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千業正以眼神較量著,那位莊主又來了,說是為了給我壓驚,邀請我們去他的‘吹雲莊’做客。我以為我們趕著上路,千業一定會拒絕,哪知,他竟說:“那就謝莊主盛情了!”

    吹雲莊距離這個荷花池不過半裏路,走了不到半刻鍾,便見一片白牆灰瓦的房子,古樸大氣,一看便是大戶之家。

    褐紅色大門上懸掛著一塊匾額,黑底金字——吹雲莊。

    臨進莊,我擰了千業一把:“你不趕路啦?不是很急的?”

    千業答非所問,看了看西斜的太陽道:“快到重午了——”

    重午?我登時心一沉,竟然忘了到重午了!

    重午的時候,蛇蟲比較活躍,但是人因不喜蛇蟲,便以雄黃驅避。另一方麵重午這天正午時,是太陽最毒的時候,蛇一般都受不了。所以,重午這天蛇們都要避避。

    眼下就要就要到重午了,要是再上路,路上保不準會出什麽岔子!

    千業留在吹雲莊,應該是為了我!頓時感動的眼淚嘩嘩的:千業,你真是好人啊!

    吹雲莊坐落在一片山野間,少了點繁華喧囂,多了分野趣。一進大門,腳下便踏上了一座修葺平穩寬闊的木橋,抬眼望去,木橋鋪了有兩丈來長,盡頭便是吹雲莊的大宅。想不到這大門裏竟別有天地——吹雲莊是修在一塊小湖之上,繞湖砌起圍牆,從外看就好似普通的宅院一般。進了大門,卻要走過這截木橋才能真正接近宅子。

    在湖中建起一個莊子,想必是費心、費時,費力,費財!這吹雲莊,究竟是何許人也?

    我暗暗思忖著,腳步一亂,險些跌倒。千業一把抱住我,避免了我臉部著地的重大事故!我對上他的目光,見他也是一副苦心思量的樣子。抿嘴一樂:咱們一起鬱悶吧!

    木橋行至盡頭,早有仆人迎了上來。衝一開始跟我說話的中年男人畢恭畢敬道:“莊主——”又對後麵的人挨個叫了遍:“大姑爺、二姑爺、少爺——”

    原來我身邊這一大幫人都是他自家人啊?我還以為是他家客人!敢情除了我跟千業,都是‘內人’!

    到了莊內,一番自我介紹,才知道這吹雲莊莊主姓卞。他的兩個女婿,一個姓李,叫李延;一個姓吳,吳謹;另一個是他的小兒子,卞渝風。整個卞家都是商人!

    除了相信他姓卞,鬼才信他是什麽商人!不過他是什麽人跟我們沒關係,反正過了重午,我和千業便會離開。

    卞莊主把我們安排住在了莊內的清蓮居,位於全莊偏後的位置上。這個位置正合我意,偏僻的沒人去才好!萬一我一不小心來個‘蛇變’,也省得嚇著人不是?!

    當天晚上,卞莊主充分表現了他友愛熱情的一麵,集合全莊人(丫鬟小廝除外!),陪我和千業這兩個客人!

    受寵若驚!突然被人無緣無故的奉若上賓,除了受寵若驚,就剩下本能的警惕了。俗話說的好: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卞莊主對我們就是再友好,犯不著搞如此大的排場。所以,不是有陰謀,就是臭顯擺!

    我對飯桌上的菜是小心翼翼,倒見千業吃的是津津有味。與卞家人推杯換盞,好不豪放!看看卞家兩個已出嫁的‘老’小姐,笑得不勝嬌羞——你還有點貞操道德不?你相公還在呐,你就表現的如此之明顯,以敬酒之虛名,行勾引之實!不守婦道!抓你倆浸豬籠!

    瞟了眼來者不拒的千業:連你一塊浸了!拿你醃臘肉去!

    仿佛感受到強烈的怨憤氣流,千業手一抖,杯中酒液微灑了些。

    旁邊的卞二小姐再要給他滿上,被他連連拒絕了。

    這時就聽‘哢嚓’一聲清脆的聲音,眾人俱把目光轉向了我。我咬著嘴裏味道不正常的蘿卜花暗罵吹雲莊的廚師不道德:nnd!你雕蘿卜花前洗手沒?雕完也沒洗吧?都餿了!tmd——

    “那個……有點渴!哈哈,有點渴……”我吐掉半個餿蘿卜,吧唧著嘴巴裝口渴。

    卞莊主一揮手,“怠慢姑娘了,來,給姑娘倒杯酒!”

    話音一落,他旁邊的孝順姑爺一號就拎著酒壺過來。麵色酡紅,想是有了些許醉意。不過——來就來吧,我說你那眼神什麽意思啊?怎麽有點飛呢?

    我從李姑爺的一臉蕩漾裏判斷出:這廝動機不純!

    李姑爺倒滿一杯酒,手一推,送到我麵前。我留意到,那酒倒的極滿,若是我,怕是剛才能平穩遞過來就不錯了。他居然這樣也沒溢出分毫!

    都說卞家人不簡單,由此可見一斑!若不是這李姑爺三分醉了,估計也不會露出這麽點小馬腳!

    我接過酒杯,在離我一尺之外停下。捏著酒杯轉,並不喝。

    耳邊交頭接耳的聲音漸漸小了,我能猜到,現在大概所有人都盯著我。可我在等,等一個人說話——

    “她不能喝酒,還是由在下代飲吧!”

    千業啊!你終於出聲了,你要是讓我喝了這杯,現在我就變身給你看!嚇不死你也咬死你!呃,還有卞家這幫動機不明的人!

    卞二小姐笑道:“公子還說不是這位姑娘的什麽人?隻不過一杯酒而已,這就心疼了?”說著還嬌嬌柔柔的推了千業一把,千業胳膊一晃,杯中晶透的液體灑了些許,盡數暈入袖間。

    我默不言語,扮嬌羞。千業一個人演足全場——“嗬,二小姐說笑了。杳……杳兒確實是不能喝酒!”說完一仰脖,滿飲了那一杯。

    他似乎不想人知道他叫我杳姬,改叫我杳兒。他真的叫出口,我卻在想:原來他在叫杳姬的時候,真的更好聽。

    酒不該他喝也已經喝了,卞莊主樂嗬嗬的招唿大家坐迴位子上,並開始討論重午那天的節日內容。

    我沒心思聽這個,重午對我來說可是躲都不躲不及的,我還能上趕著貼上去?

    千業亦是偶爾笑笑,‘嗯’、‘是’的裝呆子迴答下。

    談到最後,卞莊主邀請我們留下過了重午再走。我當然不能迴答他:其實你不留我們也打算賴到重午後再走!

    於是又是一番推辭,隨後‘拗’不過卞莊主的熱情似火,百般不好意思的留了下來。

    這時我發現卞家上下,無論男女,看我的眼神有了點變化。好象……透著點……興奮?!

    唉……我還能說什麽?魅力無人擋,男女通吃啊!(某作者實在受不了滴,奔一邊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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