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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拍攝宣傳片的日子。一大早,陸翔便陪著易露到了楓闌山。


    電視台對這次拍攝十分重視,出動了一隻專業的拍攝隊伍,附帶有專業化妝師,造型師。易露和其他九名參賽者一起,換上了主辦方準備的各色旗袍,又化了濃淡適宜的妝容,一個個顯得亭亭玉立,光彩照人。


    巧的是,易露穿上的正是一件跟傳說中紅綾一樣的紅色旗袍,高高的開叉,改良的盤花設計,火紅的顏色,襯得易露如花般嬌媚。


    而胡碟則穿著一件鵝黃色旗袍,古典端莊的樣式,上麵繡著象征富貴如意的牡丹。她微微一笑,整個人便如同仙女般閃耀。易露從沒見過哪個女子能將旗袍穿出這樣的味道來,便忍不住讚道:“胡碟,你真美!莫非你上輩子真是天上的仙女?”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誇耀,胡碟害羞了,動動嘴正要說什麽,一邊卻突然響起了一個有點冷硬的聲音:“她要是仙女,那我是什麽?”


    循聲望去,正是本次比賽冠軍的另一個熱門候選人,當地人心目中的仙女——沈悅。


    她的臉上帶著玩鬧般的笑容,一雙眼睛裏卻全是誌在必得。她穿一件黑色繡金的旗袍,潔白如藕的手臂配著鮮紅的指甲,梳著高高的發髻,整個人便有了隱隱的女王般的氣勢。


    大家同時一怔,連化妝師拿著唇膏的手也是一抖,尷尬的氣氛在周圍悄然彌漫開來。


    易露微微一愣:這個沈悅,看上去一副與世無爭的好好小姐樣,為何偏偏對仙女這個頭銜這麽在乎?


    拍攝工作正式開始了,主辦方的意思是讓每個參賽者負責一個景點,拍攝一小段宣傳片。


    易露拍攝的地方是萬花穀。拍攝宣傳片,聽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卻完全不是那麽迴事。


    易露按照導演的吩咐,在花叢間或站,或坐,或臥,麵帶微笑,一遍遍地重複著幾句簡單的台詞,擺著各種各樣的姿勢。


    最後,當導演說:“ok!”的時候,易露整個人已經笑得快要僵掉了。


    原本結束了自己那部分拍攝的人是可以迴去休息的,不過易露堅持要看別人的拍攝,陸翔沒法,隻能盡職地陪著她。


    黃昏來臨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已結束了拍攝。最後,導演讓胡碟和沈悅一起,站在仙女泉旁邊,一起說出仙女泉的宣傳語。


    仙女泉是楓闌山最有名的景點,主辦方讓胡碟和沈悅在這裏拍攝,或許別有深意。


    夕陽柔和地灑在水麵上,水麵像是鍍了一層碎金般閃耀著動人的光澤。在騰騰的霧氣中,胡碟和沈悅並排站在一起,像是一雙美麗的姐妹花,賞心悅目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易露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們倆,說:“這樣一對比,我還是覺得胡碟獲勝的可能性大些。”


    陸翔眉毛一挑,說:“哦,如何看出來的,我看她們倆倒是各有千秋。”


    易露搖搖頭,說:“沈悅出生好,有教養,但是她自小便在優越的環境下長大,身上總是帶著一股時尚的都市氣息;而胡碟來自鄉間,自然純樸,氣質清新靈動,她的美渾然天成,超凡脫俗,跟本次大賽選仙女的主題更契合一些。”


    陸翔忍不住點點頭,拿手指刮了刮易露挺直的鼻梁,笑著說:“我們易露真是聰明能幹,這也能看出來。”


    結束所有拍攝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在夜色中,一行人下了山。導演感謝大家一天的辛苦工作,說要請所有人吃飯。


    易露,陸翔和胡碟自然是卻之不恭,而沈悅卻皺了眉,說自己還有要事,便匆匆跟大家道別,上了一輛奧迪,揚長而去。


    大家也不介意,在山腳下找了一家裝修自然古樸的農家菜館吃飯。酒過三巡,菜也吃得七七八八,大家卻意猶未盡,便一起去逛夜市。


    楓闌山的旅遊產業順勢也帶動了周圍的餐飲與服務行業。一路走來,路邊都是各色各樣的小吃,陣陣香味撲鼻而來。大家雖吃了晚飯,但是也抵製不住小吃的誘惑,找了家看上去幹淨的燒烤攤子,坐在一張小桌子邊吃燒烤。


