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端木夜的迴答,海棠腦袋一懵,差點跪不住。

    端木夜這個禽獸,這個變態,她都傷成這樣了,他竟然還要睡她?!

    海棠都想不顧一切豁出去破口大罵了,可隨即她一個激靈,忽然意識到他這話,可能也是個試探。

    她來不及多想,當即用一種略帶喜悅的聲音道:“多謝世子成全!”

    說完,她單手撐著旁邊的床鋪慢慢站了起來,膝蓋上的疼痛是真實的,她忍不住皺了皺眉,卻立刻就擺出歡喜的模樣,對端木夜道:“爺,不然您先迴去?奴婢、奴婢收拾一下便過來。”

    她說著,身子便是一個搖晃,眼前的昏花讓她不適地皺起眉,然而她卻極力壓下那種不適,對端木夜露出最羞窘也最真誠的笑容。

    端木夜眉頭微皺。

    他忽然邁開腳步走到海棠跟前,在她驚訝的同時手掐住了她的下巴,讓她不得不仰頭看著他。

    他的目光如同暗夜星辰,將海棠牢牢鎖住,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麵色變化,隻聽他沉沉地問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今晚你可願意伺候我?”

    海棠一怔,他微涼的手指貼著她那細嫩的脖子,讓她毫無安全感可言,而他的話,又是個什麽意思?再給她一次機會,是說給她說不的機會嗎?她要是真說了不,他能放過她?

    海棠可不相信,想到他過去的斑斑劣跡,她認為這依然是他的試探,臉上的怔楞便慢慢變成了害羞,她稍稍闔上眼瞼,低聲迴道:“奴婢……願意的。”

    海棠話音未落,端木夜便低頭吻了下來。

    他稍顯兇狠地吻著她的唇,像是在發泄怒氣,牙齒甚至咬破了她的嘴唇,她立刻便聞到了一陣鐵鏽般的血腥味。他一隻手圈著她的腰,扶住她因受了傷以及他的吻而站不穩的身體,那原本掐著她下巴的手卻順著她的身體緩緩向下,四處遊走,最後落在她胸前。

    昏黃的燈光之下,兩具身體交疊出曖昧的氣息。

    海棠的心頓時沉到了最穀底,他竟猴急地要在這裏辦了她?她的身體微微輕顫,腦中思緒急轉,想要在一片混亂中找出條出路來。

    怎麽辦?她到底該怎麽辦?

    海棠討厭端木夜,不管是他這讓她眩暈的吻,還是胸口那令她微微泛疼的觸碰,都讓她覺得難以忍受,此刻她的腦中嗡嗡作響,不知什麽時候那根名為理智的弦便會斷裂。

    下一刻,端木夜忽然

    鬆開海棠。沒了支撐,海棠腿一軟便坐在了自己床上。

    端木夜轉身離去,隻是走到門口之時,他腳步一頓,並未迴頭,暗啞的聲音卻透過微涼的空氣傳入海棠的耳中:“好好歇著。”說完他便如同來時一般快速離開了。

    海棠好一會兒才徹底冷靜下來。

    她輕輕摸上了自己的唇,可被咬破的部位令輕微的觸碰也帶來陣陣刺痛。她整了整有些淩亂的衣裳,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去將房門關上。

    等又瘸著走迴來躺到床上,用被子將自己完全包裹起來,海棠才長舒口氣,緊繃的肌肉漸漸放鬆。

    不管怎麽說,她賭對了,今天這一劫有驚無險地過去了,憑著身上的傷,她至少可以歇息好幾天。可傷總有好的那天,等傷好了,她又該給自己弄個什麽毛病呢?可無論是傷還是病,都不是長久之計。今天端木夜明顯是懷疑了,雖然最後他似乎是信了她,但她要是接二連三地受傷生病,他怎麽都不可能不懷疑的。

    她一定要想出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另一邊,端木夜一臉陰沉地迴了自己房間。李長順戰戰兢兢地迎上來。方才端木夜不讓李長順跟著,他自然隻能擔心地待在這兒,此刻見端木夜一臉陰沉地從海棠那兒迴來,他眼珠子一轉,小心地提議道:“爺,要不要奴婢去找幾個漂亮的丫鬟來……”

