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秋天很冷,在冰冷的床上,我輾轉難眠,掀開被子,披上略厚的披風,食指念力:“白影!”</p>


    靈劍從屋中飛出,飛過之地,僅僅可見一道白色殘影。</p>


    我見夜太黑,提著床前的燈籠踏著白影出行。</p>


    我禦劍朝都城去。</p>


    太陽才剛剛露出邊際,我提著熄了的燈籠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街道兩邊是茶樓,是酒館,是各類作坊。</p>


    “買冰糖葫蘆哩!買糖葫蘆哩!”</p>


    “賣包子!熱騰騰的包子呀!”</p>


    街上行人不斷,小販的叫賣聲,吆喝聲在街邊迴響。我走了許久,見到一間狹小而人源很多的茶坊……</p>


    太陽冉冉升起,霧氣沒有散去彌漫在政侯府的房瓦之上。雪兒抱著貂絨披風放置台上,為她梳發。</p>


    “小姐,近日起天可能很冷,也許今年也會下雪,你多穿一點,我早上啊去衣彩坊抱來了我們府邸定製的貂絨衣,您穿了試一試。”</p>


    路九兒淺淺一笑道:“嗯嗯。”</p>


    她眉頭一皺道:“雪兒你說我該怎麽辦呢?”</p>


    “我教你怎麽辦!”路蔓嬈刺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p>


    路九兒朝聲音的地方望去道:“你有什麽事情嗎?”</p>


    雪兒切身道:“二小姐。”</p>


    門口那是一個長相很漂亮的姑娘,和她有一分相似,大約十四五歲,一襲輕紗,頭上一根金釵,成色不是太好,她的小臉微微有些圓潤,五官很是精致。</p>


    她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路蔓嬈</p>


    “該死的奴才!不教訓一下,都忘記禮數了!”</p>


    “你幹什麽!”路九兒出聲製止,路蔓嬈不管她一腳揣向雪兒,雪兒不敢躲,蜷縮著身子定定站在哪裏。唰的劍響路九兒拔出劍,怒聲道:“雪兒有什麽錯,即使有錯也輪不到你這庶出教訓。”</p>


    “你要是敢過來,別怪我不客氣!”</p>


    路蔓嬈眸子泛寒光,咬牙切齒道:“庶出?!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狗。”</p>


    路蔓嬈絲毫不覺得害怕,徑直靠近九兒道:“路九兒,你雖然習得仙術,劍法,隻可以,你沒有殺人的心?你說說,你當真敢把劍插進我的胸膛!”</p>


    路九兒眯眼道:“你最好離開這裏,我不敢,但我能與你同歸於盡!”</p>


    路蔓嬈一聲輕笑,猙獰著雙眼道:“嗬嗬,別打什麽心思,你因為修了些仙術,能逃走,來人啊!路九兒大小姐欲殺二小姐,給我帶走審問。”</p>


    雪兒顫抖著嗓音道:“二小姐,老爺說了,沒有老爺的也許,禁止小姐出屋。”</p>


    路蔓嬈眼裏毒辣無比,道:“一個賤婢,也敢爬到我頭上來,豔兒,給我掌她嘴!”</p>


    她身後的女子站出,毫不客氣用力朝雪兒臉上甩巴掌!</p>


    “啊——”</p>


    路九兒怒吼:“路蔓嬈你別太過分!”</p>


    “來人,把這丫頭監管起來,至於這大小姐嘛……蓄意謀害親妹妹,最應當處置了,一並帶走。”</p>


    路九兒手指輕點,施出法術!啊一聲悶哼,伴隨著嘭一聲巨響,路九兒被一個頭戴麵具眼神犀利的男子踹飛而出!</p>


    “啊小姐!小姐!嗚嗚嗚~小姐……”</p>


    “嘔噗——”路九兒一口熱血噴出,她雖是修仙,但唯獨好的一點就是與靈獸相處甚好,未曾習得任何傷害性的法術,更是少鍛煉筋骨,被一個習武的男子狠狠一揣,趴在地上難以起來。</p>


    路九兒頭腦昏昏沉沉,昏了過去。</p>


    “真是柔弱,拖走!”路蔓嬈朝麵具男使眼色,那男子拖著她的身體離開屋中……</p>


    再醒來,周圍的一切都很陌生,髒亂,冰冷,陰暗,一股臭氣襲來。</p>


    隔壁,走道都是慘叫聲,聲聲入耳,聽得心裏發麻。</p>


    一人踩著地牢裏的枯草,發出哢嚓哢嚓的響聲,路蔓嬈道:“醒了!?你說,你娘早逝,阿爹怎麽還這麽疼你呢?!”</p>


    “把你許配給太守之子,竟然把你許配給太守之子,我卻是陪嫁的,一個小小的陪嫁!明明哪裏都是我厲害!明明是我!你算什麽東西!”</p>


    路九兒恍惚著,弱聲道:“你若想要嫁,和阿爹說便是……”</p>


    “閉嘴!你這個賤人,你怎麽不去死?去死去死!死了就什麽都是我的了!都是我路蔓嬈的了,哈哈哈!”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在她麵前怒叫。</p>