    這個燒烤攤子位於小吃街的盡頭,環境還算清幽,沒有喧嘩之聲,三人邊吃邊聊,也算愜意。


    這時候,一個戴著美人麵具的人悄然走來。她梳著高高的發髻,穿著一件大大的紅色衣服,裙擺直拖到地麵上。衣服上寫滿了花花綠綠的繁體字,看上去十分怪異。她一手空著,另一隻手上拿著一柄長槍,銀色的槍把,銀色的槍頭,近兩米長。


    這個“美人”一路走來,自然引人不斷地側目——這可不是普通的人物,而是仙女的媽媽——王母。


    “王母”徑直朝燒烤攤走來,陸翔他們倒也不在意,以為她是一個表演人員,也是要來吃燒烤的。


    “王母”要了幾串羊肉,便慢慢地走了過來。當她經過胡碟身邊時,卻手一揚,將烤好的肉串隨手一扔。電石火光之間,她已經將長槍對準了毫無防備的胡碟,從背後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心髒。


    胡碟一聲慘叫,便癱倒在了座位上,不省人事。“王母”卻是毫不留情地抽出長槍,再看槍頭,已經成了恐怖的猩紅,濃稠的血液滴滴答答地流下來,十分恐怖。


    幾十號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懵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王母”已經背對著小吃街的方向跑出了十幾米遠。


    “我去追她,你快打120!”陸翔反應過來之後,立馬奮起直追,還有一些頗具正義感的人也跟了上去。


    看著一地的鮮血和胡碟一動不動的軀體,易露顫抖著拿出了手機。突然,她想到了恐嚇信“停止選仙女,否則王母會降罪!”難道,這是王母的降罪?


    “王母”刺殺胡碟後,借著夜色的掩護匆匆逃走,陸翔一行人在後麵邊唿叫邊追趕。


    或許是衣服肥大,不便奔跑,“王母”晃晃悠悠,眼看後麵的人就要追上來了。她來了個“金蟬脫殼”,甩掉了寬大的衣裙,又扔掉了阻擋視線的麵具。


    因為黑夜,陸翔看不清他的模樣。隻能從背影判斷出“她”其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男子漢。


    也不知跑了多久,“王母”一個閃身,鑽進了路邊的一個亭閣狀建築物。


    這裏是楓闌山的聖地,供奉著仙女的雕像。當地政府想把這裏也打造為一個旅遊景點,便花了大力氣將其翻修,還請了著名的雕塑家重新雕塑了仙女像。不過,由於內部還未裝修完成,現在的仙女閣還未對外正式開放。平時就很少有人來,晚上就更是黑燈瞎火的。


    陸翔跟著大家一起跑進了仙女閣,裏麵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大家摸索著,在牆上摸到了燈的開關。


    “嗒”地一聲,明亮的燈光灑落下來。


    大家看到偌大的仙女閣裏空空如也(仙女像還沒有雕塑好,如果不是牆壁上那幅大大的仙女圖,恐怕沒有人想到這裏會是仙女閣。


    兇手呢?


    陸翔和眾人麵麵相覷——仙女閣的出口隻有大門一個,而陸翔一直守在那裏,兇手明明是進了這裏麵的,現在卻憑空消失了?他又是從哪裏逃走的呢?難道他是屬耗子的,天生會打洞,從地底鑽出去了?