    “滾!”沒等李長順說完,端木夜便冷冷地說道。

    李長順一驚,趕緊退後。他雖已不算是個男人,可也曉得男人被勾起了興致卻得不到紓解會有多難受,作為服侍世子許久的第一人,他自然要提出些意見好讓世子高興起來,可沒想到他竟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端木夜往前走了兩步,忽然轉頭道:“就按你說的辦。”

    李長順一怔,趕緊笑道:“是!爺請稍等,奴婢這就去辦!”雖說此刻天色已晚,可有多少丫鬟對於爬上世子的床夢寐以求啊,也是海棠沒這福分,過了這村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店。

    等端木夜又洗了一次澡出來,外頭已經候了四個丫鬟,各個國色天香,體態婀娜,四人有四種美法。

    端木夜沉著臉望著四人,一旁李長順忙催促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告訴世子,你們的名字?”

    這四個丫鬟各個眸如秋水地望著端木夜,從左數起的第一個丫鬟忙福身柔柔道:“奴婢梔子。”

    她身旁的丫鬟也一個接一個自報家門,卻都很簡單

    ,沒有多餘的話,隻因李長順在將她們帶過來之前曾經嚴厲地警告過她們,不要說多餘的話,若是惹得世子爺不悅,要被拉出去打死,他可救不了她們。因此四人雖急切地想要向世子爺展示自己,讓他選中她們,卻也不敢多言。

    端木夜的眼風從四人身上掃過,最後看向李長順:“就這些?換。”

    那四個丫鬟臉上便露出失望的神色,有一個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被李長順一個眼神瞪了迴去,他趕緊對端木夜道:“是,世子爺,奴婢這就換。”

    他對這四個丫鬟招招手,讓她們退下。好在他早有準備,自己跟著出去後便讓下一批的三個走進去。迴世子跟前伺候前,李長順又招唿身邊的小太監,讓他趕緊再去找一些丫鬟來。

    端木夜看著新進來的一批丫鬟,麵無表情地聽她們自我介紹完畢,然後冷冷開口:“換!”

    李長順擦著頭上的冷汗,感謝著自己的先見之明,趕緊應道:“是,爺!”

    他不知道世子爺的要求是怎樣的,他也沒膽子問,隻好環肥燕瘦,淡妝濃抹的都找一些來。

    然而這樣換了五批之後,端木夜還是沒有選中任何丫鬟,李長順忽然就明白過來,世子被誰激起了興致,還該由誰來滿足,旁人是不行的。

    在又一批三個丫鬟被趕走之後,李長順垂眸恭敬地說:“爺,奴婢瞧著這些丫鬟確實都不甚合心意,不如奴婢去把海棠姑娘叫來……”

    端木夜眉目微動,想起了剛才那個吻,頗有些意動,然而海棠額頭和膝蓋的傷卻在此時跳入他的腦海。即便經過方才的一番試探,他也並不能確定,海棠是否是有意為之,那丫頭的心思,他竟猜不透。

    “叫迷迭進來。”端木夜忽然道。

    李長順一怔,想起迷迭正是前一批丫鬟裏最美的那個,立刻道:“是,爺!”

    他趕緊出去,讓人把迷迭追迴來。迷迭去而複返,對此極為驚喜,聽了李長順的叮囑之後,戰戰兢兢卻又滿懷期待地來到世子跟前,滿臉的緋紅之色。

    端木夜看也未看迷迭一眼,隻是對李長順道:“更衣。”

    李長順便趕緊替世子脫衣服,因為世子指名要他更衣,他也不好讓迷迭過來。端木夜脫了衣服,上床前對迷迭道:“不準出去。”

    迷迭訝然,疑惑地看向李長順,李長順也是一頭霧水,隻輕聲對迷迭道:“你就站在這兒,沒有世子的命令,萬不可亂動。”