    路蔓嬈對著身旁的豔兒道:“拿塊破布來,把她嘴堵上。”</p>


    路九兒想說話,說出的是唔唔的聲音,想反抗,奈何自己被綁著手腳。</p>


    路蔓嬈冷聲吩咐:“給我打,狠狠的打,不要打臉!另外把她的貼身丫鬟關起來當人質!我看她受傷出去還敢告狀我就殺了她的丫鬟!”</p>


    她身後三姑娘很聽話紛紛踹她,路九兒感覺自己全身如滾輪碾壓似的疼痛,又似被針紮的刺痛,痛的幾乎死掉。</p>


    她冒著層層冷汗,嘴唇發白。</p>


    路蔓嬈拿出鞭子每一鞭用盡全力,鞭子打到地板上發出嗡的響聲……</p>


    “啊——”一鞭一鞭打下去,路蔓嬈大笑:“怎麽,叫不上來了?”</p>


    街頭那側……</p>


    我在茶館坐下,得知這是賣消息的地方。我對著那粗壯,手戴金環,脖戴金項鏈的店長問道:“我想問一下,您可知道路九兒?”</p>


    那人抓耳撓腮道:“知道啊,路九兒嘛,你說的是路政鑫的女兒吧!”</p>


    我默念著路政鑫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九兒生父的名字,隻知道九兒在都城,這……</p>


    他見我疑惑,道:“哎,我可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小順,這整個都城隻有他們家姓路。”</p>


    我眸子一閃:“帶我去那吧。”</p>


    他攤開手掌,示意拿錢來,我許久不曾下山……沒帶銀兩。</p>


    我解開自己身上的玉佩,道:“這個玉佩如何?”</p>


    他奪過我手上的玉佩掂量了下,眼神瞟向街道旁,道:“噥,那兩個戴著帽子,身穿灰色衣服的就是政侯府的管家,跟著他們就是了。”</p>


    我心中冒出幾字:無奸不商。</p>


    政侯府</p>


    一個五十左右的家丁進門,路政鑫放下茶,問道:“管家何事?”</p>


    管家道:“老爺,府外有位女子自稱是喚:道古南杉,是大小姐的好友,來找大小姐。”</p>


    路政鑫:“找九兒……”</p>


    他擺擺手:“不見不見,說大小姐歇息了。”</p>


    府外我見管家出來,他道:“南杉姑娘,我們大小姐歇息了,你改日再來吧!”</p>


    我問道:“你可與你們大小姐說我來了。”</p>


    管家眼神一閃迴道:“大小姐說,很是想念你,但她這次迴來舟車勞頓有些累了,不便見你。”</p>


    我應了聲嗯,邁步離開,我見路家的管家目送我遠行消失在盡頭,我隻是在街角轉了一下,繞迴政侯府後院,街道側正是參天大樹,我輕點地,飛身上樹,望著院牆上鋪陳著密密麻麻綠油油的爬山虎藤蔓,那裏有棵梧桐樹,我掃了一下府中巡邏的士兵,避開他們的視線,來到偏房。</p>


    我看了許多房間幾乎隻是家中的女眷,經過一間房時,我見房外有人把守,屋中卻沒人,我跳進房裏,不知這房的門是開著的……</p>


    把守的士兵呆呆看著我,半響反應過來……</p>


    “有盜賊!有賊人……”他倆正欲拔出刀,我快他們一步,將劍架在他們脖子上,道:“閉嘴。”</p>


    兩人哆嗦著吞吞口水:“女俠饒命……女俠饒命……”</p>


    我巡視著屋,地上……一趟血跡……問道:“這屋裏住的何人?”</p>


    其中一人道:“是路家大小姐:路九兒。”</p>


    九兒!那血!</p>


    “你們守在這,那她呢?”</p>


    “女俠女俠,不關我們的事啊,你別這樣看著我們,是,是,是今天早上,二小姐來差我們不許說的!”</p>


    “不許說?現在如實招來!若是一會我走了,你們叫人,我幾刻就能迴來殺掉你們以及所有士兵。”</p>


    “是,是,是……”我聽兩人所言來到地牢,這地牢很大,不曾想府下還有自己的地牢。</p>


    我遠遠聽見一處牢房女子的喧嘩,我過去……</p>


    “九兒!”我眼底寒光四射:她們竟是這番淩虐九兒。</p>


    她如此瘦弱,卻被打的偏體鱗傷,地板上都是她未幹的血跡。</p>


    我一步步走近,看著地上虛弱的九兒,我屈身蹲下,扯出我腰間的紗布,蒙上九兒的雙眼,那女子怒罵:“你是什麽人!?竟然敢闖入政侯府!”</p>


    我對上那女子陰險的眸子道:“你手上的血跡還沒幹吧?”我見她扇打九兒的臉,她的臉通紅都是巴掌印,那毒辣的人,打的滿手鮮血也不停息。</p>


    “你,你幹什麽,來人,來人,全部給我上!”她跌跌撞撞退後,身後三人拿出衝出來,一鞭子揮出,我伸出手拽住她們的鞭子,拔出白影,一劍不差……一劍封喉,她們未曾來得及叫喊,九兒聽那劍刺入皮肉的聲音,沙啞著嗓音弱聲道:“南……南……杉……”</p>


