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嶽懸浮在虛空,呆呆的望著一切,天地間化作了黑暗,那天路的入口處,高達九天的頭顱散發著的光芒,將方圓四周照射的一片慘白。


    世界到處坍塌破敗,樹木幹枯,一層又一層挺立在血水褪去後的皸裂大地,枯蒿的枝幹上生長著血色密致的鱗片,紮根於大地,矗立著死也不願倒下。


    上下四方一片漆黑,天地迴歸於宇的狀態,風聲淒厲的刮過破碎大陸間高達數千米的巨大裂縫,岩層呈現出血一樣鮮紅的顏色,猩紅的血水從岩層中滲了出來,在淒厲的風聲中滴滴答答的抖落。


    在這裏,張嶽感覺不到屬於生命存在過的氣息,白色巨大的骨駭在裂縫中時隱時現,天空中凝聚出的靈魂在怨氣的盤旋化作了一隻又一隻兇惡的九翅怪物,淒厲長嚎。


    一片漆黑,無始無終,隻有天路入口那一顆又一顆巨大的頭骨散發著慘白的光亮,給這片坍塌破滅的世界帶來最後的一絲色彩,雖然這色彩與光明是如此的可怖。


    張嶽望著麵前數百條數百億長巨骨構築成的古路,不由間心驚肉跳,這條詭異的古天路讓他有一種錯覺,即使自己不屬於這片時空,哪怕一旦踏入這裏,一樣會化作枯骨。


    這條突兀出現的古路仿佛脫離於整片時空單獨的存在,無論是誰,一旦進入,再也無法迴頭。


    巨大粗壯的骨頭高達億裏,像一隻隻負載著整片大陸的天柱在這條古路上排排佇立,整個路麵幾乎可以媲美一個小大陸,交錯蜿蜒的道路一直延伸,不知通向何方。


    張嶽佇立在路口,怔怔的望著這條傳說中的古路,這條古路究竟是因何誕生,在所有有著記載的典籍中均未有提及,這條路,仿佛在這片大陸尚未誕生的時刻便存在了,它不屬於這片大陸,也不屬於這片大陸的時空。


    有人說,這條路交替出現在過去,現在,未來,每一個見到它的人,都是這個世界,這段紀元最幸運的人,踏上了這條路,就可以成天,這是一條成天路。


    從這片大陸誕生以來,流傳於無盡歲月的天僅僅隻有九十八位,而諸天是作為整片浩瀚大陸的統治代表被萬世遵重,這片大陸誕生億萬萬年,而僅有事件流傳的天,隻有九十八位。


    成天,何其難也?


    天路是所有天階強者驅之若鷺的地方,這裏,是成天的希望。


    天路穿梭與過去,現在,未來,每逢出現,必是天地大破滅的紀元,從而有一大批的天階強者在大破滅的紀元走上天路,以望成天。


    這裏是一切希望誕生之地,這裏同時也是毀滅一切之地,在這條白骨鋪成的巨路之上,時間與空間融為一體,貫通著古今未來,走到它的盡頭,便是天的世界。


    隻是時光來又聚,花落葉又凋,能看到它盡頭的人,億不存一,不是已死,便已成天。


    因此,關於它的歌謠在無數史詩神話中流傳,一入天路深似海,白骨埋盡英豪身。


    此刻,望著麵前的巨大天路,張嶽不知到底是否該進,心中沒來由的恐慌讓他的雙腿定在了虛空,身體似乎想動卻根本無法挪動絲毫。


    而承載著太古最大秘密的東皇太一與巫皇項羽已經完全被這座巨大的古路吞噬,他們兩人仿佛掉入了一個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地方,張嶽懸浮在空中,再也感覺不到了屬於他們兩人的氣息,隻是他們兩人的身影自己似乎還可以看得到,而他們爭鬥卷動起的畫麵此刻仍在這片詭異巨大的古路中時隱實現....


    望著此景,張嶽心中一陣發毛,明明可以看得到東皇太一與巫皇項羽爭鬥在天路種的身影,可是他們的氣息卻在這個世間消失了,仿佛他們從來都沒有存在於這個世上過。


    這種情形就好像是明明你生活在這個世界,可是你某一天突然發現,一切都變了了,你出現在了另一個世界,而在那個世界中電視機裏正播放著和你曾經一切有關的人與事,卻獨獨少了你一樣的荒誕與驚悚


    張嶽靈魂深處沒來由間一陣悸動,天路裏,到底是怎樣可怕的一個世界?那曾經的太古,到底埋藏著何等的秘聞?


