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轉過頭來,隻見那個貴公子不知道幾時已昏倒在地,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想到剛才他想救自己免於劍下之魂時,隨風微歎一聲,走至馬車旁。

    “不想他死就把他放進馬車。”隨風冷冷的說。

    王叔正想啟唇說些什麽,肖揚已抱起龍宇軒的身子平放在馬車的軟榻裏。

    隨風看著那緊閉雙目的俊朗麵孔,除了蒼白不見異色,唇甲青紫。

    先把他手臂上的傷口上了金瘡藥並包紮好,如蔥白般的手指探在其左手脈搏上。

    好一會,隨風微微皺眉,在探向另一邊的脈搏。

    噬心?隨風疑惑的自語道,自懷疑中從腰間隨身的小袋掏出一個小巧的布包翻開,隻見一排尖細的金針整齊的插在布包上。這是師傅特別為她打造的,每一支都是用極純正的金塊並通過艱難的打磨技術所磨出來,價值可謂千金。

    “姑娘,你懂醫術?”王叔見此急忙說道。

    小安也跟著插嘴:“對啊,你不懂可別亂來。我們公子千金之軀。。。”

    “哼!”隨風冷冷的目光掃過小安充滿懷疑的臉上,重新收起了金針,抬腳便準備下車。“小安,不準胡說。”一直沒說話的肖揚忽然喝道。“姑娘,請莫見怪!小安也是護主心切。”

    小安張了張嘴,卻沒再說什麽。

    “姑娘,這荒郊野外的,我家公子本就身體不適,此刻又添劍傷昏迷不醒,還請姑娘施手相救。”王叔見隨風要走,連忙攔住去路。

    看著王叔那焦急的眼睛帶著懇求,隨風道“一千兩黃金,我救。”

    “什麽,一千兩,你這是往哪搶錢呀!”小安一聽,頓時叫道。

    隨風一聽,抬腳便走。

    “給,姑娘,我們給得起。”王叔頓時喊道,並不停向小安使眼色。

    “王叔,這分明是。。。”小安在肖揚的警告下閉了嘴,隻是恨恨的瞪了隨風一眼。

    “哼”

    隨風掏出金針,並把龍宇軒上身的衣服都解開,在其身上大穴一一刺下去。

    好一會,隻見龍宇軒蒼白的臉上沁出絲絲細汗,青紫的唇慢慢褪色呈白,轉而成極淺的粉紅。

    隨風見此,打開背包陶出一個精致的陶瓷小瓶,猶豫了一陣,不舍的從裏麵倒出一顆清香撲鼻的丹藥,捏開龍宇軒嘴巴便喂了下去。

    “嗯。”龍宇軒舒服的輕渭一聲。昏迷中的他隻感覺心腔尖銳的痛疼慢慢被抽離,似是加入了一個新能量,一種淡淡的藥香溢滿鼻尖,使他的意識慢慢迴籠。

    隨風把金針緩緩拔出並仔細看了看,心下一片了然。果然是噬心!

    噬心,天下十大奇毒之一,不是尋常藥物可解,發作起來如同利刃割心,痛苦不堪,是誰如此狠毒,對這公子下如此兇猛之毒?

    龍宇軒緩緩睜開雙眼,模糊的景象慢慢變得清晰,看著眼前的白衣少女正皺著眉頭不知想些什麽。虛弱的說道:“別皺眉頭,那樣不好看。”說罷喉頭一陣腥甜,一個咳嗽吐出鮮血,被扭過頭的隨風接個正著。

    龍宇軒看著隨風潔白的麵紗開了一朵血花,懊惱的想說對不起。隨風卻呆呆的垂眼看著那朵血紅,巨大的腥味充斥鼻間,強烈的讓她想吐,髒得讓她起了滿身疙瘩。

    “你該死。”隨風一手迅速扯掉血紅的麵紗拋出馬車外,一手捏著龍宇軒的脖子。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蛋立時暴露在龍宇軒眼前。

    龍宇軒失神的看著眼前這位絕色少女,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離死神越來越近。從她的眼睛便知道她定有一副精致的容顏,卻沒想到是如此絕美,美得不像是真的,冷的像是雪山上的仙子。直到唿吸慢慢急促起來,他才把心神收迴。

    隨風看著龍宇軒漲紅的臉,一把放開自己的手,恨恨瞪他一眼,轉身跳下車飛身而去。

    等候在馬車外的王叔等人見一片被血染紅的麵紗飛出來,隨即聽到隨風咒罵聲。心想不好,連忙上前護主。雙手未達車門,便被一陣風似的衝力推開兩步,隻見一白色的身影飛身而出。

    待站定,那道白色的身影已經在百步開外。

    顧不上其它,肖揚連忙上前探問:“公子,可有事?”

