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安二丫,能出來吃頓飯嗎?你還欠我一頓火鍋。”楚鈞捏著手機的手因為用力指節發白,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焦灼的等待著安璟的答案。

    安璟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她說:“不了,今天我姐要迴家,你知道的,她剛才國外迴來…..。”

    沒等安璟說完楚鈞已經把電話掛了,安璟苦笑,果然是沒有禮貌的家夥,就不能好好的說再見嗎?

    外麵的雨好像又大了一點,張美麗貼著廚房的窗一個勁兒往外看,安定邦說:“你不剛換的衣裳嗎?那窗淨油煙。”

    張美麗罵了一句:“嘿你個死老頭子,這邊兒能看到外麵大街,大妞怎麽還不來,這雨下的。你,你讓二丫打電話問問。”

    安璟自然也是聽到了,她趕緊給安玲打電話,撥過去好長時間才接,而且那邊的環境亂糟糟的,好像很多人在吵。

    “姐,姐,姐你在聽嗎?你在哪兒?”

    安玲的聲音聽起來氣急敗壞:“派出所呢!”

    安璟的心咯噔一下子,不會又是去捉殲了吧,她趕緊問:“你怎麽又進去了?又到8樓捉殲?”

    “呸,安璟你就不想我點好兒,是車禍。”

    車禍倆字比捉殲更有震撼力,安璟的心一下子就揪起來了:“怎麽就車禍了,你沒事吧?車禍怎麽就去了派出所?”

    安玲本來就煩,給安璟這麽一問頭皮都炸了:“行啦,電話裏說不清楚,就上次那個派出所,我給人訛了,你過來吧!”

    這麽一說老爸老媽都聽見了,圍上來嘰嘰喳喳問怎麽了,安璟知道瞞不住就說:“好像姐和人撞車了,不過人沒事,但是鬧到派出所了,我過去看看。”

    張美麗一聽嚇壞了,她說:“你一個女孩子怎麽去,哎安定邦你說你那個兒子安小帥一天到晚不在家,有事兒也指望不上……”

    安璟一看張美麗的機關槍又要突突,趕緊和安定邦說:“爸,我走了。”

    “爸和你一塊兒。”安定邦急的要去換鞋,心慌氣躁的怎麽就找不到。

    安璟忙說:“不用了,我姐肯定打電話給謝家辰了,我們人去那麽多還添亂,您二位在家好好等著就行了。”

    說完安璟拿著傘就出了門。

    張美麗追出來:“二丫,記得往家打電話。”

    “知道了媽,您崩擔心。”

    下著雨又是大晚上

    ,安璟好不容易打了一輛車,等到了派出所人都半濕了。

    進門碰見的警官還是上次那位,他一眼就認出了安璟,“哎,你,就是長頭發那個,跑什麽呀!”

    安璟見到穿製服的都覺得差不多一個模樣,給人一吼腿肚子發軟,她停下怯聲問:“警官,您是喊我嗎?”

    “這裏就你一個長頭發的,不你還誰呀,你是安玲的妹妹吧,她的糾紛已經了結了,在那邊辦手續,楚律師陪著。

    安璟順著小警官的手指一看,然後看到安玲和楚鈞,她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楚鈞,現在也顧不上多想,對小警官說了句謝謝,然後就走了過去。

    安玲一見妹妹就拉住了:“二丫你沒打傘嗎,看你濕的。”

    “我沒事兒,你這又怎麽了,爸媽都在家擔心著呢。”

    楚鈞淡淡的看了安璟一眼,接過話去:“安玲和人追尾了,本來幾百塊錢就可以私了的事情那人非要1萬,你姐就報警了,那人就領著老婆孩子鬧起來,還好警察及時趕到,安玲沒吃什麽虧。”

    安璟看安玲一身法國名牌,手上帶著老大一個鑽戒,就說:“大晚上這麽土豪打扮人家不訛你才怪呢,沒傷著吧,謝家辰呢,他怎麽不過來。”

    安玲眼神一黯,不過很快的掩飾好:“他有事,再說了他過來也沒有楚律師好使呀。”

    安璟就不懂了:“大晚上能有什麽事,楚律師是楚律師,他是他,這能一樣嗎?”

