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餉~”


    “要餉~”


    “要餉~”


    蔡州城外,二十萬大軍激昂有節奏的呐著“要餉”,這種聲勢浩大無邊無際的情景讓站在蔡州城樓之上眺望的趙元極和城內百官隻覺得耳膜發痛,頭皮一陣發麻……


    “這群賤民,他們當真要造反?劉策,你到底要幹什麽?”


    趙元極望著那些昔日連抬眼望一下自己都不敢的士兵,如今各個群情激昂的站在城外高聲唿喊,要求自己發餉,心裏終於產生了一絲恐懼和不安。


    迴頭看了眼邊上神色驚恐的官員,趙元極無奈地搖搖頭:“這些家夥終究也不堪重用,唉,該找誰去和劉策談呢……”


    劉策大營……


    一名殿前司士兵站在營門口,呆呆地望著前方二十萬人震耳欲聾的呐喊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時,一名精衛營老兵拍了他一下肩膀,遞給他一張大餅說道:“喂,沒吃飯吧?軍督大人說了,一人一張餅先充充饑,晚飯要稍微晚些了,畢竟一下子多出幾十萬人,人手也不夠……”


    殿前司士兵木然的接過大餅,感激地看了眼那精衛營老兵,然後狠狠咬下一口,才發現餅裏灑了鹽,還裹有蔥花,真是又香又可口,不由再啃了一口。


    “嗬嗬……”望著殿前司士兵狼吞虎咽地模樣,搖頭幹笑了一聲,爾後又取出自己的那張餅給他,“這些日子你們也緩過神了,軍督大人說可以吃幹的了,我不餓,你幫我也把它吃了吧。”


    “謝謝大哥……”


    殿前司士兵接過餅,含糊不清的答謝了一聲,繼續狼吞虎咽地嚼起來。


    等一張餅下腹,殿前司士兵胃裏舒服了些,抹抹嘴不好意思的對精衛營老兵說道:“大哥,不好意思,自打到河源後,一天都沒吃飽過,直到軍督大人救了我等才……”


    精衛營老兵揮手止住他說下去:“甭說了,我都懂,放心吧,隻要你好好聽從軍督大人安排,保證讓你們迴到神都和家人團聚。”


    “我們真的能迴家麽?”那殿前司士兵聞言,兩眼頓時發光。


    精衛營老兵笑道:“好好聽話,保證你能迴家,好了,我有事先走一步,記住在這裏好好盯著那些趙軍士兵,有什麽情況立刻傳信給我或者你身後的旗號手。”


    “嗯!”


    殿前司士兵重重點了下頭,目送著精衛營老兵離去,這一迴是全神貫注地盯著那些“熙攘不休”的趙軍士兵……


    而在劉策主帳之內,蕭煜一臉緊張地站在軍帳中間,眼角餘光不時瞥向劉策,隻見劉策麵無表情地拿著一支炭筆在勾勒著主案上的一張紙。


    “總督府的來使是你打發的?”良久,劉策沉聲問道,讓蕭煜身軀頓時一怔。


    迴過神後,蕭煜忙小聲說道:“是屬下辦的……”


    劉策抬眼看了蕭煜一眼,隨後取過一把直尺貼在紙麵上滑了一條線,冰冷地問道:“聽說你把人打發走的時候,割了人家一耳一鼻?”


    蕭煜心下一緊,連忙拱手對劉策說道:“那家奴態度囂張,對軍督大人屢出狂言,屬下實在看不下去才自作主張,還望軍督大人恕罪……”


    劉策冷笑一聲,一筆劃成,丟下筆和尺子,緩緩走到他跟前,怔怔地望著他。


    感受著劉策身上散發的氣勢,蕭煜隻覺的壓力異常龐大,喉結也不住上下滾動,拱手低著頭不敢抬眼。


    不知過了多久,劉策迴身向主案走去,邊走邊說道:“做的不錯,我很滿意,別杵著了,隨便坐吧……”


    “唿……”


    聽劉策這麽一說,蕭煜頓時唿了一口氣,謝過後便隨便找了把椅子坐下。


    “蕭煜啊……”劉策收起桌上繪製好的地圖,和蕭煜說道,“迴到遠東,你私下裏就要對本軍督改口了,別總軍督軍督的叫,聽的怪見外的……”


    蕭煜愣了半晌,馬上會意過來,臉上一喜,劉策這話中意思很明顯是將自己當成一家人了啊!自己也總算得到了他的認可……


    正當蕭煜激動的不知該說些什麽的時候,韋巔大步邁了進來,對劉策拱手扯開嗓門大聲說道:“軍督大人!外麵來了一個說客,自稱是什麽蔡州城內的什麽大官,你見還是不見!不見的話請允許老子將他的蛋捏爆送迴去!”


    劉策聞言灑然一笑,對韋巔說道:“讓他進來吧。”


    “是!”