    迷迭神色有些惶惶然,卻隻能點頭柔聲道:“奴婢遵命。”那柔美的音色,聽得人心生憐惜。

    李長順暗歎一聲,留下守夜的小太監,帶著人走了出去。

    海棠第二天一早便得到了端木夜昨晚留人過夜的消息,是茉莉來為她上藥的時候說起的。因為端木夜從未留過丫鬟,因此茉莉說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帶著驚奇。

    “昨夜世子爺召了不少丫鬟過去,選了個叫迷迭的留下。”茉莉邊為海棠上藥邊說道。

    “真留下了?”海棠驚奇道。

    “對啊,今早有人看到她一臉疲憊地走出來,像是一夜都沒睡。”茉莉說著羞紅了臉,畢竟她還是個小姑娘,說到那種事怎麽可能會不害羞呢?

    海棠沒有說話,心裏有種懵懵的,被餡餅砸中的感覺。

    想來,端木夜昨天是被她挑起了興致,結果她傷成這樣睡不成了,就去睡了別的丫鬟……這是不是意味著,她的危機解除了?因為這就意味著,他對她的“想睡”也不過如此,任何一個別的丫鬟都能替代。她對他來說越不重要,她就越容易逃開被睡的命運。

    “那丫鬟呢?美不美?留下了麽?”海棠問道。

    茉莉道:“聽說很美,現下正在世子臥房旁的側屋睡著呢,李公公還特意找了個丫鬟來服侍她。”

    海棠聽得心怦怦直跳:“那世子有沒有說要給她什麽名份?”

    “不曉得。”茉莉搖頭道,她終於覺察出海棠的過分關心,再想起昨夜世子過來探傷——她自己這麽猜測——便隱約有些明白海棠的心了,安慰道,“海棠姐姐,咱世子爺對你最好,那個叫迷迭的肯定比不上你……”

    海棠見茉莉眼中的關心,知道她是真的關心自己,也知道她是真的誤會了自己,可她也沒解釋什麽,隻是扯了扯嘴角,並未答話。

    茉莉見狀,隻當海棠心情不好,沉默著服侍海棠上藥洗漱完,又去替她端了粥過來,見她吃完才在海棠的吩咐下離去。

    海棠坐著休息了會兒,又躺到了床上去。

    大概這就叫因禍得福?她本以為事情越往後越不可控,可沒想到竟忽然出現了轉機。她現在是不是該祈禱,在她養傷這幾日,那位叫迷迭的姑娘能盡全力奪得世子的寵愛,等她再去世子跟前伺候,就發現自己已成明日黃花,世子不再想睡她?

    海棠越想越開心,一想到光明的未來,她都快高興得抱著棉

    被在床上打滾了。

    這一激動,她便不小心壓到了膝蓋上的傷,興奮的精神稍稍冷卻。

    她想起了昨夜的那個吻。那個吻比馬車上的更狂暴,像是要將她吞下碾碎的風暴。她不可抑製地想起端木夜吻著她時的那雙眼睛,他冷冷地看著她,即便氣息有些紊亂也緊盯著她,像是要從她的臉上找出什麽。

    海棠忽然一個激靈,抱著被子坐起身。

    昨晚他的眼神足以令她心尖輕顫,卻不全是恐懼,似乎還有些別的什麽。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種感覺,她隱約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些什麽她不願看到、心裏發慌的東西,卻像是隔著層迷霧,看不真切。

    他會那麽容易放過她嗎?

    這一刻海棠忽然意識到,她剛才高興得太早了。對端木夜這種古代無法無天的權貴來說,哪有睡了一個就不能睡別人的想法?他可以在有興致的時候召幸別的丫鬟,卻未必會放過一直想睡的她。甚至,她還想到了另一種更嚇人的可能。

    端木夜讓別的丫鬟侍寢,除了滿足他自己的欲.望,或許還是對她的另一種試探。人都有一種劣根性,一直得不到的反而更想要,端木夜還沒睡過她,怎麽可能輕易放過她?至少目前來看,他對她還沒失去興趣。昨天她故意演了那麽一場戲,表現出對於受傷而不能侍寢的遺憾和悔恨,那麽在聽到端木夜昨晚上因為她的錯失良機而睡了別的丫鬟時,該是什麽反應?絕不會像現在這樣高高興興的!