    楚鈞咳了幾聲:“老謝真有事,這個我知道,咱先走吧,有什麽事情迴家再說。”

    安玲說:“我今天也不開車了,我讓司機來接我直接迴家。安璟,你讓楚律師送你迴去,我今天累了,你和爸媽說一聲我明天再迴去。”

    安璟想了想說:“那好吧,你給爸媽打個電話報平安,別讓他們擔心。”

    安玲去一邊兒打電話,安璟和楚鈞站一邊兒等著,安璟生硬的說:“楚律師,大晚上的麻煩您了,我自己打車迴去就行了,您先迴吧!”

    楚鈞淡淡一笑卻沒有挪窩兒,他眼看著安玲收了手機就拽住安璟的胳膊:“走,送你迴家。”

    因為有安玲在場安璟不能說什麽,隻能順從的被楚鈞拉著,倒是安玲好幾次把目光落到楚鈞的手上,欲言又止。

    他們把安玲送上車,安璟又說了一些寬慰的話,等安玲走遠了安璟迴頭對楚鈞說:“楚律師,再見。”

    “你再見什麽呀,走,上車。”

    安璟本能的想掙脫楚鈞,她不想再和他攪合在一起,可是楚鈞手上也使了勁兒,愣是不放開。

    “安二丫,你矯情個屁,看看你自己要不是現在衣服穿得厚就衣不蔽體了,怎麽,怕我半路上賣了你?”

    “楚律師,我自己有腳,我不想耽誤你時間。”

    “我有的是時間。”楚鈞火了,臉紅脖子粗的吼了一句,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不識抬舉的女人。

    “嘛呢,幹嘛呢,在派出所門口幹仗呢?”小警官聽到動靜以為兩口子在吵架,走進了一看才知道都是老熟人。

    楚鈞看著他笑笑,“不是,我們鬧著玩兒呢。”

    小警官說:“楚律師,您真浪漫,不過這地兒真不好,人來人往的不說,頭頂上還有國徽呢,莊嚴,和您那法庭一個道理,要不您換個地兒?”

    楚鈞覺得一張老臉都快丟光了,他拖著安璟把人塞車裏,一言不發就開到路上。

    雨,漸漸小了,夜,漸漸靜了。在等紅綠燈的間隙,甚至可以聽到風刮過法國梧桐的唿嘯,一場秋雨一場涼,明天,應該很冷吧!

    安璟想了很久最終沒忍住,她問:“楚律師,你肯定知道我姐夫在哪裏吧?”

    楚鈞也在想事情,忽然給她一問嚇了一跳,“他有好多事情忙,總裁呀,都是日理萬機的。”

    楚鈞平日裏經常說謊,有時候是善意的謊言,有時候是為了達成某種目的不得不說謊,可是現在,麵對著安璟亮晶晶的眼睛,他差點把謝家辰在黑天陪著淩霄的真像脫口而出,還好安璟同樣也心不在焉,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安璟在沒有說話,車裏又靜下來。

    楚鈞定了定心神,他覺得有句話一定要和安璟說明白,現在是最好的機會,於是他鬆了鬆領帶,挺直腰背,清了清嗓子說:“安二丫,我和香藍兒真分手了。

    安璟笑笑:“香設計師那麽漂亮能幹,你要珍惜。”

    “珍惜什麽,分都分了,安二丫我其實……。”

    楚鈞後麵的話被尖銳的汽車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掩蓋,一輛高速行駛的小箱貨衝著他們就撞上來,電光火石間,楚鈞本能的扭了一把方向盤,q7偏了方向對著隔離帶就衝過去。

