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輕柳送走了那隻叨叨的蒼蠅,別以為沒叫小碧把她的嘴堵住,綁起來,就會把她的念放在心上。反正她知道皇上暫時不會廢她,隻要她不要忘了給太後請安,應酬一下嬪妃麽就可以了,她還沒打算去怕誰。

    譴走身邊人。打開床底的暗格,拿出那帶著無限感情的金綿,上麵朱漆閃閃地寫到:宣德孝慈皇後,乃朕親封。可在後位永享百年。“落款正是公公的玉璽,字字生威。看著它,想著他,輕柳就覺得有雙眼在天上在身邊,正慈祥地看著自己,祝福自己。是怎樣的造化才能讓他們相見?想到此輕柳的心就酸楚起來……每次看到這塊綿她都得到了先皇的安慰。

    “娘娘!娘娘!”水碧的聲音闖了進來,輕柳越緊把綿盒收好,有些東西隻屬於她。

    * * * *

    宮女們換上彩衣,顯得格外的豔麗,喪期終於過了,輕柳正信步在禦花園。先皇還住在她心中,看著她,看著皇上。突然輕柳覺得好笑了:如果皇上再期負她,她向先皇狀,讓先皇去嚇嚇他,皇上會不會怕?

    “娘娘,有什麽好笑的,也讓小碧高興高興。”小碧最不願見到小姐總是一個人傻笑,這表明,她又忘了自己。

    輕柳這才意識到小碧還在身邊,看著明媚的陽光,感受著它的熱力:“你說人去了真的還有靈魂麽?今天的空氣像是特別的好。”

    “皇後的心情,也好像特別的好。”

    “好久未出來走走,花團綿簇,像是在比賽,好美!”輕柳輕快地迴笑著也沒意識到剛才那個是男音。伸鼻子去聞花香,一直討厭花粉味的輕柳竟聞到了清新和香甜。

    “奴婢們參見皇上!”齊齊問安的聲音,終讓輕柳迴頭察看。

    雖已有心理準備,可迴頭就差點撞上皇上的臉,還是讓輕柳受了一驚;想拉開距離後退一步,卻抵到了花盆,眼看就要跌入花叢:“小姐!”小碧剛出聲,皇上輕手一帶,輕柳就轉了方向,倒入了皇上懷裏。

    輕柳隻覺得心“砰!砰!”跳得利害,想到就這麽趴下去必定滿身刺,想想都覺得全身痛。

    “皇後覺得我們這姿勢不錯吧。”扶正輕柳,看來是關得太久有些癡呆。

    輕柳想到自己正在皇上懷裏,臉“刷”得脹紅了:“臣妾謝過萬歲!”

    皇上難得一笑:“看來這禮部的教導還見成效,皇後也識禮了起來。”故意提高聲音:“今日這樣溫順細語,才是個皇後樣子,朕深感心慰。”

    好像有一種暖暖的氣息在他們之間流動。

    見皇後難得地低頭不語,便扶過她的肩:“即然碰到,那就一起去鳳儀殿去赴太後的宴吧。”

    經這一提輕柳才記起今日太後宴請各位嬪妃、大臣,因為念壁也是第一次見五位新人。低頭看看自己衣裙暗淡,不想就如此出現,脫開皇上的臂道:“皇上先行,臣妾有事隨後就到。”低著頭等皇上離開。

    “何不同行?”皇上不解,她就那麽不想一同出現以示恩愛麽?剛剛好的心情又被她全破壞了,真是個不可理喻的女人,見她就是低頭不語:“算了!隨你便好了,”說完就向鳳儀殿方向走了。

    “娘娘,眾人正等著您呢,小碧真不懂您想怎樣,皇上難得的心情好。”小碧覺得總有一天會被小姐氣死。

    “小碧,你先行迴宮給本宮準備沐浴更衣,他們不想等,大可不必等。”

    吩咐另一個宮女:“去叫人把鳳攆抬致本宮宮外候著。”說完就向宮中走去。小碧不得不小跑在前邊先行“哎!她的小姐何時才行事正常呢?”