    “海棠姑娘,我可以進來嗎?”

    海棠正想得入神,門口傳來了李長順的聲音,她頓時心中一驚,趕緊迴道:“李公公請進。”

    李長順推門而入,臉上帶著笑的,身後帶著的太監拿著托盤。他拖了張凳子在海棠床邊坐下,關切地說:“海棠姑娘,你的傷可好些了?”

    “好了不少,勞李公公費心了。”海棠忙迴道,她腦中思緒微轉,故意張了張嘴做出欲言又止的模樣。

    李長順果真順著問道:“海棠姑娘,可有話想說?盡管說便是,有什麽想吃的想要的,想來世子也不會苛待了你。”

    “我、我聽說……”海棠支吾了片刻,才道,“昨日世子……臨幸了別的丫鬟。”

    李長順眸光微閃,笑著說道:“也不知是誰在你麵前亂嚼舌根,不過我也不瞞你,確實如此。”他微歎一聲道,“海棠姑娘,不是我說你,你早該聽我的,時不我待啊。如今你又受了傷,便是想做什麽,

    也無濟於事……”

    海棠垂下視線,一聲不吭,隻是雙手輕輕攪動著被角。

    李長順將她的動作盡收眼底,微微一歎,又關心安慰了她幾句,這才起身離去。今日世子特意吩咐他來看看海棠姑娘,他迴去複命的時候,自然要將海棠姑娘問的話,以及聽到世子果真臨幸了別人時她的反應一一告知。昨夜世子那麽折騰布的局著實叫他大開眼界,想來世子如此上心,對海棠姑娘已是勢在必得,得知方才海棠姑娘那吃醋的反應,又會覺得如何?

    李長順覺得,世子的身份擺在那兒,就算臨幸十個八個丫鬟,海棠也不該有如此拈酸吃醋的表現,他要不要替海棠在世子麵前美言幾句呢?

    海棠不知道李長順的想法,可他走後,她總算稍稍放鬆下來。

    李長順來看她,大概是有端木夜的意思吧?也不知道她剛剛的那一番表現,能不能消除端木夜的懷疑。

    李長順考慮了一路,最終還是在端木夜麵前照實說了。而那之後的幾天,端木夜沒理海棠,海棠在自己房間裏養傷,從茉莉口中聽說端木夜從翰林院迴來後就會召迷迭過去,有時候晚間甚至帶迷迭出門,而迷迭則夜夜歇在端木夜房中,次次到清早才會出來,帶著滿臉的疲憊之色,睡上一整個上午。

    對於這樣的發展路線,海棠心裏高興,對外卻做出鬱鬱寡歡的模樣。她想,就算一開始是為了試探她,或許之後端木夜就在睡迷迭的過程中食髓知味,慢慢放不下迷迭,而將她拋之腦後。她希望這是真的,那她就要放煙花慶祝了!

    歇息了幾日,海棠的傷在她的萬般不願中開始好轉,這日下午,茉莉提議道:“海棠姐姐,你在房中過了這幾日,一定悶壞了吧?咱們出去走走?我扶著你,你若覺得累了,就停下歇歇。”

    “也好。”海棠點點頭,她是不想好那麽快,但出去放放風也是應該的,她怕自己再在房間裏待下去,會得抑鬱。

    茉莉扶著海棠出門,在屋子裏待了許多日,海棠顯得有些沒精打采的,而為了偽裝傷還未好的假象,她就故意一瘸一拐地走路。

    因世子白日出門,海棠不怕遇到他,茉莉帶著她往哪兒走她也不怎麽在意。她正欣賞著沿途的風景,就聽茉莉忽然道:“海棠姐姐,前麵好像是……迷迭姑娘。”

    海棠腳步一頓,不太想跟迷迭打交道,便道:“咱們迴吧。”

    茉莉有些憐憫地看了海棠一眼,也不多說什麽,轉身扶著海棠

    迴房,誰知那迷迭卻看到了兩人,快走兩步道:“請留步……這位想必是海棠姑娘吧?”