    砰,巨大的撞擊聲音響徹了寧靜的夜晚,安璟覺得像一個巨大的浪頭撲過來,甚至說不上感受就被席卷去所有的

    知覺,但是,就在從光明墜入到黑暗裏的那一瞬,就在那種粗暴的聲音穿透耳膜屠殺死全身的神經前,她能清晰的感覺到楚鈞抱住她,死死的把她護在身子底下。

    午夜,偏僻的永成路丁字路口發生了一起車禍,一輛無牌照箱貨和一輛白色q7相撞,q7為躲避箱貨,衝上了路邊的隔離帶,撞斷了近10米長的鐵欄杆,車身已經完全變形,濃煙從破損的車身不斷的冒出來,車內一男一女均昏迷不醒,被送往醫院搶救,車禍現場留下一灘黑紫色的血跡。

    安璟做了挺長的一個夢,夢裏就看到楚鈞,他在前麵跑她在後麵追,不知道他跑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要追什麽。她想喊:“楚律師你等等我”可是喉嚨裏卻像著了火一個字都喊不出來,她想快點跑著追上去,可是雙腳卻像灌滿了鉛,每走一步又像踩在棉花上。忽然,她腳下一腳踩空,眼看著墜入到萬丈深淵,她終於發出了尖叫“楚律師,救我!”

    “安璟,醒醒,醒醒。”

    安璟牢牢地抓住這隻手,甚至都把手的主人掐痛了,意識到自己已經安全,她才慢慢張開眼睛。

    幹澀的眼睛一時無法適應滿室的光明,安璟又閉上眼,當她再次慢慢打開,看見一個女人的身影映入瞳膜。

    “姐,怎麽是你?”安璟動了動嘴唇,出口的聲音就像給砂紙打磨過的粗糲。

    安玲擦著通紅的眼眶:“你個沒良心的,那你希望是誰呀,明明是我出車禍,住院的倒是你,二丫你嚇了我了,我都沒敢和媽說。”

    安璟腦子亂的像一堆搭錯了的電線,根本就沒有正常啟動的開關,她努力迴想著,下雨,派出所,車禍,楚鈞,對,楚鈞!

    “姐,楚律師,楚律師呢,他人呢,人呢?”

    “楚律師比你傷的重,他來的時候直接送了icu……。”

    安璟沒等安玲把話說完蹭的就從chuang上跳下來,扯著針頭就往外跑,安玲攔都攔不住,她在後頭跺腳:“安二丫你迴來,楚鈞沒事兒,你著什麽急。”

    可是安璟以為車禍震蕩還有些耳鳴,根本就聽不到她姐說什麽。

    icu的燈一直亮著,說明裏麵有人在搶救,安璟赤著腳在門口走來走去急的眼珠子都紅了。

    安璟的頭有輕微的腦震蕩,她這樣走來走去的後果就是讓她頭重腳輕惡心想吐,她用手捂著嘴到最近的一個垃圾桶旁想嘔吐,忽然看到垃圾桶裏扔著一件深藍色風衣,上麵一塊塊

    深褐色幹結的硬塊就是血跡。

    安璟的心狠狠痛了一下,這是楚鈞的衣服呀!

    忽然icu的門開了,兩個護士邊走邊議論,一個說:“你看多年輕呀,估計還沒結婚吧,這睾丸破裂還能有性生活嗎?”另一個說:“這個很難說,有的修複了可能不影響生育,唉,你說個車禍傷腿傷胳膊就是了,怎麽能傷到那裏……”

    安璟捂著嘴,蹌踉的退後幾步,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再次墜入到黑暗裏。

    這一次暈的時間不長,她一醒安玲就嚷:“祖宗,你別亂動,我找人安排了,一會兒把你送到楚律師病房裏,你打著點滴看他,行嗎?”

    安璟雙眼空洞,雪白的天花板幹淨的有些刺眼,如同她此時一片空白的大腦,整個世界都變得空蕩蕩冷颼颼的,就連空氣都帶著血腥的味道。

    安璟想,楚鈞他…..會廢了嗎?

    “你說話呀,怎麽跟傻了一樣,要不要我去叫醫生呀,都是那個該死的李天,要是抓住他就千刀萬剮。”

    “李天,姐,你說什麽李天?”安璟總算把神智拉迴來。

    “就那個逃逸的箱貨司機,監控早就把他拍下了,現在已經發出了通緝令,到處通緝他。”

    安璟腦袋嗡的一聲,這個名字的打擊不亞如車禍的那一撞,李天,李天,他到底想撞死的人是誰?

