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府的仆婢比外府高級,接觸到的事物也比外府那些人要多要雜,自然眼界和心眼也就不一樣,就有人趁亂偷跑,還有竊了財物私奔的。


    這在這個時代,是要斬頭的重罪。


    別看唐代沒有手機電話網絡通信,也沒有遍布各處的監控,但是想追蹤抓人其實比現代要簡單的多。


    除非你已經跑出幾千裏之外隱姓埋名了。


    也就是說,全看上麵或者仇家較不較這個真兒,是不是舍得這份花銷和付出。


    那些流放的人為什麽不跑?跑不掉的。


    但張軍並沒有打算追討拿人什麽的,原來和自己又沒有任何關係。


    內府的人要比外府少的多,七百二十一個人,其中侍婢一百六十二。這比張軍府裏可是多了不止一倍,真特麽豪奢。


    要知道雖然這些人是奴仆,但也是要按月發工資的,尤其侍婢的工資還挺高的。


    張軍同樣叫人把這些人集結起來,告訴他們三天內自由選擇是留用還是出府,出府的給官藉,給遣散費用。


    這些人的戶口其實特別好辦,隻要府上給出具證明文書就行了,誰也不會刁難。


    “若有私情的,也可在三日內坦白,我家郎君允爾等通婚,可自定行止,三日內即往不咎,若是隱瞞,三日後便是家法。”


    大府上的奴仆侍婢相互間有私情其實很正常,也很難阻止,必竟男歡女愛嘛,但這事兒屬於重罪,抓到就是打死。


    張軍想著不如就成全了他們。


    至於那一百六十二個侍婢就沒這麽簡單了,要由專門的婆子挨個去檢查身體,是不是有病的,是不是破了身,有無異味等等,都要登記在冊。


    這個即使張軍不想搞也不行,是規矩。


    “莫如,也與他人相同,若有思去者便與些錢財放出府去吧,我家也不需要如此多的侍婢。”張軍和大娘子商量。


    “侍婢也是凡人,也有生老病死七情六欲,以某之意,府內的侍婢可以改為禮聘,定下時限即可,可隨時請辭或申退。


    其為人子女,亦可自由為人妻母,這是天倫,亦是謀陰德之事。”


    大娘子考慮了良久,才同意可在到年齡後自由請辭,也可請婚配,但不同意禮聘。


    那樣的話張府會成為上層社會的笑柄的。


    而且在內宅侍應的婢女,必須是完壁良人,也不能有任何感情上的瓜葛這條底線大娘子也沒有退讓。


    內府是大娘子的地盤,就算是張軍也不能強行難為讓她做什麽。這是律法決定的。


    張軍到是沒感覺什麽,改變總要一點一點來,慢慢的潛移默化。


    最後一百六十二個侍婢,遣散了七十多個,有年紀偏大的,但基本上都是因為被男人疏通過的原因。


    張軍安排給她們辦了良藉,給了些財物,有家的迴家,沒有家的便去鳳翔安置。


    鳳翔現在需要大量的熟練工人,女子也是不可缺少的,都能給她們一個安穩的生活。


    又有十幾個壯著膽子表示想留在府裏,但是想去外府的,都是心有所屬但不敢越雷池的那種,張軍也都給了成全。


    最後剩下七十三個,個個年輕貌美枝條高挑,還都是完壁之身體味宜人的。


    張軍感覺太特麽多了,留這麽多人幹什麽呀?


    大娘子可不管這些,一一做了安排。


    其實是張軍想多了,這麽大個府邸,人少了還真不行。你總不能在內宅安排幾十個大漢吧?