    王叔已身在馬車裏查看龍宇軒可有異樣。龍宇軒大口大口的唿吸著說:“無事,無事。”

    “公子,那個女人傷您哪裏了?”小安著急的說,生怕自家公子遭逢“毒手”,那個女人下毒可狠了。

    “咳,咳咳!沒有的事。是我不對,把她的麵紗弄髒了。”龍宇軒笑笑說道。

    王叔肖揚聞言麵麵相覷。

    小安撇撇嘴:“哼,不就一個破麵紗嗎?有什麽了不起的。”

    龍宇軒虛弱的說:“小安,不許這麽無禮。”

    “是,公子。”滿臉的不以為然。

    “王叔,扶我出去向她道歉。”龍宇軒掙紮著想起來。

    “公子,再歇會吧。您剛剛醒來,而且是這位姑娘救醒您的,總不會因此就。。。”

    “扶我出去!”龍宇軒堅持道。

    眾人無法,隻好把他扶出馬車。

    下得車來,隻見那道雪白的身影微微仰著頭在遠處站著。微風吹起她的裙擺,青絲輕揚,糾結在一起,宛如天人。

    聞得腳步聲來,隨風緩緩轉身,冷淡的看著眼前幾人。

    王叔等人腳步一頓,看著眼前這位脫去麵紗的絕色少女,久久不能迴神。隻見她麵如滿月,眼若辰星,豔若桃李。增一分則太長,減一分則太短。白衣勝雪,冷傲的容顏,像是一朵高雅而冷傲的白梅高掛在枝頭。

    龍宇軒歎道: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

    “想不到這女的這麽美!”小安小聲嘀咕著,又偷眼瞧去。

    就連冷酷少言的肖揚也跟著唿吸一窒息。

    龍宇軒斂了斂神色“姑娘,多謝相救之恩,剛才是在下失禮了,還望姑娘見諒。絲巾定會賠姑娘新的”

    “哼!”隨風冷笑一聲。

    小安可不依了,接道:“公子,這可是花了一千兩黃金的診金的,買上萬條紗巾都夠了。”

    隨風瞥了小安一眼,冷冷的道:“若不是看他剛才不怕死的撲過來,本姑娘也不稀罕這個診金,簡直浪費時間。”

    “你!”小安為之氣結。

    “還有,別以為一千兩便可以救他,想要救他的噬心毒,再多個一千兩也不夠!”

    “毒?”王叔一聽,錯愕道:“你說我家公子中了毒,不是心疾?”

    龍宇軒,肖揚聞言也不禁皺起濃眉,抬眼看向眼前這位不過十五的少女。

    “愚蠢!誰告訴你是心疾的?”隨風不屑的翻了翻白眼。

    “這可是當朝禦醫診斷的。”小安不禁鄙視的道,心想:你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還比得上太醫院的人哦?

    “哦!禦醫啊!你確定不是庸醫?”隨風恍如大悟一樣鄙夷道“噬心與心疾的症狀倒是有點相似,同樣的心痛如針刺,唇甲青紫,難免會誤診。若跟噬心相比,倒不如慶幸是心疾呢。至少還能活個幾十年,但噬心?我看你家公子是有啥吃啥,愛啥做啥,好好享受餘下人生吧!”

    龍宇軒等人聞言臉色一白。小安則眼眶紅紅的罵道:“你這妖女,竟敢咀咒我家公子!”

    “小安,休得無禮。”龍宇軒定了定神道“富貴由命,生死在天。人終是要一死的,我不過是早了點而已。”說罷,黯淡的歎了一口氣。

    隨風不由另眼看了看龍宇軒,心想這人倒是將生死看得開。

    王叔突地在隨風麵前一跪:“姑娘,既然你能診治出我家公子是中毒,想是有法子救我家公子一命。隻要姑娘能替我家公子解毒,我王永盡聽姑娘差遣。莫說一千兩黃金,十萬兩我們也給。姑娘若是想要老奴的命,也盡可取了去。但求姑娘仁慈!”說罷咚咚咚的叩起頭來。

    “王叔。。。”小安驚呆了。

    隨風一個側身,避開王叔的叩拜“不救,麻煩!我們後會無期!”說罷轉身就要走。

    龍宇軒一聽,臉色更是黯然。而肖揚一聽連忙攔住隨風“姑娘,醫者仁心!”,薄唇輕抿,眼睛帶著懇求看著隨風的明眸。

    王叔聽得她可救得公子,更加“咚咚咚”的往隨風的方向叩起頭來。

    小安看著王叔的額頭都磕出血了,隨風都沒半點反應。不由氣憤的說:“公子,我們別求這個妖女。她根本不配當大夫,見死不救。我們去找其它大夫,再不行去找醫聖,他定然有辦法救得公子!”

    王叔一聽不由起身向小安甩了一巴掌,狠厲的說:“快給姑娘道歉!”拉著他一起跪下“姑娘,小廝年紀小不懂事,您別見怪,還望姑娘高施聖手。”

    隨風一看小安委屈的撇嘴,嘴角一抹冷笑“沒錯,醫聖是救得了!但是你們想找到他?還不如早點接了你家公子迴去。也好過浪費時間。還有再好心告訴你,噬心毒可不是人人都能解,或許你們運氣好的能找到製毒之人要解藥,不過我很懷疑這有沒可能,愚蠢得讓人下了毒也不知,哼!”

