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黎耀楠從床上醒來,發現懷裏毛茸茸的腦袋,輕笑了一聲,小心把臂膀從夫郎身下抽出來。 梳洗了一番之後,黎耀楠先去鍛煉了半個時辰,這幾個月忙忙碌碌,功夫也那下了,他覺得骨頭都硬了。 出了一身大汗,迴到正院,小夫郎已經起來了,此時正在逗孩子,小旭兒如今不僅會啊啊啊的講話,還會翻身,林以軒知道夫君去了練功房,事先便讓人備好了熱水和衣裳,黎耀楠一迴來即可梳洗。 這種被人關切到無微不至的感覺,要不要太好。 舒舒服服洗了個澡,黎耀楠精神煥發,除了瘦了一些,又恢複到從前豐神俊朗的模樣。 緩步踏入正房,兩米寬的床上,小夫郎正拿著一個撥浪鼓在逗孩子,小旭兒聽著聲音,興奮的啊啊啊小嘴巴咕隆個不停,小手還在麵前揮舞,想抓又抓不到,正急得不行。 黎耀楠邁步向前,隨意地坐在床上,看著眼前的兩人,唇邊不自覺地帶上了一抹縱容的淺笑。 “你迴來啦。”林以軒迴過頭,靈動的眼眸閃了閃,把撥浪鼓塞在他手上。 黎耀楠一愣,微微有些不自在,隻是還沒等他反映過來,小旭兒找不到東西,開始東張西望,癟著嘴巴,眼見就要哭了。 黎耀楠急忙拿起撥浪鼓擺弄,小旭兒的眼神立馬被吸引過來,小手又開始使勁抓東西,玩得不亦樂乎,黎耀楠的動作從生疏,到笑得前俯後仰,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突然發現,逗孩子的這種活,其實也是一迴生二迴熟。 沒過多久,早飯就擺好了,林以軒把孩子抱給奶娘,兩人去了飯廳。 “你多喝點湯。”林以軒拿碗幫他盛湯,又夾了一些肉,心裏覺得滿意了,這才開始自己用飯。 黎耀楠心裏暖暖的,輕聲道:“以後別管我,你自己也多吃點。” 林以軒淺淺一笑,也沒說應不應允,雙兒在家中規矩雖沒有女子嚴格,但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女子來培養,照顧好夫君,本就是他應做的事,況且,一點一滴侵入夫君的生活,讓夫君習慣他,愛上他,原本便是他的目的,林以軒並不覺得幸苦。 飯後,兩人也沒閑著,眼見天氣逐漸轉冷,揚州氣候哪怕較之京城溫暖,現在也是涼颼颼的,四處落葉滿地,倘若再不啟程去京,隻怕路上難行,每年到了十二月,更甚者十一月底,京城就會大雪紛飛,他們大人倒是無所謂,可小旭兒才三個月大,萬一有個什麽閃失,後悔都來不及。 夫夫兩商議了一番,最後決定走水路,船艙怎麽也比狹小的馬車住著舒服。 林以軒早把一切打點整齊,如今家裏還有一些事情要交代,忙完就可以啟程。 夫夫兩分頭行動,黎耀楠當天就去了張家,一為賀喜三表哥中舉,二為辭別,三則是請客,自己考中舉人不是小事,離開前定然要擺宴慶賀,老族那邊肯定也會來人,這樣一想,需要忙的事情還真多。 林以軒這邊,先給族中報了喜信,又派人去了碼頭找船,因為要帶上小旭兒,這次乘坐的船,不僅要舒服,還要大,速度也要快,林以軒提的條件一大堆,哪怕價錢不成問題,找起來也比較麻煩。 他們這邊忙得不可開交,另一頭,同樣有人準備去京城。 說來也巧,那家人正是黎老夫人、馬玉蓮和黎耀宗。 至於黎泰安,衙門裏有事走不開,他更樂得自家老母和妻子都不在,他在外麵養的女人,總算有機會接進府。 黎泰安心裏的竊喜且不提,馬玉蓮和老夫人這對婆媳,打從老夫人生病後,關係急轉直下,馬玉蓮乘老夫人病重,奪了她所有的權柄,不僅如此,還弄了不少老夫人的私房。 