    被人叫住自然就走不了了,海棠隻好停下腳步迴頭,望向來人。

    迷迭皓齒朱唇,剪水雙眸,身姿窈窕動人,輕輕一頷首便是綽約風姿,勾魂奪魄。

    海棠覺得迷迭真是美極了,也難怪端木夜癡迷於她。其實她還要感謝迷迭,若不是迷迭,她也沒那麽輕鬆。然而在迷迭麵前,她不能表現出自己對她的好感,隻能眉頭輕皺,裝作不喜的模樣。其實她很想衝上去開心地抱著迷迭轉一圈的。不過,這樣的偽裝也不需要持續太久,漸漸的等世子徹底不在她身上放心思之後,她就可以不再為他臨幸誰而“爭風吃醋”了。

    “你是……迷迭姑娘吧?”海棠的神色顯得有些冷淡。

    迷迭走上前,輕輕一勾唇,笑容美好動人:“正是。我聽說先前一直是海棠姑娘在照顧世子的起居,今後海棠姑娘就不必如此操心了。”

    她笑著看了眼海棠沒有使力的腿,微笑道:“海棠姑娘,你的腿傷如何了?”對於海棠因即將侍寢而太過高興反而摔傷了腿的事,迷迭自然有所耳聞。雖然她夜夜都站在世子的臥房裏,守夜的那些小太監都清楚,但別的小廝以及照顧她的丫鬟不清楚,還以為她真是夜夜承寵,對她特別恭敬和照顧,這助長了她的野心。雖說她不明白世子叫她去他房裏又夜夜冷落她的原因,但她覺得,以她的樣貌,遲早有一天世子會真正將她收房的。那天來了那麽多丫鬟,世子隻留下了她一個,想來他對她定是不同的。

    “多謝掛心,快好了。”海棠臉上沒什麽笑模樣,表情有些冷淡。

    迷迭卻並不在意,她想,海棠自己犯錯失了寵,而被她抓著機會上位,心裏肯定是不樂意的,為此她甚至還隱隱有一種快意。

    “如此便恭喜了。”迷迭笑道,又將目光落在海棠的額頭幽幽一歎,“海棠姑娘,你這額頭似乎也有些傷,可別破了相啊。男子都愛好顏色,你這要是破相了……”

    迷迭話未說盡,海棠聽了卻沒什麽感覺。一直都沒怎麽照鏡子,她都快忘記額頭的傷了。

    下一刻她忽然想,如果真破相了……會不會一勞永逸?

    迷迭還不知道自己的話給海棠提了個醒,她又笑著走近了一步,伸手搭上海棠的臂彎:“海棠姑娘,看我攔你說了這許久的話,你也累了吧?我送你迴房。”算算時辰,世子也快迴了,她不太想海棠繼續在外頭

    ,以免碰到世子,又重新得迴世子的寵。

    “不用。”海棠特別冷淡地迴了一句,還掙紮起來。

    但迷迭卻不放,一臉熱情地說:“海棠姑娘,不礙事的,你從前為世子做了那麽多,現如今我幫幫你,也是應該的。”

    “我自己可以迴去。”海棠仍然堅持地說。

    一旁茉莉也幫腔道:“迷迭姑娘,我會送海棠姑娘迴去的,無需勞煩你。”

    迷迭卻不聽,依然扯著海棠不放。而當她看到不遠處走過來一行人時,她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鬆開海棠往後一倒,重重地落在地上。

    她抬起頭,梨花帶雨地說道:“海棠姑娘,我好心想扶你迴去,你為何要推我?”

    海棠愣了愣,才明白迷迭這是想陷害她。

    她剛想開口,卻見不知何時迴來的李長順快步走過來,斥責道:“發生什麽了?”他斥責的對象,卻是迷迭。說完,他又抬頭看向海棠,笑問道:“海棠姑娘,你可有事?”

