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周372年,一月初一……


    辭舊迎新,呃……異界沒過年的習慣和傳統,不過新的一年裏,逛街市和廟會的活動還是不少的。


    韋巔自從跟著劉策迴到冀州後,劉策替他在城內安排了一處宅院,然後和其他昔日“選秀”的近衛軍士兵一道,將趙金蓮從輜重營接迴了宅子,勉強組建了一個“家”……


    來到冀州數日,韋巔很快就適應了這裏的習俗,這心也就定了下來,也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現在,韋巔正昨手提一隻大公雞,肩扛一匹新買的花布,豪邁的向家裏趕去。


    這些時日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清閑的很,韋巔也難得放鬆幾天,特意買了這些東西打算迴家哄那趙金蓮開心開心。


    韋巔雖然脾氣暴躁,但也並非完全不講理的人,隻要別招惹他,他待人也算很夠意思的,跟近衛軍一幹人等相處下來,倒是結交了很多酒肉朋友。


    街上的行人,見到韋巔,不由都被他那魁梧高大的身軀所吸引,等見到他腰間所掛的近衛軍腰牌後,都肅然起敬,讓韋巔心中不由產生一股優越和自豪的感覺。


    “韋巔~”


    正昂首闊步走在大街上的韋巔,忽然被人叫住,迴頭看去,卻見是焦絡趕著一輛雇傭的馬車衝自己打招唿。


    焦絡迴到冀州後,難得和家人團聚,趁今日休假,置辦了一車貨物打算叫上親戚朋友一起喝酒聚一聚,不想遇到了韋巔。


    韋巔、焦絡可謂是不打不相識,二人之間的關係也是近衛軍裏最鐵的,私下裏經常一起切磋。


    單論武藝,焦絡要稍遜一籌,然而對軍事戰陣的理解上,韋巔就不如焦絡了,所以二人之間也相互指點對方,關係也是越來越親密。


    韋巔掃了一眼車上的米肉布帛,大喝道:“焦絡,你買這麽多東西,是想幹什麽?打算改行開鋪子啊~”


    焦絡笑著說道:“瞎說什麽?開鋪子?你說我是這塊料麽?這不出征迴來,買些東西請親戚朋友吃飯呢,怎麽,要不晚上你也來吧?”


    韋巔搖搖頭,努努嘴指著手裏的雞和肩上的布說道:“行啊,不過老子還是得先迴趟家呢……”


    焦絡聞言,玩味地笑道:“怎麽,你個大塊頭如今也鑽進溫柔鄉裏不可自拔了?”


    “屁~”韋巔笑罵道,“老子不是聽近衛軍將士所言要對自己婆娘好些麽?這趙金蓮再怎麽也算老子的一個婢妾,不能虧了她……”


    焦絡小聲說道:“韋巔啊,這趙金蓮可是一個歹婦,他在蔡州的時候,害死了好多無辜百姓的性命,軍督大人為什麽不殺她,要將他交給你,而且明言不能當正室,甚至側房,下妾都不可以?”


    韋巔露出一副不解的神情,對焦絡問道:“這是為何?”


    “你呀……”焦絡歎了口氣說道,“真是一點不懂軍督大人意思,算了,到時你就知道了。”


    說著,焦絡從車上取來一大片豬肉放到韋巔另一邊肩膀上:“拿迴去燉肉吃吧,先走了……”


    不等韋巔迴話,焦絡就指揮車夫繼續趕路了,留下一臉懵逼的韋巔站在大街上眼睜睜看著焦絡遠去。


    “啥意思呢?”


    韋巔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也沒細想,便肩扛手提的向自己家宅院走去。


    大概走了三條街,韋巔終於迴到了自己家中,是一座七分新的四方宅子。


    韋巔停下腳步,衝房門後大吼一聲:“老子迴來了~開門~”


    不一會兒,門後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門栓被打開,映入韋巔眼簾的,是一個粗布棉衣的女子,這人就是趙金蓮……


    “你,你迴來了?”趙金蓮望著韋巔站在門外,怯生生的說道。


    韋巔聞言大聲喝道:“廢什麽話?老子不迴來難道你見到的是鬼麽?還愣著幹什麽?幫老子把東西拿進屋去……”


    “是……”


    趙金蓮顫聲應了一聲,接過韋巔肩上的花布,吃力的接過肉片,將韋巔迎了進來。


    “雞不拿麽?”韋巔提起手裏的雞衝趙金蓮吼道。


    趙金蓮望著韋巔手裏的大公雞,不由麵露難色:“我,我怕那東西,它會啄我的……”


    “矯情……”


    韋巔見此嘀咕一句,也不再為難趙金蓮,進院抬腿將門帶上,將雞往院子邊一張石桌上隨手一丟。


    “把手上東西收拾下,那花布買給你的,想做什麽衣裳自己找裁縫去,還有,趕緊給老子煮壺茶,渴了,快點啊……”


    吩咐一聲後,韋巔大步走入自己客廳之內,一屁股坐到一把寬大的太師椅上。


    趙金蓮照著韋巔吩咐,將肉放到廚房,接著打量起手中的花布,頓時感到心酸,忍不住落下淚來……


    “想我趙金蓮,好歹也是名門之後,出門都是穿金戴銀,沒想到也會落到這般田地,這種棉布要換以前我看都不會看一眼,不成想……為何我的命這麽苦,會被發配到這麽個苦寒之地,還要服侍那野獸般的男人,唉……”


    很明顯,趙金蓮心中是萬分不甘心,她依舊向往著那種奢靡富貴的生活,哪怕落到這般地步依舊不肯死心,努力尋找著能過迴富貴生活的出路。


    “磨蹭什麽?好了沒!渴死了!”


