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軍手中的大左輪也瞄準了衛阿榮那邊擊響,把揚刀砍向衛阿榮的黑衣人打倒。就這麽幾米十幾米遠,張軍絕對是個神槍手。


    好在今天他要入宮,把這個有點沉重的大家夥帶在了身上。他真不敢什麽準備也沒有的就往皇宮裏跑。


    以前是揣兩顆手雷,那東西即傷人也傷己,屬於兩敗俱傷同歸於盡的選擇。現在有了大左輪,那就沒什麽危險了。


    就是從來沒想到這個大家夥這麽快就開葷了。


    說起來,他這段時間也確實粗心了,沒像起初那麽緊張,真心沒想到真有人敢在長安城裏襲擊或者說,刺殺自己。


    話說大唐已經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沒發生過刺殺這種事情了。


    別說為什麽這些人敢在長安搞刺殺,沒有什麽不敢的。長安城裏發生過的劫獄事件就不少。


    長安太大了,兩坊之間就是幾裏地,而且越往南越偏僻荒涼,以這個時代的反應機製和反應速度,等徼巡武候過來黃花菜都涼透了。


    每天坊裏都會發生這樣那樣的無數件違法亂罪的事情,又能有幾件會得到處理?這就是現實。


    十二時辰裏麵的故事,也就隻能是故事罷了。


    這年頭殺個人隻要不是被當場抓住,或者自己投案,基本上抓不著破不了,也就不了了之了。誰也沒辦法。


    實在跑不掉或者不想跑的,還可以去投軍。就是這麽無奈。時代問題。


    張軍連轟三槍,打倒了衛阿榮身邊三個黑衣人,人也向那邊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往轉輪裏塞子彈。


    從事和刀人拿著刀,學著張軍的樣子貓著腰,跟著張軍往那邊跑。近衛們舉著步槍形成一個圈,向四麵八方轟擊。


    一陣濃鬱的火藥味道夾著藍白色的煙霧彌散開來。


    衝過來的二十幾個黑衣人有點不太夠分,已經被全部轟塌。


    “去坊牆。”張軍衝刀人們比劃了一下,近衛們也散開向最開始射箭的地方衝了過去。


    不過張軍知道抓不到。坊牆上的刺客隻要把弓箭一扔跳進坊內往街集裏一鑽也就找不到了,除非有人指認。


    另一邊東市牆上的也是,往東市裏一跳也就消失了。東市閉市並不是說裏麵就沒有人了,反而相反,裏麵至少有幾萬人。


    近三十人的刺殺團隊,還配有弓箭,已經相當奢華了。說句不好聽的,可能除了皇帝和太子以外,他們想殺誰都沒什麽難度。


    張軍這邊算是做弊。


    而正好也是因為這樣豪華的團隊,讓張軍直接就鎖定了目標。還能有誰?節度使唄。到目前為止還存在著的手裏有兵的節度使。


    沒跑,都不用他們承認。至於具體到底是誰,張軍也不是太在意。管他是誰。


    確定這邊的二十來個黑衣人都解決了,張軍收起大左輪,讓從事過去抓捕。他自己轟的三個肯定是沒救了,但近衛們打的應該能有活口。


    打在胳膊上,腿上的,都不至於要命,不過肯定是失去行為能力了。


    別看影視裏身上都打出棋盤了還在堅持戰鬥,事實上完全沒有可能。


    不管打在哪裏,那種疼痛都不是人能堅持住的,完全就使不出力氣了。


    如果是槍的話,還稍微有那麽點可能,冷兵器時代,拚的就是肌肉和力氣,他還能拿得住刀都是條漢子。


    果然,坊牆上麵的都跑了,一個也沒抓到,等刀人從事們衝過去早就沒影了,隻找到六張獵弓。


    張軍看了看從事拎迴來的獵弓,皺了皺眉頭。雖然是獵弓,但明顯經過了改造打磨,這裏麵涉及的是軍工,普通匠工接觸不到。


    “閣下。”


    張軍扭頭看過去,從縣?裏跑出來一群人,為首的那個一身淺緋官服,後麵跟著兩個深青袍色,再後是一群皂衣。


    這聲閣下並不是來人認識張軍,而是張軍那一身紫袍太顯眼了,一聲閣下是沒有錯的。


    大唐的身份識別特別簡單,就是看衣服的顏色,官員是彩色,吏役商戶是皂色,庶民一水的麻白色。


    哪怕是滿大街的人,一眼就能看到哪個是官,哪個是差。


    張軍示意近衛不要阻攔,讓來人走到近前。


    “仆萬年縣,見過閣下。”


    “嗯,”張軍點了點頭:“某乃鳳翔牧,有勞萬年令了。”


    “原來是太保張郡王,仆寸目,郡王勿怪……郡王,這是?”