老夫人心裏氣呀,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硬生生氣得又病重了幾分。直到她的小心肝,黎耀宗參加童試,身體這才有所好轉,然而跟馬玉蓮的關係,也成了水火不容。 婆媳兩個狗咬狗,正鬧得厲害的時候,黎耀宗落榜,竟然沒考中秀才,這怎麽可能,馬玉蓮當時就驚了,兒子的學問她知道,就連夫子都誇過,說是本次童試沒問題,怎會落榜? 馬玉蓮心裏擔心得不行。 老夫人嘴巴上急的冒泡,婆媳兩的戰鬥暫緩。 待到黎耀宗一迴來,把事情誇大其詞說了一遍,婆媳兩立馬同仇敵愾,心裏的恨意更甚,把那小畜生簡直恨到了骨裏。 老夫人的心肝胃都開始疼了,想起她白花花的銀子,想起那些被她砸了個稀巴爛的假貨,她心裏的恨意,濃烈得更是達到頂峰,就像是決了提的洪水,不停地向她咆哮叫囂。 那些假貨不僅讓黎家丟了大人,還讓他們吃了幾個啞巴虧,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裏吞,此等大恨,焉能不報。 馬玉蓮同樣氣憤,老夫人的東西,她早就據為己有,如今損失那麽多,她心頭豈能不恨,最重要的是,她讓兒子在京城丟了人,誤拿魚目當寶貝,送了假貨給尚書府,還被人給嘲笑,馬玉蓮一想起兒子被人看低,她心裏就疼得厲害。 黎耀宗把所有責任全部推卸在黎耀楠身上,人說謊話說一千遍,就連他自己也會信以為真,黎耀宗現在便是這種情況,越說他心裏越是覺得,自己科舉之所以不中,肯定是黎耀楠害的,若不是黎耀楠三番四次打擊他,他又怎會心神不定,最後又怎會落榜。 還不等老夫人和馬玉蓮思索出對策,族中來了一封信,明擺擺的斥責,馬玉蓮妾室扶正,名不正言不順,她若再敢找六房嫡支黎耀楠的麻煩,休怪宗族不客氣,休了她這攪家婦,另斥責老夫人為婦不賢,害得黎太老爺膝下無一庶子,子息單薄,但念她年歲已大的份上,族中從輕發落,讓她切記謹守婦德,否則便去家廟罷,正好為黎老太爺祈福。 馬玉蓮和老夫人登時氣得兩眼發黑,然而,再氣再恨,她們也無可奈何,沒想到族裏竟會為那小畜生出頭。 馬玉蓮心裏恨呀,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放他們離開,更不該讓那小畜生過繼,有了父母的名頭,黎耀楠還不是任由自己磋磨,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族裏很多年沒有說過那樣硬氣的話,使得她們都忘了,還有宗族的存在,黎府和蘇州老家畢竟沒有分宗,族長若真拿宗法壓人,她們也隻能遵從,隻是族裏欺人太甚,老太爺都死了十幾年,還能被拿出來說事,當真是欺她黎府無人。 老夫人派人一打聽,才知道族裏又考出兩個秀才,心中頗為不屑,她的嫡長孫那可是舉人,一百個秀才都比不上。但當老夫人聽說,族裏有人去了國子監,更有人去了明微書院,心裏立馬就變得不平靜,當即就拍板定案,要帶她的心尖尖前去京城。 至於黎耀楠,她現在也顧不上了,別說前麵有宗族壓著,隻說黎耀楠身在何方,老夫人就一籌莫展,連人都尋不著,還談什麽報複,反正以後總有機會,她也不急於一時。 目前最重要的,還是乖孫的前程,眼見宗兒因為落榜失意,無論如何她也要想法子,為孫兒謀劃謀劃,聽說京裏達官貴人多,又有他大哥幫襯,還有尚書府撐腰,老夫人心裏打定主意,要帶宗兒前去京城,哪怕隻見識一下京裏繁華,多結交幾位王孫貴族也是好的。 馬玉蓮心中一動,自然不甘被落下,她是黎耀祖的親娘,探望兒子更加名正言順。 於是,婆媳兩再一次和好,商談去京事宜,十月中旬便上路,竟比黎耀楠啟程還早幾天。 