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發生的極迅速,幾乎就是在幾十秒內同時完成,蘇沁麵如死灰一動也不動。


    “把她給我銬起來。”


    楚風吩咐從山下趕來的手下,他們此時早已經製服了另一個保鏢。


    楚風看了一眼楚鈞,他正抱起血葫蘆一樣的蔣婷。“快送她下山,山下有救護車。”


    楚鈞咬著牙喊:“來不及了,小叔你聯係賀一飛,看看他能不能把飛機降落,這樣還快些。”


    楚風說:“楚鈞你傻了嗎?她有槍傷是不能做飛機的,快點,抱她下山。”


    接下來一切發生的就像做夢,其實安璟已經嚇傻了,有幾次她艱澀的開口想安慰楚鈞,可是蔣婷到處潑灑的鮮血似乎把什麽都染紅了,楚鈞的那雙眸子也格外紅。


    這樣混亂的環境安璟告誡自己一定要好好的不能添亂,可是眼睛裏的紅色越來越多,後來蓋住了她的視網膜,她的意識也漸漸模糊,但是在暈過去的前一刻,她還清晰的不知在問誰:蔣婷會死嗎?


    安璟這次很棒,沒到醫院都醒來了,她動了一下酸痛的脖子抓著楚風的胳膊問:“小叔,楚鈞呢,蔣婷她怎麽樣。”


    楚風把車上的靠枕往安璟身下塞了塞,想讓她靠的舒服些,他神色凝重,搖搖頭說:“鈞鈞帶著她在麵前的車上,現在大概到了醫院,你怎麽樣?有什麽不舒服嗎?”


    安璟身上的傷都是皮外傷,她搖搖頭然後又問:“蔣婷她會沒事吧?”


    楚風很喜歡這個女孩兒,他也是真把她當孩子看,輕輕摸摸她的頭發:“安璟,別胡思亂想,一切都與你無關。”


    安璟神情茫然,眼睛裏黑漆漆的一片,看不透她在想什麽。


    到了醫院,她一下車熟門熟路的就往急救室去,楚風扯住她:“聽話,先去處理傷口。”


    安璟哀求楚風:“小叔,你讓我去吧,我想去陪著楚鈞。”


    楚風無奈的點頭,“好,我陪著你去。”


    急救室門口,楚鈞垂頭坐在長椅上,他雙手插在頭發裏,看起來極度的頹喪。


    “楚鈞。”安璟的聲音不大,楚鈞卻抬起頭,他愣愣的盯著安璟看了幾秒鍾,然後起身把人擁到懷裏,他的聲音沙沙的充滿了疲憊“二丫,幸好,幸好你沒事。”


    楚鈞的臉埋進安璟的頭發裏,剛才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他甚至都沒有機會和安璟多說一句話,現在看到人平安無恙的站起麵前才後怕起來,一臉濃濃的自責。


    安璟的手指插在他後頸裏,輕輕的摩挲:“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了,你不用擔心。”


    楚風看著相偎相依的小夫妻,知道此時別人都是多餘的,他轉身輕輕的離開了這裏。


    楚鈞拉著安璟坐在椅子上,把人拉到懷裏,他歎了一口氣沉痛的說:“二丫,如果蔣婷有個三長兩短我該怎麽對jone說?我沒想到最後她能給我擋槍,自從她對jone那樣,我就覺得她是個自私的人,什麽隻為自己著想,我真沒想到最後她能那麽做。”


    安璟摸著他手關節:“人大概都有善的一麵吧,蔣婷就是為自己想的多了,讓我們為她祈禱吧,希望她平安無事。”


    楚鈞低下頭甕聲甕氣的說:“現在覺得都是我不好,什麽都處理的一團糟。”


    安璟輕笑:“傻瓜,現在說這些幹什麽,也許這就是命,而你,就是我的命中注定。”


    兩個人一時執手相依靜靜無語,錯也好對也好,過去的事情誰也不能改變,受過的傷隻能等著結痂,逝去的人隻能在懷念中忘記,而活著的,也隻能努力生活的更好。


    蔣婷的手術做了16個小時,楚鈞和安璟一直守在手術室外麵,當燈滅了他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兒,緊張的看著打開的那扇門。