    “安璟,安璟,你怎麽了?醫生,醫生。”

    看著安璟臉色鐵青又要暈厥的樣子,安玲嚇得大叫起來,根本沒有聽到她說的那句話,她說:“姐,我害死楚鈞了!”

    ----------------------------------------------

    楚鈞住的是vip病房,裏麵收拾的跟家沒什麽區別,安璟進去的時候楚鈞媽媽正歪在沙發上打盹兒。

    安璟輕輕的走到裏間兒,楚鈞靜靜的躺在chuang上,白色淺藍格子的被子蓋到他的下巴,一張俊臉蒼白,上麵布滿細小劃痕,額角那裏也貼著紗布,隱隱透出血跡。

    安璟在椅子上坐下,用手指輕輕撩起他額頭散落的頭發,再滑過他高蜓的鼻子,最後停在因為失血蒼白的嘴唇上。歎息了一聲,她撩開他的被子,被子底下男人的軀體穿著條紋睡衣褲,好胳膊好腿兒的,連骨折都沒有。

    安璟把視線定格在他的襠部,那裏平平坦坦的沒有血跡,也不知道傷到個什麽情

    況,更不知道他清醒後怎麽麵對這樣殘酷的打擊。

    安璟握著楚鈞的手,這隻手上全是劃痕,她清楚的記得就是這隻手把自己推倒然後這個男人把自己當成肉盾保護了自己,眼淚,已經泛濫成河,嘩嘩流在楚鈞手上,安璟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安璟,都是你,是你把他拉到這趟渾水裏,現在要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其實,楚鈞在安璟拉著他的手時就醒了,他微微睜開一隻眼本來想看看安璟要幹什麽,她哭本來也在他意料之內,可是他沒有預料到她會這麽哭,臥槽,簡直是孟薑女哭長城呀,她這個哭法,整個醫院大樓都要塌!

    可是手被她溫熱的淚水浸濕楚鈞又充滿幸福感,這個女人雖然哭起來很醜,但是她的眼淚卻是為自己而流!

    所以就讓她哭著!

    楚鈞閉上那隻眼,他覺得幸福的像漂浮在雲端,當然這種眩暈感也可能是腦震蕩造成的,說起這腦震蕩他就想起了那場可怕的車禍,在雪亮的車燈光射入他的視網膜造成了短暫的失明那一刻真的以為自己就死了,什麽也不能想什麽也不及想隻能依附最本能的意識,保護她。

    隻想保護她,不讓她受到傷。

    楚鈞的媽媽關悅聽到聲響也醒了,一開始她沒有打擾安璟,可看安璟哭的越來越傷心,她走過去按住安璟的肩頭:“安小姐,別哭了,鈞鈞不會有事的。”

    安璟忙站起來,胡亂的抹了抹眼淚,張了幾次嘴也沒有說出句話來,隻好低頭站著。

    楚鈞故意在*上動了一下,然後低低的叫了一聲“媽”。

    安璟幾乎同時和關悅到了chuang前,看著楚鈞有氣無力虛弱的樣子,安璟的眼淚又流下來。

    楚鈞對關悅說:“媽,我餓了。”

    關悅是什麽人,她立即明白了這是兒子在攆人,她立馬說:“等著,媽這就去買。”

    關悅一陣香風閃人,還在門外攔下一個,楚風穿著黑色的皮衣皺著老嚇人的眉頭本來是要進去的,關悅拽著他的胳膊就走,楚風低聲道:“你幹什麽,我要進去看鈞鈞。”

    關悅揚起精致的臉蛋兒,“看什麽看,他現在不需要你,走,和我一起給他買粥去。”

    房間內,安璟傻傻的看著楚鈞,一時間百感交集不知道該說什麽。

    還是楚鈞先開了口,他啞聲說:“我渴了。”

    安璟腦子裏一團亂,根本就沒有聽到楚鈞說話。

    “安二丫,我要喝水。”

    “我去倒。”現在安璟聽到了,她轉過身去倒水,順手又抹去臉上的淚水。

    楚鈞盯著她的背影就覺得奇怪,安二丫是不是把淚腺撞壞了,怎麽哭起來就沒完,我這還沒死呢!