且說黎耀楠這邊,到了張府之後,先去拜見了舅爺和太夫人,接著便向他們稟告了去京事宜,以及黎宅宴客,請他們務必到場。 張大老爺撚了撚胡須,這事他聽小三子說過,此時並不覺得意外,張太夫人卻是紅了眼,一個勁的叫心疼。 黎耀楠無語,隻得等她哭夠了,然後慎重的請求舅爺,幫他取字。 張大老爺愣了一下,心裏慚愧起來,這位侄孫如今都中舉了,竟然還沒取字,他們是有多粗心啊!冥思苦想了一陣,良久,舅爺口中念道:“東臨,便叫東臨罷,東,貴也,臨,至也,望你以後仕途一路順坦,平步青雲。” 東臨,黎耀楠若有所思,念著名字在嘴邊饒了一圈,慎重對張大老爺行了一禮:“多謝舅爺。” 張大老爺微微頷首,滿意的點點頭:“行了,你下去罷,小三子也等得急了,你們兄弟幾個好生聚聚,待你去了京城,恐怕機會了難得。” 黎耀楠笑著應了聲好,快要出到門口時,張大老爺又叫住了他:“去京前,記得把話本送過來。” “是!”黎耀楠恭敬地迴答,心中未免好笑,張大老爺年紀越大,脾氣越發孩子氣,果然是老小老小,當真至理名言也!☆、第053章 尋到三表哥,黎耀楠很驚異的發現,這一次,二舅父竟沒責罰他。 黎耀楠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略帶調侃地說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張啟賢翻了個白眼,抱怨道:“爹隻差沒把我給供起來。” 黎耀楠好奇了:“怎麽迴事?” 張啟賢沒好氣地說道:“還不你出的餿主意,爹知我要進京趕考,樂得合不攏嘴,哪還舍得罰我。” 黎耀楠輕輕一笑:“這是好事,幹嘛沒精打采。” 張啟賢鼻子一哼,爹不罰他是好事,但那種又溫柔,又親和的態度是怎麽迴事?簡直讓人受寵若驚,一身雞皮疙瘩都要出來了。 黎耀楠也沒再問他,隻不疾不徐地說道:“三日後黎宅擺宴,你要早些過來。” “嗯。”張啟賢點了下頭,想到即將分別,心裏忍不住傷感起來,愁緒布滿他英俊的臉龐。 黎耀楠懶得看他,詩人情懷要不得,淡淡打斷他心裏醞釀的情緒:“我在京城等你來,客房會先收拾好。” “哦!”張啟賢不傷心了,反正過幾個月就能相聚,隻可惜了一首好詩,靈光一閃,還沒來得及抓住,唿啦一下,影兒都沒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黎耀楠接下來去了幾位表哥的住處,這次離開揚州,還不知何時能迴來,正好大家聚一聚,以後這樣的機會,怕是少之又少。 一直到晚上,黎耀楠才被張家的馬車送迴來,看見燈火通明的正屋,腳下不自覺地加快了步伐。 兩天時間轉瞬即逝,老家族人來得很快,這次不僅族長來了,他的小兒子也被帶來,一杆人風塵仆仆,看得出為了趕路,他們肯定一收到來信,立馬便從家裏出發。 也怪黎耀楠時間定得急,不過他們能那樣及時,確實很用心,黎耀楠對這份情誼記在心裏。 次日黎府擺宴,熱熱鬧鬧了一整天,雖然沒有請戲班,也沒有歌舞表演,大家卻都覺得很盡興。 黎敬祥更是開心地喝得酩酊大醉,多少年了,黎氏一族總算又出了一位舉人,來日還要進京趕考,他心裏高興啊。 張家人滿懷寬慰,看見黎耀楠有出息,他們也算對得起早逝的侄女。 唯有黎耀楠愁眉苦臉,麵對眾人一個勁的敬酒,他實在喝的不行了,話說,自從跟他家小夫郎酒後亂性以後,他還從沒這樣敞開肚子喝過。 “東臨,來,哥敬你,這杯你可一定要喝,此去京城路途遙遠,他日不知何時相見,大哥預祝你一路順風。”張啟德說完,一飲而盡。 