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觀碎不碎再說,命沒了可就什麽都沒了。“大佬您怎麽稱唿啊?我叫周望津,您怎麽喊我都行。”周望津轉動腦筋努力套近乎,“這麽晚了您出門是要去哪?我車就在路口一塊走啊,方便的話留個聯係方式?真的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好好感謝感謝您,沒有您我就真的給林業淮那烏龜王八蛋給陰了!我家裏可還有八十老母三歲小侄子並一個好大哥,這出個什麽事誰受得了您說是不是,怎麽的也得請您好好吃個飯再——”他沒說完巫璜已經幹脆利落地摁住他的嘴封了道禁言術,求個耳根清淨好集中精力掐算林業淮口中的道士到底是什麽來曆。巫鹹一族本就以醫卜起家,大巫一個個都是能掐會算的標準神棍,就是現在換了個世界係統不是那麽兼容,算不出太過具體的也能摸到點大概。機緣還是落在這個人身上麽……巫璜垂眸看著周望津。道理上倒也說得通,不論藏在後麵的人處心積慮想要周望津的命幹點什麽,一擊不成肯定還會另想辦法。隻不過守株待兔也不知道得等到什麽時候,巫璜現在心裏頭拱著火實在沒太大的耐性。周望津捂著嘴使勁衝巫璜眨眼,那點子活潑勁讓人忍不住頭疼,看一眼就覺得耳邊嗡嗡嗡不得怕是要消停。算了。幾番掐算也沒得了什麽更好的結果,巫璜揭了周望津嘴上的咒,“這幾天我跟著你。”前因後果一概不論,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周望津咳嗽兩聲,順著杆子就往上爬,拍拍屁股跳起——沒跳起來,失血加蹲得太久頭暈腿軟,最後還是巫璜給他灌了點甘露,把他拎到了路口的車上。“大佬你給我喝的啥?小說裏什麽靈丹妙藥不都是什麽入口即化什麽的……”周望津砸吧砸吧嘴,也沒品出來什麽味道,倒是身體感覺一股暖流湧入四肢百骸瞬間頭也不暈了腿也不軟了,跳起來能跑個十圈還不帶喘氣的。巫璜看了他一眼,周望津立刻識趣地閉嘴開車,還沒忘記發個信息給家裏的好大哥幫忙收拾下巷子裏的兇案現場省得明天早上嚇到人麽麽噠,可以說很有社會公德心了。路口右轉,這個點路上已經沒什麽車了,周望津看看空無一車的道路,放心大膽地踩上了油門……貼著城市最低限速不緊不慢地往前跑,慢得讓人仿佛能聽見這輛最新款跑車的哭泣。“大佬我跟你說,別看我跑得慢但是安全。”周望津習慣性地逼逼了兩句,“您放心我今天沒喝酒一身味都是酒吧裏給人潑上的,你看我背上是不是酒都沒幹。我就看不慣那些不遵守交通規則的貨,這大街上那麽多車開快了多危險啊,還有那麽多橫穿馬路的,萬一開快了刹不住怎麽辦……再說我這麽好看的車萬一蹭了剮了的還得空運迴去修,你說麻煩不麻煩。”說到底還是一個字。慫。巫璜揉揉額角,幹脆在周圍布了個隔音的法術,隨便邊上這小子怎麽叨叨去了。他自顧自閉上眼手攏進袖子裏,劃開了指尖逼出點血揉開,借著靈力溝通天地接著往下推演。說是機緣落在這小子身上,也總要有個時間地點具體人物。這個世界的靈氣稀薄大抵已經是末法時代,天機混亂已經沒了章法,連帶他的感知也受到了極大的限製。——配置再高,網速跑不起來也沒用啊。周望津的命格沒什麽特殊的,既不是紫薇入命天選之子,也沒有陰年陰月陰日陰時之類的來曆。說到底這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富二代,吃喝等死渾渾噩噩一輩子,哪怕是橫死街頭都攢不出能變成厲鬼的怨氣,辛辛苦苦把人弄死不過就是提前送他進輪迴罷了。