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大不淨者降臨而引發的現實世界異象已經消失,瘋狂的老鼠們重新縮迴了陰暗的角落和下水道,天空重新變迴原來的漆黑顏色;同時圍困東京的海嘯與風暴也開始消退,傾盆的暴雨逐漸變為輕微的細雨。


    可仍驚恐未定的人們所遭受的各種創傷不會就這麽輕易消失,異變雨水以及瘋狂老鼠的侵襲已經在人群中引發了多種疾病,人們開始惶恐當初肆虐歐洲的黑死病是否會在今天東京重演。


    不過啟示之劍軍團現在沒有空閑去安撫他們。


    獵殺者炮艇尾部噴口噴出冷藍色的光暈,反重力煉金引擎讓這架相當於長了一對薄翼的重裝坦克穩穩當當地懸浮在這座直徑足有一公裏的井口之上;十三道精鋼掛索垂入井下,末端生物識別信號鎖亮起幽綠色的光環,迅速與動力背包電磁接口咬合,將最後一批戰鬥兄弟從深井下帶離。


    緊接著又有兩架獵殺者炮艇低速飛來,再次掃描確認井下沒有任何友方訊號後,機翼下的等離子魚雷掙脫了磁力拘束器,朝儲水井下方墜落。


    當邪神半毀的塔頂尖端那混沌八芒星觸及魚雷之時,其內部純淨的火元素已被煉金矩陣靜態加溫至等離子態;熾白色的電漿瞬間如花朵般劇烈盛放,半毀傾倒的中樞塔像是被一柄神罰之劍貫穿,一層一層地往下倒塌。


    還有第二枚、第三枚……此時井口仿佛變作一盞巨大的聚光燈,向外噴湧著熾烈且灼熱的白光。


    邪惡智能機兵、與惡魔融合的死侍……一切的不潔造物都將被這太陽般的高溫毀滅殆盡。


    “事情已經解決,通知學院秘黨迅速派後勤和醫療團隊支援這裏;愷撒兄弟,挑選三名兄弟暫時留守日本,監視惡魔異象可能存在的後續影響,同時監管蛇岐八家混血新兵征募的進度;其他兄弟迅速登船,在元素亂流引發的幹擾結束前離開日本境內。”


    熾烈的光芒甚至將路明非的裝甲衝刷成了白色;他看了井下那在白光中翻滾著的異端造物最後一眼,轉身離開的同時敲擊頸側神經接口,將指令同步到軍團通訊頻道。


    因為要親自押送異形白王迴奇跡之城,路明非不打算停留在日本;反正異端赫爾佐格已經被消滅,隻要蛇岐八家按計劃將混血新兵送至,他就省得去操心他們後續要挑選誰來擔任新家主。


    一架又一架獵殺者炮艇騰空而起,先後搭載著“帝皇之拳”超重裝坦克、“天火”等離子轟擊炮以及軍團的戰士們迅速離開。


    先前因元素亂流與靈能輻射雙重異象交織出的超自然漩渦讓東京空域變作了百慕大三角那樣的神秘空間,日本防衛省緊急派出的國境巡邏戰鬥機群接連失聯墜毀;墜入東京灣的不僅隻有如流星般的戰鬥機殘骸,還有防衛大臣那已經預想到一張天價損失賬單的心。


    此時幹擾已經逐漸平息,啟示之劍軍團的炮艇編隊要趕在防空雷達恢複正常以及新的戰鬥機編隊起飛前撤離——雖然一架由軍團戰士操控的獵殺者炮艇摧毀一個f22猛禽中隊不過須臾之間,但路明非現在還不想在人類社會麵前暴露軍團的存在。


    當源稚生濕透的長靴踏上紅井所在的高坡時,軍團的撤離已將近尾聲——在海螢人工浮島將所有異形盡數殲滅後,趕往支援的第二戰線部隊時並沒有捎上蛇岐八家的凡人士卒;


    由於心係源稚女和繪梨衣的安危,源稚生憑借他超級混血種的體能以130公裏的時速自海螢人工島狂奔至半淹的東京市區。因為沒有可供駕駛的車輛和道路,他隻得再依靠自己的龍骨狀態用雙足跑到多摩川。


    劇烈跳動的心髒不斷泵出混有龍血的燃料,氣喘籲籲的源稚生濕透長發下的雙眼在刺目光幕背景下捕捉到了那道最為高大的身影;接著他的目光四處移動,想從其他那些穿戴裝甲的身影中找到胸甲外側綻放有一小朵櫻花的那位。


    可他一無所獲。


    “你來了,”他看見路明非邁步走來,那柄十字架般的巨劍在他背後灼燒著黃金般的烈火,聽聲音似乎有些意外源稚生能夠趕來這裏,“戰鬥結束了,異端赫爾佐格已被消滅。”


    源稚生怔住,目光落在了路明非身旁那位戰士身上;他正以擎著聖物般的莊重姿態,托舉著一具與他所著那副裝甲相比要精密小巧許多的暗金裝甲。


    當他看清裝甲上那銀白色的鳶尾花雕紋以及從戰士手甲縫隙中垂落同樣是銀白色的發絲時,心髒頓時跳動得更加劇烈,似乎有一把名為“噩耗”的利刃抵住他的咽喉。


    “繪梨衣隻是力量消耗過度睡著了,”路明非開口打消了源稚生的擔憂,他從戰鬥兄弟手中接過上杉繪梨衣,“我很抱歉讓她踏進這片戰場……可要是沒有她的力量,軍團的傷亡數字恐怕要翻幾倍。”


    “讓她好好休息吧。她那過高的龍類血統帶來的隱患已被帝皇陛下清理,以後她能夠正常地生活、與其他人交流了。”


    源稚生從路明非手裏接過繪梨衣——這副看似沉重冰冷的金屬裝甲要比想象中輕巧太多,顯然其中也包含有神秘先進的煉金科技;當初那位看上去不太正經的“煉金軍士”給繪梨衣搬出這套裝甲時,他還以為是什麽cos道具服。


    “那……源稚女呢?他安全撤離了嗎?”


