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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豐和母親進入祠堂祭祖,易丹三人就在外麵熱鬧的廟會上閑逛。


    突然,見對麵不遠處,有一座莊嚴肅穆的瓦房廟宇。廟宇門上掛著三個小篆體木匾字“明君廟”


    易丹好奇地走到這座廟宇門口,隻見守護在廟門口的不再是石獅子,而是兩隻獸狀石龍。(唐朝的龍為獸體狀,後來才慢慢演化為蛇體狀


    易丹好奇地向一旁販賣小風車的小販問道:“請問小哥,這廟裏供奉的是哪位神仙啊?”


    那小販抬起頭說道:“姑娘,你是第一次來辜家鎮吧?”


    易丹道:“是啊,請問你怎麽知道呢?”


    小販:“如果你不是第一次來,怎麽會不知道辜家鎮的明君廟呢?這廟裏供奉的是,大唐太宗皇帝李世民的英靈牌位。”


    易丹聽了那小販的話,十分好奇地追問道:“太宗皇帝李世民的牌位?請問,我可不可以進去看看呢?”


    小販道:“當然可以了,廟宇是任何人都可以進去的。你們第一次來,可以進去看看,參拜參拜太宗皇帝的牌位。”


    易丹邀許歸和佑銘二人,準備一起進入廟宇。


    這座廟子雖然不大,但是卻氣勢不弱。獸龍守護的高高門檻的左右大門上,都貼著手持鐵槍威武神氣的畫像。


    易丹說道:“許先生你看,這畫像看起來好是威武。”


    許歸抬頭一看,仔細辨認了一番說道:“這應該就是太宗皇帝李世民的宮殿守護之人,右衛大將軍阿史那社爾。”


    “阿史那社爾?聽起來不像是唐人的名字。”易丹好奇地問道。


    “沒錯,阿史將軍原本是******處羅可汗的王子,他的一生都是傳奇。見證了大唐最輝煌最包容開闊的時期。”


    佑銘道:“沒錯,這個我也知道一些。書上說,阿史那社爾將軍,十一歲的便成為部落首領,統治著歸附突厥的鐵勒、迴紇這些小部落。他的父親處羅可汗,趁隋末唐初中原大亂之際多次發兵南侵,他也多次勸告製止可是於事無補,太宗皇帝李世民剛登基之時,突厥處羅可汗發兵打到長安城下,隨軍南下的阿史王子也親眼見證了太宗皇帝與處羅可汗的渭水之盟,他被太宗皇帝單槍匹馬前來赴約的英雄氣概深深吸引。後來******內亂,幾近崩潰,阿史那王子帶著自己的部落遠走西突厥,打下半個西突厥的土地。在西域擁部眾十萬,稱都布可汗。”


    易丹忍不住讚歎道:“師弟,看來你的書真是沒有白讀,請問那後來呢?”


    佑銘得意地說道:“後來,大唐降服了******,阿史那將軍率部歸降了大唐。後來又為大唐收複西域,平定高句麗立下了汗馬功勞,深得太宗皇帝信任。太宗晚年心亂難眠,是阿史那將軍為其守衛宮門,護衛平安。太宗駕崩以後,阿史那將軍毀容自殘,請求殉葬,可高宗皇帝沒有答應。阿史那將軍去世以後,陪葬昭陵,是離太宗皇帝陵寢最近的一位武將。”


    許歸道:“佑銘老弟說得對極了,太宗皇帝李世民,能讓自己曾經的敵人,為自己守衛宮門,還讓他領最高統帥,帶兵打仗。這種胸襟和氣魄,是古往今來,千古一人。”


    佑銘道:“是啊,最難得是,這些曾經的對手,對他也是倍加敬重,和愛戴。或許是被太宗皇帝的魅力深深地折服了。”


    許歸道:“可見太宗皇帝的氣度和魄力,是沒有任何皇帝能與之比擬的。當然,這也是因為太宗皇帝的祖母獨孤氏,本屬鮮卑人。在大唐時期,種群部落便沒有那麽明顯的排擠和區分。開放包容的大唐盛世,才因此誕生。”


    佑銘道:“沒錯,從某種角度來講,大唐並非漢民所獨有的大唐,而是天下各部百姓共同的大唐。是吧許先生?”