    主刀醫生也很疲憊,幾乎要護士攙著才能行走,他對著楚鈞虛弱一笑:“子彈離著心髒還差0.1公分,總算搶救過來,不過人現在還很虛弱,什麽時候醒還需要等等看。


    楚鈞的手緊緊抓著安璟的,兩個人對視一眼都鬆了一口氣,如果蔣婷真的死了,他們會內疚一輩子。


    不管發生什麽,時光還是悠然而過,該刮風就刮風該下雨就下雨,從不會為誰而慢下腳步。


    春天真的來了,小草融融的又綠了一層,白色的玉蘭花雲朵一樣堆積在枝頭,陽光明媚的正午,楚鈞正一手拿碗一手捏著勺子,一勺一勺的給蔣婷喂飯。


    淡金色的陽光落在楚鈞半麵俊臉上,硬朗的線條混合著溫柔的眼神,出奇的俊朗,蔣婷癡癡的看著竟然忘了張嘴。


    粥灑在被子上,楚鈞忙拿了紙巾去擦,蔣婷一下按住他的手,眷戀的說:“楚鈞,我不出國了,學也不上了,我們結婚吧,我不要離開你。”


    楚鈞淡淡一笑:“等你身體好了再說吧,現在你要乖乖配合治療,乖乖吃飯。”


    “那我好了我們就去拍婚紗照,就去前幾天我看好的那家。”


    楚鈞沉默不語,端著粥出神。


    蔣婷抬頭看到安璟站在門口,笑著招唿她:“安姐姐,我結婚你來給我當伴娘吧,楚鈞的三個兄弟任你挑,喜歡誰就讓他們誰當伴郎。”


    安璟的表情也是淡淡的,她放下手裏的水果說:“到時候再說,我不一定有空。”


    “我不管,你一定要答應我,我的幾個死黨都不知道跑哪裏去了,我也隻認識你了。對了,楚鈞,怎麽今天我媽媽還沒來看我?”


    安璟默默的看了楚鈞一眼,然後走了出去。


    楚鈞放下手裏的碗說“我出去一下”追著安璟就追出去。


    可是就那麽一瞬他怎麽都找不到人了,楚鈞頹唐的揉揉臉,一屁股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放在他麵前,楚鈞抬頭一看,安璟正一手拿著一杯咖啡。


    把右手裏的那杯遞給他,安璟坐在他身邊一口一口啜著咖啡。


    “二丫,你隻是去買咖啡?”楚鈞有些驚喜又有些不敢置信。


    “要不你以為我幹什麽?一個人傻不拉幾的走掉?然後放你們孤男寡女重敘舊情?還是一個人找個角落去哭鼻子?”


    楚鈞傻笑,露出一口白牙:“我怕你一時善心大發把我推給蔣婷就不管了,或者你生氣我不告訴她實情。”


    安璟歎了一口氣說:“畢竟她是為了救你才受的傷,我們又怎麽會不管她?”


    “我們?二丫,是我們?”安璟用這個詞讓楚鈞很興奮,他一掃剛才的失落,整個人煥發出耀眼的神采。


    安璟瞟了他一眼,“出息。對了,今天檢查後醫生怎麽說?”


    提到這個楚鈞的神情又凝重起來:“還不是那樣,醫生現在不能確定她是暫時性失憶還是永久性失憶,但是這種忘記了現在隻記得以前的病症是屬於心因性失憶,大概她是在受了槍傷後摔倒的時候頭部撞在石頭上造成的,因為當時沒有外傷沒有被發現,不過醫生也說她有可能是選擇了心理防衛,故意忘記了現在的事情,隻把記憶停留在她出國前那段時間。”


    安璟把頭枕在楚鈞肩膀上:“真狗血呀,這事兒都能讓我們碰上,今晚一定要去買雙色球,中了500萬我就甩了你。”


