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嶽不斷的哭著,沒有人真正可以懂得在他心底湧動出的悲傷。


    而後他緩緩的睜開了眼,印徹在他麵前的是一片亮麗的火紅妖嬈的花朵,鮮紅的花鄂像是死去的人流淌的鮮血,有花無葉。


    一滴透明的淚珠從他的眼眸間悄悄的滑落


    生生死死,緣聚緣散,不過大夢一場


    張嶽呆呆的望著四周的一片火紅,鮮豔的花鄂不斷輕輕的舞動著,時不時的傳來莎莎的聲響,而在空氣中不斷彌漫著的花香帶來的那種迷醉靈魂,讓人全身輕拂的恍惚感,也悄然沒有了蹤影。張嶽腦海中迴顧著方才的一切景象


    夜天絕,夜天業,慕薇,夜天霜,小九,小七,九夜,何如空,周誌勇,羽瑢,夏彤.......


    那一個個人影,那一幕幕畫麵在他腦海中不斷的浮現,卻又恍惚間逝去,化作了一片的銀白,而那些鮮活的人,鮮活的記憶在他的腦海中在下一刻間被抹的沒有了痕跡,像是做夢的人總會忘記夢中的一切。


    可是那真的隻是一場夢麽?如果是夢,為什麽會哭呢?


    記憶的潮流不斷的相互交替,張嶽臉色有些蒼白,頭腦一陣眩暈間拍了拍元蛇巨大青色鱗甲的蛇頭,有些虛弱的問道:我這是在哪裏?


    元蛇輕吐著猩紅的舌頭,有些後怕的說道:你現在是在彼岸花海之中呐,彼岸花的花香會讓人想起上一世的悲傷,蛇爺我出生混沌,跳出輪迴之外,不在五行之中,自是不受引響,可是你不一樣,還好你醒了過來,你如果在前世的記憶中死亡的話,你整個人也會在今世死亡的。


    前世的悲傷?


    張嶽低低喃喃間右手緩緩的搭在了自己的胸口,在哪裏,那顆鮮紅的心髒在不斷的跳動著,輸送著鮮紅的血液,而張嶽卻可以感覺到屬於它的悲傷與扭曲,疼痛與苦楚,像是一艘曆經無數砸打後傷痕累累的破車,隻有無謂。


    張嶽的左手摸上了眼角,突然間奇怪的說道:咦,我怎麽流淚了?


    隻是不管他怎麽擦抹,淚水都在不停的肆意著流淌著,或許,這才是他吧......


    元蛇搖著蛇頭,紫色的雙眼閃過絲絲亮麗的紫光,有些黯然道:淚水代表著你的心在不斷的哭泣,隻是,你終究不會想起到底是在為誰哭泣,因為過去的,都已經成了過去,這便是輪迴。


    張嶽發呆的望著四周火紅如潮的彼岸花,右手輕輕的摸著自己不斷跳動的火紅心髒,低聲喃喃:淚水代表著你的心在不斷的哭泣,隻是,你終究不會想起到底是在為誰哭泣,因為過去的,都已經成了過去,這便是輪迴。


    那麽,我到底究竟是在為誰哭泣呢?


    張嶽眼角的淚水不斷的肆意的流淌著,閃現著點點四碎的熒光,劈啪間打落在了元蛇青色的鱗片上,帶起濕露的迴聲。


    四周妖豔如火的彼岸花鮮紅的花瓣開始不斷的四散舞動,發出莎莎的聲響,遠方這片空間的天空中,帶著那麽一縷青色的晶藍,憂傷的迴蕩。


    難道,這,便是輪迴麽?


    不知為誰在哭泣。


    張嶽清冷的淚滴滴落,哀傷的聲音在這片火紅的世界中悄悄的迴蕩。


    *********************


    叮咚,叮咚,叮咚


    悅耳的聲音不斷迴蕩著,像溪流一般流過張嶽的心田,甜甜的聲音仿佛讓人死去的心在不斷的複蘇,擁有著讓人重新煥發生機的光彩。


    兩岸妖豔如火的彼岸花在琴音間花莖不斷的擺動著,花莖內流淌著的液體像是一隻隻血色的經脈,不斷的扭曲著,帶動著鮮紅的花朵發出隨聲應和的莎莎聲響。


    青色的波紋在這漫天花海中不斷的來迴間蕩漾著,那每一絲青色的波紋似乎都帶上了屬於這片空間的色彩,帶著光輝,帶著生命幸福的歡愉傳進了張嶽的耳膜,讓他此刻心中的哀傷恍惚間沒有了蹤影。