    許歸道:“沒錯,固步自封,排擠他人,是永遠不能進步的。隻有開放包容,才是天下強大之根本。”


    易丹聽了二人的對話,忍不住說道:“你們這麽一說,我都好想去看看廟子裏麵是什麽樣子。走,咱們趕快進去看看吧。”


    佑銘道:“裏麵應該隻是供奉了牌位,和大夥兒進奉的香火。你們進去吧,我在外麵等小豐大哥,不然一會兒他們出來找不到咱們。”


    易丹道:“嗯,那好,師弟你就在外麵等咱們吧,可別走遠了哦。”


    佑銘道:“放心吧,我就在這門口,你們先進去看看吧。”


    易丹應允後,和許歸兩人一起,走進了這座“明君廟”。


    從大門進去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近兩丈高的泥彩皇帝塑像。隻見那塑像身著金黃龍袍、頭戴十二琉紫金珠簾,端坐在一把龍椅上,雙目微垂下視,用慈祥和藹的眼神,看著前下方的朝拜者。


    就在泥彩塑像的前麵,擺放著一個大大的牌位,牌位上寫著:“大唐聖神太宗文武大聖大廣孝皇帝之天位”


    牌位的左下角用略小字的寫著:“閩南辜氏感沐聖恩敬奉”台下是信眾們供奉的香火與祭品。


    廟裏的環境幹淨整潔,明顯是打理有序,香火不斷的鼎盛廟宇。


    三三兩兩的人出入,恭恭敬敬地朝拜這位千古一帝的塑像。


    許歸也仔細地端詳著那牌位上的落款字,仿佛在思考著什麽。


    易丹見一個空隙,四下沒人之際,對許歸說道:“許先生你看,沒想到大唐已經亡了十幾年了,還有人這麽感懷這位太宗皇帝,竟然還為他塑身立廟,供奉香火。”


    許歸道:“太宗皇帝,文治武功,舉世無雙,古往今來,無人能及。想當年,他在位時的雄才偉略。若那漢武大帝神遊故國,恐怕也是要自歎不如的。”


    易丹道:“隻可惜,聖賢早已故去,百姓還複苦憐。靠聖賢治天下,終究還是會人去樓空,土崩瓦解。永無盡頭的惡性循環,永遠都會更替下去。”


    許歸道:“你的這個想法倒是和我不謀而合了。其實再聖賢的人,始終也是人。是人就逃不過七情六欲,貪生怕死的天性。”


    許歸指了指李世民的塑像後繼續說道:“你看這位端坐龍椅的千古一帝,晚年不也一樣煉丹修仙,追求長生不老嗎?據說,他最後是被天竺國方士進獻的所謂長生不老仙丹給毒死的。”


    “真的嗎?我怎麽沒有聽說過這件事情?”易丹好奇地問道。


    “當然了,當時的官員們,怕事情鬧大,折損了皇帝的威名。故而將那天竺方士草草放走了。也不敢對外聲張這件丟臉的事情。”許歸說道。


    易丹問道:“那天竺方士,為什麽會毒害太宗皇帝呢?”


    許歸:“據傳,是因為當年王玄策在沒有經過太宗皇帝同意,借吐蕃之兵,偶然間滅了天竺國。而天竺人將這筆賬,算在了太宗皇帝的頭上。所以就派那方士,以得道高人的身份潛入大唐宮廷,在丹藥裏下毒手,殺死了太宗皇帝。”


    易丹驚訝道:“原來如此。不過王玄策無意間滅三大天竺的故事,我倒是曾經聽人講過。他還請迴來佛祖舍利子,為天竺和大唐交往做出過貢獻。沒想到這故事的後半段,竟然是這樣的。”


    許歸道:“古今帝王,都逃不過權力、美人和長生不老的誘惑。當初越王勾踐派遣西施進吳國,用美人計迷惑了吳王夫差,使其滅國亡身。眼前這位一代明君,為求長生不老,反被人奸人利用,早早身亡。這些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都是他們深刻的教訓。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就是這個道理。”


    易丹說道:“是啊許先生,你說為什麽自古以來,這些帝王們,不管昏庸的還是賢明,最後都會走同樣的道路?難道他們不知道這些道理嗎?”


    許歸:“他們當然明白,有生就有死這個道理。隻是掌握了無上的權力以後,都想多活幾年。所以才會利用手中的權力,做出那些荒唐的事情來。不過太宗皇帝和其他的昏君不一樣,他煉丹也並非全是為了長生不老。”


    易丹好奇地問道:“哦,是嗎?那他是為了什麽呢?”


    許歸道:“他一個人擔當天下所有的事情,每天起早貪黑批閱奏折,幾十年如一日,實在太辛苦了。所以想借丹藥,來調養身體,讓自己有更多的精力做事而已。”


    易丹想了想說道:“說到底,也是因為皇帝權力太大,沒人督管罷了。所以才弄出這麽一出鬧劇來。哦,對了,那個天竺方士後來被處死了吧?”