    一聽這個甩字楚鈞臉都白了,他狠狠的吮住安璟的唇:“這樣的話能隨便說嗎,看我怎麽罰你。”


    “嗚嗚,別,會讓人看見。”安璟想去躲避,畢竟這是醫院,隨時都會有人出現。、


    楚鈞哪裏肯輕易放過她,這些日子大家忙的一團糟,他見到她的機會都不多,現在親了一口就食髓知味,恨不能把人吞下去。


    “啪”是重物落地的聲音,接著一個蘋果骨碌碌滾到他們腳下,安璟捶打著才讓楚鈞鬆開他,他迴頭,蔣婷傻傻的站在那裏,就像泥塑冰雕的一樣。


    楚鈞也愣了,但畢竟是大律師,他很快就鎮定下來。他站起來走過去伸手想拉住蔣婷。


    蔣婷倒退了幾步,尖叫著推開楚鈞然後軟軟的倒下。


    楚鈞把人抱起來大聲喊著醫生,安璟呆呆站在那裏不知不覺中淚水就流了一臉。


    不是都結束了嗎,為什麽他們最後還是要絆在一個情字上,一切好像又迴到了原點,讓人進退維穀。


    過了很久他們疲倦的靠在牆上齊齊看著打了鎮定劑睡著的蔣婷,卻不敢再說一句話。


    天色漸漸晚了,他們雇傭的看護來接班,楚鈞拿起外套抹抹臉:“二丫,今晚迴家吧。”


    安璟沒有猶豫,直接點點頭。


    今天大家的情緒都很低落,一路上沒怎麽說話,夜色漸漸綺麗,斑斕的光影在車窗上折射出夢一般的繁華,而安璟的眼底卻是一片荒涼。


    人家都說*間是有心理感應的,楚鈞不用伸手也能摸到梗在安璟心裏的硬塊,他摸了摸安璟的頭發柔聲安慰:“二丫,你什麽也不用想,這事兒交給我來處理,你隻需要抱住我不放手就行了。”


    抱住你?不放手?然後眼睜睜看著你掙紮在水深火熱當中,楚鈞,我能做到嗎?安璟微微闔上眼睛,像隻貓咪討好的在楚鈞手上磨蹭了幾下,卻什麽都沒說。


    楚鈞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夜色的流光,卻不停的在心裏權衡,有些話要怎麽說給二丫聽?


    “二丫,我知道你心裏怎麽想,可就算我對蔣婷好也不過是因為她是jone的媽媽而且她還救了我一命,我是個自私的人,我沒有笨到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我可以給她任何東西,但不會是我自己,我是你的,經曆了那麽多,如果是死別我們沒法選擇和抗拒,可是再也不會有生離,要分離除非我死。”


    安璟的手捂在他嘴上,“呸呸呸,胡說什麽,那麽大的事兒我們都平安,以後真的不會有事兒了,我不會放手,不放,我現在怕黑怕生人很多怕,你要保護我。”


    楚鈞張嘴含住她的指尖,“從此後你就是我的命。”


    話說開了兩個人都輕鬆了些,他們在路上買了菜然後迴家煮飯。


    今天楚鈞懶,他像個麻袋一樣掛在安璟背上,簡直一步都不離開,安璟佯怒:“你這樣我怎麽做飯?”


    楚鈞把頭埋在她肩窩裏深深的嗅:“就煮麵就好了,快點吃完了我們早點睡,好累。”


    安璟隻得簡單的下個麵,等水開的時候她問楚鈞:“為什麽蘇沁的事情報紙上什麽都沒有?”


    楚鈞說:“她的事情牽扯到張澤揚,這些都屬機密,肯定是給有關部門壓下來。不過我今天聽我小叔說蘇沁不對勁兒,心理出現了極大問題,蔣婷是失憶,她則是瘋了。”


    “瘋了?她那樣的人---也許本來就不正常,感覺太偏激了。”安璟說這話的時候小心的看著楚鈞,她想蘇沁在山上說的那些事兒最好別讓楚鈞知道,就讓他媽媽天使一樣的形象永遠留在他心裏吧。


    “陸遠宗已經通知了陸翊,估計他近期能迴來看蘇沁。如果真的是神經出現了問題,她倒是可以逃過法律的製裁,可是那樣陸遠宗又拋不開她,他那樣的身份地位不可能放任蘇沁不管。”


    安璟一麵往水裏扔麵條兒一麵說:“我想陸翊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蘇沁這女人驕傲又惡毒,這樣的下場也算是便宜她了。”


    楚鈞忽然捏她的鼻子:“我們安老師現在也這麽犀利了,不是誰都同情嗎?”