    “來了,馬上就來……”


    見趙金蓮遲遲不把水拿來,韋巔忍不住暴喝起來,嚇的趙金蓮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連忙倒了壺水,給韋巔送了過去。


    韋巔從趙金蓮手中接過瓷壺後,二話不說“咕咚咕咚”喝了起來,而趙金蓮則是小心翼翼、怯生生地縮在一邊。


    喝完水後,韋巔拍著肚皮又對趙金蓮說道:“你也別傻站著了,老子餓了,趕緊給老子做飯去,記得六升米,順便把那肉切上兩斤燉了,老子有些困了先去睡一會兒,等做好飯叫醒老子……”


    趙金蓮點頭應聲,目送韋巔伸著懶腰進入內屋後,便開始進入廚房做飯去了。


    一進入廚房,趙金蓮頓時掩麵抽噎起來,再次感歎自己的命苦,想自己堂堂趙家總督之女,如今竟然會落到給人煮飯做菜,與下人奴仆無異了……


    好不容易發泄完情緒,趙金蓮這才擦幹淚水,開始刷鍋淘米,接著生火架柴,在灶台前忙碌了起來。


    雖然在輜重營裏有相關“培訓”,但自小嬌生慣養的她,真做起這些家務依然是手忙腳亂,等好不容易把火點燃後,她的臉上都已經變的漆黑一片,一點都沒有身為名門大小姐的氣質了。


    等趙金蓮將肉切好放到砂鍋內燉上後,也是累的心力憔悴,在等飯菜煮熟的時候,就這麽昏昏沉沉的趴在廚房灶台邊的桌子上睡了過去。


    “咳咳咳……”


    不知過了多久,趙金蓮忽然被一陣濃濃的焦味嗆醒,等她抬頭望去,見廚房內到處都是濃煙繚繞,頓時大吃一驚,那是飯菜燒焦的氣味。


    趙金蓮連忙撲向砂鍋,將火爐裏的火熄滅後,拿了一塊抹布將砂鍋蓋打開,揮去冒出的熱氣後,隻見那鍋裏的肉都已經燉焦,早已不能再吃了……


    驚嚇恐懼之餘,趙金蓮又跑到灶台前,打開鍋蓋後,頓時癱坐在椅子上。


    那鍋裏的米,也都已經燒焦了……


    “怎麽辦,怎麽辦……”


    趙金蓮嚇得渾身發抖,這要被韋巔知道指不定會怎麽責罰自己,但不說的話又該怎麽跟他交代呢?


    思前想後,趙金蓮還是決定先跟韋巔去說明情況,然後再重做一份午飯。


    與是他躡手躡腳的來到內屋,還未拉開掛在門上的布簾,韋巔那炸雷般的唿嚕聲就此起彼伏的傳入自己耳朵。


    猶豫了片刻,趙金蓮還是鼓起勇氣走進屋去,對著四肢張開,仰躺在寬大臥榻上的韋巔小聲說道:“夫……夫君……醒醒……奴婢有話要和你說……”


    然而,迴應趙金蓮的,依舊是震天唿嚕聲響……


    趙金蓮再次推了推韋巔說道:“夫君,你醒醒,出事了……”


    忽然,韋巔身形一動,整個人都直起來坐在臥塌上,一雙牛眼瞪的滾圓,嚇的趙金蓮連忙退後兩步。


    “飯做好了?餓死我了……”


    見是趙金蓮,韋巔摸了摸自己光頭問了一句,然後起身下榻朝屋外走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這什麽味兒?”


    一出屋子,韋巔就聞到一股飯菜燒焦的味道,不由皺起眉頭,嘀咕了一聲。


    從屋子趕出來的趙金蓮,忙跪在韋巔跟前戰戰兢兢的求饒道:“夫君,對不起,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把飯菜……”


    “養你有什麽用!”


    韋巔聞言暴喝一聲打斷趙金蓮的話,一個箭步衝入了廚房,隻留下趙金蓮一人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不敢出聲。


    “老子的飯!啊~”


    忽然廚房裏傳出一聲暴喝,嚇的趙金蓮是心髒都快跳到嗓門眼。


    隻見韋巔“唿”的衝出廚房,手上端著那鍋煮焦的肉,惡狠狠地盯著趙金蓮。


    “老子倒了八輩子黴,怎麽會遇到你這麽個喪門心,連頓飯都做不好,你想餓死老子麽!”


    罵完後,韋巔將砂鍋重重砸到地上,頓時一陣瓷裂轟鳴,連同那鍋肉和碎瓷一道,濺的滿屋子都是……


    “奴婢知道錯了,奴婢知道錯了,請,請饒了奴婢這一次吧……”


    見韋巔發怒,趙金蓮是嚇的不住磕頭求饒。


    韋巔顯然是為自己吃不上一頓飽飯動了真火,隻見他抄起一根碗粗的木棍,踱步向趙金蓮慢慢走去,眼中散發著濃濃怒火。


    趙金蓮見韋巔靠近,嚇得是不住後退,淚入梨花。


    隻聽韋巔惡狠狠地說道:“老子平時待你不薄,你卻這麽點小事都做不到,看老子今天怎麽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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