    雪緞衫裙,閃著金光的紅色鳳袍,鳳釵搖曳,鳳眼朱唇,沐浴後的輕柳嚴如廟裏的王母拖著長袍,邁向殿中的正坐。

    輕柳聽到所有的聲音呃然而止,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這就是自己想要的。

    “臣妾參見皇上,太後。萬福金安!”說完穩穩地坐在了正坐,微笑地環視眾人。

    “微臣等參見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眾臣齊齊同聲行禮,聲勢好不浩大。輕柳終於嚐到了身為皇後的榮耀。

    “皇後何意這麽晚,你可知我們都在等你麽?”太後冷覺臉,真是沒一件事能看得順眼。

    “迴太後,臣妾走到半路上,經皇上提醒:今日是國喪後的第一次宴會,又是太後設宴。怎可不隆重?所以半路折迴梳妝,這才來遲,望母後見諒。”往皇上左過一排看去,劉芷菲正侍在當中,輕柳想她做夢都沒想到會是自己坐在這後位之上。再看其它妃子已毫無印象。太後右手邊的那排嬪妃,都是舊人,雖長不了幾歲卻個個滿身舊態。想必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怕會比自己還要落寞;容顏不再,後緒更美,真是無可奈何之事。

    隨著“鐺!鐺!”的鋟聲,一群彩衣的舞娘飄然入場。她們輕盈地扭身甩袖,像是飄飄然的仙女,這是輕柳第一次看跳舞。

    一曲罷,輕柳笑著望向“淑妃”劉芷菲:“聽說淑妃出閣之前,就名滿京城,才藝雙絕,一手古箏更是出神入畫,今日何不獻上一曲,讓我們見識見識。”

    “好!即然皇後想聽,淑妃你就獻上一曲吧。”皇上也來了興趣。

    輕柳明顯感覺到劉芷菲不悅的眼神射了過來,她不見禮直迴道:“臣妾遵旨,不過臣妾怎敢在皇後麵前賣弄,皇後在昔日的秀女大選中拔得頭籌,想必定是才藝過人,臣妾抖膽就請皇後娘娘一起獻藝,也好讓我們昔日的姐妹,學習一二。”輸給輕柳這個名不傳經傳的人她真得不服氣。

    這次輕柳是故意挑釁,卻沒想到她會反將一軍,自己是琴、棋、書、畫,一樣不精。扯出笑臉道:“今日本宮就是給你一個機會,獻藝給皇上,必竟你一直苦心想彈給皇上聽的,何不領情?難道真的到了皇上麵前你怕了?”

    皇上正看著好戲,突然靈光一閃眼睛一亮,像是心中有了某種定案。皇了看了眼一直在假笑的皇後,又瞅了眼生著氣的淑妃,眼睛裏就有深意。笑向劉芷菲:“朕也是久聞你名,可願為朕譜上一曲。”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聽得輕柳心亂緊了一下,很不舒服。

    劉芷菲略有嬌羞,低著頭輕應一聲:“遵旨!”就有人擺上琴來。

    劉芷菲輕移蓮步,衣衫飄飄地坐在琴邊,手指輕試琴音。一出手樂聲利落而出,有力而圓潤,輕柳雖不精琴藝,可一聽也知是流傳最廣的“高山流水”果然是精心苦練,順而飛揚,猶如情景再現。再看皇上臉上如癡如醉的樣子,輕柳真覺好笑,她可不相信皇上會是愛樂之人,更況在眾臣麵前也不覺難看。

    “好!好!”一曲而止,皇上一躍而起鼓起掌來;大跨步地來到劉芷菲麵前,輕握她的雙手,扶起身。弄得劉芷菲是又喜又羞更添嫵媚:“沒想到愛妃果真是不同凡響。”轉臉對著劉承相笑道:“劉宰相真是事事盡心,把女兒教得如此才藝雙絕,大方有禮,劉家果然是人才備出,朕不得不佩服。”舉起劉芷菲桌上的酒:“來!朕敬你一杯,算是謝你為朕做得一切。”

    劉宰相也端起灑,受寵若驚:“這些都是老臣該做之事,皇上折煞老臣全家了。”心中雖高興卻不敢表現,不能讓多年苦練之功破功。

    “好了皇上,各歸其位吧!下麵還有節目。”太後不明皇上這是何意,看來這全下的男人就沒有不好美色的。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像是碰到珍寶真有如此的好?看不下去了。

    迴到位上的劉芷菲一直在微笑,微笑,都有快挺不住大笑了,她就知道自己隻要見到聖上,就一定會受到寵愛。再看劉宰相隻是低頭淺酌想笑卻忍住了,看來劉家的榮華不會因為樹大而招風了。在從臣眼裏這父女二人本已顯貴的身份,現在更是閃閃發亮耀人眼,無人能及。怕這趙氏的天下,有一半已經要聽劉的了,都在算計這今後因該怎麽巴結才會貼得更緊。