    等大娘子做為女主人完成了接收安排的一應工作,張軍下令清查田畝林地,把外府全部推倒重建,內府這邊也有相應改動,隻保留了幾處閑堂。


    所有物資財物都運去鳳翔,這邊隻保留了足夠的生活物資以供府內人員消耗。


    小清禪也找到了玩物,劉家養著不少駱駝,這是小清禪從來沒有近距離見過的東西。而且還有幾匹小崽兒,不像老畜那麽酸臭。


    張軍之所以要把整個宅院重新規劃重新建築,一方麵是為了利用率,美觀,另一方麵嘛,那就是財物了。


    老劉當初逃跑的時候可是沒少埋東西。即使現在張軍已經沒有那麽缺錢了,但東西埋在土裏也浪費不是,挖出來擺著也好看嘛。


    他又不能直接令人去挖,而且他也不知道太具體的埋寶地點,隻好采用了這麽一招。


    幾十駝啊,劉震幾十年租庸使積攢下來的寶貝和財富。


    其實那些東西在張軍看來也就是那麽迴事兒吧,不過在這個時候那就是了不得的。當然,到了後世那更了不得。


    大多也就是些金器銀具珠寶,什麽黃金酒杯,黃金盤碗,古玉寶錢。


    在這個府上,張軍的話就是聖旨,沒有任何人敢發出疑問或者陽奉陰違,更沒人敢打聽原因。


    話說迴來,就算是沒有寶貝,這座府宅也是要推倒重建的,全是夯土房子,隻有內府有幾處磚木結構的堂室,有兩棟小樓。


    堂,室,房,屋在這會兒意義完全不同,各有所指。


    堂是居中居正,是主人使用的房子,是府裏最高最大的,室是指堂後的女眷居處,所以正妻也叫正室,還有側室。


    房,是指室兩側麵向庭院的房子,也就是東西廂,是妾或者嫡子的居所,後來和室相混。所以又有大房,二房這樣的稱唿。


    而屋,是指有頂的帳子,或者用布圍起來的空間,也指房頂,後來被指代用來給客人居住的臨時房間,也就是客房。


    而外府,包括內外府的間牆,就全是夯土結構了,這玩藝兒風吹雨淋的就會自然損壞,每年都要修補。


    甚至奴仆裏還有挖土為房,或以木為蓬,住地窖或者窩棚的。


    同樣是家仆家奴,那也有高低貴賤,也有盤剝欺淩,甚至更為嚴重。


    處理好內府的事情……其實張軍並不想摻合,但是不行,他得一個一個看過去,不喜歡的要挑出來。


    其他的王官貴族甚至要侍婢們一個一個光溜溜的等著主人挑選,上下左右都要細細的捏摸查看。張軍實在是幹不出來。


    其實也不用張軍挑,能被劉震留在內府的,那身材模樣基本上就不會差,隻要把頭發打開和臉一起洗幹淨了,張軍就能接受。


    張軍讓紫蕊著人帶著近衛去外府,通告所有奴仆私戶,想要留下來的,要他們相互檢舉惡行,推舉主事。


    近衛就守在外府大堂前接受冤訴。


    這個時代沒有人敢誣告,一旦查明是要反坐的,也就是你告別人殺人,那一旦證明是誣告,那你就會被判殺人,直接問斬。


    反正你誣告的是什麽刑罰,你自己就得到什麽結果,隻有從重沒有減輕。


    這就是大唐律法公正的一麵。


    隻不過平時這些奴仆私戶是沒有機會告官的,有什麽事情甚至主人家都不知道,就被處理掉了。死幾個人都不算事兒。


    可憐官紳院中井,累累白骨知幾何。說的就是這種奴仆侍婢的陰暗人生。


    “我家郎君寬宏仁厚,願為爾等屈張,隻限三日,過時不候,若有冤屈惡報盡可訴來,三日後便做罷了,權當無事。可聽清楚了?


    不管何人,所因何事,凡侍強淩弱冤屈者皆可報來,有郎君為爾等做主。


    三日後,便由大家共舉新任主事,舊人舊職全部作罷,若多人受舉則眾者得,聽清楚了吧?”


    “參軍,坊間舊事可能作數?”


    “本坊麽?”


    “是。”


    “道來便是,某替你交予郎君,由郎君取舍。”


    有一就有二,很快,這邊就圍上一不少人,一個一個排著隊告狀。就是告狀。


    什麽事兒都有,打人的,占地的,強買強賣,霸淩妻女的,克扣晌錢糧末的。


    總共就是五百多戶,有冤的總是少數,一個下午也就登記差不多了,到是那些被告的咬牙瞪眼的瞧著,又來找參軍哭訴。


    這會兒他們自身難保,也屬於可憐無助的人,還哪裏有平日的威風。


    第二天張軍就斷了大半天的案。有些事情一看就知,有一些還是要求證一下,多方參考。


    不過都不難,這個時代的人相比後世,那真是全體道德楷模一樣,很好盤問。


    除去要離府的,張軍斬了兩個人,但禍不及家,沒動他們的家人,隻是和另外一些罪不至死的一起驅逐出府。


    這些驅逐的就有點慘了,張軍也不會好心的幫他們辦理戶口。自生自滅吧。


    然後留下來的這些人統一改為私戶,不再分奴藉賤藉,讓大家一起推選各部主事,重新分配工作。一時間通府大喜。


    等張軍宣布拆府重建,戶戶有房,現場哭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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