    李長順的身後是端木夜,他正一步一步緩緩走來,麵上看不出對這件事是什麽反應。

    海棠的第一反應是為自己辯解,將實情告知,可看到李長順不關心“被推倒”的迷迭,反而來關心她,她就覺得一陣怪異,張了張嘴卻沉默下來。

    迷迭對李長順的反應也是愕然,她咬了咬唇,趁海棠還沒開口,看向端木夜,聲淚俱下:“爺,奴婢隻是好心想扶海棠姑娘迴去,誰知她卻將奴婢推倒,奴婢也不曉得自個兒做錯了什麽……”

    她眼中的淚珠悄然滑落,睫毛黑而翹,此刻被淚水浸濕,我見猶憐。

    然而端木夜卻像沒看到似的,依然麵無表情。

    齊王府人口簡單,爭鬥的事少了不少,可李長順在內宅待久了,也見多下人之間的爭風吃醋,因此他一眼便看穿了迷迭的伎倆。他看向海棠,以他對世子的了解,隻要海棠說句話,世子隻會信她。

    誰知海棠卻看著迷迭不說話,甚至沒為自己爭辯一句,仿佛默認了迷迭的指控。

    端木夜視線從迷迭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海棠身上,淡淡發問:“海棠,可有此事?”

    李長順有些期待地看著海棠,就等著海棠說話了。迷迭也是心中緊張,可她知道她的勝算依然很大,就算海棠說自己沒做過,可方才的事世子爺也都看到了,海棠抵賴不了。

    萬眾矚目之下,海棠卻垂著視線,雙

    唇緊緊抿著,一言不發。

    現在她可以為自己辯解,而且那也是事實。她甚至可以反過來指責迷迭的險惡用心,以她自己現在的腿傷為由,說迷迭是趁她腿腳不便想推倒她反而被她推開。她可以把話說得很好聽,很圓滿,她相信世子就算不想睡她了,也不會因為這點各執一詞無法弄清真相的小事而懲罰她,就算罰,也不會多嚴重。畢竟她看得清清楚楚,見迷迭倒在地上,端木夜竟然沒有讓人攙扶,臉上也沒一點心疼。想來之前是她高看了迷迭,端木夜並沒有太喜歡迷迭。

    所以在思索過後,海棠決定反過來試探端木夜。李長順的態度讓她心中警惕,她想知道,端木夜對迷迭,到底是個想法,而對她,又有沒有改變什麽想法。

    因海棠一聲不吭,現場的氣氛頓時有些詭異。

    端木夜望著海棠,表情未變,眸光卻微微閃動。

    迷迭想不通海棠為什麽不為自己辯解,剛才的情況海棠和她都清楚是怎麽迴事。可現在她隻想抓住這個機會,便忙對端木夜哭訴道:“爺,奴婢明明好心,卻被海棠姑娘弄傷,還請世子爺替奴婢做主。”

    一時間,現場隻剩下迷迭嚶嚶的哭泣聲。

    端木夜忽然開口:“海棠,你是默認了此事?”

    海棠雙手在身側緊握,依然不發一言。

    李長順有些著急,忙道:“海棠姑娘,你說話啊,若你有冤屈便說出來,世子定會為你討迴公道。”

    海棠依然沒什麽反應。

    李長順心中更是急切,他忙轉頭看了世子一眼,卻驚訝地發現世子的表情竟稍顯柔和,專注地望著海棠的眼睛裏甚至有著淡淡喜悅。他意識到什麽,猛然噤聲。

    迷迭還在哭泣,端木夜終於從海棠身上拉迴視線,看向迷迭道:“你既受了傷,便迴去好好養著吧。李長順,送她迴去。”

    李長順一時間有些遲疑:“爺,是送她迴這兒的房間,還是……”

    “哪來的送迴哪去!”端木夜有些不耐煩。

    李長順趕緊應是,讓小廝將一臉呆愣驚詫的迷迭拖起來往外送去。迷迭猛然反應過來,淒然地叫道:“爺,爺,奴婢做錯了什麽?爺……”

    “閉嘴!”李長順跟上去怒瞪迷迭,迷迭心中一驚,忙住了嘴。

    在端木夜說出要送迷迭迴去之後,海棠就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接觸到他那望著她的灼灼目光,她便立刻嚇得垂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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