    * * * * *

    金色的夕陽,燦爛的晚霞,它們的倒影把湖水染成了一塊華麗的絲綢,漂亮的像在夢,。輕柳坐在湖邊。

    小碧不在身旁,輕柳就任自己的思緒亂飛。看著這美麗的“絲綢”輕柳突然想:如果穿它在身上,會是怎樣的情景?想到這輕柳開心笑了。抬起屁股就走了下了湖,等群宮女們發現,水已及腰。

    “娘娘!娘娘!”“救命呀!”……亂喊作一團。看著她們手中無措的又驚又急的樣子,輕柳更加的舒暢。沒想到還有這麽多人為自己緊張。

    看著四周湖水深青底色,閃著金光的七色彩霞像自己朔大無朋的裙子,無限的長度伸向天邊,好美!如有筆工把這一刻畫下來,該是怎樣的動人?

    終於幾個會水的太監遊了過來,輕柳隻好在她的裙中遊動,迴到了岸邊。

    “參見皇上,皇上……”又是一陣的慌亂。坐在草地上的輕柳迴頭一看,不但有她那個很久未見的丈夫,還有一群更不想見的人:淑妃、蘭貴人、吉嬪、主子奴才好一群。

    “來呀把這群亂轟轟的奴才都拉下去打二十大板,怎麽當的差!”皇上被這亂糟糟的場麵惹得心情很煩。

    “慢著!”輕柳不想矮人一節地跟他們說話,緩緩起身:“皇上似乎對打我的人很來勁,是想沒人敢來侍候本宮麽?”

    “皇後娘娘,這皇上也是在為你出氣,您怎麽可以這樣不識好歹?”邊說邊撒嬌地晃著皇上手臂:“您看,人家皇後根本不領情。”

    “沒大沒小,本宮和皇上說話,哪用得著你在這插嘴?怎麽得寵起來,這麽沒教養?”輕柳知道自從那劉芷菲,駕著獻藝已來,皇上便迷上她,一日不見就心神不寧。她劉大小姐,更是不給她請安了,心中已完全沒她這個皇後,可不管怎樣她也是皇後。

    “你……”一時衝著輕柳你不出來,轉向皇上扭著身體道“陛下,她身為皇後,竟如此輕挑,成了全宮人的笑話,對您 還這麽無禮,您 看哪!”公然地指責起來。

    皇上看著眼前這位濕漉漉的他的皇後,不明白為什麽她總是這樣做上一些出人意表的事:“做事如此輕率,果然跟母後所說一樣,你真是心無六宮”

    輕柳掃量他們一眼道:“沒相到今日人到得如此劉整,是專程式來看湊熱鬧的麽?

    “我們今日正在陪皇上與淑妃娘娘在禦園中飲酒作對,沒想到淑妃娘娘竟有如此好文才,真是奇女子。”蘭貴人笑吟吟地誇著淑妃,讓淑妃的眼神更有力。

    “皇上沒有叫皇後,眾嬪妃們也不敢打擾,沒想到在這會欣賞到娘娘的水中的本領,真是意外之喜,聽說娘娘在出閣之前,便也是名聲遠播,不敢相信,沒想到竟在今日證實了,如此之奇人,竟能入宮成了正宮……”笑容明媚地瞅向皇上:“皇上你說多讓人不可思意。”

    皇上掛起嘴角隻是掃了眾人一眼,並不說話,這種明爭暗鬥的場麵他雖早已見慣,此時他正欣賞著眼前這處戲的。

    輕柳看著這些都在笑她的所謂“家人”,連成一氣。厭惡之情驟然升起。再看看眼前自己的丈夫,整日的左擁右抱不見蹤影,既使見麵也是這般的無情。她不懂為什麽所有人都會這樣對待自己;更不明白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她想好好問問老天爺:為什麽讓她從一個冷漠之地搬來這另一個更加冷漠之地,有何意義;為什麽走到哪都會成為眾人的箭耙?她好想大哭卻欲哭無淚;想大叫卻已無力。她該怎樣麵對這些人?她不想再想,隻想讓這些嘴臉消失。

    “看來本宮是打擾到眾位了,繼續吧!”不掩拭心中的悲傷徑離開。好想就此從這世上消失,不用在無奈與悲傷;更不用總是礙別人的眼……

    看著輕柳這樣漠然地離開一臉的悲傷,趙卓察覺得她的悲傷像硫酸一樣漸漸地在腐蝕著他的心,隱隱地在作痛;好想上前去拍拍她的肩膀告訴她,一切有我。為什麽又會出現如此的感覺?趕緊打斷,絕不能讓這種感情蔓延,現在絕不是時機,她這樣讓劉芷菲更加的得意不是正中下懷麽?想到這心情就又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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