    天空一片幽蘭,地麵火紅如潮,隻是張嶽心中卻一陣空蕩,沒有一絲的依靠,雙眼間,隱約有著無數的彷徨,空氣中彼岸花的香氣如蘭,幽幽的釋放著,讓人的靈魂一陣迷醉。


    張嶽聽著悅耳的琴音,心頭一陣恍惚,輕輕的摸著元蛇蛇頭上青色的鱗片,低聲道:它所要我托管的東西,應該就在裏麵的中央了,沒有那件東西,也許我真的會死在了自己的前世呢,不過,誰又在乎呢?我們走吧,去拿那件東西。


    元蛇搖著蛇頭聽著張嶽話語中傳遞出來的奇言怪語,猩紅舌頭一卷,巨大的蛇軀盤遊間載著張嶽向著琴聲傳來的方向緩緩間遊走而去,在火紅的世界留下了一條蜿蜒爬行的蛇道。


    一人一蛇,就在這古怪的空間中,漸行漸遠.......


    許久之後,花海中央,元蛇瞪大著雙眼,青色巨大蛇頭不斷搖擺間差點將坐在上麵的張嶽直直的甩了下來,一雙紫色的六棱蛇眼不斷的驟縮著,驚駭道:昊魔琴?它居然是在這裏,它,它,它不是已經被人打碎了麽?怎麽可能完好無損的出現在這裏?


    此刻無邊花海的中央像是眾星拱月一般托舉著一座古琴,碧綠色的琴身上雕刻著一副副世間萬物的畫麵,山,水,人,日,月,天,這些畫麵不斷的流轉著,居然在不斷的衍化,這座琴的九根琴弦在自主舞動著,而青色的音波就這麽隨著琴弦的舞動漸漸的滌蕩著。


    張嶽輕聲的低喃著:昊魔琴?那是什麽?


    元蛇猩紅蛇頭一卷,有些興奮,又有些畏懼道:天古元年,出現了一個瘋子,他喜歡上了當時天古九族的公主,


    張嶽望著麵前詭異的碧綠色古琴,在那九道琴弦之上,不斷盤旋著九條細小的天龍,而它們的身軀不斷扭動著,這座琴的琴弦,是用九龍體鑄造而成的......


    九條天龍,才可以做此琴的琴弦


    張嶽強壓著內心的震驚,再次細細的看去,琴身上流轉的畫麵似乎一下間活了過來,竟然要將他整個人的思維與意識生生拉入那一場場詭異的畫麵,而神識剛一接觸到畫麵,美麗妖嬈的世界突然變的像地獄一般的猙獰,帶血的天空,黑色的冥龍竟然扭曲盤遊,要將他生生撕碎。


    此刻張嶽腦海突然間一陣刺痛,眉心處那都道亮麗的血色君魔紋路開始熾熱的燃燒起來,散發著熾熱焚燒一切的光彩,帶著浩瀚的偉力壓向了這座古怪的奇寶


    而從昊魔琴上傳來了同等的偉力,


    轟


    張嶽腦海中嗡鳴作響,而後麵前著具琴身上光彩琉璃不斷轉變的世界沒有了蹤影,而那血色的天空,盤旋的冥龍也漸漸隱去。


    一件身著水綠是宮裝的女子就這麽緩緩的立在了他的腦海,停息片刻後,風化成綠色的熒光,消逝的沒有了蹤影。


    叮嚀,一聲歡快的輕鳴


    這件古琴就這麽在花海傭簇中飛起在一道道碧綠璀璨的光柱折相起落中穩穩的托在了張嶽的手心。燦燦如血的霞光從張嶽眉心處不斷的湧現與這橫散四周的綠光遙相唿應。


    元蛇的眼珠子差點彈了出來,驚聲叫道:老天,我看到了什麽?那個瘋子的本命法寶居然就這麽落在了別人手中?