    “這等黑衣人欲行刺某,為近衛殺傷部分,逃了數人,即然發生在萬年?外,就交給你吧,要快。”


    萬年令瞬間麵色就是一白,青白青白的。


    光天化日之下,當朝太子太保在縣?大門口遇刺,哪怕半根毫毛也未損傷,他這個縣令怕是也要幹到頭了,全家流放都算是好的。


    在張軍麵前,他這個管理半個長安城的正五品京官的身份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反而要承擔最大的責任。


    京官不好幹,京兆尹是所有文官裏更換頻率最高的職務,而京兆府下吃蠟的就是長安萬年兩縣令了。


    尤其是東半城萬年縣,域內全是大佬,當朝中內大員公主親王有八成是住在他的轄區裏。


    好事輪不輪得到不太好說,但是出現這種遭心事他肯定是跑不掉。關鍵這還是無妄之災,天上掉下來的大鍋。


    “無需擔心,”張軍一看他的臉色和瞬間流下來的汗水,也就大概知道他的內心活動了,笑著擺了擺手:“此事與你並無幹係。”


    “下縣謝過郡王。”縣令給張軍施了個大禮。


    這是真心實意的,他萬萬沒想到這位素未謀麵的超級大佬這麽年青,還這麽通情達理。


    他當然是知道這位大佬的。崛起的太迅猛,功勳彪柄,蓋世無雙,當朝太子太保,外相第一人。關鍵是張軍的開府就在萬年縣域。


    他也是親自跑去遞過拜帖的。


    近衛過來迴報,有十來個活口,不過具體能有幾個人挺得過去真活下來就不知道了,近衛已經幫他們止了血。


    東市那邊又有一隊軍卒跑了過來,是東市禁軍。


    張軍沒讓他們過來,讓衛阿榮過去把人打發走。他們是守衛東市的,這事兒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這些人該是出於軍旅,”張軍對萬年縣令說:“持有改製獵弓,製刀,帶迴去好生審問便是。此事某自會向京兆行牒。”


    向京兆行牒,也就是幫縣令開解的意思,把人交給縣令讓他查辦,其實也是在幫他。


    這事兒你要說張軍心裏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但也沒必要牽連別人,都不容易,京官的正五品也不是那麽好熬上來的。


    當然,張軍也是心裏有所判斷,知道這事兒和萬年縣沒有任何關係。


    “仆下感恩不盡,當盡全力。”萬年令真心實意的接過差使。張軍不但沒有怪他,如果這事兒他辦好了還是功勞,這個照顧就大了。


    張軍點了點頭:“家府管事與某提及過你,多有誇讚,你自當努力,也是一場緣份。”


    “是,仆下定不負郡王大恩。”縣令大喜。這是因禍得福了,大佬要關照自己。


    “此事或與都知進奏院相關,你多加小心,若有不解隨時來報。”


    “謹諾。”


    “好,自去忙吧。”張軍讓近衛把這些黑衣人交給萬年令,過去查看自己這邊受傷的人和馬。


    “郡王,某帶了醫師。”


    “好,醫師留下,你去審案。”張軍點頭答應下來。


    拎著小藥箱的白胡子醫師趕忙過來給張軍施禮,然後跑過去查看傷者。


    都是箭傷,醫師麻利的剪斷箭杆,用工具挑出箭頭,清洗傷口上藥包紮。確實是清洗,隻不過用的就是清水。


    這不是經驗和醫術的事兒,是時代的原因。這會兒的醫師是充分了解消毒清理的重要性的,隻不過沒有特別好的消毒清洗的藥品。


    不過張軍的近衛有,他們隨身物件中都有一小壺府中出的酒精,正好拿出來使用。把幾個傷員疼的直抽抽。


    戰馬就不用這醫師弄了,隻需剪掉箭杆,迴府自有府上的獸醫冶療。這點小傷對於戰馬來說完全是小事情,它們可比人健壯太多了。


    現場馬上被清理幹淨,也不用吩咐,早就過來站在一邊等候的金吾衛卒自會灑水墊土掩埋地上麵血漬。


    其實他們就是環衛工,綠化工,金吾衛大將軍在北宋叫環衛官。環衛這個詞並不是現代才有的,大唐就有環衛佐司。


    不過這會兒金吾衛不隻是搞環衛綠化,還兼著城市巡查管理和交通指揮。


    把傷者處理好,張軍直接迴了府內,喚府內的醫師過來給幾個傷員又檢查了一下,各記功勞。


    “阿郎。”聽到消息的紫蕊一臉驚惶的跑過來看。


    “無事,無需驚惶。”張軍安慰了一句,但不管用。


    紫蕊跑過來也顧不上禮數,抓著張軍上下左右前後的摸索著驗看了一遍,才算是長舒了一口氣,眼淚刷的一下就湧了出來,抱著張軍大哭。


    她們是張軍的‘私物’,整個人生是綁在張軍身上的,張軍要是沒了,她們的人生也就毀了,如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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