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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9章《蝶女幽魂》一、神秘電話


    窗戶的玻璃上依附著斑駁的水漬,外麵的大雨依然肆無忌憚地傾盆而落,對麵馬路上的樹幹隨著颶風搖晃不已,漆黑的天空雷電暴閃。品書網(..


    但房間內卻靜謐得幾乎讓人窒息,女孩躺在床上,眼珠子一動不動的望著外麵可怕的天氣,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房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清香,有安眠的功效,但她卻怎麽也睡不著。


    這是一間二十多平的病房,女孩得了一種罕見的疾病,已入膏肓,素淨的麵容看不到一絲血色,雙目無神,神色黯然。雖然病容憔悴,看起來比較老氣,但她其實很年輕,今年剛過十六歲生日,本是花季一般的年紀,但她卻麵臨凋零。


    今天是她的最後一天。


    當身披白大褂的醫生用凝重的表情告知她這一消息的時候,她意外的表現很平靜,不管家人如何悲痛欲絕,聲淚俱下,她依舊無動於衷,或許早有心理準備了吧。雖然心有不甘,但木已成舟已無法改變。


    命運往往就是這般讓人措手不及。女孩幹枯撕裂的嘴唇上揚,泛起了一絲苦澀的笑。


    空蕩的房間異常的安靜,在幾個小時前,這個病房裏幾乎坐滿了人,都是她的親朋好友,包括父母,像是不約而同般,每個人都哭喪著臉,氣氛相當凝重,甚至有的人低聲哭泣,悲傷得不能自已,她成了所有目光的聚焦點,帶著同情,關懷,惋惜……


    她感到莫名焦慮,這沉重的氣氛如千斤頂般壓迫心房,幾乎要讓她抓狂,瘋掉……


    她開始厭惡這些人的表情,難道在人生最後的時間裏還要感受這些消極壓抑的情緒嗎?


    於是她大發脾氣趕走了所有人。終於,整個世界安靜得隻剩唿吸了。過了一會,連唿吸似乎也變得越來越輕,到最後大概什麽也聽不見了吧。


    馬上就要過午夜十二點了,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意識慢慢地變得淡薄,眼前的視線時而清晰,時而變得模糊。


    再見了,爸爸媽媽!再見了,老師同學!再見了,這一切!


    她緩慢地閉上眼,感受生命最後消逝的瞬間,萬籟俱寂,仿佛一切歸於平靜,連自身的唿吸都薄弱的聽不見。


    忽的,一陣電話鈴聲破壞了這一切。


    眼皮似乎有了薄弱的力量,微微睜開,卻稍顯艱難。她側動身軀,似乎帶動了滿是疼痛的神經,顫抖不停,她用幾近殘存的力量緩緩伸出手。


    “陳曉華小姐嗎?”那一邊是低沉頗具磁性的嗓音,在這暴雨之夜顯得神秘悱惻。


    “嗯……你……你是……”


    “我知道你得了絕症,可能今晚就會徹底長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不過,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奇跡嗎?”


    “奇……奇跡……”她聲音輕的幾乎連自己都聽不清,如果真的有奇跡的話,她大概也不會走到如今這一步吧,奇跡隻是徒勞的自我安慰而已。


    “你很不甘心吧,才十六歲的花季,卻要與世長辭,僅僅才度過人生的五分之一,未來有那麽多美好的事物,你卻都無法享受,也無法去擁有了。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也不是特意打電話來對你嘲諷,相信我,我是可以帶來奇跡的那個人,能夠讓你徹底擺脫癌症病魔,隻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低沉的聲音似乎具有一種令人信服的魔力。


    陳曉華本來微睜的雙眼忽的撐大了一些,但她張嘴,卻絲毫說不出話來,可惡的癌症已將她說話的力氣都無情的剝奪了。


    “到底,是什麽事情呢?”她隻能在心裏這麽問。


    “我知道你此刻說話很困難,不要緊,我能夠聽見你心裏的聲音。”電話那頭停頓了幾秒,繼續說道,“這件事很簡單,那就是今後以我為主,以你為仆,完全聽命於我,任何病患痛苦對你都不再是威脅,不僅如此,你還將會獲得永恆的生命,無窮無盡,與天地並存。”


