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成軒也知道京營積弊很重,整個大明的軍隊係統都需整頓,可飯要一口一口的吃,他再心急,也得慢慢來。


    張維賢告退,葉軒便帶上宮人,前往西苑放槍玩兒。那地方偏僻,沒人妨礙他。


    明代西苑是在元代太液池的基礎上加以發展而成的。元代太液池隻有北海和中海兩部分,明代又開鑿南海,於是形成了中、南、北三海。


    嘉靖十年,皇帝於南郊親耕後,便萌生在“西苑隙地耕耨”並於“春秋二時臨幸觀省,然後收其所入,輸之神倉”的想法。


    這樣做既可知小民的疾苦,又可獲得上供神明的祭物,一舉兩得。


    與此同時廷臣們再次提出了“皇後出郊不便”的問題。考慮到唐宋以來親蠶禮皆設於內苑,且有太液池水可茲利用。


    於是皇帝此時下定決心“農桑並舉,欲行耕籍、親蠶之禮於西苑”。重建先蠶壇並新建土穀壇,土穀壇後改名帝社帝稷壇,而皇帝省耕省斂之所便是“無逸殿”一組建築。


    世宗去世沒有多久,穆宗便將西苑的宮殿悉數毀去。但因為無逸殿是勸農觀稼之所而得以保存。


    以後的皇帝也會偶爾臨幸,此時內臣宮女們便紛紛扮成農夫表演打稻收割的場景。


    萬曆十二年無逸殿發生了火災被燒,災後經與廷臣商議,該殿是皇祖欲讓後世知稼軒之艱難而特意修建的,用意深遠,所以決定加以修複。


    經過這次重建後,無逸殿更名為書館,仍為內值工匠書吏所居,豳風亭更名為寫法亭,但嘉靖朝時的風光已經不在。


    當然,葉軒是不太在意樓台亭閣的壯麗美觀。一來是來試槍,二來也是在這寬闊的園子裏散散心。


    天色晴好,房屋和園林都浸沒在白色的恬靜和明朗的寒意中。唿出濃濃的白氣,葉軒感到分外的清爽。


    淡藍的天空籠罩著大地,不時吹落屋頂、樹頂的微細雪塵,閃爍的光點、發亮的晶體,仿佛在空中飄舞嬉戲。


    轟,轟,轟!十幾米的距離,葉軒開火射擊,終於有兩發射中了大樹。樹搖枝動,更濃更多的雪塊雪塵飄落彌漫。


    “中了,中了,皇爺打得真準。”王體乾喜笑顏開,馬屁緊跟而上。


    嗯,現在好象還沒有神槍手這個稱唿。


    葉軒轉了轉手腕,這三眼銃還是有些後座力的。可雖然是三連發,還能當錘子砸人,他卻並沒相中這款武器。


    伸手招過暫留宮中的神機營軍士,取過填裝完彈藥的鳥銃,葉軒端起頂肩,隨便找了個目標瞄準。


    扣動板機,火繩擊在火門上,引藥被點燃,稍頃,槍身向後一頓,鉛丸激射而出。


    “又中了,又中了。”王體乾拍手大叫,“皇爺百發百中,太厲害了。”


    宮人也應聲叫好,瞬間就是幾十個點讚。


    我靠,你知道我瞄的是哪?


    葉軒已經觀察了兵士如何裝填鳥銃,隻能用兩個字形容“繁瑣”。


    而且,這鳥銃號稱“十發有八九中,即飛鳥之在林,皆可射落”,明顯是吹牛。


    那鳥兒得多大,離得要多近,才能射中啊?


    葉軒猜想能打鳥的火槍應該裝的是很多小鐵砂,形成霰*彈的效果,小家雀啥的能蒙上幾隻。


    而要對敵人有殺傷力,就必須裝填獨彈,並加大裝藥量。這就意味著對鳥銃質量的嚴格要求,否則就很容易炸膛,造成使用者的傷亡。


    據此分析,英國公張維賢肯定拿來的是質量最棒的鳥銃,甚至裝填彈藥的兵士也減少了用量,以確保萬無一失。


    葉軒擺弄了一會兒鳥銃,便交給了神機營的兵士。


    皇帝想用什麽,想看什麽,自然是最好的。但要依此作出武器質量和性能的判斷,那就太天真了。


    更何況,武器再先進,也要看人的因素。就憑明軍現在的精神意誌和戰鬥力,裝備比鳥銃再先進的武器,也無法取得勝利。


    最明顯的例子就是甲午戰爭,難道是清軍的武器不如日軍?難道是清軍的兵力不夠多?


    把鳥銃和三眼銃還給神機營的兵士,讓宮人送他們出宮。放槍的新鮮勁兒一過,葉軒的情緒並不高。


    “皇爺可要冰嬉玩耍?”王體乾帶著諂媚的笑,躬身道:“奴婢這便讓人去取拖床。”


    冰嬉?是在冰上嬉戲嘛,冰刀還是滑雪板?還有這個拖床,又是什麽東東?


    葉軒好奇心起,說道:“那便取來拖床,朕看看如何玩耍?”


    王體乾欣喜不已,看來這個建議很對皇帝心意,玩兒得高興,自己又能多得幾分寵信。


    客氏被逐出宮,魏大爺雖獲任廠督,卻已經不能常在皇爺身旁,顯是失了聖眷,他代表皇爺前去問話,對此很是清楚。


    隻有留在皇爺身邊,才能鞏固恩寵,王體乾深知這一關竅,豈能不賣力討好獻媚?


    時間不大,在王體乾的指揮和督促下,宮人們便把拖床取來,擺在了冰麵上。


    嘿,這不就是爬犁,或者叫雪橇也行。


    葉軒仔細一瞅,樂了。


    拖床是以木作平板,上加交床,前麵有幾條繩索,幾個看似強壯的太監拉著。這不就是後世北方冬季的公園裏,經常招攬遊人玩的雪橇嘛!


    行,咱也玩兒一把明朝的雪橇!


    葉軒笑得開心,在木板上的坐榻上坐好,幾個太監在前拉,王體乾這個奴才在後麵推,還陪著說笑。


    沒錯,這就是明代一項經典的體育運動——冰嬉。


    那位做夢割鳥兒的劉若愚在自己所著的書中記載:“陽德門外,冬至冰凍,可拉拖床,以木作平板,上加交床,一人在前引繩,可拉二、三人,行冰上如飛。”


    拉繩的太監們鞋上都綁了防滑的草繩,拉起拖床來不算太快,可也不是很慢。


    葉軒還大聲提醒著別往池子深處拉,靠岸處已經凍實,絕無問題,可中間卻不是很保險。


    珍惜生命,離水遠點!


    葉軒可是早就有這樣的覺悟,這冰嘛,也是水變成的不是,得加點小心。


    “貼著岸邊拉,皇爺的諭旨沒聽見啊,你們這幾個狗奴才。”狗奴才王體乾在狐假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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