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呃……”


    翌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透過大帳漏角照射到慕容寶臉上時,刺眼的光芒一下將他從昏睡中驚醒過來。


    醒來後的慕容寶,隻感頭部劇烈的疼痛,忍不住輕微呻吟一聲,來不及察看帳內的狀況,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整個人趴到一旁的木盆裏狂吐不止。


    “唿……”


    等吐完舒服一些後,慕容寶才觀察起帳內的情景:已經燃盡的篝火堆正冒著絲絲白煙,各張矮桌上擺放的都是昨夜幾位頭領吃剩下的殘羹冷炙,濃鬱的異味充斥著整個帳篷。


    慕容寶晃了晃自己腦袋,剛要起身,才發現慕容衝就在自己身邊小寐,他努力迴憶了下,就是想不起自己這位族兄是什麽時候來到自己部落,到底又是為了什麽……


    不去瞎想那麽多,慕容寶上前推搡了慕容衝幾下:“族兄,你怎麽在這裏?”


    慕容衝睜開朦朧的雙眼,見慕容寶正關切的望著自己,忙拉著他祈求道:“寶弟,你醒了?太好了,昨晚你醉的可是不省人事,我正好有要事找你幫忙,求你務必要幫幫我啊……”


    慕容寶扶著仍有些暈眩的頭對慕容衝說道:“族兄有什麽地方要我幫忙的?”


    慕容衝說道:“寶弟,我殺人了,求你幫幫我啊……”


    慕容寶眉頭微微一皺,略帶意外的問道:“族兄居然敢殺人?到底怎麽迴事?”


    慕容衝將昨晚阿裏山部落內自己擊殺阿裏山的所有過程,原原本本的向慕容講述了一遍。


    慕容寶聽完後,麵色凝重等我說道:“族兄,阿裏山不單是聖皇的親封的千夫長,他的兒子更是拓跋律妹妹的丈夫,你把他給殺了,他的兒子阿魯台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如何能幫你啊……”


    慕容衝道:“寶弟,事到如今我也隻能求你了,我想動用你在慕容部內的關係替族兄開脫一下……”


    慕容寶捂著頭沒有做聲,良久才開口說道:“族兄,並非我不願意幫你,隻是現在我心亂如麻,根本無心幫你,何況,我人微言輕,前些時日又就被聖皇怪罪,怕是無人肯幫我替你說情了……”


    慕容衝一驚,知道慕容寶這些時日為了拓跋雪的事一直鬱鬱寡歡,這時候找他幫忙也確實不合適。


    但阿裏山的死很快就會傳到王庭,如果不趕緊做出應對政策的話,慕容衝敢說,自己絕對是死定了。


    心急如焚之際,忽然間心頭浮現上官雁昔日跟自己說的那番話,利用自身的條件或許能達到意想不到的驚喜……


    慕容衝也非愚鈍之人,稍加思索,一個大膽的陰謀就在腦海裏形成了,他看著一臉萎靡的慕容寶,湊上前小聲說道:“寶弟,族兄知道你想和拓跋雪在一起,如果說族兄能幫你這個忙呢?”


    慕容寶聞言,雙眼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來:“族兄,你莫要拿我說笑!”


    慕容衝眼神一變:“寶弟,族兄不跟你開玩笑,隻是你有沒有這個膽量,為了你的阿雪做任何事情!”


    慕容寶立刻從癱坐狀態起身說道:“當然,隻要能讓我和阿雪在一起,我做什麽都願意!”


    慕容衝想了想,俯在慕容寶耳邊小聲說道:“寶弟,你也該知道,拓跋氏有今日之地位和版圖,那都是我慕容一族的功勞,


    但拓跋氏卻一直都在防範我們慕容一族,甚至連你的女人都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所以,為了我們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不如究集部中不滿的族人集體抗議,讓聖皇能知道,我們慕容部過得十分不易,希望他能體會我們的感受,隻要聖皇受到了些教訓,


    也許,他會改變初中,讓阿雪迴到你身邊,也會讓我的性命得已保全,你說呢……”


    慕容寶一驚:“你這不是讓我造反麽?”


    慕容衝搖搖頭:“不,我們不是造反,草原上的子民,都有權力表達自己的訴求,縱使是聖皇也不能壓抑我們的想法!”


    慕容寶嚇的冷汗直冒,雙眼無神,久久不敢說話。


    慕容衝則趁機激將道:“怎麽?寶弟,你怕了是麽?你若怕了我也不勉強你,


    大不了族兄一條爛命死了也就死了,但你的阿雪卻一輩子都無法與你重逢,你甘心不去賭一迴麽……”


    慕容衝一番話正中慕容寶軟肋,隻見慕容寶捏緊拳頭,凝思一陣,立馬一拳砸在氈毯上,沉聲說道:“好,為了阿雪,我豁出去了,族兄,你說,讓我怎麽做?”