    電話那頭傳來充滿魅惑的聲音,像是從恆遠之地飄來的咒語。


    陳曉華動了動嘴唇,握著電話的手原本已無絲毫力氣,但此刻像是有某種外來的力量灌入,幫助她緊握話筒。


    “想不到在生命的這最後時間裏,還會有人故弄玄虛打電話來開玩笑,真是敗給你了。”她在心裏苦笑,雖然電話那頭說得有板有眼,好像很認真的樣子,但這種事情簡直就是不可思議嘛,如果相信他的話,那自己在學校所掌握的知識不是白學了?不知道對方是誰,簡直是……


    “簡直是不可理喻,你想這麽說對嗎?”電話那頭神奇地讀取到了她心裏的一切想法。


    “怎麽會……怎麽……”陳曉華心裏猛然一踿。


    “之前我說過,你不管想什麽,我都知道。難道你還不信我?”聲音愈發有些陰冷,或許是窗外的冷空氣鑽了進來。


    陳曉華難以置信地在心裏說道:“你真的能夠知道我心裏在說什麽?”


    “當然。”電話那頭不假思索地予以迴複。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我還能夠活下去?”她開始有些動搖。


    “我沒有必要騙一個將死之人。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可言。”


    “那麽,做你的仆人就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條件,你是這個意思對嗎?”


    電話那頭似乎有些讚許,讚許她的突然開竅:“沒錯。”


    “能夠解釋一下,如果我答應你的條件,會做哪些事情……”陳曉華對仆人這個詞並沒有太好的印象,腦海忍不住的浮現出自己打扮成女仆的樣子,跪在地上擦地板,或是服侍著高貴冷豔的少爺之類的畫麵。


    “跟你所想的畫麵完全不一樣,我隻會在有任務的時候通知你,你不用打扮成你所想的那個樣子,而且其餘時間你自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真的嗎?”陳曉華心裏鬆了口氣,然後又懊惱自己在想什麽東西,就算以那樣的條件換取可以繼續活下去,又有什麽關係,自己還是賺到了呀。


    “我很高興你能夠這麽想,不過你時間已經不多了,大概幾分鍾後死神就會前來,在床頭櫃最下麵的抽屜有一支唇膏,還有一張紙條,將唇膏塗在嘴唇上,然後照著紙條上麵的文字念一遍,我們的契約就生效了。”


    說完這句話,電話立刻掛斷。


    神秘的力量從握著電話的那隻手遊走到了她的全身。


    陳曉華輕鬆的唿了一口氣,然後伸展了自己的雙手,幾分鍾前的她可是完全無法這麽做的,無法想象。


    “好……好神奇……”她坐起身來,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似乎來不及感歎突如其來的神奇,她側身俯腰,拉開了櫃子下麵的抽屜,裏麵果然安靜地躺著一隻黑色外殼的唇膏,還有一張小紙條。


    奇怪,她似乎不記得有人將這兩樣東西放進去的,還是她入住這間病房之前就在裏麵了?


    來不及思考這些了,她趕緊將這兩樣東西拿起,打開唇膏,濃濃的一抹黑紅被她熟練地擰了出來,然後擦拭在自己的嘴唇上。


    接著展開了紙條。


    “吾主之魄,動念天地,願為其仆,聽之使命。”


    在這咒語般的簡短四字念完之後,一股狂暴的力量迅猛無比地灌入了她的全身,她的身子忍不住一顫,頭顱揚起。本來枯燥泛白的嘴唇瞬間變成黑紅顏色。瞳孔的顏色也變了,仿佛是被染成了血紅色。而整個人如同脫胎換骨一般,她竟然可以站立了起來。


    陳曉華怔怔地從病床上站起,展開了自己的雙手。


    “好奇怪的感覺,我……”她喃喃自語,感覺身體脫離了自己的意識一般,被某種外來的神秘力量給侵占,雖然一舉一動暫時由自己掌控,可是卻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該慶幸的是——


    我還活著吧!


    這麽想著,十五歲的花季少女自嘴角浮現一抹詭異莫測的笑意。


    夜已深,驟雨卻未有停止之勢,醫院外,狂風暴雨仍然肆虐了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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