    許歸道:“沒有,據說不知所蹤了。”


    易丹道:“那天竺方士闖下這天大的禍事,竟然都沒有被處置?”


    許歸道:“沒有,傳聞當時大臣們怕殺了天竺方士,會讓天下人笑話這位一代明君,萬邦共推的天可汗,竟然死於長生不老的丹藥。因為太宗皇帝生前,曾多次公開說過,自己絕不相信世上有長生不老這種無稽之談。而自己卻死在此事上,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讓世人笑話嗎?為了太宗皇帝的一世英名,滿朝文武和皇族們都隻好忍了這口氣。”


    易丹點點頭說道:“嗯,這麽說來,也有幾分道理。哎,雖然大唐開明寬容,但畢竟靠一個人治理天下,還是太危險了。許先生,這幾年我也總結出了一個事情,人是信不過的,必須要靠嚴格的律法,來約束行為。不讓擁有權力的人無限膨脹,為所欲為。或許才是天下長久安定的根本。”


    許歸道:“其實這一點,太宗皇帝他自己也曾做過。他實現過三省六部分權製,三省分權,相互牽製。”


    易丹好奇地問道:“什麽樣的三省分權製呢?”


    許歸大:“我當初也是聽我爹無意中講起過,好像是太宗皇帝怕自己一時心血來潮,下一些不合理的聖旨。所以他將朝廷劃為中書、門下、尚書三省。中書省發布政令,門下省審查政令,尚書省執行政令。中書省的任何政令,包括皇帝自己的命令,在發布之前,都必須經由門下省批閱後,才能交予尚書省去執行。太宗皇帝這樣做,也是想讓三省的權力相互牽製,相互監督,同時也是怕自己一時興致,下了錯誤決定,而毀壞自己的百年清譽。”


    易丹道:“很好啊,這樣的法度非常完美,可為什麽後來又不複存在了呢?”


    許歸道:“太宗皇帝獨創的這種三省六部權力分立製,對君主的權力約束非常大。但這種自己約束自己的方式,無異於也給那些想要大權獨攬的後麵的繼任者們,編織了一個籠子。在後繼者們的眼裏,反而成為了擋住他們掌握絕對權力的障礙,也就沒人再繼續這麽做了。再說了,畢竟自古以來所有的皇帝都認為天下是他們一家人的,這個包括太宗皇帝李世民也不例外。雖然他的三省六部互相牽製,但也都是直接對皇帝負責。也就是說皇帝是淩駕在三省六部之上的,事實上,是沒人管得了他的。所以總會有一些心術不正的人,為了自己的仕途,而溜須拍馬弄虛作假。這個三省分立製,最終還是輸給了貪婪的人心。”


    易丹道:“這麽說來,太宗皇帝獨創的相互牽製的法度,固然很好,也是一個了不起創舉。可惜他們最終還是隻對皇帝負責,而不是天下百姓。太宗皇帝他自己曾說過,百姓是水,君王是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是很清楚地在提醒自己,不要讓平靜的水麵,激起波濤。否則就要將自己的船打翻。但在下認為,太宗皇帝這番話,隻是在嚴律自己,而並沒有意識到,君王與百姓的真正關係。”


    許歸問道:“是嗎?那你說說看,君王與百姓的真正關係是什麽?”


    易丹道:“以在下愚見,君王與百姓真正的關係,應該是雇主與雇傭的關係。”


    許歸瞪大眼睛,好奇地問道:“雇主與雇傭?這倒是很新鮮了,那請問誰是雇主?誰又是雇傭呢?”


    易丹道:“百姓是雇主,君王和官員們都是被雇傭的人。在我看來,天下本是百姓共同擁有的,隻不過大家各忙各的事情,無法都參與治理和保護家國之中。所以百姓交稅湊錢,雇傭那些官員和軍人,請他們替自己代為管理這片土地而已。”


    許歸聽了這話,驚訝地說道:“你這個想法,太新奇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不過非常有意思。雖然你是這麽想的,但是那些帝王們可不答應你這個說法。”


    易丹道:“是啊,我知道,那些被雇傭的人,掌握權力之後,就會認為天下是他們自己的。然後就踩在雇主東家的頭上,為所欲為。原本出錢的雇主,卻變成了任人宰割的奴隸。被自己花錢雇來的仆人,榨幹血汗,屍骨無存。可憐他們直到最後那一刻,都看不清這一切。”


    許歸說道:“聽了易姑娘這番話,許某恍若茅塞頓開。我原本認為,天下治理的極致,都被太宗皇帝李世民給做完了。水滿則溢,月滿則虧。想必將來也不會有人再超過他了。但是聽姑娘你的這一番話,我方才才又明白了一個道理,天下遠沒有到極致的那個境地。百姓能真正能當家作主,掌握自己的命運,戶戶家財萬貫,人人尊嚴平等。那才是真正的極樂世界。”