    引擎的火光映亮了源稚生的臉,又一架獵殺者炮艇拖著耀眼的尾焰衝入漆黑的雲層。如今還留在這裏的裝甲戰士已經不多,可他仍沒發現那件有櫻花雕紋的動力裝甲。


    “稚女兄弟犧牲了……”路明非輕歎了口氣,“不過隻是暫時的。”


    前半句話讓源稚生心髒抽搐了一下,但後半句又讓他怔住了:“暫時……那是什麽意思?”


    “這涉及到我們軍團最核心的秘密之一,我不能告訴你,”路明非搖搖頭,“事實上……恐怕以後稚女兄弟不會跟你產生太多交集了,他已選擇與我們踏上一條戰爭之路。”


    “等這個世界徹底平定之後,我們還要奔赴至另外一個宇宙的戰場戰鬥;至於何時才能重逢……”路明非戴上頭盔,麵甲唿迅速下放合攏,從唿吸格柵中傳出的聲音已變得冰冷沉重。


    “或許要等到我們把帝皇陛下的光輝點亮整個群星之時。”


    金屬踩踏在地麵的響聲仿佛在敲擊著源稚生稍稍平緩下來的心髒上。他看著路明非轉身離去的高大背影,其背上那柄燃燒烈火的巨劍就如太陽般刺眼。


    他還看見了一道不像是人類的蒼白身影,在這群高達兩三米的重裝戰士當中相當顯眼;從自己體內的白王血統似乎受到了感召和牽引來看,對方恐怕是……


    不,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果然有些告別是不需要儀式……甚至就連話語也不需要。源稚生想。


    稚女的身影在他腦海中不斷閃迴,變化,從攥著木刀追在自己身後的男孩,再到扮演雲中絕間姬的惡鬼……再到自己需要抬頭仰望的裝甲巨人;似乎不管哪一次,自己都沒能跟弟弟好好告別。


    而如今,弟弟眼中的世界已經延伸至更加浩瀚的星辰宇宙,自己卻仍守著蛇岐八家和源氏重工大廈的頂層,想著以後去法國某個海灘賣防曬霜。


    抱著熟睡的繪梨衣,源稚生默不作聲地起身朝山下走去,他的影子被火光拉得很長。過了半晌,他才無奈地歎了口氣。


    跟兄弟一起並肩作戰什麽的……但起碼也得先讓自己把妹妹照顧好吧。


    ……


    “不把他拉進軍團麽?血統、言靈、戰鬥素質……最完美的基礎,保底是一位連隊冠軍。”愷撒跟了上來。


    “若他真有戰鬥的意願,無需我們招募他也會主動加入。“路明非的視線始終鎖定著異形白王——此時那具蒼白龍鱗覆蓋的高挑身軀已纏上煉金鎖鏈,並在三名戰士的爆彈槍瞄準下被押入炮艇艙內。


    “我們也該離開了,盡快帶她迴到奇跡之城。”


    最後一架獵殺者炮艇撕裂夜幕,翼下引擎噴吐出彗尾般的耀眼火焰,轉瞬便沒入夜空那漆黑的雲層中。除卻三位留守此地處理後續事務的戰術小隊兄弟外,這片戰場曾經燃起的硝煙與還未冷卻的等離子都被掩蓋在了井下。


    十五分鍾後,搭載路明非與白王的炮艇已經飛出日本領海線。忽然間,五道赤紅如火流星般的軌跡撕開了雲層,先前撤離的五架獵殺者炮艇完成戰術匯流,以棱形護航編陣將軍團之主乘坐的炮艇拱衛於中心。


    “完成護航編隊,預計兩小時十七分鍾後抵達奇跡之城。”


    導航係統的機械女聲在通訊頻道裏跳動。


    漆黑的船艙裏隻有戰士們的目鏡亮著紅寶石般的光芒。


    路明非沒有因勝利便放鬆戒備,畢竟還剩下兩尊初代種龍王異形至今仍未現身;


    作為隻在黑王、白王之下的初代種龍王,它們有著吞噬自己同類以強化自身力量的本性……那除了保存在奇跡之城的白王龍骨十字,現在就隻剩下自己麵前這尊白王的“精神本源”像是誘餌般散發著致命的誘惑。


    “第二連的炮艇編隊離我們不遠,有必要的話可以讓他們放慢速度跟我們匯合,”愷撒說道,“假如我們這場勝利真被躲在幕後的龍王當成果實……”


    “那我們就把它們的手連同腦袋一起砍掉,省得我們滿世界去找它們的蹤跡。”


    路明非冷漠地說道,手指輕輕叩擊臂甲,目光始終沒從自己對麵受縛的白王身上離開:


    “迴答我,白王。海洋與水之王、天空與風之王,你有沒有直接將它們揪出來的方法?”


    各位戰鬥兄弟新年快樂(好像都快過了……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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