    張嶽輕輕嫵弄著這具昊魔琴,蒼白的指尖觸碰在了不斷細微遊動的九條遊走的天龍身上,叮咚,青色的聲音從其中一條天龍身上傳了出來,一道碧綠的波紋橫向流轉化作了一道道青色的光刃向四周瘋狂激射,堅硬永不枯萎的彼岸花在這一道道刀光的洶湧之下,最後化作了一瓣瓣血紅色的花瓣,不斷飄零間透發著血紅的淒美。


    元蛇搖擺著巨大的蛇頭,聲音低低喃喃:輪迴不斷,花葉不毀,昊天無極,魔生九死。原來那個瘋子的琴,是斷輪迴的琴。


    張嶽指尖輕輕觸碰著那條不斷遊走的天龍琴弦,細心的他發現了每條天龍的身上都布滿著黑色的細微裂痕,依稀間可以看到黑色的裂紋處有黑色的能量與青色的能量不斷的發生著碰撞,其中隱隱間散發出來的力量讓人心驚膽戰。


    張嶽眉頭緊皺,手握著琴弦,輕聲詢問:斷輪迴的琴?


    元蛇點著巨大的腦袋,猩紅的舌頭一卷,道:人來人往,緣聚緣散,沒有什麽可以長久不變,這便是輪迴的力量,也稱作無常。


    張嶽望著四周不斷飄零的火紅彼岸花,聞著那種侵襲到人骨子裏的寒冷的幽香,一陣恍惚,怔怔發呆道:輪迴的力量?無常?


    一個又一個熟悉的人影,一聲聲音容笑貌浮現在張嶽的腦海,可任憑他如何努力的迴想,這些人,這些是,竟然全是一片空白,而他們,就這麽望著自己,空洞的笑著,哭著。


    淚水在張嶽尚未感覺到時,再次落了下來....


    元蛇望著張嶽手中捧著的綠色玉琴,有些畏懼,也有些敬畏的說道:對,輪迴就是無常,天地間的一切萬物所遵循的,都是這輪迴的無常。因此不可能有永遠的巔峰,所以有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所以才有了昊月大陸史上無數國家興亡,文明演變,神國隕落。


    而有一種力量,卻不遵循這輪迴的無常,甚至可以穿越輪迴的無常,一旦發生這種事情,便稱作斷輪迴。


    張嶽手輕輕撫摸著這件碧綠的琴身,低低喃喃道:穿越輪迴的無常的力量?斷輪迴?那是什麽?


    元蛇搖擺著蛇頭,帶著絲絲敬意,道:是情,情可斷輪迴,而你手中捧著的這座琴,便是擁有情的力量,可以斷輪迴的琴,昊魔琴。


    一首昊魔曲,天涯輪迴不在續,這座琴,在天古可是兇名赫赫,天階強者葬在他手下的不知凡幾,你看在琴身的下麵刻著一首曲譜,這首曲譜便是讓天地都曾動哭的昊天殤。


    張嶽心中有些震驚,翻過曲譜一看,果然有著曲譜刻在琴的背麵,而在這曲譜做完後附帶著署名,情天絕筆。


    情天?可以稱作天的絕世人物?這是他所遺留下來的本命法寶?可他的本命法寶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九根天龍做成的琴弦為何會渾身皸裂?這九條天龍得龍眼血紅,在眼角似乎有著流血的痕跡,細鏽的血跡斑斑,在它身上,曾經到底發生過什麽?


    張嶽輕輕撫摸著這件碧綠色的昊魔琴,琴身突然間發出了微微的低顫,望著九根琴弦龍眼出細鏽的血跡斑斑,一刹間,張嶽似乎有種錯覺,這座昊魔琴,低低的再哭。


    張嶽撫摸著的指尖一陣發麻,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一具會哭泣血淚的琴,讓所有觸碰過的人頭頂像是被澆了一盆涼水,從頭涼到了腳。


    元蛇望著這具昊魔琴,聲音突然有些黯然,道:可是可以破輪迴,可以破無常又能怎樣?他還是隕落了,隻留下了這具殘破的本命法寶。


    他曾經在天古時期的青年才俊中打遍天下無敵手,沒想到他贏的了天下,卻終究贏不了自己,他喜歡上了魔天的女兒,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所以注定隕落。


    有些人,終究還是不能愛的,就像一株有毒的玫瑰,愛了就要死。


    在天古時代,天古九族是作為統治整個昊月大陸的恐怖存在,雖然天古九族最終隨著天古的天戰消失在了歲月的長河,但在天古時期,天古九族的霸道是出了名的兇悍。雖然它們被諸天陣營消滅,但在它們輝煌鼎盛的時期,無人敢纓其鋒。行為方式更是霸道無比,甚至比起如今的諸天來也是不呈多讓。


    而得知部族公主竟然芳心暗許,魔天大怒,九族族長震動,魔天擺下九天生死擂台,在昊天台血戰天下英豪,許諾,當今青年才俊隻要有人接下他的十招,就是未來天古九族的領袖,天古九族的駙馬。


    這一消息引動天古風雲,無數青年才俊爭芳鬥豔,甚至有很多不死老怪借此機會與魔天一爭雌雄,借此突破修煉障礙,結果最後....