    安璟半扶著楚鈞讓他坐起來,把一個大靠枕塞到他背後,然後聽緊張的盯著他喝水。楚鈞給她看的渾身不自在,他說:“安二丫,你現在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這句話一問出來,安璟又哭成個淚人,楚律師原來我一直都誤會你,你是個大好人自己都這樣的還記得關心我。

    “安二丫,安二丫,說話呀。”

    楚鈞看安璟一勁兒哭氣兒都快喘不上來,他忙柔聲說:“乖,先別哭,去桌子上把紙巾給我拿過來。”

    楚鈞的意思是讓安璟拿過紙巾然後他給她擦眼淚,想想都是美滿和諧的一幕,誰知現在的身體不給力,安璟剛一轉身,他就把杯子掉地上。

    玻璃破碎的聲音倍兒清脆,安璟車禍後膽兒小對聲音特敏感,她哆嗦著迴頭就看見楚鈞俯下身子要拿地上的玻璃茬子,她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安璟衝過去握著楚鈞的手腕兒,砰的把人給弄迴chuang上,安璟蓬著頭發嘶著嗓子喊:“你瘋了,我們好不容易撿迴一條命你卻又自輕自賤,不管發生什麽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我會負責的。”

    楚鈞剛才給安璟這麽一扯疼的都冒汗了,他剛想說“你又發什麽瘋”忽然聽她說什麽想不開要負責不禁懵了,這是怎麽了?難道他還有不知道的不治之症。

    楚鈞說:“安二丫,我我我……”

    安璟捧著他的手搜腸刮肚想說點安慰的話,可是一張口淚就掉的更嚴重,止都止不住,身體跟著不住的顫抖。

    楚鈞歎了口氣,伸臂把她摟懷裏,他輕輕環著她,把她的頭壓在胸膛上,輕聲安慰著:“好了,沒事了,我這不好好的嗎?”

    “楚律師,你真是個好人,都怪我,我招惹那個李天,給你帶來這麽大的麻煩。你不用瞞我,我都知道了,你也不用在我麵前強撐著,真的,那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現在醫學這麽發達肯定能治好,就算有什麽後遺症,你還是永遠第一的楚律師。”

    楚鈞越聽越懵,這都哪跟哪?難道老媽隱瞞了他傷情的真像,他真有了不治之症?可是除了失血過多身體虛弱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舒服呀!

    楚

    鈞是誰,他立刻決定要套安璟的話,於是他長歎一聲說:“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瞞你了,命運多舛,與其像個廢人一樣活著還不如死了的好。安二丫,你要是真關心我就把那玻璃茬子給我,狠狠的拉這麽一下,唉,一了百了。”

    安璟聽楚鈞這樣一說喉頭就哽住了,下一瞬間,她忍住眼淚抽抽搭搭的說:“不是的,楚律師你真不能這麽想,你還有親人,你忍心讓你媽傷心嗎?”

    楚鈞本來是做戲的,可是一來二去就用上了真感情,他摸著安璟的頭發說:“傷就傷吧,是我對不起她。我覺得我就是個不詳的人,我親媽死了,我小姨帶我嫁到楚家,這些年連個孩子都沒有,後來繼父也死了再以後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不如我死了幹淨。”

    安璟謔的站直了,因為用力過猛頭部一陣眩暈,她等暈勁兒過了才說:“你這樣是不對的,你是律師是無神論者不應該相信這些宿命說,關總為了你付出這麽多你就忍心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嗎?你的又不是不能治的絕症,就算治不好也是身體是少了那麽一點點,不影響出庭辯護也不影響孝順父母的,楚律師,維納斯都是斷臂的,世上的事情沒有那麽十全十美的,你一定會挺過去的。”

    楚鈞好像懂了一點點,大概他身上少了什麽零件,可是什麽呢,他什麽也不缺呀,於是他繼續裝可憐:“怎麽會一樣呢,安二丫你設身處地想想,要是你你能過的去嗎?”