    不僅兇手神秘消失,而且兇器也不見了蹤影。這是更讓陸翔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那麽顯眼的一根長槍,怎麽說消失就消失了呢,他可是親眼看著兇手提著長槍進入仙女閣了啊。


    “兇手怎麽就消失了呢?”陸翔皺著眉頭,呆呆地打量著四周冰冷的牆壁。


    “難道真是王母降罪?王母法力無邊,突然消失也沒什麽奇怪的。”一個人說。


    “荒唐,這明顯是有人裝扮的。”陸翔冷笑了一聲,“雖然兇手處心積慮地扮成了王母,但在追趕的過程中,我看出了他的男兒身。”


    “仙女會被殺死……難道恐嚇信是真的!”另一個聲音響起。


    “啊!怎麽會這樣的?胡碟還不是仙女啊!就被……”


    不管別人怎麽說,陸翔堅持認為兇手是個普通人,他隻不過是躲在了仙女閣裏,至於兇器,也被他藏在了看不見的地方。現在,隻有一種可能了,一定是仙女閣裏暗藏玄機,設有密道之類的機關。沒準兇手正躲在暗中靜靜地聆聽他們的爭吵,當眾人退去後他再悄悄溜走。或者,他現在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暗道溜之大吉了。


    想到這裏,陸翔馬上報警,見多識廣的警察一定會把仙女閣仔細地搜索一番,如果真有密道,一定會曝光的。


    報警後,陸翔讓大家一起在仙女閣搜索,尋找密道之類的機關,尋找沾滿胡碟血的長矛。


    一無所獲。


    警察趕來了,他們拿出工具在仙女閣裏敲著、探測著,也沒有找到密道,也沒有找到兇器。


    案子陷入了僵局。


    陸翔是在當地的一家醫院再次見到易露的。易露的臉上全是不安和惶恐,眼裏更是溢滿了深深的擔憂。


    “易露,胡碟怎麽樣了?”陸翔看了看眼前的手術室,輕輕地摟住了易露的肩膀。


    “我也不知道!”易露低低地說,“她還在手術中,我們已經通知了她的家人。對了,兇手抓到沒有?是誰幹的?”


    陸翔苦澀地笑笑,把仙女閣裏的事情講給易露聽。


    “真是恐怖!”易露聽得身子發抖,“陸翔,你說,胡碟的事情會不會隻是一個開端,接下來,我們這些選手……”


    她的話還未說完,陸翔已經溫柔而堅定地打斷了她:“易露,你別怕,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保護你的!”


    易露微微一笑:“我知道的!”


    說話間,手術室的大門突然打開,一個眼神疲憊,帶著麵罩的醫生走了出來,大聲問:“誰是胡碟的家屬?”


    “在這裏!”一個中年婦女急忙奔了過來,她身後跟著一個中年男子,兩個人臉上都有淚水的痕跡。


    這應該是胡碟的父母了,看他們風塵仆仆的樣子,應該是連夜趕過來的。


    醫生解下口罩,緩了一口氣,說:“手術很順利,不過,由於失血過多,病人已經陷入深度昏迷,能不能醒過來,就看她的造化了。我們已經將病人轉到重症監護室了,你們去繳納手術費和住院費吧。”


    婦女的臉上似喜似悲,一雙粗糙的手揪著衣服的下擺,低低地問:“手術費要多少錢啊?”


    那醫生還算善良,看著他們樸素的打扮,臉上露出了不忍的神色:“心髒手術費用很高,再加上輸血等費用,手術費大概是22萬元,重症監護室的住院費差不多是每天1000元。”


    “天啊!”婦女發出一聲驚唿,身子竟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她丈夫趕緊上前,將她扶了起來,臉上便有了淚水。這個看起來沉默寡言的父親可憐巴巴地對醫生說:“醫生,醫生,這……能不能寬限幾天,我們迴鄉裏借錢。您放心,就算砸鍋賣鐵我們也會把錢還上!”


    “那好吧,我們寬限兩天。”醫生說完,似乎是不忍心再待下去,便離開了。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一對夫妻對著醫生的背影不斷地鞠躬。


    “陸翔!”易露輕輕地拉了拉陸翔的袖子。陸翔反應過來,拿出手機,撥打了主辦方的電話。


    而易露則走過去,將胡碟的父母帶到了休息處休息。


    半個小時之後,聞訊趕來的主辦方在陸翔的一番話語下鄭重表示,他們願意負擔手術費。隻是希望胡碟的家人不要將這件事情鬧大,怕影響了楓闌山的聲譽和本次選秀活動。


    這無異於是雪中送炭啊,胡碟的父母感激之餘,忙不迭地答應了那些在他們看來無關痛癢的附帶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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