    慕容衝心下一喜,按著慕容寶的肩膀說道:“有寶弟相助,那我們的目的一定能成,寶弟先去聯絡王庭周遭各牧場忠於我慕容家的部曲,將他們當中不滿拓跋氏的人都挑出來,然後……”


    慕容寶聽著慕容衝給自己出謀劃策,是不住的點頭,眼中滿是決然之色。


    ……


    十月初二,急於想了解北地形勢的劉策,將護送北府軍家屬的任務全權委托給陳午,由虞州的梁武、張望輔助,自己則和妻子葉胤跟張義潮一道,帶著近衛軍加速迴到了上陵。


    從進入河源開始一路行來,劉策就很明顯感受到北地的惡劣形勢與去年相比,已經好轉了許多。


    在大量人力物力不計成本的的投入下,各省的農事已經得到了驚人的恢複,用於耕種的幾條水渠已經開鑿引水,將渭河的江水通過水車源源不斷的送入各片農田,百姓臉上都洋溢著一股劫後餘生的喜慶。


    四輪馬車內,葉胤向劉策解釋道:“夫君,目前所開鑿的水利已解決了八省六成以上的農田灌溉,剩下的農田水利雖未送達,


    但也已每三十畝為標準挖掘一口深井,雖費時費力,但相比去年而言,災情已大幅緩解,今年雖然仍是幹旱,不過從各司上報統計數據來看,


    基本是不會出現大規模的饑荒,加之各處工廠竣工,百姓也有了足夠生計,預計到明年,北地八省就能徹底告別饑荒困擾,迎來一個自給自足的豐收之年……”


    農務一直是劉策心中所困擾的難題,從遠東開始到目前這麽大一塊地盤,努力讓處在亂世中的人衣食無憂,他可謂是下足了功夫。


    他十分明白,如果百姓吃飯問題不能優先徹底解決,這個社會是根本不可能進步,展開社會轉型的……


    葉胤接著說道:“對了,薑家這一年來與軍督府合作十分密切,已連續三次向北地八省運送了攻擊四百七十多萬石糧食和三千九百萬兩白銀的物資,


    要不是他們鼎力相助,北地八省不可能如此快就有這般成就,當真得感謝一下他們……”


    劉策點點頭,其實他心理明白,薑家之所以如此支持自己,還不是因為有這麽一層身份在,不然僅憑一個薑若顏,斷不會讓薑家這一家子如此傾囊相助。


    當然,更主要的是,薑家看重的還不是自己的能力麽?


    “塞外的局勢如何了?”劉策又問道,“蒙洛人沒有其他動作吧?”


    葉胤說道:“蒙洛人倒是謹守約定,並沒有趁你不在北地前來刁難,隻是我來雍州找你之前,蒙洛人已經放話,你和拓跋雪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劉策笑道:“胤兒,為夫真是覺得好奇,有人強迫我娶一個沒見過的女人,你心裏就沒其他想法麽?”


    葉胤眉彎一蹙:“夫君指的是什麽?”


    劉策輕哼一聲:“明知故問……”


    葉胤泯嘴說道:“夫君,你府上已經有三位夫人,妾身還會在乎多一個麽?你的身份注定不能享受普通人單純的感情,所做的每一個決定,所娶的每一個女子,都關係到整個中原的將來……”


    “如果你讓我不娶,那為夫就都聽你的……”劉策仿佛沒聽進葉胤的話,“隻要你說一聲不準我娶拓跋雪,那我立刻就把婚事推了……”


    葉胤沉默一陣,笑著搖搖頭:“夫君,說實話,女人都有私心,妾身也是同樣,妾身巴不得你休掉府上三位夫人,然後獨寵妾身一人,但這做的到麽?”


    劉策不語,葉胤接著說道:“所以說,有些時候該退還是要退,你該知道妾身想表達什麽意思,所以最終決定還是得由你來做,


    你與拓跋雪都不過是政治聯姻,都是帶有目的結合在一起,事實上,仔細想想,拓跋雪要比夫君可憐的多,她在草原上有自己的情侶,


    卻被迫要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與青梅竹馬永遠分離,這麽一想,你心裏是不是好受一些呢?”


    “聽你這麽一說,為夫怎麽覺得自己好像十分卑鄙,簡直是活生生拆散人家小兩口的惡霸……”劉策笑著說道,“好了,多謝三夫人開解,為夫知道該怎麽做了……”


    葉胤輕頜一下美目,接著說道:“對了夫君,塞外的新城明年夏季之前就能竣工,之前蒙洛人就要求加大商貿需求,最好能把規模拉大三倍……”


    “蒙洛人倒是想的周到,和本軍督想一塊去了……”劉策笑了笑,“等明年新城竣工,本軍督自然會加大規模,給草原的族民送去一份來自軍督府的問候……”


    見劉策話中有話,葉胤也不點破,知道自己夫君的手段十分老練,從來不會讓自己這邊人吃虧。


    “還有一件事,算算時日王爺帶著公主殿下已經到了上陵,妾身觀這公主殿下似乎有什麽心事,怕是隻有你能開解了……”葉胤說道。


    劉策聞言,苦笑著搖搖頭:“不用說也知道,他定是為了為夫與蒙洛公主聯姻,怕威脅到大周朝廷而來,這小妮子真是嗅覺靈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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