不仔細算清楚了怎麽迴事,巫璜得等到哪個猴年馬月去。周·普普通通富二代·望津一邊開著車一邊偷眼打量著巫璜——他剛才拽住巫璜衣袖的時候碰到了巫璜的手腕,摸到的皮膚冰涼沒半分溫度,此時閉目假寐時眉目淡薄如冰雕玉琢瓊林瑤樹,更讓人忍不住聯想到那些仙鬼怪談。他忍不住覺得有點暈暈乎乎的心跳加速,小聲念叨著吊橋效應誠不欺我,又嘀嘀咕咕嘟囔起顏狗的宿命。顏狗就是這麽耿直,要是大佬不長這麽好看,比如救他的是個鶴發雞皮仙風道骨的老爺爺,那他肯定情緒平穩,懷中老鹿不動如山。嗯……動了其實也沒啥用。周望津把眼神拉迴來專心看路,隔一會又偷偷摸摸瞄過去,掌心發麻說不出的酸疼,還越來越不舒服越來越疼,從手上蔓延到心口一抽一抽疼得他眼前發黑。不,不是情感上的那種,是真的疼得要死活像有人拿刀往上捅。“哎喲臥槽!”他哀嚎起來,“救命啊我是不是又要死了!唉唉唉疼死我了!”“大佬!”“大佬!!”“大佬啊啊啊!!!”周望津疼得滿頭冷汗,覺得比死的時候還遭罪,畢竟他死得快就疼了一下,沒搞清楚咋迴事呢魂魄就飄出去了,現在可是持久性的疼,還揪在心口一收一縮翻江倒海。他把不住方向盤一腳踩在刹車上,險之又險地沒撞上水泥墩子。“吵什麽。”巫璜睜開眼看過去,抬手點在他手背上,“就是條小龍也嚇成這樣。”被他碰到的地方似是浮起了幾片青色的鱗,又悄然隱沒在了皮膚之下,凝成一條從手指連到手腕的紅線。指上棲龍,倒也難怪。背後的人盯上的大概不是周望津的命,而是這條藏在他身上的小龍。第22章 指上棲龍的故事說起來也不是多麽新鮮,借人氣避劫的事情,同狐妖藏在讀書人或者孕婦床下可躲過天劫是一個道理。隻是會走這條路的要不然就是走投無路做拚死一搏的半龍,要不然就是年幼可欺沒幾分法力的幼崽。畢竟再怎麽說也是捷徑,既少了正經苦修出來的本事空有個殼子,說到底就是個好看不好用的花架子,又免不了要額外結上一份因果,功德圓滿時得折上不少修為與養他的人做報償。加上那一睡幾十年聽上去輕鬆,可人類壽命短暫,一輩子也才幾個十年,指不定什麽時候出了點意外,到時候外頭的繭都沒了,裏頭的蛹又哪能獨善其身。就像是周望津這樣死過一次,哪怕沒過幾分鍾巫璜就給他塞迴去了,這一死一活生氣的大量流失也驚醒了他體內的小龍。巫璜目測不會超過百歲,還沒褪第二次鱗的幼崽,別說行雲布雨估計法力都沒幾分,在巫璜那個時代屬於誰能都踩一腳的生物鏈最底層。要是周望津真的死了,那這條小龍也得跟著一塊死,有些像是十月懷胎的婦人橫死,腹中胎兒不見天日怨氣深重,形成的厲鬼再兇殘不過——幕後的道士所盼著的大抵就是這個了。不過現在雖然周望津好好的活著,那條龍也沒落得什麽好。周望津耳朵裏嗡鳴作響就是他體內小龍的慘叫,巨變的環境足夠剝掉那不成熟的小家夥半身龍鱗,巫璜的靈力稍一刺激周望津皮膚上就浮現出青色的鱗甲模樣,便是那小龍虛弱至極法力失控的表現。再這麽下去,就算是周望津沒被人捅死,也要被體內小龍給折騰得活活痛死。“喝了。”巫璜把指尖抵在周望津嘴邊,暈在手指上的鮮血透著股難言的甜香氣味,周望津迷迷糊糊下意識抱著巫璜的手舔了一口,沒嚐到半點血應有的鐵鏽味,反而舔了滿嘴溫軟的甜味,像是喝了一口蜂蜜水,從舌尖熨帖到了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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