    張嶽望著元蛇微微吐動著的猩紅蛇信,有些好奇的問:結果最後怎麽了?


    元蛇搖著頭,有些恐懼的說道:沒有人可以撐過十招,無論是亂天,逆天,還是越天,據傳說,在那次的天古風雲中死了整整2位可以稱作天的恐怖人物,都是魔天所殺。


    張嶽怔怔的望著著此刻自己手捧著的昊魔琴,手有些顫抖的撫摸在了九條天龍細碎散裂的身軀上,低聲喃喃:可以稱作天的恐怖人物,一個是他,那麽另一個是誰?


    元蛇搖著頭道:不知道,據說也是當時的一個青年才俊,為此女子披瀝萬載,被魔天所殺。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次天古九族扼殺昊月大陸的陰謀,當時引起了極大的反響。


    在那名絕世才俊被魔天第八招拍死後,這具昊魔琴的主人一席青衣淩空而來,


    當時魔天問他:此乃隕天之地,豎子不畏死唿?


    這具昊魔琴的主人仰天大笑:吾心之所向,死又何懼?


    魔天最終還是出手了,一掌星辰幻滅,一拳風起雲湧,昊魔琴的主人借助苦苦鑽妍萬載的琴道與其抗衡,其人驚才豔豔中在擋住魔天第九招後,參透天源,證得天地情源,稱作情天。


    此人證得情天之時,昊天台上奇光異彩,有中空鳴5響,天地潮汐齊聚,萬物有靈而響拜於昊天台


    魔天放聲狂笑稱讚:你可譽為魔天之下第一人,這第十招,你是接,還是不接?


    情天手撫昊魔琴,奏彈一曲昊天殤,聞者淚流不止,接下了魔天的第十招。怎奈第十招後,情天就此瘋魔,昊魔琴被打碎,流亂在空間亂流,不知所蹤,情天也就次消失隱匿在了昊月大陸,不知所蹤,隻留下了天古九族的公主鸞,在思念愛人中孤苦的死去。


    聽著元蛇的描述,張嶽的手突然間顫抖了一下,其中一條天龍身子微微扭曲間一抖,發出了一聲哀傷的叮嚀,張嶽怔怔的望著麵前這具九龍眼中流著血跡斑斑淚水的魔琴,輕聲低語道:最後這具琴的主人,瘋了嗎?


    元蛇搖擺著舌頭,信子不斷吞吐道:應該是瘋了,魔天最後的第十招直接作用於他的天源,將他的神識震成了混亂,也不知他當時在混亂中究竟經曆了什麽,隻是瘋瘋癲癲的喊著:她不是她,原來她不是她....


    張嶽皺著眉頭,腦海中不斷的思索著情天瘋瘋癲癲時所說的那句話:她不是她,這其中的她,指的究竟是誰?難道是天古九族的公主鸞麽?那麽另一個她指的又是誰?他為什麽一直喊著她不是她?他究竟又是為什麽瘋了呢?要知道,那可是可以稱作天的恐怖強者,為何會無緣無故的瘋掉?


    叮咚,


    昊魔琴發出悅耳的聲響,將張嶽從發呆中拉徹了出來,他輕輕撫動著這具昊魔琴,望著四周火焰如潮的妖紅彼岸花,對此刻不斷晃動著猩紅蛇信的元蛇笑了笑,道:或許不是他瘋了,是世人瘋了,卻以為是他瘋了,你說是吧?


    元蛇沒有迴答,昊魔琴發出了一聲輕悅的錚鳴,帶著幽幽悅耳的聲響靜靜的在這妖紅似火,仿若彼岸的地方幽幽的迴蕩。


    也許,最終的答案,也隻有當事人心裏才是最清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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