    我見九兒,想讓我不要殺她們。</p>


    路蔓嬈全身無一處不是在顫抖,她慌亂掃著四周,攀扶著牆穩住自己的身子:“不要殺我,你要是殺我,我爹一定不會放過你的!”</p>


    九兒奮力唿喊我的名字……</p>


    “南……杉……”</p>


    “路九兒,路九兒救救我,救救我,她要殺我,我以後在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p>


    “啊!”我,毫不留情揮劍刺在她的肩上。</p>


    “打了九兒這麽多道,在刺幾劍好了,它日,你若是欺辱九兒,我,定讓你死也找不到墳塚。”</p>


    “啊!”一聲尖叫,她顫抖的手摸著臉上熱騰騰的鮮血,我迅速一劍斷了她的手筋,路蔓嬈暈厥了過去。</p>


    “小姐!小姐!嗚嗚嗚,嗚嗚,小姐……”雪兒淒慘大哭,她臉上也布滿了紅腫指印,雙眼紅腫不堪。</p>


    我有些不敢摟九兒,怕弄到她的傷口而發疼,我解開紗布,九兒道:“南,杉……她們呢……”</p>


    我迴道:“沒死,嚇暈了。”</p>


    我抱著她來到政侯府大廳,路政鑫滿臉疑惑:“你是誰?!你是怎麽進來的?”</p>


    他看了一眼我身旁的丫鬟,更確定我懷裏的人。</p>


    “九兒!”他慌亂跑來我跟前,雙手不忍觸碰,一行淚留下。</p>


    九兒艱難轉頭,淺淺一笑:“我,我沒事……阿……阿爹不用擔心……”她伸出搖搖晃晃的手擦去他的眼淚。</p>


    他的唇不停顫抖……</p>


    “我,我……”</p>


    “女兒,我是位好官卻不是位好父親。”他怒吼道:“管家!管家!快請大夫!快去!快去啊!”</p>


    他的女兒,他了解。</p>


    一行人跟隨著大夫來到西院,他見地上的血跡一切都明白了,他道:“大夫好生醫治我的女兒。”</p>


    床上的人不省人事,大夫把了一下脈愁眉道:“迴大人,大小姐自幼氣血不足,現在多處外傷,也有內傷……因為傷口過多,血流不止,現在是,血量幾乎流完……”</p>


    路政鑫道:“自幼氣血不足,怎麽可能……”他給孩子的衣食住行都最好的……怎麽會……</p>


    說到這雪兒淚如雨下,抽噎著道:“老爺,小姐的吃住行幾乎都被二小姐扣下來了,小姐平常和奴婢吃的沒有差別……”</p>


    路政鑫道:“為什麽不告訴我!?”</p>


    雪兒淚不停滾落迴道:“小姐,嗚嗚,小姐說您日理萬機朝中很忙,她的小事不能告訴您,讓您操心。”</p>


    嘭一聲響,他拍案而起道:“大夫,給我治好大小姐。”</p>


    “管家!”</p>


    “老爺。”管家福身道。</p>


    路政鑫道:“去,把二夫人還有二小姐給我打二十大板,掃地出門!永遠不許踏進政侯府!”他要親自去看看他屋中禽獸不如的東西。</p>


    “是老爺!”管家疾步出屋。</p>


    庭院裏婦人的慘叫聲不斷,哭喪著:“老爺,老爺,我沒有做對不起九兒的事啊老爺!”</p>


    路政鑫厲聲道:“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平日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你們女人爭搶些東西,想不到你們簡直是禽獸不如害九兒那麽慘,打!給我狠狠的打!”</p>


    一邊的路蔓嬈望著自己的父親眼裏冒著金光:“阿爹!阿爹!路九兒她……”她正欲告狀,待看清板凳上頭發淩亂的婦人,怒道:“父親!你為什麽打阿娘!”</p>


    路政鑫道:“你方才莫不是想告九兒的狀,我不僅打你母親,我還要打你!來人,杖責二十大板,逐出府!”</p>


    幾日……府中都清靜了。</p>


    路九兒迷迷糊糊睜開眼,入眼的是眼前的父親,她心中一酸,道:“阿爹,怎麽胡子拉渣的,都變老了。”</p>


    路政鑫鼻翼一酸,笑道:“沒事就好,若女兒想什麽時候嫁給段彧,和阿爹說,阿爹立馬為你辦。”</p>


    半月過去,九兒重迴百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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