    “那個那個我也沒有呀!”安璟皺著眉頭,她真說服不了鐵口百辯的大律師。

    她沒有的,我有她沒有的,是什麽呀?楚鈞一心想的是內髒,一個勁兒琢磨男女身體內部的構造差異。

    見楚鈞低頭不語,安璟又急了,她說:“楚律師,我查資料了,隻要不是徹底粉碎還是有修複的機會的,當然生兒育女可能受到影響,個,個人生活也會有影響,但不是百分百呀,一定會治好的。”

    楚鈞現在大概是懂了,他覺得下半身涼颼颼的,雖然沒有任何不適感但他還是想掀開褲子確認一下。

    他歎了口氣,說:“行了,安二丫,這都是我的命,你也不用傷心了,我累了,你讓我安靜一會兒。”

    安璟哪敢放他一個人獨處,她一著急嘴就快了:“楚律師你放心好了,我現在就去找醫生問一下睾丸破裂的程度,不行我們去國外治,肯定沒有問題。”

    睾丸破裂?楚鈞簡直想吐血,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雙腿間兩顆蛋不僅完好無損而且生機勃

    勃,這個安二丫又是抽的哪門子筋發的哪門子瘋?楚鈞覺得自己不行了,哪裏有板磚兒,他想拍暈了自己,他不能再和這個火星上來的女人在一起。

    看著楚鈞一臉詭異複雜的表情,安璟剛才心裏的那個決定更堅定起來,她柔聲開口,臉上的表情混合著脆弱和堅強,她說:“楚律師,讓我來照顧你,一輩子。”

    安璟的話斬斷了楚鈞亂糟糟的思緒,他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個女人是瘋了了嗎,她覺得她自己是聖母瑪利亞嗎,心中捉弄她的惡劣思想齷齪的萌生,楚鈞做出很沉痛的樣子:“算了,我不需要可憐和同情,安璟,你要是覺得車禍因你而起你想恕罪大可不必,我楚鈞還沒有慘到那種程度上。”

    “不是的,楚律師,不是你想的那樣。”安璟通紅的眼睛腫的像個桃子,她緊緊抓著楚鈞的手,這一刻她真希望自己也像楚鈞那樣口若懸河頭腦清楚,可是她什麽都不會說,隻能反複說著不是的這三個字。

    陽光灑滿了屋子,也灑在安璟身上。此時她頭發蓬亂臉頰浮腫目光散亂鼻頭通紅,明明這樣狼狽可在楚鈞眼裏卻性感的要命,他的心砰砰亂跳著,出事前要說的那句話要橫亙在胸口。算是經曆一次生離死別吧,在生命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時,在生命的液體從身體裏不要命的往外用…..在模糊的視線中,他隻想拉著這個女人的手一起走在商場擁擠的人潮中。

    熟悉楚律師的人大都知道他其實不相信愛情。

    和香藍兒談戀愛不過是因為別人,對,是別人,他這麽大個律師,年齡正當時,長得也帥,要是身邊沒有個女伴會被人認為不正常,不正常的楚律師會損失多少客戶呀,所以,年輕貌美又有社會地位的香大設計師無疑是楚鈞身份的另一種象征。說的難聽點,那就是女人如衣服!

    不要覺得這樣的楚鈞就是個冷酷無情的人,他也青春年少過,也憧憬愛情過,也,真真切切的愛過。可是,在他付出最多的真心時,愛走了,背棄了他們曾經以為就算長城倒了也不會變的誓言,一切殘酷的就像一出瓊瑤劇。

    有人說時間是最好的良藥,所有的痛苦悲傷會隨著時間的流逝煙消雲散,若幹年後如再提起會一笑而過,楚鈞覺得這是對的,時間就像滴在琥珀上的鬆油,已經完全把他的心包裹,經過那麽多滄海桑田現在已經堅硬的刀槍不入。

    他錯了,在他以為自己已經刀槍不入時,那是因為沒有遇到安二丫。

    安二丫,不過是個平常普通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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