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月二十四清晨,神都城郊……


    旌旗蔽日,肅風烈烈,近四萬遠東邊軍列陣靜立城前,在各旗團軍官的帶領下,等待著劉策的到來,即將踏上迴轉遠東的行程。


    從三月上旬至今經曆了半年多時間,現在,出征的將士們歸鄉心切,急欲迴家與親人團聚。神都雖好,但這畢竟不是自己的家啊,而且神都城內那條條框框的束縛遠不如冀州城內令人愜意舒爽。


    不久,在三軍將士期盼的眼神中,劉策、薑若顏、許文靜以及衛稷四人一起步出了城門,緩緩向三軍陣前走去。


    “唉……”


    步出城門,劉策迴望一眼那高聳的城牆忍不住歎息一聲,短短數日時間,他看清楚了這座城市背後暗藏的危機和風險,繁華的外表之下,是腐敗不堪的體係,大周這座大廈,早就已經千瘡百孔,縱使神人下凡都無力迴天了,也許隻需一個小小的變故就會轟然倒塌……


    “軍督大人,該出發了……”許文靜小聲催促道,“將士們都等急了……”


    說著,許文靜也迴頭望了眼神都城門,同時心中暗道:“下一次再迴到這座城池之時,我一定會得到我想要的一切,衛瓔,你想必也很寂寞吧,等著我,我會填補你的空虛,我能給你李宿溫不能給你的一切……”


    劉策應了一聲,理了理心緒,單手握住掛與腰間的镔鐵軍刀,閉目沉思片刻,然後攜薑若顏一道,大步向等候自己軍陣走去。


    “軍督大人~”


    “漢陵侯~”


    “鎮東大將軍~”


    甫入三軍陣前,震天歡唿乍然而起,聲浪透穿天際層層疊疊,似乎永無止境。


    劉策單手高揚,止住了三軍喧嘩,隨後看了一眼身旁的薑若顏,抱以微微一笑,而後迴頭大聲說道:“將士們,隨本軍督一道,迴轉遠東,半年了,我們是時候啟程迴家了!”


    “迴家~迴家~迴家~”


    寂靜下來的三軍將士再次激動的唿嘯起來,各人臉上掛滿了對迴家的期盼和渴求……


    “擂鼓~”


    “咚~咚~咚~”


    “吹號~~”


    “嗚~~”


    近千鼓號齊鳴,耀眼的陽光之下,精衛營大纛迎風招展,歸心似箭的將士臉上掛滿的激動的神色,隨著各自陣前將官的一聲令下,齊齊轉陣踏著整齊的步伐,向來時的征途緩緩馳行……


    “若顏,迴去又是數千裏路途,又要讓你受累了……”劉策帶著薑若顏來到她的那輛四輪馬車前,柔聲說道。


    薑若顏微笑著搖搖頭對劉策說道:“夫君,隻要有你在身邊,妾身這點苦又算的了什麽呢?”


    劉策攙著薑若顏的手將她扶上車說道:“上車吧,天氣開始轉涼,我在車內給你備了些絨毯,可千萬別凍著了……”


    薑若顏點點頭,含情脈脈地望了劉策一眼,隨後坐上了馬車車廂。


    待合上門後,劉策翻身上馬對許文靜和衛稷說道:“走吧,希望歸途一切順利……”


    衛稷笑著說道:“軍督大人,你這也算是衣錦還鄉了啊……”


    劉策搖搖頭:“算什麽衣錦還鄉,今後的路還長著呢,也不知道冀州現在怎麽樣了……”


    衛稷說道:“軍督大人,你可答應本王了,進雁雲關之前,得先迴一趟固城,將本王的家眷全部接到冀州永安才行……”


    劉策點頭應道:“放心吧,本軍督既然答應你了,就自然不會反悔,不過在此之前本軍督有件事很好奇,王爺您是怎麽求皇上答應讓你去往冀州的?”


    “嘿嘿……”衛稷笑道,“軍督大人,您想聽實話麽?說出來我怕你生氣呢……”


    劉策迴道:“王爺的為人本軍督還會不知道麽?若王爺不方便說,本軍督不問就是了……”


    衛稷聞言,神秘地對劉策說道:“那日夜宴迴宮之後,本王特意去見了皇兄,本王告訴他軍督大人您現在手握重兵無人看顧十分危險,本王願請命替他監督軍督大人您,結果我那皇兄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嘿嘿,看樣子還是這招好使啊……”


    劉策恍然大悟:“王爺,你果然異與常人,本軍督算是服了你了……”


    “過獎,過獎了……”衛稷連忙笑著揮手止住劉策的恭維,然後一蹬馬鐙,緩緩向前走去。


    這時許文靜拿出一份冊子對劉策說道:“軍督大人,這些是朝中那些世家想要問您購買軍械的名字和數量,您打算怎麽辦?”


    劉策嘴角一瞥,開口說道:“賣,這麽容易賺錢的事,我們為什麽不做?隻要錢糧到位,他們要多少我就賣他們多少!”


    許文靜眉頭一皺,對劉策說道:“可是軍督大人,如果出售武器數量過多的話,就不怕他們實力膨脹,對我們造成威脅麽?”


    劉策搖搖頭說道:“許文靜,虧你還是商人世家出身,這麽點門道都看不透麽?”


    “屬下愚鈍,還請軍督大人指點迷津……”許文靜忙道。


    劉策沒有直接告訴許文靜緣由,而是神秘兮兮地說道:“本軍督問你?我軍督府兵工廠生產的兵器質量比之那些世界或皇室生產的如何啊?”


