,杜麗知情後便讓張師傅悄悄地退還一半給田教練,而另一半的錢則由她來出。就這樣,田杜二人於暗地裏出錢買下了這兩天的油條與燒餅。小喇叭與劉雲倆打探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之後,立馬趕迴各自的隊裏告訴了隊友們,大夥這才明白了田教練與杜大夫對自己等人的一片真心,別看平常的日子裏田教練對大家非常之嚴厲,可那也是為了大家好呀,於是大夥決定從此以後不再動不動就惹田教練生氣了。第三天,大家裝做毫不知情的樣子,忍著淚水將田杜二人為大家買來的油條燒餅一口一口兒慢慢地吞咽進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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