    韋巔暴喝一聲,然後轉身步出大帳,蕭煜見此忙起身對劉策拱手說道:“軍督大人,既然你有正事,屬下就先行告退了……”


    “無妨……”劉策罷罷手,隨後又取過另一張白紙,開始勾勒起線條來,“你就呆在帳內,哪都不用去,坐下。”


    “遵命……”


    見劉策不用讓自己迴避,蕭煜心中又是一喜,連忙坐了下來,努力擺出一副端正的姿態。


    “進來吧~”


    隨著韋巔一聲怒斥,一名四十多歲身穿官袍的官員來到了帳內。


    他緊張的向四處打量了一陣,最後目光落在發縷黑白錯落的年輕人身上,基本認定他就是劉策後,立刻拱手說道:“本官乃蔡州府衙……”


    未等那官員說完,劉策頭也沒抬直接打斷他道:“廢話省下,留報名諱,將趙元極讓你傳達的話直接道來,本軍督沒興趣知道你官居幾品!”


    那官員一愣,萬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如此盛氣淩人,強壓心頭怒火對劉策說道:“在下郭鴻河,特來請軍督大人立刻停止三軍將士在蔡州城下那有辱斯文之舉。”


    “有辱斯文?哼……”劉策劃下一條線,爾後說道,“三軍將士合法討要軍餉,怎麽就叫有辱斯文了?還請郭,你叫郭什麽來著?”


    “在下郭鴻河!”


    郭鴻河氣唿唿地說道,被劉策的傲慢給氣的不輕。


    劉策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後開口說道:“郭鴻河,你說說討要所欠軍餉怎麽就叫有辱斯文?替本軍督解釋一下……”


    郭鴻河說道:“士卒討要軍餉理應是河源內務,軍督大人這樣蠱惑大軍越權,難道不是有辱斯文之舉麽?”


    “那我精衛營的軍糧呢?”劉策反問道,“你自己迴去問問趙元極,本軍督向他催糧摧了多少次?他給了麽?難道要我精衛營將士餓著肚子給他賣命?”


    郭鴻河迴道:“軍督大人,你所屬部列的軍隊缺糧應該私下跟趙總督商議,而不該這樣聚眾河源的將士在蔡州城外鬧事,這樣做難免失了禮數……”


    “笑話!”劉策沉喝一聲,“本軍督替你們這群廢物剿賊,你們居然認為這是天經地義連軍糧都不肯出?私下商談?大周律法規定,援軍馳援,各地州府必須鼎力配合,違令者如同叛逆,難道還要本軍督笑臉相迎,跪著去求趙元極要糧?嗬嗬……”


    說到這兒,劉策笑著搖了搖頭,臉上神情是掛滿了不屑。


    郭鴻河想了想,然後拱手說道:“你當真不願意將城外大軍解散?”


    劉策頭也沒抬,繼續埋頭畫著線條,還是沒有半點理會郭鴻河的意思……


    被人如此輕視,郭鴻河嘴角不住抽動了一下,對劉策說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告辭了……”


    話畢,郭鴻河轉身就走,反正他這次來也沒指望能和劉策交涉出一個結果,純粹是趕鴨子上架,被趙元極強拉硬拽而來的,隻要來過一趟就能迴去交差了……


    不想郭鴻河剛邁開兩步,劉策冰冷的聲音就在他耳邊響起:“郭大人要離開了?也好,蕭煜,送送郭大人吧……”


    “遵命!”


    蕭煜聞言立馬領命而起,順手將腰間懸掛的一柄匕首拔了出來,這一舉動不由讓郭鴻河迴想到趙家家奴的下場,不由心髒提到了嗓子眼,趕忙迴頭對劉策顫聲說道:“你,你這是何意?莫非,莫非想加害與本官不成麽?”


    劉策淡淡地說道:“郭大人別誤會,本軍督怎麽會做這種事呢?隻想讓您安全迴到城內覆命而已,不過經過那些激昂的要餉人群時會發生什麽事,這可就不歸本軍督管了……”


    郭鴻河嚇的是麵色蒼白,連忙對劉策說道:“你,你不能這樣……”


    “以下犯上,下官見到上官應該怎麽稱唿?用你麽!”劉策一聲怒喝,打斷郭鴻河的話,“僅憑這一點,本軍督就能治罪問責,處以極刑!”


    郭鴻河一驚,立馬跪了下來求饒道:“軍督大人息怒,都是本,哦,是下官的疏忽,您大人有大量,饒過下官這一迴吧……”驚懼之下,他竟是直接潮劉策拜伏了下去。


    劉策冷哼一聲,平靜地說道:“迴去告訴趙元極,想要解散城外大軍簡單,派個合適的人來營中談,如果想繼續扯皮盡管可以,今晚若不談妥,明日清晨天一亮,可就不是喊喊口號這麽簡單了……”


    郭鴻河的頭如同小雞啄米般不住點頭:“是是是,下官一定將軍督大人的話原封不動的帶到趙總督麵前……”


    劉策點點頭,隨後跟站在邊上的蕭煜說道:“蕭煜,留下郭大人一根手指,然後安全送他出營……”


    郭鴻河聞言頓時如遭五雷轟頂,立馬驚叫起來:“軍督大人,下官有得罪之處,還望你能海涵,千萬不要斷我手指啊,沒了手指下官如何保持官儀啊……”


    劉策想了想迴道:“也對……”爾後對蕭煜說道:“那就剁一根腳趾吧……”


    “遵命!”


    蕭煜應了一聲,然後一把抓起哭喊不止的郭鴻河就向帳外拖去,郭鴻河的求饒聲一直沒有停過,最後被河源官兵要餉的呐喊聲給逐漸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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