    易丹道:“是啊,說到底,百姓是出錢的雇主,是天下的主人。”


    許歸忍不住鞠躬,鄭重其事地說道:“感謝易姑娘的教誨,短短幾句閑聊,許某就從你這裏學到了很多東西,請受許某一拜。”說著,許歸便要向易丹鞠躬行禮。


    易丹連忙扶著許歸,推辭道:“許先生,請千萬不要客氣。在下也從你這裏學會了很多東西。”


    “過獎,過獎。姑娘如此聰慧,許某佩服之至。”許歸說道。


    易丹看了看李世民的塑像之後,深思一番說道:“在下原先以為,權力有了互相牽製、監督就行了。今天聽了許先生的一番話才知道,原來太宗皇帝早就用過了這樣的辦法,但也不能奏效。原因不是這種法度行不通,而是因為最終還是有人淩駕在了權力之上。”


    許歸說道:“沒錯,太宗皇帝那麽英明,可是終究也不可能改變他自己也是這盤棋上的棋子,無法還政於民,讓百姓自己決定自己命運的事實。”


    易丹道:“所以聖賢也是人,不是神。是人就是自私的,這一點誰也無法克服。”


    許歸說道:“沒錯,但是太宗皇帝比起以往任何君王來說,都算做得很好的了,我們也沒必要對已經過世幾百年的他,要求太過苛刻。”


    易丹:“對啊,畢竟是人就永遠都擺脫不了貪婪自私這個魔咒。循環往複,永無休止。不知如何才能破解。即便是聖賢,也難以丟棄父傳子,子傳孫,的家天下傳統。”


    “是啊,所以才有這祠堂內,香火鼎盛的宗祖崇拜。”許歸說道。


    易丹抬頭看了看四周,說道:“我願景中的那個完美世界,應該是沒有至高無上的君主,人人自由,四海平等。”


    許歸聽了易丹這話後笑著說道:“易姑娘,你說的那個世界,恐怕是幾百年,幾千年以後的世界吧?反正咱們這一生,應該是不可能有機會能看得到的了。”


    易丹笑著說道:“那就希望咱們都能努力,終有一天會實現它。”


    許歸小島:“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然有這般宏偉廣博的遠見,真是讓許某刮目相看了。”


    易丹道:“豈敢豈敢,許先生你博學多才。才是讓在下十分欽佩的。”


    許歸微笑著點頭道:“哪裏?哪裏?”


    易丹看了看塑像後笑著說道:“你說,咱們在這兒,當著太宗皇帝的麵,說他的不是。是不是有點兒不太禮貌了?他該不會怪罪咱們吧?”


    許歸笑道:“不會吧?太宗皇帝心胸寬廣,當初魏征幫著李建成要殺他,可他平定了朝廷之後,還封魏征為諫官,魏征多次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指責太宗皇帝的過失。可太宗皇帝最後也沒有怪罪魏征。咱們剛才隻是說了一些實話,我想他應該不會跟咱們計較吧?”


    易丹小島:“沒錯,我想應該也是如此。”說罷,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正當易丹和許歸二人在明君廟裏,深刻地討論彼此想法的時候。在門外一個販賣孩童玩耍的小風車的攤位上,佑銘見不遠處有兩個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人,正在打量著廟會上的人群。


    佑銘仔細一看,那其中一人,很像今天上午在大海上碰到的那個海盜頭子。隻見那二人遠遠地望了一會兒人群,便轉身離開。


    佑銘揉了揉眼睛,悄悄地跟了過去。可是沒有跟多遠,那二人便不見了蹤影。


    這時,辜小豐和母親祭祖結束,從祠堂走了出來。碰到正在四下張望的佑銘,辜小豐問道:“佑銘老弟,你在找什麽啊?我們在這兒呢。”


    佑銘迴頭一看,是辜小豐,於是答曰:“哦,沒什麽,或許是我眼睛看花了吧。”


    辜小豐問道:“佑銘老弟,你看到什麽了啊?”


    “我剛才好像在人群裏看到上午,咱們在海上遇到的那幾個海盜了。”佑銘說道。


    辜小豐驚訝地說道:“不是吧?他們不是應該往西海去了嗎?”


    佑銘道:“對啊,所以我說可能是我看花眼了,吳老夫人,小豐大哥,你們祭祖結束了吧?”


    “是啊,請問你師姐和許先生呢?”辜小豐問道。


    “哦他們在對麵的明君廟裏呢。”佑銘說道。


    “那好,咱們這就去找他們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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