    許文靜當即說道:“當然是我軍督府精良了,那些個兵刃五花八門,中看不中用,就跟一堆破銅爛鐵一樣,價格還死貴……”


    劉策點點頭說道:“那就對了,我兵工廠的任何一件兵器鎧甲,無論尺寸、厚度、用料皆有自己的標準,相互之間的誤差可以說微不足道,最主要是價格公道,大批采購還能給予更多優惠,你說他們為什麽不買本軍督工廠生產的兵器甲胄呢?”


    許文靜思考了一陣,還是不明白劉策的用意,接著問道:“軍督大人,屬下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劉策聞言笑著說道:“本軍督問你,如果你是這張名單裏的商人,購買了本軍督一批軍械後,發現質量比自己的要好,價格甚至比自己產的還要便宜,換你,你會怎麽選擇?是打算自己造呢,還是繼續買?”


    許文靜不假思索地說道:“那自然是繼續購買了,買的比自個兒產的便宜,質量還要好的多,為什麽還自己花心思去做呢?”


    劉策點點頭:“對啊,既然造的還不如自己買的有價值,那麽誰還會願意去自己造呢?


    久而久之,他們就會對本軍督產生依賴,將自己治下那些工匠坊荒廢,這種情況下你覺得本軍督還會怕他們威脅我麽?


    試想他們軍中的一切兵械皆是由本軍督提供,一旦交惡,立馬停了他們的軍械供給,那他們能怎麽辦?拿什麽跟本軍督鬥?更何況最好的裝備本軍督又怎麽會賣給他們呢?”


    許文靜聽完劉策的話,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萬沒想到這軍械交易內中還有那麽多的門道在裏麵,而且照劉策這麽一說,等於是將對方的軍匠體係徹底瓦解了,到時又拿什麽跟軍督府鬥呢?


    不過,許文靜想了想,還是提出了一個疑問:“可是軍督大人,萬一敵人也開始仿造我軍督府的軍械,這又該如何是好?”


    劉策聞言,笑道:“軍師,本軍督說了,仿造成本高於購買的價格他們還會去自己製造麽?要知道本軍督治下軍工廠內,所有兵甲器械皆是有嚴格標準的,短時間內他們根本就休想仿造出來,


    當然軍師你所言也不無道理,畢竟打鐵還需自身硬,隻要我軍督府不斷提升軍工質量,力求保證質量,相信定能一直保持優勢地位,更何況,打仗兵器永遠都隻是輔助作用,起到關鍵作用的都是人為才對!”


    “屬下受教了……”


    聽完劉策的話,許文靜受益良多,感覺自己又學到了不少知識,如果自己這些謀略隻是起到戰術作用的話,那劉策就遠比自己想的遠,可用戰略眼光來形容了。


    “軍督大人,請稍後……”


    就在許文靜和劉策相互之間繼續琢磨關於軍械出售事宜之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唿喊聲。


    二人迴頭望去,卻見一輛馬車飛速疾馳而來,定睛望去,那不是衛瑛的皇家車鸞麽?


    待馬車靠近後,車夫喝住馬匹,衛瑛就從車簾中探出小腦袋望著劉策說道:“軍督大人,本宮被父皇責罰,特被發配遠東邊境充軍兩年,今日開始,本宮要隨你一起去冀州了……”


    劉策聞言,和許文靜齊齊一怔,然後忙對衛瑛說道:“公主殿下莫要與本軍督開玩笑,曆來發配邊疆皆是男子,何來女子充軍之說?”


    衛瑛聞言,將一份聖旨遞到劉策跟前:“軍督大人若不信,可親自察看……”


    劉策望著衛瑛手中的聖旨,和許文靜一起翻身下馬,接過後打開望去,果然上麵寫明讓衛瑛前往冀州軍督府充軍兩年的內容,底下那鮮紅的大印是絕對做不了假的。


    合上聖旨,劉策對衛瑛拱手說道:“恕在下冒昧,敢問公主殿下究竟犯了何過錯,要被發配邊境充軍?”


    衛瑛說道:“本宮觸犯了國法,後宮不得幹政,本宮這是替太子受罪,因為陵武私納軍田皆是出自本宮的主意……”


    “嘶……”


    劉策和許文靜聽到這話,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竟是不約而同齊齊後退了兩步,想要離衛瑛遠一些。


    這丫頭片子十六歲都不到,居然能有這麽敏銳的政務能力,簡直讓劉策和一向看不起女流之輩的許文靜有了些畏懼之意。


    衛瑛見劉策久久不語,忽然對他莞爾一笑:“軍督大人,還記得前日夜宴,宇龍軒樓台之上你我之間的約定麽?”


    “約定?什麽約定?”


    劉策猛然想起那晚和衛瑛在看夜市風景時似乎真的答應了她什麽,但誰會知道這麽快就應驗了……


    “正好這次本宮領略下塞外風情,另外多打攪軍督大人了……”


    說完,衛瑛拉下車簾,命車夫行駛從劉策身邊錯身而過。


    “軍督大人,那晚,你和公主殿下發生了什麽?”許文靜神色猥瑣地對劉策問道。


    “本軍督和公主殿下商議怎麽把你的嘴縫上!滾蛋!”


    劉策沒好氣的迴了一句,然後翻身上馬,撇下許文靜,一臉沉色的策馬向前行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異界烽火錄貳烽雲再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江南的風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江南的風雨並收藏異界烽火錄貳烽雲再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