    這時一道流光自烏黑的天際劃過,白色的大星散發著熾熱的白光,讓整片天地瞬間亮了一下,衝向了張嶽的靈識,而後包裹著他的靈識消失在了太古的紀元,整片天地再次陷入了黑暗


    而隨著這天地間一亮再次陷入黑暗的瞬間,天路的盡頭,一雙眼中演化出萬丈紅塵景象的道人從玉床中坐了起來,恐怖的氣息幾乎彌漫整個混元,他驚唿道:不好,天地巨變了。


    仿佛是做了一個夢,夢裏的人來來走走,而張嶽就在發白的背景色中看著這一切的發生,雖然知道要發生什麽,但卻無法做出更改,人影不斷間走動,畫麵不斷的更迭,記起了太多,同時更多的是忘記。


    隻是無論記起了什麽,忘記了什麽,那個男子痛苦掙紮的麵龐以及淒厲的哀嚎在張嶽的腦海中不斷迴蕩:“不,不,我不成天了,虞兒不要走,不要啊....”


    仿佛隻有在這一刻的停留,才會讓張嶽覺得,這個世界並不是如此讓人絕望,也並不是如此的虛幻與殘忍。


    他緩緩間再次睜開了雙眼,一切白色的背景散去,不知多少年月過後再次見到的男子浮現在他的眼前。


    隻是此刻麵前的男子再次沒有了太古紀元時的森冷無情,再也沒有了大破滅時刻痛苦的掙紮與哀悼的道別,那雙金色無神的眼眸,越過滄桑浩瀚的紀元,望著此刻的張嶽。


    天空是藍色的,粗大的血色經脈在藍色的天空想血紅的脈絡一樣不斷的扭動著,黑白二色的之氣在這片廣袤無垠的世界不斷的扭曲旋轉,天空漂浮著水晶棺醇,發出莎莎的聲響。


    噗,


    張嶽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氣,一屁股坐在了土地上,額頭上密布的鬥大的汗珠接連的砸落在地麵,張嶽望著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元蛇,臉色蒼白間虛弱道:我剛才怎麽了?


    元蛇吐著猩紅的舌頭,道:你剛才一直呆呆的注視著那金色的棺醇,整個人就像是入了魔一般瘋狂的尖叫,差點沒嚇死我。


    張嶽拍了拍胸脯,驚魂未定道:還好,還好,總算是迴來了,太,太恐怖了。


    元蛇紫色雙眸微眯,道:究竟怎麽了?


    張嶽伸出袖子擦著額頭上密布的汗水,語無倫次道:有很多,斷了足的神龍,失去頭顱的巫族巨人,殘翅的巨大天妖,天空中凝聚著死去不滅的魂念,聚集成了九翅的怪鳥....


    元蛇聽著張嶽語無倫次的描述,像是想起了什麽,驚恐道:什麽?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是誰告訴你的?是不是還有幾乎高達億米的巨大頭顱,在頭顱後麵是長達百億裏白色脊骨?


    張嶽驚魂未定,點動著頭顱,


    元蛇全身鱗片直豎,望向張嶽紫眸中滿是震驚,難以置信道:怎麽會?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去了那裏?你去了那裏,又怎麽可能迴來?去過那裏的人,都已經死了啊...


    張嶽聽聞元蛇的言語,內心驚詫莫名,道:你怎麽會知道那裏?


    元蛇苦笑道:一入天路深似海,那場太古記憶深刻的畫麵,我又怎麽會忘?我在太古紀元時的名字是九天邪,如今九天邪的屍體恐怕早化作了天路上一具白色的天骨,這麽多年過去,或許也隻有我那時煉成的天骨能在那裏保留下來。


    元蛇的話仿若炸彈一般在張嶽心底激起萬丈狂瀾,張嶽沒想到元蛇蝶化入夢的人竟然曾參與過太古神戰時成型天路的秘聞,從它每次夢到的人來看,在當時的不同時代似乎都不是什麽默默無聞的小角色。


    張嶽深吸一口氣,道:天路裏麵,究竟有什麽?你在裏麵遇到了什麽?


    元蛇紫色的瞳孔一縮,像是想到了什麽最為恐怖的場景,顫聲道:天路裏麵究竟有什麽你就不要在問了,當年發生的事太過恐怖,所有人都死了,你隻要記住,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遇到了天路大開,一定,一定不要踏上天路,打死也不要去,那種地方,根本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的。


    聽著元蛇驚懼的迴答,張嶽不由得興慶自己沒有衝動,如果方才不知死活間踏入了天路,恐怕自己早已死在了那片恐怖的地方。


    而此刻,天地間傳來了刺耳的轟鳴,懸浮在天地間的棺醇發生了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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