    龍宇軒聞言眼中精光一閃,驚喜說道:“姑娘知道醫聖身在何方?”

    咦,這人反應也不慢。隨風又看一眼龍宇軒心中微微讚賞。看著額頭已血肉模糊的王叔,而小安雖倔強但也帶著懇求之色。不由微放軟了心,這麽個溫潤如玉的公子看上去好像不該是短命的,如此早死好像也有點於天不公。

    於是說道:“噬心毒要解不是不行,但是所需藥材其中的一味卻是千金難求,時間罕有。解毒過程,心肺大受折磨。一般人難以忍受,誌不堅,毒不解!”

    龍宇軒等人滿懷驚喜,王叔更是早早的作揖:“多謝姑娘相救,老奴即使拚了老命也要把所需藥材找到。”生怕隨風突然反悔。

    “這個老狐狸。”隨風恨恨的瞪了一眼王叔“千年何首烏,千年人參,天山千年雪蓮,百年龍膽,五十年一遇的三色花和嗜血草,拳頭大的夜明珠一顆,這些你們能找得到你們公子就有救。”

    “有有有,肯定有。”王叔點頭如蔥蒜。隨風不由冷道“別答應得這麽快,前幾種或許能有。嗜血草卻是世間難尋的,找得到也要有命去摘取。它們一般長於沼澤瘴氣之地,極難摘取。三色花更是可遇不可求,五十年才開一次花,可謂矜貴非常”

    王叔等人不由沉默起來。小安弱弱的問“那拳頭大的夜明珠也能解毒嗎?”

    “那是我的診金!還有解毒前我所花的一切費用皆由你們支付,穿的用的吃的住的。”隨風瞪了瞪小安說道。

    小安心下一陣鬱悶:整一個貪財迷!王叔連忙幹笑應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肖揚緊皺的眉則舒展開來,隱約鬆了一口氣。

    而龍宇軒,則看著那張嬌媚冷豔的臉蛋,扯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來。

    天色已然不早,幾人整理一番後隨即趕往下一個城鎮。

    王叔在前方和小安駕著馬車,龍宇軒和隨風坐於馬車上,肖揚則騎上隨風的馬跟在馬車後。隨風才得空看了一下馬車的格局。布置相當的寬敞華麗,車廂裏鋪著厚厚的軟墊和毯子,坐著竟不覺顛簸,車頭兩個柳木箱子用於放置平時所需物品。車子中間擺著一個紅木小案,擺著精致的小點,上好的雨前龍井茶正在白玉茶杯散發出淡淡清香。素色的車簾繡著祥和圖騰。奢侈!隨風喃喃的道。

    “不知姑娘怎麽稱唿?在下姓龍名宇軒,字子彥,姑娘可稱唿我為子彥。”龍宇軒一麵真誠的說道。

    “隨風。”

    “隨風姑娘和醫聖風無極可有什麽淵源?”龍宇軒吃過隨風的藥丸,精神竟好了很多,滿身的優雅貴氣飄然發出,話也多了起來。隨風?又知曉醫聖風無極的去向,很難不讓人聯想起來。

    隨風聞言,冷淡的臉色頓時變得溫和起來,也不知道師傅這些日子現在怎樣了?龍宇軒看著案子對麵那個徒然變得柔和恬淡的俏臉,更加堅信她和風無極關係不淺。

    良久。在龍宇軒以為她不會迴答的時候,聽到軟綿清脆的嗓音淡淡響起:“他是家師。”

    龍宇軒頓時一喜,原來是她的師傅呀!

    “原來風姑娘是醫聖的弟子,難怪醫術如此了得,果真是名師出高徒啊!”宇軒溫和說道。外麵幾人聽之,心想:原來如此,難怪小小年紀如此囂張!看來老天爺還是相當眷顧他們的,找不到醫聖,卻碰著他的弟子。

    “在江湖上不曾聽說過醫聖收弟子,風姑娘貌如天人,想必醫聖是為保護姑娘故而不宣。我等能遇著風姑娘出穀真是幸事。風姑娘這是要在江湖上。。。?”宇軒真誠的道。

    隨風簡潔的說:“曆練,找人。”

    “哦?不知風姑娘要找何人,子彥或許可幫得了姑娘。”宇軒真誠的道。

    “不必,有緣自會碰著,找不到也沒關係。”隨風頓時淡漠的說,她壓根不想找到那可能拋棄她的家人,隻是礙於師傅的關心才不得不去找。

    宇軒張口欲言,車外卻傳來肖揚冷淡的聲音“公子,天色已晚。前方皆無人煙,我們是繼續趕路還是投宿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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