    “我才不是爛好人,她害了你又差點害死蔣婷,她的下場就是罪有應得。”


    說話間麵條已經煮好了,也許因為是愛人做的,楚鈞吃了兩大碗。


    吃完飯,洗完碗,楚鈞把自己也洗刷幹淨了,眼巴巴的躺在被窩裏等著臨幸。


    安璟擦著頭發進來時他兩眼放綠光兒,激動的嗷嗷叫。


    安璟坐在牀邊兒推了他一把:“德性。”楚鈞順勢把人扯上來壓在身下,他熱熱的唿吸噴到安璟臉上:“二丫,今晚給我吧!”


    安璟一偏臉避開他的狼吻:“這樣不好吧,蔣婷好在住院。”


    楚鈞一臉不高興:“她和我性福沒有關係,我的性福隻和你有關係。”


    安璟秀氣的腳丫子蹬住他的腿順著他浴袍的下擺往上,她吐氣如蘭:“那你還等什麽?”


    楚某人就給這一句就給激的立正了,安璟笑,張口就咬住了他的喉結。


    -------------拉燈----------拉燈----------拉燈------------


    “二丫,……戴上它,以後再不準摘下來。”看著身下人半昏迷的可憐模樣,楚鈞一陣心疼,他輕輕擁住她,一口口親著,手裏卻把那枚失而複得的戒指給她戴上。


    安璟渾身發軟也顧不得他幹了什麽隻是微弱的抽泣著很快就昏睡過去,楚鈞看著她手上那一抹銀光閃閃的亮色,終於得逞的露出笑容。


    這一晚,他們難得睡了個好覺,可是半夜的時候楚鈞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他不情願的摸過來,皺著眉一看是醫院看護的電話,就接了起來。那話那邊兒的看護大姐帶著哭腔兒:“楚律師,蔣小姐不見了,我打了個盹兒她人就不見了,她還是不能下地走動的呀,我到處找都找不到。”


    楚鈞揉著眉心眼睛裏閃過冷厲之色:“大姐,你別慌,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就不能走遠,你好好找好,我馬上去醫院。”


    楚鈞掛了電話就起來穿衣服,安璟也被吵醒了,她軟軟的問:“怎麽了?”


    “蔣婷不見了,我要去醫院找找。”


    安璟一聽忙要爬起來:“我和你一起去?”


    “你確定?”楚鈞的眼睛裏閃過一抹狹促,安璟立馬紅了臉,雖然身上已經清爽,但是雙腿間的刺痛明明確確再告訴她縱欲過度的後果是很嚴重滴。


    楚鈞飛快的親了親她的臉:“乖乖在家等著我,我給你打電話。”


    安璟縮進被窩裏:“那好,有什麽事情一定告訴我,楚鈞,你放心,你不是一個人。”


    楚鈞本來想下牀,聽安璟這樣說反而頓住,他迴頭抱著人狠狠啃了一口:“二丫,我楚鈞何德何能這輩子能得到你垂青,你放心,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好好活著愛你。”


    楚鈞出去才發現外麵在下雨,春天的雨好,一場雨暖一場,等這個世界紅綠芬芳時,就會蓋住所有的醜陋和創痛。


    楚鈞在半路上想了想忽然又一打方向盤掉頭,他開著車奔著b市的政法大學而去。


    到了大學的後門口,他車子雪亮的大燈打過去,果然有一個身影瑟縮在*樹下。


    作者有話說:拉燈情節去群裏找,群號去評論區置頂裏找,要結局了楚鈞總算吃了一口熱乎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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