黎耀楠還能咋滴,人家都喝了,他也隻能繼續喝,不喝,那就是看起不人,大表哥肯定要跟他急。 “來,哥在祝你金榜題名。”說著,張啟德又一杯酒敬上。 “哥,大表哥,親哥,真的不行了。”黎耀楠喝得二麻二麻的,連忙討饒。 “那可不行,是男人就給我爽快點。”張啟德才不吃他那一套,酒杯往黎耀楠手上一塞,大有一副給他好看的意思。 無奈中,黎耀楠推辭了幾聲,最終還是把酒喝了下去。 “來,哥再敬你......” “大表哥,那邊有人叫我,先去忙一會兒,稍後再來陪你。”黎耀楠急忙打斷他的話,逃之夭夭。 然而,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黎耀楠被二叔伯給逮到了:“耀楠快來,二叔伯今日也敬你兩杯,你是一個好的,有出息,是咱們族裏的榮耀,二叔伯心裏高興,來,喝。” 好吧,二叔伯是長輩,不喝不行,黎耀楠端起酒杯繼續喝。 這一天黎耀楠不知喝了多少,整個人都暈暈乎乎,醉的分不清東南西北。 散場以後,黎耀楠是被人扶著迴正院的。 林以軒送完賓客,安排好老家族人,迴房便看見黎耀楠爛醉如泥地躺在床上,身上衣裳也沒換,許多地方還有不少殘湯剩水的汙漬,散發著濃濃的酒味,發絲也顯得有些淩亂,緊鎖著眉頭,似乎睡得極不舒坦。 林以軒無奈笑了笑,讓人打了水進來,輕輕搖晃黎耀楠的身體:“夫君,醒醒,洗洗在睡吧。” “不洗。”黎耀楠醉得神誌不清,嘴巴咕隆了一句,翻了個身繼續睡。 林以軒看著他的樣子,突然惡膽向邊生,眼中劃過一道流光,輕聲道:“夫君,你這樣子明天起來會不舒服。” 黎耀楠沒有給他任何反映,林以軒輕輕一挑眉,也不跟他客氣,很利索地扒光黎耀楠的衣裳,對他的身材滿欣賞,經過一年時間的鍛煉,夫君的肩膀很結實,他很喜歡。 林以軒在黎耀楠身上摸夠了,這才戀戀不舍的收迴手,隻是,接下來,他就有些犯難了,夫君這麽大的個,他要怎樣才能把人抬到浴桶裏,找人幫忙,那是想都不要想。 林以軒俯下身子,扶住黎耀楠的臂膀,吐氣如蘭噴灑到他的臉上,裝模作樣道:“夫君,水已經備好了,我扶你過去洗洗。” 黎耀楠緊閉著眼睛,睫毛微微顫動,小夫郎的動靜那麽大,又在他身上亂摸,他要是再沒感覺,他就是一頭豬了,酒早就被嚇醒了一大半,小兄弟也抬起頭來,他心裏其實很糾結,現在這種情況,他到底是醒來好呢,還是不醒來好。 感受到夫郎身上的味道,以及那雙很不規矩的小手,黎耀楠徹底怒了,tm的再忍下去,他就不是男人了,洗個毛澡,做完再說,或許身上的醉意,亦或許是他也被挑起了興致,黎耀楠一頭從床上翻起來,將他的小夫郎壓在身下。 “啊”林以軒嚇了一跳,臉頰刷地一下就紅了,手足無措愣住在那,呆呆地看著暴怒中的夫君,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剛才自己非禮夫君,還被夫君給逮到了。 黎耀楠狠狠吻上那張嬌嫩的嘴唇,大手在小夫郎的屁股上拍了兩下,又愛又恨的說道:“你這個壞東西。” 林以軒短暫的吃驚過後,緩緩笑了,賣力的迴應起來。 黎耀楠的欲望被撩撥到至高點,兩人似乎都很急切,黎耀楠三下五除二,褪盡小夫郎的衣衫。摸著林以軒柔軟的肌膚,他沒有任何不適應,隻在進入的時候頓了頓。 林以軒又哪會給他思考的機會,調節好自己的身體,環住夫君的脖子,弓起身子迎了上去。 兩人瞬間彼此交融,黎耀楠倒吸一口涼氣,好暖,好舒服,緊緊抱住身下的夫郎,迴味了一陣之後,才很有節湊的開始律動。 屋內散發出一陣陣令人麵紅耳赤的低吟,以及男人沙啞而又低沉的嘶吼,夜,還很長,漆黑的夜晚,月亮似乎也因為害羞躲了起來。